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烟虽然有时候惧怕金都,但却还是敢跟他正面刚几下,但唯独看见了胡砂,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惶恐,如见了吃人的恶鬼一样。
她慢慢的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然而等她前脚刚走,宴冬易也站起身来,“我去洗把手。”
等他匆匆忙忙的追出来,却见池烟已经跑进了洗手间,便站在外面等,谁知一个人也从包厢里走了出来,“呦,不是没见过吗?在这等谁呢?”
宴冬易看见金都就来气,扯着他就去了一个没人的包厢里,脸色难看的道:“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那我该带谁?民政局吗?”金都冷笑,“真没那本事。”
“金都。”宴冬易还是第一次大声的吼他的名字。
果然金都慢慢的收敛起脸上的挖苦,目光深邃,“我认识的宴冬易是个深情的人,那些一直念着前女友,拒绝了多少的女人,我不信他能三心二意。”
“这都是误会,你听我说……”
“不应该最先跟那个傻女人解释吗?她只怕还在洗手间里哭呢。”金都叹了口气,似乎已经相信了自己的好友,“快去吧。”
“呜呜呜……”池烟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哭的哽咽。
在她看见宴冬易跟那个女人坐在一起的一刹那,还是破防了,多么门当户对啊,哪像自己,永远不该正大光明的跟他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明明是一条看不见将来的路,她却非要走下去。
“扣扣扣……”一个冰冷的女人的声音响起,“开门。”
池烟如听见恶鬼索命的声音一样,几乎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肩膀,是胡砂。
“我知道你在里面。”
池烟还是慢慢的打开了厕所的门,果然见打扮精致的胡砂五官已经扭曲了,目光如针一样往池烟的身上戳着,带着厌恶和鄙夷。
就好像她是厕所里的蛆虫一样。
“你竟然还敢出现,别以为有那个男人给你撑腰你就敢胡作非为。”胡砂冷笑着,“你今天就是故意来砸场子的是吗?我告诉你宴冬易这辈子都不可能娶你进门。”
“这话您已经跟我说过了。”池烟在她的面前,好像永远低人一等,“就在您家里,拿着皮鞋砸在我妈头上的那天,您说过比这恶毒的话。”
“那你还不长记性。”胡砂冷冷的笑着,“你还算聪明,有些事情没有告诉宴冬易,还跟他乖乖的分了手,今天你也赶紧给我滚。”
池烟深深的吸了口气,“阿姨,您当初做的事情难道就不觉得有半点的亏心吗?”
“呵,你也配让我觉得愧疚?”胡砂冷笑,“保姆的女儿而已。”
池烟浑身都在颤抖,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堪。
“池烟,你在里面吗?”宴冬易的声音在厕所外响起。
第37章 有我呢
池烟从厕所里走出来,被宴冬易一把给拉住了。
他眼睛里都是血丝,想要解释什么,但隐约看见自己的母亲的身影出现在厕所的洗手台旁,然后将接下来的话给咽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搅乱这场订婚宴的吗?我是不会娶你的,你趁早离开。”
池烟扯出一个笑容来,很惨淡,眼眶的泪水转悠,“其实很想骂你一顿的,骂你多么狼心狗肺,但现在想想你对我曾经没有半点不好,很可笑吧。”
宴冬易的脸色惨白,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唤了一句她的名字,“池烟。”
“恭喜你订婚啊,未婚妻很漂亮。”她举着手,一副乖巧的样子,“我发誓我说的是真心话,别多想啊。”
说完从宴冬易身边经过,直奔着楼梯口。
金都正在远处看着,将两个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目光冷峻,似乎有上来帮忙的架势。
池烟离开的时候正从他的身边走过,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冷凝,“有哥在呢,今天他们的订婚宴绝对成不了。”
池烟抬眼冲他笑了一下,“一起走吧。”
池烟知道,金都和宴冬易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哥们,今天能站在她这一边,俨然是已经动了真怒了。
他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还是将金都给拖回到了医院。
金都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没想到你个冬菇还挺厉害的,也不哭也不闹的。”
池烟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走?”
“懒得坐火车了,想坐飞机。”金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给我报销,头等舱。”
池烟哑口无言。
等两个人回到病房的时候,池烟的母亲已经醒了,见金都还没有走,也没好意思问,三个人没事说起了家常。
“哎,刚才的时候,有几个病人家属在一起议论,说急诊那送来了一个整容失败的女人,满身都是血,还没下救护车就死了。”
“妈……”池烟下意识的去看金都。
金都正背对着她们看着窗外,高挺的背影忽然动了一下,却一直没有回头。
“妈,您身上换洗的衣服不多,我一会去给你买几件去,您想吃什么,我给您一并买了。”池烟赶紧转移话题。
“别那么浪费,你坐车回老家给我拿两身就行,咱们家里还有不少吃剩下的水果糕点,你都拿过来,要不就白白坏了。”
“好。”池烟答应着,她现在坐汽车回家,晚上就能回来,“您要有什么事情,叫护士帮忙。”
说着自己就去找护士交代事情去了,金都也找了个理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礼盒,交给了池烟的母亲。
“阿姨,这是给您买的苹果。”
“哎呀,你这孩子,又白白浪费钱。”池烟母亲一顿的心疼,“你也跟池烟一起回我们老家看看吧,风景特别好。”
…………
大巴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周围一座座高山几乎要压下来一般。
金都的目光偶尔落在池烟的脸上,她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
终于。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个人几乎同时问出了口。
金都愣了一下,忽然笑道,“你担心我是不是怕我报复你妈吧,我真没有那么小心眼。”
池烟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心底的愧疚才少了一点。
金都靠在座椅上,大巴上的冷风吹在他的脸上,“我妈以前也是个名门闺秀,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生了一个出众的儿子,应该算是人生赢家了吧。”
池烟没想到他竟然跟自己提起了那些无人知晓的往事。
没想到一切的美好,都在他母亲怀孕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那时候她身材严重走形,人也没有那么年轻漂亮了,就连金都两三岁的时候,她的身材和容貌还没有恢复回来。
终于金都的父亲满脸厌恶的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丑?”
然后金都的母亲大受打击,整日痴迷减肥整容,每年都几乎要换一张脸活着。
然而就在金都跟宴冬易出去游玩回来的前几天,一个司机偷换了她整容用的药品去卖钱,然后她的脸彻彻底底的毁了。
池烟的目光里满是同情,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这么惨,你是不是心里好受点了?”金都依旧是玩世不恭的声音,说着自己最难熬的日子。
“那天她疼的饭都不能吃,我去给她熬粥,她忽然冲进来,将整锅粥全泼在了我身上。”金都眸底一片平静,“她发现了她老公在她怀孕的时候就出轨了,那个野种只比我小四个月。”
这些事情池烟明明已经听宴冬易说过,此时听着依旧觉得难受。
“你……”池烟想说什么,但此时售票员已经冲着他们两个嚷嚷,“下一站下车了,赶紧拿好自己的东西。”
池烟家门口,金都暴跳如雷,满脸嫌弃。
“这是你家?我就不该跟你回来!”
池烟满脸羞红,“是你自己要来的。”
“人家是家徒四壁,你家连四壁都是破的。要不我过去踹两脚,让你家变成世外桃源,怎么样?”连金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大的气。
池烟小时候就住在这摇摇晃晃的老房子里,墙上砖缝里的土经常掉,每年都会抹点水泥的,但穷是真穷。
“你可以不进去。”池烟脸上有些挂不住。
谁知金都徒手掰开了满是铁锈的门锁,一脚踏进去,“你们家还真是一览无余啊,挺好打扫卫生的吧。”
池烟也进去了,满地的灰尘呛的她打了一个喷嚏。
“你家怎么能穷成这样?”连金都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心疼,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抠抠搜搜的活着了。
“我爸之前欠了很多的钱,我和我妈一直在还债。”她轻快的说着,“我去收拾东西,你在这等着吧。”
说着转身走去了一间较大的屋子。
金都怎么可能会好好的等着,随意的就进了另外一个房间,然后愣住了。
第38章 原来是仇人
只见石灰墙上贴满了一张张的奖状,全部都是第一名,破旧的桌子上摆着一排排的奖杯,这得多出色的学生,才能办到这一切。
“你怎么没念大学?”金都问完之后就后悔了。
池烟家里这么小的地方,咳嗽一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正在收拾东西的池烟沉默了许久,才说,“我高考之后我爸得了癌症,从那里面放出来了,我一直伺候他来着,再说也没有钱供着我念书了。”
金都找不出任何的话来接,只是慢慢的往那破旧的书桌上走去,忽然看见了一张翻过去的相框,伸手便翻了过来。
竟是一张遗像。
然而金都在看清楚那张脸之后,脸上顿失血色,那是一张他恨透了的脸,他这辈子都记得,这张脸的主人在他面前跪地求饶时候的样子,就像是一只野狗。
池烟收拾了几件母亲的衣服,将柜子里能吃的东西都搜刮了一番,扔了几袋长绿毛的,一转身金都竟然跑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不是不让你乱进吗?”池烟也跟了进去。
池烟见金都手里正拿着相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这是谁?”
“我爸。”池烟一把夺过相框,随后将遗像扔进柜子里,然而一转身,金都还站在原地,额头上的青筋暴凸,满是灰尘的手指在止不住的颤抖。
“你怎么了?”她伸手晃动他的肩膀。
然而下一秒,只见金都猛地伸手一推,竟将她推到地上,“别碰我,脏。”
池烟的后脑勺撞到墙上,一堆灰尘全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眼也迷了,拿着手去擦,根本没看见金都此时的脸色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池烟,“活该宴冬易不要你,真是报应。”
池烟吓懵了,不知道跟刚才还跟孩子一样跟她闹脾气的金都,突然就变得这么可怖。
金都转身便往外走,将那破旧的房门一摔,整个屋子都差点倒了。
池烟跑到厨房里洗了把脸,这才能看见眼前的东西,正要追出去,谁知手机响了,却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喂,小烟,你那个朋友还在吗?他那箱苹果里全是钱,可吓死我了,快还给人家,咱们不能要。”
池烟眼睁睁的看着金都上了门口的一辆巴士,追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
池烟回到医院的时候,她母亲果然还死死的抱着那苹果箱子,生怕丢了。
见她自己回来了,忙询问金都去哪里了。
池烟想起来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死了。”
吴梅一巴掌拍在了她后脑勺上,“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看着那孩子真不错,修养也好,要不是有宴冬易了,我都想让他当我女婿了。”
池烟汗毛倒竖,“别瞎说。”
“那也是你高攀了人家吧,不过那孩子看你的眼神很深沉,像是很喜欢你。”吴梅叹了口气,“我看人一直没走眼过。”
池烟将包里的衣服都往外拿,嘴上胡乱的说着,“那您真是看错了。”
“宴冬易那孩子就很好,只可惜他妈又是那样。”吴梅叹了口气,似满不经意的提起,“他有没有说过要娶你,总不能这样无名无分的在一起一辈子吧。”
“我……”池烟不敢将事实说出来,这还不得直接进ICU啊。
第二天池烟一大早就去存钱去了,吴梅果然抱着盒子担惊受怕了一宿,生怕丢了。
她路上买了点早点,走到大厅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对熟悉的人影。
宴冬易今天穿的很随意,简单的卫衣长裤,但气质却与众不同,周围很多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而他身边站着一个打扮靓丽的姑娘,般配的让人眼红。
池烟也不知道,宴冬易好像在身上装了雷达一样,自己低着头苟着身子要走过去的时候,一双温热的手却揪住了她的后脖领。
“还跑。”宴冬易笑的让人如沐春风。
“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阿姨在哪里?我去看看她。”他说话的口吻一如往昔。
“你想干什么?带着你的未婚妻去看我妈?以前我妈待你很好的,你放过她成不成?宴冬易!”池烟声音里已经带着怒气了,像是一个被激怒的小兽。
宴冬易摸了摸她脑袋,“跟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咱们都说明白了。”
说着他拉着她走出了医院,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转头看向他跟过来的未婚妻,十分客气的道,“麻烦你了。”
魏月月走了过来,亲昵的拉着池烟的手,“姐姐,一切都是误会,昨天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您和宴大哥关系关系不一般。”
在池烟懵懵懂懂的时候,宴冬易和魏月月已经跟她解释了两三遍了。
宴冬易和魏月月是相亲认识的,胡砂知道自己儿子心里一直有池烟,便一直给他介绍门当户对的女人,直到他遇见了急着出国的魏月月。
魏月月的家里人非要她结完婚之后才放她走,两个人一合计就结成了同盟。
两个人假装交往,骗过了所有人,要不是魏月月出国的计划提前了,也不会这么突然就订婚。
毕竟是跟别人订婚,他也没有告诉池烟,只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没想到千算万算,金都竟然带着他过去了,但好在一切都没有脱离他的控制,还是让胡砂相信了他已经忘记了池烟。
“要不是怕你这个丫头知道了心里难受,我一定不会瞒着你的。”宴冬易满脸的宠溺,“我就是假装要结婚的名义,将我妈手里的户口本骗出来。”
“哦。”池烟还在云里雾里,大概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了。
“我们去登记吧,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宴冬易将一个户口本放在了她的面前,眼中温柔的似乎能滴出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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