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好记性,臣是年羹尧曾经去过四贝勒府,四爷如今不在京城,其他地方臣帮不了大阿哥,翰林院还是可以的。”年羹尧温声道。
弘晖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边的互动并没有逃过其他人的眼,对于年羹尧讨好弘晖有人恍然大悟,有人嗤之以鼻。
“我就说今日万岁爷怎么把他也叫上了,原来托的是四贝勒的关系。”
“年大人虽进翰林院时间不长,但能力还是不错的,但也不至于去讨好个孩子吧?”
“那是一般孩子吗?那可是万岁爷如今最宠爱的孙子。”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声议论了起来,正努力跟上脚步的弘晖也听到了不少,他气鼓鼓的绷着小脸,心想这些人也太坏了,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说他的坏话。
年羹尧看着气鼓鼓的弘晖心中有些痒痒的,想要伸手去戳一下小家伙胖嘟嘟的脸颊,奈何旁边有个小路子在,他也没胆子做。
“大阿哥累了吗?要不要臣抱着您过去?”年羹尧蠢蠢欲动。
小路子急忙道:“大阿哥累了奴才也能抱您。”
弘晖看了一眼瘦弱的小路子,又看了一眼身姿挺拔的年羹尧,小家伙果断投入了年羹尧的怀抱。
【乖崽要当老师了?】
【他的学生可不是什么善茬,从直到乖崽要教他们拼音后脸色就一直不好看。】
【我合理怀疑康熙不想丢脸,才把乖崽推出来的。】
【这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帅哥?】
【这个帅哥是唯一跟乖崽打招呼的人,是个好人。】
【!!!这是年羹尧?他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年世兰?】
【完了,完了,乖崽阿玛是不是要被人抢走了?】
弘晖趴在年羹尧肩头,百无聊奈地看着那些弹幕,最后看到自家阿玛要被人抢走时,小家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立即警惕起来。
“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弘晖转过头看向年羹尧。
年羹尧微微一愣,脑海中不由得浮起妹妹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柔和,“大阿哥真聪明,臣确实有个妹妹。”
弘晖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年羹尧,突然瘪嘴:“你妹妹要抢走我阿玛吗?”
年羹尧忽然愣住,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幸好他们走的快,身边并没有几个人,随后压低声音对弘晖说:“大阿哥哪里听的这些谣言,家妹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
弘晖的小脑袋瓜一时转不过弯来,“那你要抢走我阿玛吗?”
年羹尧闻言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他有些功夫在身上,否则今日两人就要狠狠摔在地上了。
“大阿哥莫说胡话,四爷是您阿玛,谁能抢的走。”年羹尧只庆幸小阿哥的话没有别人知道,否则他这张脸都没地方搁。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翰林院,来来往往的人打量着弘晖,更有相熟的人上前来打探消息,只是那几个大臣不肯透露半分。
直到众人进了屋,那些好奇的视线才被隔绝。
半个时辰后,弘晖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双眼透露出生无可恋的神情,从进了屋他就开始教几人学拼音。
只是教着教着就容易跑偏,一个问这些为什么要这么读,一个嫌弃读音难听,总之半个时辰下来也没多大效果。
小路子端着茶水糕点进来时,就看见弘晖这幅模样,可把他心疼坏了,连忙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
“阿哥喝点水,说了那么多话嗓子该哑了,奴才不认识几个字跟着阿哥都快学会了。”
小路子的话一出,让在场有些人颇有些不自在,他们读过的书不少,拼音对他们来说十分简单,只是更好奇它的来历。
“弘晖阿哥勿怪,臣几人只是好奇这些是哪来的,以前也有切音,只是没这么简单直观。”一个姓张的大臣忙道。
弘晖鼓着圆鼓鼓的腮帮子,一脸的不高兴,“我哪里知道哪来的,你们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玛法。”
年羹尧忙安抚道:“大阿哥别生气,几位大人年纪大想来也是累着了,不如您先教臣,等臣学会了再教几位大人。”
“这似有不…”
那位张大人的妥字还未出口,弘晖那边就直接答应下来了,然后拉着年羹尧去了屋里的一角,开始一对一的教学。
【怎么感觉年羹尧也挺好的。】
【年羹尧可是四爷的人,面对老板儿子你不得小心伺候着。】
【年羹尧是科举出身,之后步步高升还有个做皇妃的妹妹,换谁谁不飘。】
【现在的年羹尧就是初入职场的小年轻,面对萌娃还有些把持不住。】
【我看见他蠢蠢欲动的手了,肯定想偷偷捏乖崽的脸。】
。
弘晖从翰林院出来时已经是申初(下午三点),外面的太阳还有些晒,小家伙趴在年羹尧肩上恹恹欲睡,而一旁的小路子举着伞替弘晖遮挡住炙热的阳光。
到乾清宫时,弘晖被一阵略微粗犷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茫然地看向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对父子身上。
“弘晖回来了?”胤禔注意到门口的几人,微微挑了挑眉。
弘晖挣扎着从年羹尧怀里下来,然后慢吞吞走进屋里,跟康熙和胤禔请完安后,才看向一直安静待在胤禔身边的小孩,一顿比划后弘晖泄气的发现,自己不仅年龄比他小,个子也比他矮。
“哥哥好。”
弘昱微微一愣,“弟弟好。”
瞧见这一幕的胤禔笑道:“汗阿玛,您看这兄弟俩多好,不如就让昱儿也住在乾清宫,他们兄弟俩也有个伴。”
康熙冷笑:“你额娘那朕一早就让人通知了,一会把孩子送过去。”
胤禔知道今天是没戏了,只能讪笑着应下。
康熙警告完儿子,才看向弘晖,声音比之刚才柔和了不少,“今天教的怎么样?”
弘晖十分熟练地爬到康熙怀里,边打着哈欠边告状,“他们太笨了,问东问西一点都不想学。”
“不过玛法,我把年…年羹尧教会了。”
小家伙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弘昱有些惊奇地看着阿玛口中的弟弟,心想这个弟弟可真不一般,敢和皇玛法那样的人撒娇。
“年羹尧?”康熙的声音响起,“你是今年入的翰林院?”
年羹尧:“是,臣今年入的翰林院,弘晖阿哥很聪明,今日已经把臣教会了。”
康熙微微颔首:“既然你已经会了,这事便交给你去做。”
年羹尧脸上露出激动之色,虽说今日他也被叫来了乾清宫,但也只是给几位年长大臣打下手而已,现在这件事落在了自己头上,只要做好了,必定会在康熙这里留下名字。
【年羹尧可真会。】
【讨好老板儿子又怎么了?只要能升职加薪。】
年羹尧离开后,康熙又问向胤禔:“上次你们出宫遇到的那人究竟怎么回事?”
胤禔心中一惊,这事他当时就让人压下去了,怎么还会传入汗阿玛耳中?难不成是老二那个阴险小人告的状?
“汗阿玛儿子冤枉啊,那个吴雅家的小子儿子从来没见过,他在京城嚣张跋扈的事儿子也一概不知,发生那事之后儿子已经把人送进牢里了,其他该处置的也一起处置了。”
胤禔口中的其他指的是自己后院的一名侍妾,因为颇得他宠爱,胤禔也提携过几次侍妾的母家,只是没想到把那家人的胃口养大了,仗着郡王府没少干出鱼肉百姓的事。
胤禔十分庆幸自己撞见了这事,要是被胤礽或其他人先抓住把柄,再把这事递到康熙面前,即便这事和他没关系,又有谁会相信。
“汗阿玛,您可别当着您两个孙子的面训儿子,给儿子留点脸吧。”胤禔故作可怜道。
康熙简直要被自己大儿子的无耻逗笑了,快三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幼稚。
“大哥这是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了?”胤礽忽然出现在门外,他看向胤禔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胤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就知道老二不是个好东西,“太子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我指使的他去鱼肉百姓?做错事的人是他,没道理要我去替他受罚吧。”
胤礽进屋后先朝康熙行礼,才继续道:“他若不是仗着大哥的势,别人又怎么会怕他一个小官之子?孤记得那吴雅氏颇得大哥宠爱,谁人不知吴雅家是直郡王府的亲家,只怕外人都以为是大哥默许了。”
胤禔一听胤礽提起了吴雅氏,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他那日回去就处置了吴雅氏,到底是自己宠爱过的女人,他也只是把人送去了郊外的庄子上,尽量把这事悄悄处理了,没想到胤礽又把这事翻了出来。
康熙闻言脸色瞬间变了,一个妾室也敢自称皇室的亲家?还做出鱼肉百姓的祸事,这无疑不是在打皇室的脸。
胤禔一看康熙表情不对,立即跪下认错:“汗阿玛,儿子得知此事之后立即处置了吴雅氏,就连被吴雅家欺辱过的商户人家儿子也给了补偿。”
当然这些补偿都是吴雅家掏的银子,胤禔可不愿做那个冤大头。
而围观的弘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胤禔,又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康熙,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问题,他拉了拉康熙的衣袖。
“玛法,你要罚大伯吗?”
康熙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大伯身为皇子要以身作则,虽然这事不是他做的,但是毕竟和他有关,多少都受些罚。”
弘晖认真的摇了摇头,“大伯没做错事都要罚,隆科多做错了事为什么不用罚?”
…………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刚刚还争论不休的兄弟俩纷纷看向大胆发言的弘晖,这波操作属实是把他们震惊了。
胤禔:不愧是老四的儿子,太勇了。
康熙摸着弘晖的头,轻声道:“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
康熙幼时日子并不好过,他不是嫡子,也不是先皇宠爱的儿子,若不是被当时的太后也就是他的皇玛嬷挑中,他也不会坐到今日这个位置。
可惜他的额娘还没来得及享几日福,就离开了人世,康熙十分愧疚,而这份愧疚也慢慢转移到了佟家。
弘晖偏了偏头,视线落在半空的弹幕上。
【乖崽,你玛法就是偏心。】
【儿子有很多,舅家可就那么一个。】
【佟家只要不做谋反的事,康熙这辈子都不会动他们一下。】
弘晖转头看向康熙:“玛法是不是偏心?”
胤禔倒吸一口凉气,脑子还没转过来话先出了口,“汗阿玛,儿子管教不严,愿意受罚。”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屋里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康熙出声说话。
“行了,这事就过去了,日后不许再提。”
“多谢汗阿玛。”胤禔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另一旁的胤礽眼底闪过一丝可惜,但也没再说什么,有些话说的越多反而越会出错,只是…他的目光落在弘晖身上,这才多久,老四家的儿子就这么受宠了?
。
夜色暮暮,整个县城陷入了浓浓的夜色之中,全城百姓都渐渐进入了梦乡,唯有府衙依旧灯火通明。
苏培盛提着食盒匆匆穿过游廊,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庭院里低矮的地方已经汇聚成了一小片水潭。
进了书房,苏培盛在外间的八仙桌上摆好饭菜,然后悄声进了里屋,低声道:“四爷,夜宵备好了,您先吃点东西。”
胤禛揉了揉眉心,这几日他都忙着处理城里杂七杂八的事,好不容易把这批灾民安稳下来,又开始下雨了。
他起身走到八仙桌前坐下,面前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胤禛喝了几口突然停下,看向苏培盛。
“这几日京城可以信送来?”
苏培盛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从袖子里拿出几封信,“瞧奴才这记性,万岁爷和大阿哥都给您写了信。”
胤禛拿起弘晖的信正要拆又突然放下,拿着康熙的信拆开,胤禛的视线扫过第一行字,刚入口的茶水尽数喷到苏培盛的脸上。
苏培盛:…………
苏培盛默默用袖子擦脸。
胤禛神情古怪地盯着信上那句“老四啊,你是朕最喜欢的儿子,朕十分看重你”,几日不见,汗阿玛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吗?
胤禛快速合上信,在书架上随便找了个角落塞进去,然后打开自家儿子的信,看见纸上熟悉的笔迹,胤禛差点把信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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