“我想了个法子,以后你帮我接一套活,我给你3块钱提成,你看咋样?”
“我不缺你这点钱,等你真的富起来了,我再给你要好处。”付培雅笑道,推着江绿走。
江绿一时动情,“等着吧,迟早有那么一天。”
“我等着。”
路上,周春禾一手拿着布,一手牵着媳妇。
“付培雅真是个好姑娘。”江绿突然发出感叹。
“那是,这世上有好人就有坏人,有我这样的人,就得有你和付培雅这样的人,不然还咋进步?”周春禾说道。
“你这话说的有水平,富含哲理啊,周春禾同志。”江绿笑着拍了拍周春禾的肩膀。
“媳妇教育得好。”周春禾嘴甜道。
江绿心情大好,胃口就好了起来,“买几个肉包子回去,给二爷也解解馋。”
“走!”周春禾向来大方,更何况对方是二爷。
回程的路上,江绿顺道就去农技站把名给周春禾报上了。
周春禾拦都拦不住。
“都说了下次我自己来。”
“等下次做什么,早报早学早挣钱,你不想早点成为有钱人嘛?”江绿看穿了周春禾的小心思,这厮一说到要上课学习,就犯头疼。
“想想想,必须想。”周春禾赶紧附和着。
江绿找盛荣帮忙这事,没立刻告诉林文舒,她想,要是事情有了转折再和她说,不然给了虚无的希望,更加伤人。
没想到,第三天的上午,盛荣托人给她带了封信过来,说,这事上头并没有指定谁来当这个老师,村里可以自行决定,也就是投票决定。补发文件很快就下发到村里。
江绿接到信,立马就赶去了林文舒家。
“你慢着点!”周婆子见媳妇着急忙慌出门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娘,春禾回来你和他说,我去找林文舒了。”江绿边走边说道。
赶在村里接到通知前,把这个消息告诉林文舒,让她做好应对,如果一切尘埃落定,再来推翻,就难得多了。
第41章 41 拉票
林文舒和王建国俩口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喜忧参半。林文舒拉着江绿的手,只是掉眼泪。
“你可别哭了,这几次我见着你都是哭,都快哭成林黛玉了。”江绿打趣道。
林文舒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话和他说的咋一样一样的?”林文舒说的他指的是丈夫王建国。
“我平时也说她,什么都好,就是这喜欢掉眼泪的毛病得改改。”王建国抓抓头,有些局促。
“那你们这事怎么打算?”江绿说到正事上。
“等投票吧,还能怎么办呢?”林文舒叹了口气。
“不是,你们就等着投票啊?”江绿有些惊讶。
“不然还能做什么?”林文舒看了眼丈夫。
“拉票啊,你看国外的总统选举要给自己拉票,村书记选举也要拉票,就是学校里你要当个班长,也要拉票,怎么能坐着干等呢?”江绿总算是明白了夫妻俩为何处处受人欺负了。
“这多难为情。”林文舒低了低眸子。
“被人拉下来更难为情,你自己掂量掂量。”江绿都要暴躁了。
“江绿说的有道理,我们的确得做点什么。”王建国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拉票你会?”林文舒就问道,直接把王建国刚刚燃起的斗志又浇灭了。
“不会。”王建国眼神暗淡下去。
江绿拍脑门,“你俩能走到一块到底是谁追的谁?”这也太不会来事了。
林文舒没意识到江绿这是个玩笑,红着脸半天不好意思说。
“你不用回答,我不过是好奇你俩这性子,咋能走到一块的。”江绿笑笑。
“那得感谢队上的那犁,每次他犁地的时候,都没人愿意给他扶犁,就我愿意,因为我干活慢,也没人愿意和我搭伴,久而久之,我们就……”
江绿听罢,惊讶之余也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话说回来,要不是扶犁,林文舒怕是这会已经回城了吧,所以这段缘分是好是坏,不好说。
“你们自个好好合计合计,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能肯定的是,王兴全那边绝对不会坐等着开始的。”江绿说完,就回去了。
林文舒和王建国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从何下手。这两个老实本分的人,多么渴望事情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给他们来个痛快的结果也行,而不是还需要发挥他们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去求一个有可能终究还是会让他们失望的结果。
周春禾比平时晚回来了些,江绿知道他要去农技站学习大棚技术,所以他一回来,江绿就给他洗了一个苹果,给他递过去。
周春禾没伸手接,而是问道,“你吃了没?”
这苹果是他专门买回来给她吃的。
“我吃了,你吃吧,这段日子你要受苦了。”
“我,我还行,也不是很累。”不知为何,江绿觉得周春禾的眼神闪躲。
“衣服脱下来吧,我给你洗洗。”江绿又说道。
周春禾这下没犹豫,脱下衣服就递了过去,“让娘洗吧,你又不方便。”
“没事,洗件衣服不是多难的事。”江绿笑着,拿着衣服就去拿盆了。
洗的时候,江绿发现衣服上面沾了些稻草屑,有些都嵌进布里面去了,费劲得很。
一边洗,一边咕哝着这厮肯定又跟人干架去了。
“洗件衣服还和它说悄悄话?是不是太想我了?”周春禾咬着苹果突然蹲下来,吓江绿一激灵。
“神经病啊,你这衣服怎么这么多草屑?”江绿把衣服怼道他眼前。
“这,脏衣服嘛,自然是脏的。”周春禾打着哈哈。
“说,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天地良心,没有!”周春禾苹果咬在嘴里,发起了誓。
“那怎么这么多草屑?”江绿嘀咕道。
“行了,我自己来洗,你吃苹果。”周春禾把吃了一半的苹果往媳妇嘴里一塞,夺过了衣服,搓起来。
江绿就在一旁指挥着,领口、袖口、前襟……
周婆子进门来的时候,正给人应着话,脸上笑嘻嘻的,一片祥和。
“周黄氏,谁在外头?”周春禾大声问道。
“我跟你们讲啊,”周婆子关上门小跑着过来,一百四十斤的躯体一颤一颤的,也不管儿子直呼其名,压不住的兴奋。
“你看这是什么?”
“香烟啊。”周春禾就要伸手去抽一根出来,周婆子伸手就是一巴掌。
“活该。”江绿笑看周春禾。
“谁给的?”周春禾闷闷地问道。
“王红堂。”
“他怎么给你烟?”还是一整盒的,周春禾纳闷道,这个铁公鸡。
“拉票呗,他儿子想要竞选村里的老师,这会正挨家挨户发烟呢。”
“不好!”江绿暗自叫道。
“啥不好?我孙子不好了?哪里不好了?”周婆子紧张地问道。
“不是我。”江绿扶着周春禾的肩膀起身。
“那是谁不好?”
“娘,你不能投王兴全的票,得投林文舒林老师的。”
“为啥?人家给我们一包烟呢,又是乡里乡亲的,这多不好意思。”周婆子就说道。
“娘,听江绿的,王兴全是被学校开除回来的,这样的人咋能教书呢?这不是误人子弟嘛!”周春禾附和着媳妇。
“误人子弟又不是误我家的子弟,我家的子弟还得过个几年才能上学呢。”周婆子不以为然。
“周春禾!”江绿拉了拉他的衣角。
“我娘说的有道理。”周春禾一脸无辜道。
江绿瞪他一眼。
“娘,我们得看长远点,等我肚子里的孩子长大了,要上学了,还是王兴全当老师呢,这可是公家的正式老师,是一辈子的老师,到时候还得教您的孙子,您放心?”江绿说得口干舌燥。
周婆子犹豫了下。
“娘,王建国家同意给我一畦菜,不要钱。”周春禾干脆道。
“真的假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行,投林文舒吧,投谁不是投呢……”老太太把烟揣进兜里,心安理得收下了。
这下就合理了,两个人都拉票了,就看谁的力度大嘛!很明显,一畦菜可是比一包烟更贵的。
看着婆婆走远了,江绿对着周春禾竖起了大拇指,“你真行!”
“那就上个行的态度!”按着头,就是吧唧一口,顺手还抓了两把。
第42章 42 我作证,他是跑来的
江绿现在蹲下身子有点费劲,天气又愈加地热了起来,恨不得天天都洗澡。
但是周春禾不肯,就是周春禾答应,周婆子也会百般阻挠,在她这一辈看来,洗澡是要消耗元气的,况且她还怀着孕,所以能不洗则不洗,少洗为好,最好不洗。
江绿实在苟同不了,便磨着周春禾给她烧水。
“洗澡伤元气的说法是不科学的,勤洗澡才是对身体好。”江绿试图改变这个男人的人生观。
周春禾白她一眼,“打十岁起,我早就不信我娘那套说辞了,为啥,因为有一次我馋鸡蛋,我家鸡又不争气,连着好几天不下蛋了,于是我娘指着人家的鸡窝就说那里有污秽之物,得赶紧处理掉才能保一家平安,结果当天晚上,我就吃到了炒鸡蛋。后来,我又馋人家树上的大枣和地里的花生,我娘倒一碗水,烧一张黄纸就都实现了,那时,我就明白了,大概我才是嘴开过光的,想啥来啥。”
江绿捂着肚子笑,“娘听了非伤心死不可。”
“她自己也没多信。”周春禾又说道。
“那你娘还请仙跳大神?”
周春禾少有地叹了口气,“我爹没得早,我娘怕半夜有人爬她床,所以给自己请了个大仙,这样一般人不敢轻易近身。”
“也是被逼无奈。”江绿轻声道。
周春禾看她一眼,“可是没想到这一弄还上瘾了,我娘尝到这里面的甜头,再后来,就远远不是当初那个目的了,托她的福,我的生活水平提升不少。”
“所以以后对你娘好点。”江绿嘱咐道。
“也是你娘。”周春禾纠正她。
“以后对咱娘好点。”
“小娘们还挺上道,给爷亲一口!”周春禾色心大起。
“亲一口没事,你让我洗澡。”
“那亲一口不够。”周春禾上下打量着江绿。
“让我洗澡,悉听尊便。”江绿豁出去了。
“您请好,小周子这就伺候您沐浴更衣!”周春禾捏着嗓子道。
“小周子?”江绿拍着手,“你要笑死我…”
江绿这边偷偷摸摸洗着澡,周春禾在外边鬼鬼祟祟放着风,好不容易洗好了,周婆子也从外面逛回来了。
“明早吃酸豆角下稀饭,我先把酸豆角拿出来。”周婆子就要去柴房找酱缸。
“娘!”周春禾正给江绿拿了衣服过来,一眼看见他娘就要推开门。
“叫魂啊!吓死老娘了。”周婆子拍着胸口。
“娘,刚刚王姨叫你。”
“滚,我才从你王姨那回来。”周婆子手已经搭在了门上。
“娘!”
“又叫啥?”
“我饿了。”
“饿了自己去吃土!”周婆子没了耐心。
“你去地里给我摘根黄瓜呗,正好帮我看看茄子咋样了,明早我要拿去卖的。”周春禾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就要兜不住了。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你王姨还欠我两根黄瓜,我得去问问。”周婆子终于收回了手。
吃啥不能吃亏。
周春禾,“那啥,我不是这意思啊!”
好歹是引开了。
江绿在里头裹着毛巾等着衣服,感受到了阵阵凉意。
周春禾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媳妇光着身子背对着他。
江绿已经是六个月的身孕了,从后面看,竟然没有一丝的赘肉,这不科学啊!
那身姿竟比曼妙的少女还要曲折,胸前明显的汹涌在毛巾下面若隐若现,周春禾要流鼻血。
就像第一次看女人的身体,另他心神向往,躁动不已。
“媳妇…”周春禾声音嘶哑,低沉浑厚。
“啊切!”江绿一个喷嚏,惊醒了周春禾。
“赶紧穿上衣服。”周春禾如梦初醒,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禽兽。
然而,江绿还是着凉了,头昏沉,嗓子干痒,要命的是还发烧。
这下完了,赶上潮流了,来自后世的江绿暗自道。
周婆子不让吃药,说是对娃娃不好,心疼的不行。像是孙子就要缺胳膊少腿。
江绿自责,早知道她现在这么脆弱就不洗澡了。她也知道吃药对孩子不好,想挺一挺。
周春禾也自责,要不是自己为饱私欲,忘记给媳妇及时穿上衣服,也就不会着凉了。
结果就是,一家人没一个安生。但是对不吃药达成初步共识。
可是夜里的时候,江绿烧得越来越厉害,两个脸蛋都烧红了,周春禾抱着她,就像抱着个火炉。
“去医院!”江绿对周春禾说道。
“不能去啊,听娘的,多喝水,用毛巾擦擦,能降下来。”周婆子拦到。
“去医院!”
“不能去!”
周春禾脑袋都要炸了,两个声音在里面吵得不可开交。
“他娘的,不管了,上医院!”周春禾抱起媳妇朝乡卫生所跑去。
“我的孙子啊…”周婆子追了出来,叫道。
“娘,你告诉二爷,明天早上让大满喜牙给我送下菜……”
江绿迷迷糊糊,嘴角轻轻上扬,这个男人再一次选择了她。
从王家坝村到乡卫生所近3公里,以江绿的脚程,约摸需要半个来小时,以周春禾的脚程,大概二十来分钟。
可是江绿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周春禾激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气声一声声传进她的耳朵里,伴随着的还有呼啸而过的风。
周春禾抱着她,在跑。
怕她颠簸,又控制着自己保持平稳,实在太难两全。
但是周春禾做到了。花了不到20分钟的时间,江绿觉得,最多一刻钟,就到了卫生所。
“医生,医生……”周春禾还未到医院里面,就喊了起来。
江绿看到里头有医生冲了出来。
多少年后,江绿回想起这一幕,仍旧触动不已,这个粗糙的汉子在决定带她上医院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放弃自己的孩子、保自己媳妇的打算,他是真的觉得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尽管他心痛不已,但是更加担心不已,所以他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全力以赴奔跑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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