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芊芊是谁？”詹昀反问。
装得还挺像。
“是苏氏董事长的女儿。”沈鹤回答。
没说她和傅宸泽的渊源，也没提她蹲局子的事。
“苏氏？”詹昀似乎在回想记忆里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企业，片刻后冲沈鹤摇头，“没听说过。”
“规模太小，尚且达不到和豪庭合作的标准，詹总不知道也是正常。”
“那为什么沈总觉得我会认识这种人？”
他的语气里带着轻蔑，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不屑一顾。
原来在他的眼里，已经自动把苏芊芊那个阶级的，统称为“这种人”了。
对于他的阶级观念，沈鹤不敢苟同，但以他的性格不会明着反驳。
詹昀没有等沈鹤的回答，似乎他也只是随口一问，继续说，“傅宸泽是认识那个什么苏芊芊的吧，昨天和傅宸泽吃饭时，倒是碰到了。”
沈鹤当然知道这一层，不然当时燕文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但他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是吗？”
“他们动作亲昵，看起来相识已久，像是一对情侣。”詹昀当然知道他们两个不是情侣，他只不过是在睁眼说瞎话罢了。
动作亲密？
苏芊芊当时在看守所时，不是亲眼看到傅宸泽在民警面前指认她么？
怎么没有和傅宸泽反目成仇，反而举止亲密？
难道说，这里面真有傅宸泽的手笔？
可要是这样的话，当时燕文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
心中犹豫，沈鹤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他们的确相识已久，听闻苏小姐前段时间出远门刚回来。”
“那我就不清楚了。”詹昀一耸肩，表示自己对他人的私事并不清楚，“沈总特意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当然不是。”沈鹤在詹昀面前，从来就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他把另外一个文件放在詹昀面前的茶几上，“总部发来的文件。”
“研究方面的事你过目就好了，总部的领导信任你，我也没有意见。”詹昀一边翻一边说，在看到文件上面的文字后，声音戛然而止。
他皱紧眉头，看了沈鹤一眼，见沈鹤表情依旧平静后，抬手快速翻页。
把文件翻完，詹昀才开口。
“总部什么意思？”
“在文件上写的很清楚，詹总要是没看清楚，可以再看一遍。”沈鹤也学会了打太极。
问什么说什么那是助理要做的事。
我没空给你答疑解惑。
“城西那块地，总部觉得成本太高？”詹昀的尾音上扬，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
沈鹤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看他作出震惊又愤怒的表情时，之前的判断有些动摇。
但他很快回答，“看文件的话，的确是这个意思。”
“那现在是什么意思？这种文件为什么会下发到你那里？”詹昀举着文件，表现出被越级的不悦。
文件是上面下发的，又不是沈鹤去要的。
沈鹤完全不关心他高不高兴，“詹总说得我不太明白，文件就是发到我邮箱里了，我的确不清楚总部领导的意思。詹总和总部领导沟通频繁，不如问问。”
詹昀站起身，表现出被架空的愤怒，“问问？这分明就是对我的行为不满让你来处理我！”
“詹总应该是多虑了。”沈鹤的语速不疾不徐，听了就让人不自觉会冷静下来，“研究所负责对接，城西的地皮是詹总同意划拨给傅氏集团的，现在出了问题，当然要找研究所。”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詹昀重重地把文件拍在桌子上，“当初划拨地皮给傅氏集团时，总部是同意的，文件也签好了。现在这是要出尔反尔？完全不符合豪庭的行事风格！”
“出尔反尔肯定不会。”沈鹤喝了口茶，跟詹昀说这么久，茶有些凉，口感直线下降，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詹昀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做派，往后一瘫，“我就跟你说句实话，这块地是我答应给傅宸泽的不假，但这也是豪庭必须给的。”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沈鹤拿出手机，“可以录音吗？”
詹昀挑眉，“沈总这就开始调查我了？”
“这也是总部领导的意思。”沈鹤故意提起总部，并且注意到詹昀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说不上来是厌恶还是畏惧。
也说不好是不是演的。
“那我就当是配合沈总工作。”詹昀烦躁得又扯了两下领带，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没有方才开会时的正式感。
这会儿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更贴近他平时的诡谲。
“那我开始了。”沈鹤点下手机的录音，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詹总为什么答应划拨这块地给傅氏集团。”
“公司欠了傅氏集团一个人情。”
“为什么？”
“之前经过总部的授权，给秦氏集团提供了去总部考察的机会。”
“这和欠傅氏集团人情有什么关系？”
实际上沈鹤知道，但不过这是在调查，问的自然要详细一些。
詹昀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目前秦氏集团和傅氏集团同时处于……”
……
“詹总为什么会觉得划拨城西这块地给傅氏集团，可以和秦氏集团去总部考察形成对价？”
“这恰好是傅氏集团当时需要的，就像当时秦氏急需去总部考察一样。”
第164章 复杂的调查
这个访谈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沈鹤的每一个问题都能精准把控细节，不错过任何一个动机。
每次詹昀表现出烦躁的迹象，他都会用轻飘飘的一句“这也是为了詹总好”给挡回去。
詹昀只能选择配合。
问完最后一个问题，沈鹤关闭录音，收起手机，起身冲詹昀伸出去，“感谢詹总今天的配合。”
“我能不能在总部那里有个好的结果就全靠沈总了。”詹昀皮笑肉不笑地握住沈鹤的手，和他意思意思。
沈鹤收回手，笑着打太极，“今天的谈话和其他证据我都会上交给总部，相信詹总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当然不怕。”詹昀有几分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沈总还有其他事吗？”
“总部的意思是暂时不停詹总的职，让你在职接受调查。”沈鹤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詹昀面前的文件夹，“就放在詹总这，我先告辞了。”
“不送。”
从詹昀办公室离开，沈鹤怕詹昀让人跟踪自己，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找苏鸢，而是通过手机先联系。
接通沈鹤电话时，苏鸢刚送完苏糖糖去学校，正在回家的路上。
“喂，师兄，怎么了？”
“我刚从豪庭出来。”
苏鸢一听，顿时有些紧张，“你问詹昀了？”
“我试探了一下，他不承认。”沈鹤明显不相信詹昀说的每一个字。
“我记得我和他没什么仇，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苏鸢想不通。
“不一定是冲你来的。”沈鹤一语道破天机。
苏鸢皱眉，“不是冲我来的那会是冲谁？一直在坚持这件事的只有我。为了让苏芊芊伏法，师兄你还特意托了人，难不成他是冲你来的？”
“不像。”沈鹤也在开车，正好是红灯，他停下来思考，在灯变绿，车子起步那一刻，他说出一个人名。
“可是师兄，他们不是第一次接触么？而且现在还是公平竞争阶段，难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偏好，打算内幕秦氏集团？”
“不见得是要内幕。”沈鹤一直在豪庭项目这个三角局内，看得能比苏鸢要透彻一些，“他可能只是想找个能拿捏傅宸泽的把柄，同样的，他可能也对秦渊做过类似的事。”
“他这样是要干什么？就不怕同时惹恼傅氏集团和秦氏集团，他们两个联起手来把豪庭赶出Z国市场？”
苏鸢之前听师兄说詹昀这人是疯子，还没什么真切的感受。
现在总算是明白疯子这个词有多适合詹昀。
正常人哪里会这样做？
只有疯子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在做事之前詹昀应该也调查过，秦氏和傅氏合作的概率应该不会超出控制，也可能是对豪庭的实力绝对自信吧。”
沈鹤说着叹口气，“对付詹昀完全不能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豪庭总部昨天晚上下发文件让我调查詹昀，我刚录完。”
“调查他什么？”
“超成本给傅氏集团划拨地皮。”
“他这是什么意思？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苏鸢嗤笑一声，“詹昀光想着拿捏傅宸泽，却让犯罪者逍遥法外，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小鸢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沈鹤语气坚定。
“不，师兄，你离他太近很危险，我心里有数，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苏鸢把油门踩到底，加速通过即将变红灯的路口。
“就是因为离得近才了解他，我来调查他在秦渊那边搞了什么小动作。”
在即将挂电话时，沈鹤突然想起来苏鸢上次拜托自己办的事，他连忙叫住苏鸢，免得她手快先挂断。
“还有什么事吗师兄？”苏鸢在电话这边问。
“你上次拜托我调查的事好了，发你手机上，记得查收。”
是奶奶！
苏鸢原本还有些凝重的脸色，在这一刻多云转晴，“谢谢师兄！”
“不客气。”
等苏鸢挂了电话后，沈鹤这才拨出助理的电话。
接通后，沈鹤就没有对着苏鸢说话时那么温柔的语气，他干脆利落地吩咐，“预约和豪庭总部督察委员会视频会议。”
“大概在什么时间？”助理也是沈鹤从国外带回来的，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我还有十分钟就能到研究所。”
“好的沈总，预约十五分钟之后的视频会议。”
豪庭公司太大了，像詹昀这种分部CEO有很多，出问题的也很多。
早就成立了一个专门负责调查他们有无贪污情况的督察委员会。
Z国分部建立时间太短，督察委员会还在观望中，并没有重新组队派遣，所以调查詹昀这件事，只能交给和他没什么利益关系，级别也差不多的沈鹤来办。
沈鹤向来就不是武断专横的人，也知道以詹昀的身份更是要仔细调查反复推敲，所以和督察委员会开会讨论就显得很有必要。
十分钟后，沈鹤准时到达研究所停车场，坐上专属电梯，直达办公室。
助理已经开好电脑在等他了。
看到沈鹤走进来，助理立马汇报，“三分钟后与总部督察委员会的会议开始。”
“好，我知道了。”沈鹤将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递给助理后，坐在办公桌后面，调了一下话筒的位置后，把手机上今天录的音频备份后发给助理一份。
“把这个转成文字版的，记录好发给我。”
话音刚落，会议开始。
一个个外国面孔出现在会议室里。
沈鹤等人齐了后，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这次调查詹昀，你们是想要查什么方面？”
“查他和其他公司有无利益往来，以及他有没有超出经济能力地消费。”
懂了，这就跟直接查詹昀有没有贪污是一个流程的。
“关于城西那块地的事情，我今天问了詹昀，笔录还在制作当中，稍后同步给各位。”
“希望沈总尽快给我们一个调查结果。”
“这是自然。”
结束视频后，沈鹤看着电脑桌面忍不住冷笑。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之前苏鸢的猜测。
她说，詹昀有可能就是豪庭真正的掌权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詹昀这一出自导自演又是在做什么？
第165章 出一口恶气
收到师兄发来的疗养院地址，苏鸢决定先忘记最近发生的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去探望奶奶换个心情。
疗养院的位置就在郊区，那里依山傍水，环境十分好，绿植覆盖面积是市区的几十倍不止。
苏鸢上网查了一下，简单看看网上的图片，发现这个地方的医疗设施配置不是很齐全，忍不住皱眉。
傅宸泽怎么想的，把奶奶安排到这个地方，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之前还受过伤，要是再出什么事，怎么可能及时得到救治？
越想，苏鸢越觉得自己应该立马就去一趟。
幸好她工作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今天上午的工作也都做完了，傅宸泽那个晚上回来再去也来得及。
苏鸢拿上车钥匙，从公寓开车离开，径直前往疗养院。
去疗养院的路上，温晴晴打来电话，再次狠狠抱怨。
“我真忍不住了，老妖婆今天让我第三次去买咖啡，她一上午喝这么多咖啡，真的不会喝死吗？”
温晴晴委屈巴巴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出来，苏鸢竟然有点想笑。
她知道，自己如果在温晴晴抱怨的时候笑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办公室只有你一个实习生吗？”苏鸢也觉得让温晴晴一个在财经大学学金融管理的人，在财务部做一个端茶倒水的实习生有点屈才。
可问题是她没什么经验，直接让她进董事会，根本难以服众。
如果让她空降去部门里，哪怕只是个正式职员，都会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流言蜚语能把人杀死，苏鸢一直都相信这句话。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她就建议温晴晴去做实习生。
“还有一个实习生。”温晴晴明显不在公司。
听着她的背景音，苏鸢推测她可能是在外面的咖啡厅里。
“那个实习生做的工作和你一样吗？”
言外之意就是，那个实习生也天天被打发出来至少买五趟咖啡吗？
温晴晴否认，“没有，我带教就说她比我聪明，比我有能力，现在坐在办公室里录数据呢。”
“晴晴，那你的带教很有问题。”苏鸢脸色严肃，“她这么做很显然就是在欺负人。”
“那我应该怎么办啊棠棠？”温晴晴没有在职场环境中生存过，此时有点手足无措。
“晴晴，直接给你哥打电话，跟他说一声你带教的问题。”
“那我不就暴露身份了吗？”温晴晴心里还是有点不想暴露。
她不想让别人说自己就是个没能力的草包，只能靠身份。
“不会的。”苏鸢发现温晴晴在这方面真的一无所知，“跟你哥说清楚，让他在调查的时候不要提你的名字，直接让公司的督察组介入。”
61/124 首页 上一页 59 60 61 62 63 64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