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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后来臣珩的种种表现，盛灵就算再傻，感情再迟钝，大低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臣珩久久没有听到盛灵的声音，不由小心的抬起眼睛，看了盛灵一眼，又飞快垂下去。
因为紧张，两只老虎耳朵甚至都冒了出来。
盛灵的沉默，让他更加害怕。
她安静的样子，让他十分紧张。
盛灵其实在想自己的处境。
在兽世，目前她所认识的知道她雌性身份的兽人，大低就是臣珩和莱文。
而这两个兽人却都很强大。
不过比起莱文，盛灵更放心明显看着有点傻的臣珩。
与莱文相处的短暂时间里，她已经感受出，他性子里除去放浪不羁外，还有些反骨。
这样的人，有时候是十分危险的。
盛灵抬眸，定定的看着臣珩。
“所以，你知道我的身份，却一直没有说出来？”
臣珩连忙抬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雌性的身份，但是我……我怕你有自己的想法，我说出来，你……你会生气。”
与盛灵相处的那些时间里，他知道她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雌性。
而且，其实他也存了一点点私心。
若是其他雄性不知道盛灵是雌性，他是不是就可以呆在她身边久一点？
“那你会继续为我保密吗？”
臣珩连忙点头。
“只要你不让我说出去，我就是死也不会说出去！我可以向兽神起誓！”
臣珩十分郑重的对着兽神起誓。
不过随即又有些担忧的看着盛灵。
“可是……你发情的味道隐瞒不住其他的雄性兽人……你身上的药草味道可以遮住你雌性的味道，但是发情的气味太过浓郁……”
盛灵不由揉了揉额头。
体内功法运行，遮住身上的气息，看向臣珩。
“现在呢？”
臣珩咽下一口唾沫。
“虽然淡了不少，但是……我还是闻到了。”
盛灵又试了几次办法，发现只要隔得近，这家伙都能够闻到。
连法袍都不能彻底遮住气味。
这让盛灵不由怀疑，兽人的鼻子到底是什么构造，为什么对于这所谓“发情”的气味这般敏感。
敏感到突破了科技。
看着盛灵有些难看的脸色，臣珩轻手轻脚的煮着肉汤。
“盛灵巫医，雌性发情的味道对于雄性而言，是交配……繁衍子嗣的强烈信号。而雄性兽人的天性，便是为了繁衍……这是兽神赐予我们强大实力的同时，赐予我们的本能天赋……”
第178章：沟壑
从生物扯到玄学。
盛灵试了她能想到的办法，发现都没有用后，也不再纠结。
“盛灵……你为什么这么抵触这个……”
身为珍贵的雌性难道不好吗？
盛灵看了看大老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总不可能说，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吧？
兽人们对于恶灵的讳莫如深，她还记得。
那些吵着闹着要杀死恶灵的兽人更是比比皆是。
连只是聪明一点，发明储存食物方法的智者都会成为权利阶级的牺牲品。
她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她很惜命。
末灵大陆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她都坚持下来了，她真的很珍惜自己的性命。
而兽世，雌性固然珍贵，但是她们从出生便被烙印上了繁衍子嗣的重任。
结侣，甚至结多个伴侣，似乎是她们摆脱不了的宿命。
为了兽世大陆的子嗣也好，为了雌性本身的安全也罢。
但是她，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臣珩，如果我跟你说，我不想结侣，但是你知道我是雌性，你会放任我这个想法吗？”
听到盛灵的这话，臣珩下意识的就反对了。
雌性怎么可能不结侣？
看着臣珩的面色，盛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固然，她承认许多兽人，他们都很可爱。
淳朴、乐观、向上……
但是她与他们之间有一道无形的沟壑。
那是生活环境所导致的。
世界的不一样，导致他们彼此之间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都不一样。
而三观不合的人，呆在一起，更多的是消耗彼此，直到把一方消耗死。
“那若是有一天，为了繁衍和生存，我要选择一个我十分不喜欢的雄性结侣……而且别无选择。”
这个比例有，一些兽王城的强大兽人们，哪怕被雌性拒绝了，也是可以要求结侣的。
虽然别拒绝的可能性十分小，但那并不代表不存在。
而强大的实力和地位，让他们也拥有自己的特权。
雌性固然重要，但是说到底，他们所以兽人的最终目的，是繁衍出更优秀的下一代。
而强大的兽人，无疑是很好的选择对象。
臣珩更加迷惑了。
“可是雌性若是不喜欢雄性，有结侣印记在，雄性也无法伤害雌性。”
他觉得，可能会是那个不得喜欢的雄性更加痛苦。
毕竟雌性可以拥有很多个伴侣，但是雄性不能。
所以有的雄性哪怕结侣了，也是可有可无。
不过他们当然更愿意得到雌性的喜欢，然后再结侣。
盛灵暗自叹气。
在这一刻，彼此之间的差距很好的体现了出来。
有些东西，并不是道理可以说明白的。
她现在想的是精神方面的东西，但是臣珩却还在思考物质方面的事情。
兽世的原始状态，注定了他们的思想还停留在最原始阶段。
说喜欢或许都有些牵强，更别谈什么爱不爱。
她更加庆幸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做出选择。
否则，她也注定在物质中挣扎。
见盛灵又沉默了，而且不知为何，臣珩觉得此刻的盛灵十分的冷漠。
第179章：不明白
冷漠到他有些害怕。
这样的盛灵仿佛距离他很遥远，遥远到他无论怎么试着靠近，都无法靠近她！
臣珩有些担心的看向盛灵。
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盛灵……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可以道歉，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
臣珩的小心翼翼让盛灵再次叹气。
她也知道，或许自己这样的想法，对于兽人而言，太过。
但是自己有能力，她也不想委屈自己。
只能说，她可能还没有到达所谓的喜欢和爱一个人，所以还不会为对方妥协。
“臣珩，我想要自己变得强大，可以选择，哪怕没有雄性的保护也能够很好的生存。若是遇到不喜欢的雄性，我可以拒绝，别人也不能逼迫我。若是遇到喜欢的雄性，其他人反对，我也能够坚持。”
盛灵目光坚定，与臣珩对视。
“我想要变得强大，不想要做时时刻刻被人保护的娇弱雌雄。我想要在我亲人朋友受难的时候，能够搭一把手，想要未来与我喜欢的人，除去面对现实不可避免的困难下，可以不被世俗打败，想要我未来的爱人，累了的时候，能够有人为他撑起一片小天地，想要……有幸在一人身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直至枯萎死亡。你，明白吗？”
你明白吗？！
臣珩呆愣愣的看着盛灵。
听到盛灵的话，说实话，原谅他是个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许多表达，词语他都听不懂。
但是，盛灵的大概意思，他好像又能够懂那么一点。
心中除去震惊和一股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充斥外，他感觉不到其他了。
此刻，他也终于意思到，横在两个人中间的，或许不仅仅是他一直的卑微，不是他们之间的容貌，不是盛灵的实力和聪明，还有一股无形的强大屏障……
把他们硬生生的割开，分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盛灵……我……对不起，我不是很懂，但是，但是我可以学，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子。我……什么都愿意学，哪怕让我去死，我也愿意。求求你，不要……不要放弃我……”
臣珩单膝跪倒在盛灵面前，目光紧张、胆怯又担忧。
他虽然不是很明白盛灵的话，但是他下意识的清楚，若是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可能她与他之间，真的就要被彻底分开！
虽然盛灵说的种种，都有些奇怪和惊世骇俗，但是若是可以，他可以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只是不要一棍子打死他，起码给他一个机会！
兽人明晃晃的炙热感情，仿佛高温的火焰，迅猛的向着四周蔓延。
“臣珩，其实你也觉得我说的话很奇怪，甚至不符合兽世的许多东西。所以这样的我，很可能哪一天，被所有人所排斥，站在我这里……说不定你也会被所以人所厌恶排斥。你能够与我一同对抗他们？那些人中或许还有你的亲朋好友，你的族人，你曾经所保护的人……”
第180章：愿意吗
“若是不能，就请离开吧。若不然……你背叛我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臣珩愣愣的看着盛灵，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也看到认真，他开始郑重思考她的问题。
的确，这样与众不同的盛灵，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的身边，与她共同对抗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吗？
那些人中，还包括了他自己在乎的人……
“你是东一兽王城的狩猎首领，从他们对你的描述中，可以看出，你很爱东一兽王城的那些兽人们，他们就像是你的子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开东一兽王城，或许是因为那里争夺兽王的暗潮涌动，或许是因为……我？我不妨大胆的猜测，可是离开并不是最难的抉择。当有一天，你发现，他们拿起武器要冲过来的时候，你，能够举起武器，毫不犹豫的站在我身边，甚至武器对准他们吗？放弃你所坚持，所爱的事务，你觉得值得吗？你会那么做吗？”
盛灵的话很犀利，一字一句问在了臣珩的心里。
哪怕这些年，他自己都一直逃避。
兽王城的许多兽人对他并不好。
年少到如今，可是担起首领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其他。
但是几十年的首领，他见到过弱小的兽人死于饥饿、严寒、兽潮……
有那么一刻，他不仅仅是为了首领那个位置，也是为了身上的责任，所以他才会在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的前提下，还做了那么久的首领。
他爱惜那些脆弱的生命，也明白首领的职责所在。
山洞外的大雪呼呼的下。
隐藏在暗处的莱文目光有些空洞。
他们的对话，他自然也听清楚了。
若是问他？
莱文心里想了很多东西。
他震惊于盛灵的思想，心里炙热无比的同时，却又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对抗自己的族人？呵！这个他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毕竟他自己本身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的族人陷害他，驱逐他，向他们挥刀，他可能不仅仅不会犹豫，还会很兴奋开心。
至于所爱护的人？
他不是首领，他也不喜欢爱别人。
别人都对他不好，他为什么要爱别人。
他甚至……隐隐喜欢看那些落魄的兽人。
然，为了她，放弃自己所在乎的事务？
他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
若是有一天，她的存在，让他觉得厌烦了……
或许一开始是新鲜感，让他有结侣的念头。
可是为了一个雌性，安居一隅，甚至麻烦的与无数兽人对抗，他做得到吗？
莱文犹豫了。
其实在问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犹豫了。
所以，他是做不到的！
他好不容易升上来的等级，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命，最后可能会死在无数兽人手里，还是为了一个雌性，哪怕这个雌性很漂亮，很优秀，但是他想，他是个自私的人，他做不到。
莱文眸子深沉，转身离开了银狼族。
他……或许真的不适合结侣，因为在他的心里，他爱他自己胜过他人！
第181章：决心
莱文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山洞内，格外的安静。
盛灵没有再看臣珩。
为了另一个人放弃，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或许连她自己都做不到。
“盛灵……我不知道未来，他们是否会与你对立，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向你挥刀。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会用我自己的性命护你，想要伤害你，除非……我死！”
他护着的那些人，他爱护的那些人……
他不会手刃无辜善良的族人，但是他会用性命保护她。
盛灵回头，定定的看着臣珩。
说实话，这个回答，既不是最标准的答案，也不是最差的答案。
但是这世上真的有标准答案吗？
其实是没有的。
臣珩不是她的傀儡，他拥有他自己的思考能力。
盛灵只是笑了笑。
并没有完全相信臣珩的话。
用命去守护另一个人？
有些至亲都做不到，更何况是非亲非故的人？
是感情作祟？
不是她不相信臣珩，也不是她不相信感情。
只是她更相信，有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慢慢变味。
他们一头热血的时候，或许会为了彼此抛头颅洒热血。
但是冷却过后呢？
臣珩目光真诚。
“盛灵，我知道，或许你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你过去是怎样的。你的想法，你的话都很特殊。但是我知道，我……的心脏为你疯狂跳动。未来，我也不知道如何，但是我相信，只要我足够的努力，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盛灵坐到火堆旁边，看着燃烧的火堆，柴火发出啪啪的声音。
一旁的臣珩，双眼炙热真挚，浓郁的情感几乎要喷涌而出。
这一刻，盛灵心里的屏障似乎裂开了一道裂缝。
她犹豫了。
末灵大陆的那些你，她活的卑微小心过，活的肆意妄为过，活的痛苦绝望过。
其实，冷漠的背后，也有几分麻木。
她从黑暗里一步步爬出，她习惯用冰冷来伪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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