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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王素敏锐察觉，这里也许有柳亭歌的回忆。
“走吧。”
二人不停留，柳亭歌又回到昔日与爷爷相依为命的破烂屋子，一年时间过去，这烂屋生长出许多杂草，大部分已被大雪盖住。
只有那鹤立鸡群生长异常饱满有半人高的植被在雪中尧打不定。
柳亭歌看着这烂屋，一点点一幕幕从心头涌现，风雪进入眼睛，他推开门走进去，从前高大的门楣，如今他需要低头才能进去。
而王素充满好奇，也跟着进去，这里就是他长大的地方，只是看着环境，王素心中不忍，她生长富贵人家，自小没有挨饿受冻。
更没有接触过悲苦，从这里他仿佛看到柳亭歌过去，她脚步上前，跟上前人脚步，两只手合在一起，握的更紧了些。
柳亭歌端详着周围一切，以前温馨的家，现在只剩冰冷残垣。
“素素，过来......”柳亭歌目光定格一处，拉着王素，弯腰从床底下倒腾，在寻找什么，不一会，他面色一变。
“没有”放开神魂探查，顿时如同失了魂般。
小时候他看着邻家大户人家小孩都有的木头玩偶，经常看着他们在沙地玩耍，也期望自己可以有一只。
一天醒来，他发现床边便有这么一只长虫玩偶，那是爷爷用木头给他做的，后来他渐渐长大，那些玩具便被他藏屋子各个角落。
柳亭歌来到门前，以灵力扒开坚实底泥。
“也没有”
曾经所有被他藏起来的玩具，全部都不见踪影，柳亭歌心头终于涌现怪异，谁挖走了他的玩具。
屋子里一切依旧，只有他的玩具，一个不剩，全部带走，柳亭歌站着发呆，许久。
“走吧。”
.......
“咚、咚、咚”这临巷一栋小砖房门外响起一阵扣门声，这屋子里不时飘来阵阵酒香，屋内有妇人声音出现。
“谁啊”
妇人拉开木门，屋外站着锦衣裘服男女，锦衣绿裳好生华丽，青年男女气质脱俗容貌惊艳，二人就站在他们门前。
老妇人惶恐走出门来，身后跟着一个只穿单衣小丫头，缩在母亲身后不敢去看青年二人。
“两位贵人，不知有何事。”老妇人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有气质青年，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小姐少爷，这世道穷人是没有理的，生怕就是得罪这些大户人家。
“我是来买酒的。”青年的话叫妇人更显拘束，他们这些土酿平时只靠着街坊四邻帮衬，怎今日会有两位贵人来这买酒。
妇人不看抬头仔细去看青年， 但眼角余光只感觉很是熟悉。
“贵人，我这酒水粗粮烂糟，怕不合贵人口。”
“没事，我爷爷很喜欢。”
“屋外风雪大，若是不嫌弃，您进来，我这就给您温酒去。”老妇人也缩着手，欲将青年往屋内引，伸手却又马上缩回去，生怕触怒这位贵人。
第77章 生死，狗娃
“婆娘，谁啊。”一位老朽这时从屋里探出脑袋，看到青年时，也马上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温酒。”老妇人急忙忙朝屋内走去，那老朽则是做笑的招呼，余光也觉得眼前之人很是眼熟。
“你是大哥哥吗。”妇人身后小女孩眨着明亮大眼睛一点不避讳直勾勾盯着青年问道。
柳亭歌一愣，旋即伸出了手，轻揉两下小女孩的脑袋，说道。
“桃子长高了。”
小女孩眼神逐渐出现喜悦之色。
“别冻着了。”王素上前，解下自己的襦裘，蹲下给小女孩裹好，眼神中多有不忍。
“酒好了。”老妇人从屋内走出，拎着两大坛子酒水，看到小女孩身上衣物，大惊，作势欲打，柳亭歌拦住了他。
“贵人，这如何使得......”妇人惶恐的低头，对他们来说这一袍子可便一年的花销，何等珍贵。
“您收好。”
妇人从柳亭歌手中接过沉甸甸布袋，意识不对，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块块白花花银子，吓得他一时失手掉在雪地里。
“娘，大哥哥走了。”小女孩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出神，而妇人听到此话，猛地抬头看去，眼神中满是震惊。
......
数日后，气温变得温和许多，白鹤从天空掠过，正是祭拜完归程的二人，离开云幕镇后，柳亭歌便一直心神不宁。
他在想，究竟是谁带走了他童年玩具，这绝不是巧合，如数，没有一个剩余的，仿佛要将他生活的痕迹一起抹掉。
柳亭歌回想过去，发生自己身上之事似乎透着一丝诡异，机缘、危险。
不过他没有心思去细想，很多事越是深究，那才越是可怕。
“很快便到家了，笑一下。”从手心传来的温度叫柳亭歌回过神来，打趣道。
“谁家。”王素轻靠肩膀，轻声。
“我们家”
“这是顺天府城，你看那，那就是我家。”仙鹤背上，柳亭歌顺着王素所指方向，便见城中心地段，那是一座大院子，虽然从天上看，只是小小一个。
细看有后花园有前院，还有分厅，比起寻常大户人家宅邸还要阔气，看得出这不是一般人家。
“我们素素原来还是小富婆。”柳亭歌捏着王素白净脸蛋，调笑道。
与云幕镇这等小地方不同，顺天府城即便是大雪天，街上也热闹的很，行人不断摩肩接踵，柳亭歌同王素走在街道上。
不时引得路人频频回望，修行者气质不同于一般人，哪怕是落入凡俗中也有种出尘意境。
路急匆忙，前方一个幼童直冲冲走来，扑通一声撞到柳亭歌脚下，一个不留神反倒是自己摔倒在地，看去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年纪。
唇红齿白小脸如婴儿般粉嫩，大概只有四五岁。
“你没事吧。”王素连忙将幼童扶起，孩童一句话都不说，闷头小跑着离开。
“谁家大人让这么小的孩童到处乱跑。”王素嘀咕一声，挽起柳亭歌手臂，便要离开，后者猛一回头。
“额，我乾坤袋被拿了。”
王素掩嘴，难以置信，旋即掩嘴轻笑，桃花样的双眼尽是喜色。
柳亭歌黑着脸，他以前倒也干过这样的事，可没想到这地方，刚会走路的小孩都能偷东西了。
当即放开神魂，马上锁定住那幼童身影，跟了上去，那幼童七弯八绕的，窜入小巷中，若非柳亭歌善用魂力，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他。
这幼童三步两回头生怕有人跟上来，柳亭歌跟着小孩进入一片瓦屋区域，此地多是破烂屋子，那幼童七绕八绕见没人，一头扎进其中一间瓦房。
柳亭歌也紧随其后出现，在门外，看着这屋子，若有所思，这小孩和他，还真像。
“爷爷，我们有钱了，这就给你去买药。”屋内，幼童的声音传来，柳亭歌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静静等着。
不一会，那幼童又从屋子内钻出来，刚一转头，便吓了的摔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小小身躯瘫坐在地。
“我不是故意.....”
“爷爷.....我爷爷”
柳亭歌一阵失神，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对比之下他还要幸福一些，因为在他小时，爷爷身体还很硬朗。
幼童似乎被吓着了，哭喊着，动静马上便惊动了屋内之人。
“狗娃.....怎么了。”
一个颤颤巍巍老者推开门，见到柳亭歌二人时，也被吓着了，旋即马上去看孙儿，那嶙峋老骨好像风一吹便要倒了般。
“贵人不要打我孙子，他不是有意的。”老人跪在地上，一个劲给柳亭歌磕头，显然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柳亭歌这时才注意到，幼童的仅裸露在外的小手还有不少淤青，眉头更皱，内心暗叹，他看得出来，这位老者已油尽灯枯。
只靠最后一口气吊着了，柳亭歌能明白，因为这和他爷爷一模一样。
“老先生，你可有遗愿。”柳亭歌问道。
那老者惶恐的脸猛地抬起，有震惊也有诧异，他又看看地上的幼童，黢黑脸庞似有解脱之色。
“谢过贵人，还请帮我给他找个好人家。”老者说罢声音越来越小，年小幼童听懂了，他拉着爷爷的手，哭喊着。
不过老者跪下后，便再也没起来。
“爷爷~”
这一年，想同的季节，柳亭歌又一次见证了相近的生死，他的心又有不同的风景。
跪在地面的幼童，知道爷爷已经走了，他眉心有一道微弱金光浮现，最后眉心处形成一条扭曲湛蓝色条纹，像是竖着的眼睛。
一旁柳亭歌瞳孔如地震，再看幼童，竟发现一丝截然不同的味道，刚才，他的仙根，动了。
柳亭歌帮着幼童埋葬了老者，那幼童跪在小土包前，哭的没有声音。王素走上前，拉起幼童那只有三指宽的手掌，轻柔道。
“走吧，我带你去不用饿肚子的地方。”王素打算将这幼童安置在府中，比起在外颠沛流离，府中生活显然会更好。
“你叫什么。”柳亭歌看着幼童，目光如炬。
第78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狗.....狗娃”
民俗有种说法，小孩子的名字越是起的下贱越好养活，柳亭歌是因为他爹是个读书人，不然以柳丰年的性子，或许也会给他这么一个名字。
“以后，做我弟子，可好。”王素脸上都是震惊之色，又马上想到，也许是这幼童让柳亭歌想起了自己。
幼童并不知道弟子是什么意思，傻愣的点头，他只有一个想法，跟着他们，以后就不用挨饿了。
“以后你就叫柳江蓠，好不好。”王素满是笑容，蹲下跟幼童低语。
“柳江蓠”
幼童呆呆的看着王素，小脑袋仿佛是在想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王素捏了一下小家伙脸蛋，作势要将他抱在手上，幼童突然推开他，眼神低落。
“我脏”
“不脏，江蓠最可爱了。”看着幼童退后的神情，王素心一酸，将她抱在身上，他的爷爷将他保护的很好，自己只有一件单衣，柳江蓠身上却有一层褥子。
虽然十分破旧肮脏。
归程路途，柳江蓠被王素抱着，以前走过无数次的街道对他产生了新的魔力，一切都那么新颖，稀奇。
“想吃吗。”王素眯着眼睛发笑，因为柳江蓠盯着路边举着大禾棒子卖糖葫芦的老者出神许久。
“可以吗。”小家伙扭头，眼里都是希冀。
“老板”柳亭歌上前，跟老板买下所有糖葫芦，举着大禾棒子，柳江蓠看着棒子上闪闪发亮红色小串串，眼里都是光芒。
又看了看柳亭歌，和王素，大颗大颗泪珠又要落下。
“小孩子不能吃这么多糖。”王素翻了白眼，满是责怪的语气。
“我们也可以吃。”柳亭歌拿起糖葫芦咬下一颗，又拿出一串放到王素嘴边，这时身边突然有一圈人走过，撞到柳亭歌项背，糖葫芦掉在地上。
那人还全然未知，柳亭歌眼神微冷，一把抓住华服青年，向后一扯，甩飞数米远，柳江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
“谁，偷袭小爷。”陈俞某一个踉跄起身，他身边狗腿子纷纷围了上来，路人此时纷纷走远，生怕惹事。
“修士”陈俞某起身后，便见一行三人站在眼前，愤怒甩开小弟，走到柳亭歌面前，怒意减弱。
当看到王素时，眼睛一亮，心中打起注意，这鬼地方还能遇见此等气质美人，若将其献给师尊，说不定还能得奖赏。
“小子，你可知我师尊何人。”陈俞某自己不过是一个初入修炼之门的修士，可仗着有凝神境师父，在这俗世中横行霸道惯了。
柳江蓠有些害怕，抱紧了王素，面对那群凶神恶煞之人。
柳亭歌皱起眉头，心中已起杀意，这人看王素眼神他很不喜欢，他转身回头轻抚柳江蓠的脸颊，严肃而又认真。
“江蓠，今日便教你第一课。”
“修行，是为守护想守护之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当杀伐果断。”说罢，柳江蓠眼中看到刚才还很吓人的恶霸。
突然软软便倒下，眼睛嘴巴耳朵都有血迹流出，陈俞某不过蜕凡弟子，恐怕还不知神魂为何物，如何能抵挡柳亭歌攻击。
柳江蓠呆呆的，虽然现在的他还没法理解，可他记下了柳亭歌的话。
修行。是为守护，杀伐果断。
陈俞某小弟此时上前一探鼻息，吓得瘫倒在地，大喊着。
“杀人了。”逃命一般离去。
柳亭歌不会去想善恶对错，修仙世界本就如此冷酷，如若今日他不在，那么事情是否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呢。
所以，能够约束他的，只有原则。
“何人杀我弟子。”柳亭歌等人正要离开，天上长剑飞落，在世人恐惧的眼神下，一老一少御剑而来，老者一身仙风道骨。衣袍咧咧。
身边青年相貌白净，气质与普通人大不相同，也是修行者。
“仙人，是仙人。”
此地路人纷纷跪地叩拜，仙凡世界相差巨大之大，有些人一辈子都生活在迷信中，正因为有修行者，凡人对仙之一说才会深信不疑。
看到能凌空飞行之人，皆以为是仙人降世。
“凝神。”柳亭歌目光一愣，来人竟还是一位凝神修士，也难怪门下弟子敢在俗世横行无忌。
“可是你杀贫道弟子。”释行风轻飘飘落地，随意瞟了一眼地上那冰冷尸体，没有任何感情，反倒是有些厌恶。
这才入门多久，就惹来杀身之祸，这样弟子趁早死了最好，日后还不知会惹来什么麻烦，不过在这小城竟然有人敢杀他弟子，不可原谅。
“是”
柳亭歌淡然承认，此人虽然是凝神修士，可并无太强的气息，甚至不如齐云山上陆菲菲，所以他并不畏惧。
“是那你就该死。”释行风突然暴起发难，脚下长剑突然出鞘一顺剑光鼓动，掀起阵阵狂风，周围的凡人，此时更加惊恐，大喊着仙人发怒，更加虔诚。
王素眼中有少许担忧，倒是她怀中柳江蓠，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将看到的记入脑海中。
柳亭歌向前一步，水泽、风杀，同时运转，一手扣下，那剑光瞬间无法动弹，跟着裂成一地碎片，残余碎片倒飞回去，从释行风身体擦过。
强大力量，直接将其震退数米。
他的弟子眼有惊恐之意，他强大的师尊竟叫人徒手捏碎武器，这还只是一个青年。
“筑基大成”释行风表情惊恐，马上赔上笑脸。
“敢问阁下何人。”
释行风也不是刚出门的雏鸟，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不过一小宗门长老，哪怕是他们宗门最妖孽天才，那也没有如此年轻筑基大成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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