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随笑了两声,“你为了一个敌国送来的妇人,将我母妃虐待致死,她到死都在等你的爱,爱,皇家哪里有爱?萧既,你枉为人夫。”
萧砚垂眸,眼神暗了暗,果然,萧随恨前神女,也恨苏冕,一定是他针对苏冕了。
“混账!!”
啪!!
皇上将手里的茶杯扔向了萧随,萧随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迹,直直的流到了眼角,再流到下颌,最后隐入厚厚的领口。
这流淌的血,就像是他一生,多数都是藏头藏尾的,也就只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敢爆发出最后的血性。
侍卫在皇上的暗示下,想要堵住萧随的嘴,但却直接被他用力挣脱了。
“你将我送给皇后那个毒妇抚养,她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却心如蛇蝎,从小到大,我在任何地方都不能超过太子那个蠢货,太子他凭什么要理所应当的享受这些?就凭他是太子?....哈哈哈哈!实在是可笑,可笑至极...萧既....你枉为人父....”
“闭嘴!”太子怒目看向萧随,萧随他怎么敢,他只是自己身边的一条狗,他是太子,除了皇上,还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太子,什么狗屁太子,你以为萧既是器重你?笑话,如今世家势力都遍布朝堂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一颗让世家争夺的鱼罢了,大燕完了。”
萧随抬头看向皇上,继续道,“大燕完了,完了,它是在你萧既的手中完的...哈哈哈哈!!”
“天生我萧随而不用,该完...该!!”萧随愤懑的看向涌向他的侍卫,“唔!唔!!”
等到萧随的嘴在此事终于被侍卫堵上了,他眼神阴冷的看向皇上,像是要生吃他的肉。
很快,萧随被押了下去,走之前,他还阴笑的看向一众看戏的皇子,仿佛在说,瞧,天家之子,就是这下场,别着急,你们也一样。
皇上站了起来,在被自己儿子当着众臣的面骂过之后,他的脸色很难看,甩袖便上了回宫的车,参与冬猎的朝臣们现在只恨自己长了耳朵,擅自听到了萧随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习山的风依然刺骨,萧随谋反的事在表面上已经结束了,但隐藏此事身后的,更多更深层的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萧随在朝廷是没有什么势力,但能策划这样一场谋杀,追随的人就不会少,这些人空出来的位置,几乎都是各方势力竞相争夺的香饽饽,当然,也包括皇上,比如左州军,他就势在必得,这是一场不流血但是残忍的争斗。
这场谋反中,最让人想不到的就是霍时也参与了,据说是有人向他通风报信,告诉了他习山之事,他是来救驾的,就在他赶到不久,由皇上统管的禁军也到了,这意味着皇上早有安排。
在世家大族中,能和戚家一较高下的就只有霍家,霍家是将门世家,霍时年轻时曾是西北军统帅,漠北王庭在他手下就没赢过,怀王担任西北军统帅后,霍时便回京了,还主动上交了兵权,现任兵部尚书兼京畿卫军统领,京畿屯兵,非召不得随意调动。
这样一来,霍时到底是来救驾的,还是来为三皇子添火的,或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就很难说清楚了,霍时的目的难以捉摸,皇上多疑,他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不好过。
萧砚知道,书中霍时一直看好怀王,是怀王的忠实拥趸,按照他谨慎的性格,会冒着被皇上猜忌的风险前来救驾,除了苏冕那狗东西通风报信的早外,多半还是怀王心软了,不忍看到流血。
三皇子谋反,萧砚没在皇上眼皮子下,事后皇上也曾问过她到底去做什么了,她知道,萧随的事发生后,让她的这位便宜老爹对所有皇子都产生了怀疑。
萧砚虽然也看不上皇上那没什么本事却喜欢胡乱猜忌的样子,但经此一事,她得将自己的面目掩饰的更深才行。
对于被追杀的部分,萧砚如实回答了,但对于与苏冕在山洞中的那些事,被她隐藏了。
漠北使臣看完这场免费的好戏,终于要回去了,这段时间他们安分守己,无非就是在等着萧随的事爆发,好见机行事。
如今这事平安度过了,他们确实也该回去了,苏冕则是继续留在大燕当质子,他以为的回家并没有到来。
虽然他可能并不是很想回漠北。
夜里,萧砚回到听浪阁,她甚至不用掌灯,都能猜到,苏冕肯定又翻窗来了。
自从那句给她时间的话说出去后,苏冕在她面前的行为比在“燕九“面前还要泼皮,甚者将以往温文尔雅的那套都收了回去。
第33章 吃醋
萧砚走进寝房内,无奈的叹了口气,“苏冕,你说过会给我时间的。”萧砚对着黑暗轻声说道。
苏冕吹燃了火折子,随后一言不发的点燃了寝房内的灯,他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脸却相当的臭,像是有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
“又怎么了?”
苏冕还是不为所动,又是关窗又是倒水的,就是不看萧砚。
“你不说话我走了?”萧砚承认她是直女,苏冕的心思实在难猜。
苏冕闻言看向萧砚,语气幽怨的说道,“赫清风明日约你逛天香楼。”
萧砚这下悟到了,但这事真不能怪她,因为三皇子谋反,朝廷迎来了大洗涤,这段时间的朝臣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和三皇子一党沾上什么干系。
户部侍郎本就谨慎,此事一出,就更谨慎了,连带着赫清风最近都不敢出门豪赌了,南江一事萧砚虽然已经掌握了基本的证据,本想直接交给她外祖父戚相,但此前戚相说了,若她对帝位无意,便不再管她,不再护她。
此时若是去找戚相,难免会被以为她是见到萧随的结局以后回心转意或是别有用心。
太子一党缺钱,赫松之不会停手,冬猎过后,就是春耕,习江年年春季都会泛凌汛,习江提防年年修葺,年年都会被冰雪破坏,今年的雪又下的比往年大很多,修葺的钱款是笔大数目,赫松之的事必须在开春之前了结,不然习江沿岸的人民恐怕要遭殃,到时候又是一番流离失所。
但这件事除了戚相,她找不到第二个更适合的人去和太子党硬刚,虽然知道赫清风找她是为了要钱,但在赫清风约她的时候,她还是欣然的就答应了。
她还指望着赫清风给他爹捅娄子呢,现在的局势,用赫清风作为突破口在合适不过了。
萧砚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和花楼的那些小娘子真的没什么,赫清风我还有用,就是逢场作戏。”
苏冕还是一言不发,萧砚又道,“你不信可以去问天香楼的那些小娘子。”
“我又不会干涉你的事,你不用像我解释。”
苏冕说完一动不动的盯着桌子,对于他刚才那阴阳怪气的话,萧砚当然不信,毕竟她昨天去和她那群长的人模狗样的狐朋狗友去喝酒的时候,就和苏冕保证过,绝对没有下次。
这可真难哄啊,萧砚很惆怅。
“这是最后一次。”
这话简直就像出轨的丈夫告诉妻子,这是最后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不仅苏冕不会相信,连萧砚自己都不信。
她哪天要是不去天香楼了,这么多年设计的人设就崩塌了,皇帝估计要以为她转性了。
萧砚靠近苏冕,“我还没答应你的告白呢,你这样容易失去女朋友。”
虽然萧砚嘴里的那些词苏冕听不懂,但不妨碍他天资聪慧,直接就从当下的话里推断出了萧砚的意思。
“所以你不愿回应我的心意,就是怕我妨碍你招妓?”又是阴阳怪气的一句话。
萧砚闻言腹诽,这怎么能叫招妓呢,明明都是漂亮的小仙女和小可爱,光是看着就足够赏心悦目了,当然,没有苏冕好看就是了。
“我不是去干那事的,我找赫清风是真的有事....”
接下来萧砚将关于户部侍郎贪墨的事和苏冕简略的讲了一下,并告诉了他关于自己的计划。
“所以,你给赫清风花钱,就是想要他将赌坊的骷髅越补越大?”
苏冕虽然用了反问句,但萧砚明显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不赞同。
“目前是这样计划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告诉苏冕,在赌坊,不管赫清风是输了还是赢了,她才是那个幕后庄家,赫清风从他爹那里弄来的那些加盖官印的账款,都被她收进了手中。
苏冕沉默了片刻,“此事除了戚相,到也还有一人敢做。”
“何人?”萧砚下意识的问道。
“怀王,萧决。”
萧砚楞住了,她可从来没考虑过怀王,一来是因为在原书中,怀王是主角,她是反派炮灰,所以这些年,她都在刻意的减少和怀王的交集。
但苏冕说的对,太子党树大根深,户部又是他的粮仓,从太子手下拿下户部,就如同虎口夺食,即使是戚相,在萧随谋反的这个节骨眼上,估计也也要掂量掂量。
但怀王不一样,西北军说是王军,但就连皇上也清楚,西北军当年效忠霍时,现在效忠怀王,从来就不属于天家,此前皇上派人刺杀怀王未成,怀王又在浑城一战中大胜漠北,如果是怀王,各方势力也就都得掂量着点。
只是该如何劝说怀王呢,因为肮脏的皇权斗争,他的腿已经废了,他还会为天下黎民出头吗。
会的,书中的怀王一退再退,最后也是因为天下混乱才反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海晏河清,怀王在书中除了在遇到女主的事事霸道的不正常,其他时候都是一个及其有谋略的人。
萧砚虽然确定了要将户部一干事告诉怀王,但想着背叛了自己的金山,又是一阵头疼。
“明日的花楼还要去逛吗?”
苏冕的声音拉回了萧砚的思绪,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为了不打草惊蛇,给怀王留出足够的时间,花楼肯定是要逛的。
“要不你和我一起?”萧砚试探性的问道。
“嗯。”
这个回答虽然只有简短的一个字,但萧砚知道,这是哄好了,最近的苏冕真的是越来越粘人了,萧砚记得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殿下?”
萧砚刚松了一口气,门外便传来了青山的声音。
“何事?”
“今夜轮到青山侍寝了,殿下可要青山准备?”
青山的声音不大,但却也不小,刚好可要清晰的传进二人的耳朵,苏冕才变好一点的脸色,瞬间便黑了下去。
真是作孽啊,这是什么修罗场。
青山知道她的规矩,如果不是出了事,晚上是不会来打扰她的,她是肯定要出去的。
“在房内等我。”说完这句,萧砚赶紧转头看向苏冕,“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萧砚转身便要离开,但还不等她打开房门,苏冕便用力拉住了她的手。
“不准去!”
萧砚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将苏冕的手掰开,但男女力量本就又差别,她根本掰不开。
“青山找我有事。”萧砚小声说道,“听话。”
苏冕还是不为所动,萧砚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踮起了脚尖,快速的吻了一下苏冕。
“乖...唔..唔唔!!”
萧砚话该没说完,就被苏冕强势的吻住了,那激烈的样子,像是要将她吃入腹中,过了好一会儿,萧砚才得以喘/息。
结束后,萧砚表面淡定的离开的寝房,但心却像烧了一团火一样,怎么都灭不掉。
本来想着她还是“燕九“的时候,亲都亲过了,用一个吻安抚苏冕那头怒虎,也没什么。
现在的萧砚悔不当初,这安抚的成本真是越来越大了。
第34章 宋宴
青山叫她,说是有贵客来访,贵客带着帽围,但却拿出了自由出宫的令牌,要知道,这令牌,萧砚贵为王爷都没有,所以青山只好去通知她。
萧砚来到花厅,只见里面站着个裹得十分严实的人,那人背对着她,光是看外貌,都能看出那人出众的气质。
一个女人,能不顾名声,大晚上的来她府中找她,想必也是不想有心之人知晓,因此,萧砚在进去之前,就用眼神暗示了青山,将周围各方势力的走狗们都看好些。
听到脚步声,花厅中的女子解开了帽围,转过身来,看向萧砚。
“皇兄。”那人怯怯的给萧砚行了个礼。
是萧鸳,她的皇妹,五公主,也是皇上“唯一“的公主,自小便深得宠爱。
“皇妹大晚上的不再皇宫里呆着,来我府中做甚?”萧砚仔细观察着萧鸳,生怕错过了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萧鸳想求皇兄一件事。”
萧砚没有答复,只是抬眼看向萧鸳,示意她自己说。
萧鸳望向前方,表情有些无力,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先是打湿了睫毛,后又逐渐不满了脸颊,最后顺着脸颊流进了衣领。
“求皇兄帮我救一人。”萧鸳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助。
“谁?”萧砚虽然这样问,但其实她心里已近有了答案。
“宋刺史的儿子,宋宴。”
果然,原书中,萧鸳本是个各方面都很合格的公主,从小端庄娴雅,符合天下对一个公主所有的期待,只是胆子有些小,遇到点事就哭。
萧鸳有一个自幼爱慕的人,那人小时候救过她的命,但因为她是公主,婚姻大事不能由自己做主,所以一直将这份心思藏在心底,从未宣之于口。
那人便是宋宴,左州刺史宋之远的独子,宋远之参与了三皇子此次的谋反,宋家跑不了被诛杀九族的命运。
三皇子谋反背后的那只黄雀本就是皇上,为的就是夺左州兵权,皇上疑心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是绝对不会放对宋家网开一面的。
“皇妹,宋宴和你什么关系?他那命为兄可救不了,你可以去找父皇试试看,或许他能网开一面。”萧砚明知故问,她能在这朝堂苟活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想再去浑水。
咚!
萧鸳给她跪下了,随后萧鸳死死拉住了萧砚的衣服,泪眼婆娑的说道,“皇兄,只有你能救他,只有你能救他,只要你救他,我怎么都可以,我没办法了。”
萧鸳断断续续的说着,萧砚蹲下来,单手抬起萧鸳的脸,语气颇为冷峻,“皇妹,你这是要救他,还是要弄死我啊,我萧砚再怎么纨绔,还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的。”
萧鸳的话让萧砚想到了她的结局,这个傻姑娘,在宋宴被怀王活捉了后,为了救宋宴,只身前去求怀王,却在途中被三皇子的逃兵给玷污了,即使这样,她心里想的还是要去救宋宴。
最后怀王将宋宴放了,宋宴被怀王的气度吸引,转身投靠了怀王,而萧鸳自以为是的感动,到最后也没能感动到宋宴,只能含恨而终。
萧鸳抬起头,眼里虽然含着泪,但说出的话让人无比恐惧,“我知道你不是皇兄,也不是纨绔。”
萧砚眼神逐渐变得晦暗,萧鸳看起来胆小,但心思却极为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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