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让小厨房做了樱桃煎,咱们回去吃好不好?”
弘昶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发觉弘晖真的没生气,才得意的扬起小脸,指着开的正盛的牡丹叽里呱啦说了起来。
“呜呜呜……窝要额娘!”一阵细微的哭声传入兄弟俩耳里,刚到乳母怀里的弘旭哭的可怜巴巴。,惹得他身边几个乳母嬷嬷急得不行。
弘晖挑了挑眉,低声道:“你把人惹哭了,怎么办?”
弘昶皱着小脸,语句颠倒的说出了刚才的经过,他被乳母带着来御花园玩,正好看到开着正盛的牡丹花,就想到了被关在乾清宫的哥哥,然后带着几个宫人去摘花。
刚摘了没两朵,就碰到了正好来御花园的弘旭一行人,若是摘的别的花也就算了,偏偏摘的是温僖贵妃生前种的牡丹花,就跟十贝勒府上的人争执了起来,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两个小阿哥打架。
弘晖有些头疼,虽说这花不算什么东西,但也是温僖贵妃的曾经的爱物,他玛法多少也得给钮祜禄氏些脸面,不过幸好的是自家弟弟没完全嚯嚯完。
“魏海,你去寻几个花房的好手,让他们精心伺候剩下的牡丹,再从我库房里挑些玩具送给弘旭。”
抱着弘旭的乳母低下头,掩住了嘴角的冷笑,她们家大阿哥可是十贝勒唯一的孩子,被打了就想拿几个破玩具糊弄过去。
她正想着,余光就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朝着这边走来,她心思微微一转,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拧了一下弘旭的大腿,小孩的哭声瞬间高了一度。
听到哭声的胤俄明显急了起来,他加快步伐来到几人身侧,皱眉看向在乳母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弘旭。
“发生了什么事?”他沉声问道。
乳母立即道:“适才雍亲王府的三阿哥把大阿哥压在地上打,把大阿哥吓着了,这才哭闹不止,而且三阿哥还把贵妃娘娘的牡丹花拔了不少。”
胤俄皱眉扫过弘晖兄弟二人,心中生了些厌恶,这兄弟俩在宫里惹是生非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竟欺负到他儿子头上了。
“弘晖,你们兄弟俩拔了我额娘的花也就算了,还合起伙来欺负我儿子,这次汗阿玛再偏心也得给我个说法。”胤俄冷笑一声。
弘晖好笑的挑了挑眉,目光在胤俄身上打了个转,然后意味深长道:“十叔,这才多久不见,你好像又胖了些,虽说能吃是福,但太胖了对身子也不好,什么高血脂高血压都容易找上你。”
要说胤俄是完全继承了温僖贵妃和康熙的长处,长相在一众兄弟里都是拔尖的,整个就一美男子。
但偏偏这两年老八似乎歇了夺嫡的心思,他也清闲了许多,心宽体胖,短短几年就胖了不少,从翩翩美男子成了胖美男。
胤俄瞬间黑了脸,什么高血压高血脂他听不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弘晖的小嘴还在不停叭叭,“要我看,就得先管住嘴,少吃些高脂高糖的东西,再每日骑射练舞,假以时日肯定能瘦下来。”
弘晖说完还不忘肯定的点点头,好似是真的为胤俄考虑。
“别顾左右而言其他,你拔了花打了我儿子,这事怎么算?”
“十叔可别只听一面之词,分明是你们先动手推阿昶,一个四岁孩子打不过两岁的小孩,也好意思啊!”
“那也是因为你们先拔了我额娘的花,旭儿才和你们发生冲突,既然你们不愿意认错,那便到汗阿玛面前去分辩一二。”
弘晖低头看了一眼躲在他怀里的弟弟,心里不由的叹了一声,这小家伙一天净给他惹事。
“十叔,花我会赔给你,但不是我弟弟先动手,这事就不是我们的错。”弘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正好让玛法给十叔叫个太医瞧瞧,太胖了会影响健康,我这可是为了十叔好。”
胤俄此时脸更黑了,汗阿玛不喜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更何况他成了如今圆滚滚的模样后,汗阿玛更是对他怒其不争,隔三差五就督促他练武骑射,要是弘晖今日再一撺掇,他近来几个月就没好日子过了。
他瞬间忘了自己刚才咄咄相逼的态度,黑着脸带着弘旭一行人匆匆离开了御花园。
“世子爷,东西还送吗?”魏海问道。
弘晖挑眉:“送,多送些过去,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有错在先,让人好生维护这片牡丹,还有你!”
弘晖扯着弘昶胖乎乎的脸蛋,恶声恶气道:“以后先动御花园的东西,先问问有什么不能动的,其他随便嚯嚯,这牡丹花是十叔额娘留的遗物,不能随便动的。”
弘昶委屈巴巴的点点头。
魏海见几人走远了,上前两步俯身凑到弘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一结束,弘晖脸色也黑了下来,那乳母为了让十叔跟他们起冲突,还真敢对阿哥下手。
弘晖皱眉道:“你去提醒十叔一下,弘旭好歹也是我弟弟,不能被个乳母这么欺负,这会估计他身上还有痕迹。”
魏海应了一声,旋即吩咐了个小太监几句,而小路子看着魏海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声,在世子爷面前争不到什么宠爱,就搞些歪门邪道。
。
胤禛刚出乾清宫宫门,就看见等在宫门口的两个儿子,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大儿子身上,小孩已经长高了一大截,如今都能领着弟弟到处玩。
他又想起刚才汗阿玛的话,想要在宫里为弘晖办九岁生辰宴。
离弘晖生辰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即便如此,胤禛依旧对弘晖盯的十分紧,生怕他出些什么意外。
至于弘晖的生辰宴,胤禛并不打算大操大办,他还记得钮祜禄云舒的话,弘晖八岁夭折,他不能松懈分毫。
“阿玛!”圆滚滚的弘昶一把抱住胤禛的腿,仰着胖嘟嘟的小脸蛋笑着喊了声。
弘晖抱住胤禛的胳膊,撒娇似的喊了声阿玛,他这些天抄书人都快抄麻了,见着阿玛就跟见着救命恩人般。
“阿玛你不知道,玛法这些日子盯着我抄书,我手都快抄断了,弄得我连话本子都不想看了。”弘晖喋喋不休吐槽了起来。
说起抄书那几日,弘晖就眼冒金星,反正他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想再看话本子了,抄都快抄吐了。
不过比起弘晋他们,自己算是好多了,毕竟弘晋病好后又被送去了奉先殿,继续罚跪抄书,直到昨天才出来。
胤禛狭长的黑眸溢出一丝笑意,抬手拍了拍弘晖的头,“我瞧着你最近玩的太开心了,话本子那些东西都被你弄进了宫里,光罚你抄书都算轻的了。”
弘晖自知理亏,捂着脑袋不吭声,反正他的话本子也看不了了。
天色微暗时,拉那拉氏正在正院门口,一脸急切地看着门口,这些日子她受了风寒,小儿子被送进了宫,结果弘晖又生了病,她一时半会进不了宫,急得不行。
好不容易等到休沐,这四爷一时半会怎么也不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乌拉那拉氏心中急道。
“福晋,四爷和世子三阿哥回来了。”小丫鬟急忙跑来禀报。
乌拉那拉氏闻言一喜,快步迎了出去。
“你们回来了。”
胤禛微微颔首,轻声说了句先去用膳,一家子又朝着正屋的偏厅走去。
用完膳后,乌拉那拉氏拉着两个儿子去了暖阁,一会摸摸额头一会摸摸手,确定兄弟两个都没什么问题,才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病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要不是你阿玛说,我都不知道。”乌拉那拉氏开始唠叨起来,“还有四爷您,昶儿太乱动了,送到晖儿宫里那不是给他惹事嘛。”
弘晖靠在额娘身上,摇着乌拉那拉氏的胳膊,撒娇道:“额娘我没事,玛法可过分了,给我灌了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还有阿昶他竟然尿床了。”
弘晖越说越起劲,把弟弟在宫里干的糗事全说了出来,弘昶虽然才两岁,父母都不在宫里,但仅靠着自家哥哥,已经能在宫里横着走了,搞鬼惹事一个都没落下过。
惹得宫里的太监宫女见着他就绕着走,比他年纪辈分大的哥哥叔叔都不敢轻易惹他,生怕被弘晖记一笔。
弘昶正坐在榻上摆弄积木,听到额娘和哥哥在叫他的名字,又说起自己尿床的事,小孩顿时气鼓鼓的捏起拳头。
“哥哥坏!哥哥尿床…不是窝!”
弘晖好笑地戳了戳他的额头,“你现在还学会倒打一耙了?你尿床也就算了,还拔了贵玛嬷最喜欢的牡丹花。”
乌拉那拉氏神色微微一惊,温僖贵妃过世有几年了,且也是大清这些年唯一有谥号的贵妃,十分受康熙宠爱,自家儿子怎么就对她的遗物动了手。
她转头看向一旁静静看书的胤禛,试探道:“四爷,这事可怎么办?”
胤禛的目光从书上挪开,“这事我也刚知道,不过那片牡丹花咱儿子已经让人圈了起来,花房的人打理的很好,老十不至于为了几朵花寻两个孩子麻烦。”
乌拉那拉氏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大儿子曾经有过毁了御花园的前科,她不得不多想,只是幸好小儿子手下留情了。
提到牡丹花,弘晖才忽然想起来,喊了小路子进来,然后将一个漆木盒子递给乌拉那拉氏。
“额娘,这是阿昶摘的海棠花,我让人制成了干花,您留着玩。”
弘昶见状立即丢掉手里的玩具,趴在案几上,指着漆木盒子里的干花,笑的一脸灿烂,“额娘,给你。”
乌拉那拉氏拿着那一支海棠花细细观赏了起来,神色温柔地看向两个儿子,“额娘很喜欢。”
一旁看书的胤禛轻咳了两声,目光若有若无的瞟了几眼母子仨,视线停在那个漆木盒子上好一会,偏偏两个儿子都没发觉。
乌拉那拉氏好笑地看着有些孩子气的胤禛,多大的人了还跟几个孩子计较,虽是这般想着,但她还是开口替他解围。
“你们阿玛呢?”
弘昶满脸无辜地看了一眼胤禛,又无情的别过脑袋,高高兴兴地继续看额娘手里的花,这可是他亲手折的。
弘晖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阿玛,您又不喜欢花,御花园好像也没您喜欢的东西,下次我们再给您带礼物。”
胤禛刚被苦汁泡过的心,又瞬间跟喝了蜜水一般甜,两个儿子好歹有一个理他的,不至于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第122章
一夜无梦,弘晖迎来了第二日的朝阳,他休假回来,是和弘昶一起住在正院的厢房,叫醒还在赖床的弟弟,兄弟俩洗漱完便去正屋用早膳。
清晨的正院十分安静,除去丫鬟婆子的脚步声,便只剩下一家子说话的声音。
弘晖兄弟俩挨在一起叽里咕噜说着话,时不时发出几道短促的笑声,乌拉那拉氏神色温柔地看了一眼两人,目光随后落在了胤禛身上。
弘晖将满十岁,府里其他孩子都还年幼,唯一让乌拉那拉氏头疼的,便是住在行宫的姐弟俩,尤其是十二岁的清宁,眼看着就要到了说亲的年纪。
若李氏没出那事,此时恐怕已经开始为清宁择婿,雍亲王的长女,在京城可是个香饽饽。
近来京城生了不少闲话,说她一个亲王妃容不下两个孩子,李氏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她还在苛刻李氏所生的格格阿哥。
乌拉那拉氏气得不轻,旨意是康熙爷下的,这么多年她从未苛刻两个孩子的吃穿用度,到头来还是落下了个刻薄嫡母的名声。
“清宁如今也十二了,她的亲事爷可有打算?”
胤禛一愣,似是没想到乌拉那拉氏会突然提起清宁,脑海中浮现出长女年幼的面孔,才陡然一惊,他竟有些记不清长女的模样了。
该死的李氏!胤禛暗骂一声。
“这事我会同汗阿玛说,只是李氏…恐怕汗阿玛不会给她选太好的亲事。”
乌拉那拉氏不管这些,反正老爷子会赐婚,只要把人送出去,别整日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人惴惴不安。
乌拉那拉氏:“汗阿玛是清宁亲祖父,还能害她不成,况且李氏做的那事满京城谁人不知,选个简单人家,说不定日子过得还好些。”
胤禛心中微叹,他的几个儿女被那毒妇害惨了,便是抄了她全家也难解心头之恨,只是苦了清宁,身为亲王长女,却没能得个好姻缘。
胤禛看了一眼两个儿子:“清宁的事我会同汗阿玛说,两个孩子可能会回府上,若你不喜,我便让人在王府附近寻个宅子,让那两孩子住进去。”
乌拉那拉氏被胤禛的话气了个倒仰,什么叫她不喜?真让那姐弟俩出去住,还不知道被京城那些个妇人暗地里骂她什么。
弘晖注意到父母间异样的气氛,连忙抛下弟弟,凑到二人身边,“阿玛,大姐姐和弟弟回来怎么能住到外面去,要是让别人知道,肯定会说额娘刻薄,反正家里那么大,找个偏点的院子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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