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东很多年没被人下面子了,他气得满脸通红说:“朱小姐,手不要伸太长,这也想管那也想管,你未必太不自量力了。”
朱绪没再说什么,但她很快让肖明东知道了她说的没错。朱绪转身就让人把已经准备好的八卦新闻开始花钱推送,内容都是关于肖明东:上市公司瑞安集团疑似高层腐败,让这样的高层监管慈善基金会是否有公信力?
肖明东的照片都是新鲜,沈舒现场刚拍的,当事人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和今晚展出的一些拍卖品一起。
事发突然,瑞安几个重要高层要不是在应酬领导,要不就是在苏家拜寿,等他们知道,再开始做应急公关处理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而朱绪更是给苏锐文发了条信息:“二哥,你不是要帮我进董事会吗?现在我把机会争取来了,你知道怎么做吧。”
苏锐文看到这条信息震惊片刻,耳边是苏翰济暴跳如雷的斥骂声,他让苏锐文赶紧安排公关处理这事。而苏锐文没有作声,许久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向苏翰济说:“爸,弃车保帅吧,不然闹大被人深究下去,对您也不好。现在网络上没有任何一点秘密。”
苏翰济不可思议看着苏锐文,他不敢相信苏锐文刚才说了什么,他的意思是直指他就是幕后真正的受益者。
而苏锐文已经换下了球衫穿好衣服准备出去和刘省长吃饭,他说:“您考虑清楚,一会刘省长要问起来,您要怎么说。总不能还护着肖明东吧?”
苏翰济满脸通红,最后他生气用力踢了一跤衣柜。
苏锐文帮他关上了门,他的心情很复杂,因为他知道自己也被朱绪摆了一道,他给陈章斌打了电话,破口大骂:“你是死人吗?你怎么没有看着她?让她胡来!”
陈章斌有口难难言,只能说:“朱小姐真的早有准备了,今天的采访并不重要,她只是在等这个时机。”
苏锐文气愤挂了电话,他想了想给苏怀晏打了个电话单刀直入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苏怀晏,正走出院子,回头看了眼屋里几个董事会的股东,他们都围坐在苏劲松旁边原本是贺寿闲聊,但因为刚才的新闻,大家已经各怀心思。
苏怀晏看着院子里的树,想起那年他在树下跟朱绪表白的事,淡淡说:“不知道。”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苏锐文不信,又追问了一遍。
“我要怎么说,你心里会舒服点?”苏怀晏干脆反问。
苏锐文被堵得词穷,半晌他才知道问:“爷爷知道了吗?”
“我给他看了新闻了。”苏怀晏说。
“那他怎么说?”苏锐文问。
“当着几个重要股东,他就笑笑什么都没说。对爷爷来说,这件事情不值得一提。”苏怀晏的语气平静,心里却深深感受到朱绪这次非走不可的决心。
苏锐文的火气也终于慢慢平复下来,他知道朱绪已经完全吃透了苏劲松和苏翰济父子之间的嫌隙问题。她不是胆大妄为,她只是出手很狠,已经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
这一场简单的闹剧,一瞬间砍断了苏翰济的左膀右臂,而朱绪短暂占据了所有的天时地利人和,也利用他们所有人对她的感情。她成了今天最闪耀的赢家。
而到了今晚慈善晚会开始的时候,她也不吝啬炫耀自己的胜仗,她换了装站在舞台上,把肖明东筹备慈善晚会的功劳都变成了她自己的。苏劲松也很捧她的场,上台认可她这段时间的辛苦筹备,他还说她今天给他送了一份最好的礼物。不管苏劲松的话,是明示还是暗示,这句话让朱绪的地位一下得到质量的提升,她要进董事会就不再是很难的事了。她甚至让苏家两个哥哥都黯然失色。
赵翼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和这里面各方的较劲,在赵春来的授意下,他自告奋勇上台请朱绪跳开场舞。而他的行为无疑是代表赵春来表态,他作为瑞安集团董事会的股东一员,他已经开始认可朱绪了。他在董事会一向和苏翰济的风格不合,早年更喜欢苏君雪的行事,但他不站队,现在他觉得朱绪为公司除一害很值得敬佩。
苏锐文看到朱绪和赵翼两人在台上,一个绅士邀请一个优雅接受被人起哄金童玉女,而两人也笑得眉飞色舞,他就恨不得把手里的酒杯捏碎了。
刘乐知看了会朱绪,往后靠了靠和苏锐文说:“朱绪今晚真美,我一直觉得她很聪明机灵,她要进董事会,肯定是你的帮手。”
可苏锐文没回答她,她便回头看他,就看到他一脸不高兴。她便笑问:“你不会气量那么小,嫉妒自己的妹妹吧?”
苏锐文这才回神,冷静下来说:“没有。”
刘乐知半信半疑,似笑非笑说了句:“我发现你这人真是越相处越有趣。”
苏锐文垂下眼没接话,看了眼坐另一边的苏怀晏。
苏怀晏也在看舞台,他的目光深幽看不出情绪,但他身边的琳娜发现他的左手在腿上攥成了拳。
琳娜也不清楚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看到黄依秋今天到现场的时候,看到朱绪更恨了。而朱绪今晚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是整个宴会的焦点。但琳娜看到朱绪今晚过分明媚的笑,却感到异常不舒服,她总觉得她藏着什么危险。
苏怀晏坐了会,站起身短暂离开了会场,他站在场外透气。他掏出手机点开和朱绪的聊天记录,她的头像还是很多年前,她的猫狗大合影。她这么多年的确一直痛到了今天,而她终于跨出了展示自己改变和真正反抗的第一步。
第40章 Chapter40
整场晚会很热闹,赵翼和朱绪跳了开场舞,之后赵翼为了让朱绪继续开心,积极参与拍卖。朱绪拉不住他,只能由着他,他们一直有说有笑,直到赵翼不然对朱绪说:“朱绪,要不我们交往试试看吧。”
朱绪顿时怔住,好一会问:“赵翼,你喜欢我吗?”
赵翼想了想说:“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感觉我们很合拍。”
朱绪忽然紧张,他们正站在会场外的小露台上,眼下只有他们两人,屋内还很热闹。而赵翼热切望着她。
赵翼在等朱绪回答,但他见她从意外到犹豫,忽然明白了什么,他问:“你有喜欢的人吗,朱绪?”
朱绪下意识目光看向屋内,衣香鬓影人群交错,但她一眼瞄到了苏怀晏挺拔的身姿,她很快收回目光说:“我可以考虑一下吗,赵翼?”
赵翼却依旧心潮澎湃,他说好,但忍不住弯身亲吻了朱绪的脸颊说:“这是种礼仪。”
朱绪笑了笑。
“你反感我这么做吗?”赵翼问。
朱绪想了想说:“国内没有这样的礼仪。”
赵翼笑问:“你以后想一直在国内生活吗?”
朱绪没有言语。其实赵翼真的挺好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他少了点感觉。或许是因为她被困在一种不健康的环境里太久了,她的神经和感受都不知道该如何放松。她好奇赵翼对爱是什么样的感受,她问:“你爱过一个人吗,赵翼?”
赵翼摇摇头笑说:“我以后可以爱你。”
朱绪莫名被逗笑,赵翼的简单直白是一种过分坦诚,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相信爱是可以培养的,她却相信爱是命中注定。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不同。
“等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根本等不到以后。”朱绪笑说。
赵翼则尴尬笑挠了挠头说:“所以我的答案让你不满意吗?”
朱绪再忍不住笑出声,摇头说:“不是不满意,是我们好像对爱情的定义不一样。”
赵翼不以为然耸了耸肩说:“可能我太笨了。”
朱绪从没有见过赵翼这么纯粹的人,她不由像姐姐一样抚摸他的脸说:“你不笨啊,你能让你自己过得那么开心,肯定是个聪明人。”
赵翼笑握住朱绪的手问:“那你会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吗?”
朱绪失笑说:“我好好想想。”
最后,两人像朋友一样拥抱了对方,然后又笑着回到人群,回到主桌坐回苏劲松旁边。
琳娜对这样热闹奢华的晚宴有些不习惯,她准备提早离开,她先和苏怀晏说了,他便起身陪她到苏劲松身边道别。
琳娜弯身和苏劲松说:“苏爷爷,晚上人太多了,我来不及当面像你贺寿。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劲松很高兴欣慰,握住琳娜的手说:“好的好的,谢谢你,孩子,你来参加宴会就是有心了。”
“我有生日礼物要送您,不过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希望您喜欢。”琳娜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相框,她递给苏劲松说,“我什么也不会,平时就喜欢玩十字绣,我给您绣了幅寿字。”
苏劲松看到琳娜的手工礼物很感动,他说:“你真的有心了,好孩子。”
“您喜欢吗?”琳娜低头笑问。
“喜欢,我女儿以前也爱做手工,漾漾也是爱手工,你们亲手做的东西送我,我都很喜欢。”苏劲松说。
琳娜则说:“我妈很会钩针,我小时候很多小玩偶都是她自己钩的。”
苏劲松闻言看着琳娜,想起苏君雪的手工,不由说:“漾漾的妈妈以前在家也喜欢钩针,我到现在还留着她钩的枕套。”
琳娜笑了笑,回头看了眼苏怀晏。
苏怀晏也弯下身说:“爷爷,我先送琳娜回家,迟点再回来。”
“没事,你去送琳娜吧。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年轻人自己去逛逛,我这里这么多人照顾,你就不用着急赶回来了。”苏劲松笑呵呵。
苏怀晏闻言领会意思说:“好,爷爷,那我们走了。”
说罢,他和琳娜就一起离开了。
朱绪看到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脸上一直保持着今晚挂在脸上的笑意,即便她心里不是很开心。可她看到隔桌时不时恶狠狠盯着她的苏翰济,心里便越发坚定。肖明东走后,她准备去他所在的业务部取而代之,一笔笔翻苏翰济的老底,到时候就真的是矛头直指苏翰济了。她不知道能走到哪步,但不管哪一步都会持续挑战苏家和瑞安集团,他们所有人之间的感情总会在某一个利益点破裂。
苏锐文今晚已经私下找过她,让她去会场旁边的安全通道。见面后,他让她不要再胡来。可她还是明确告诉他,她要去领导业务部。苏锐文想也不想拒绝了她。
“漾漾,代替肖明东的人,我会好好考虑,但肯定不会是你。你放心,这个人一定不会是下个肖明东。”苏锐文说。
“除了我,现在放眼整个集团没人敢坐肖明东的位置。”朱绪淡淡说。谁愿意在这时候成为集团董事长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你更不能去。”苏锐文一字一顿说。
朱绪没说话。
苏锐文思索片刻说:“漾漾,我说过我们留下让他们走,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相信我,我会安排后面的事。”
朱绪还是沉默不语。
苏锐文见朱绪固执坚持的样子有点心疼,忍不住伸手想触碰她的脸。但她很快避开了他的手,抬眼目光犀利戒备说:“干嘛,二哥?”
而苏锐文听到她欲盖弥彰喊二哥就想笑,他目光灼灼注视着她嘲讽说:“没事骂我打我的时候就苏锐文,好像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有点什么事就二哥,好像我就活该给你当哥哥。你怎么做到这么坏的?”
“不是跟你学的吗?”朱绪皱眉。
苏锐文闻言苦涩笑了笑说:“你真是好的不学净学坏的。”说罢,他又深深望着朱绪,最后转身推门先走了。
朱绪又独自站了会,她能看到苏锐文最近的改变,但这让她有些不适应。
晚宴结束,苏怀晏都没有回来,朱绪陪苏劲松坐车回去,杨光在前面开车。
他们离开的时候,苏锐文正要送刘乐知回去,两人也在车窗和苏劲松道别。苏劲松和刘乐知说了好一会的话,话里话外是说苏锐文年轻气盛,可能不是一个体贴的人,希望她能多包容。
刘乐知则幽默笑说:“苏爷爷,这个您放心,他现在要再追我,我就会把您说的话考虑进去。要没有的话,我不会庸人自扰,随他爱怎么样,我也懒得管。”
苏劲松闻言看苏锐文埋怨说:“爷爷看你平时挺聪明的,结果蠢得要命,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珍惜。”
苏锐文笑笑没说话,探头进车窗对杨光嘱咐:“开慢点,老杨,我爷爷喝了酒。”
杨光点点头,他看了眼苏锐文,很希望他能像苏劲松希望的那样,早点安定下来。
“漾漾,照顾好爷爷。”苏锐文又走到车后座让朱绪放下车窗,对她说道。
朱绪点点头,双手抱着胸。她晚上换了礼服,出来只披了条披肩,夜里还有些凉。刚才苏劲松放下车窗和人聊天的时候,她吹着风就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胳膊。
苏锐文见状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递进车窗里说:“穿上吧,小心感冒。”
“不用了,二哥,一会车里就暖和了。你要不让我放下车窗,我就一点也不冷了。”朱绪微笑拒绝。
苏锐文被她的伶牙俐齿气笑,硬把外套丢在她腿上,然后让杨光关上车窗。
朱绪无语拿着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尴尬看了眼另一边车窗站着的刘乐知,后者还笑盈盈探头在车窗合上之际,冲她挥了挥手。
目送车子走远后,刘乐知也抱了抱胳膊,看了眼穿着衬衫的苏锐文说:“我以为你是个木头,但你还知道关心你妹妹。”
苏锐文回神看着刘乐知半晌,说:“乐知,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你能不能替我保密。”
“什么秘密?”刘乐知微微抬眉好奇问。
“漾漾不是我妹妹。这件事情,我们家里人还不知道,要是有一天被人发现了这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苏锐文立在夜风里看着汽车尾灯消失的路口缓缓说道。
刘乐知很震惊,缓缓垂下手,她知道在这么一个家庭里冒名顶替意味着什么。但她皱了皱眉先问:“要我帮什么忙?”
“我还不知道,但可能真的会需要。我爸已经恨惨了她。”苏锐文转过头看着刘乐知认真说。
刘乐知还在出神,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杨光把车开回苏家,苏劲松在车上已经睡着,朱绪轻轻摇醒了他,给他扣好外套扣子。
苏劲松见朱绪还穿着单薄,便说:“把你二哥的外套穿上吧,小心着凉了。你现在可病不起,正是很多人看着的时候呢。”
朱绪心头一紧,她知道苏劲松在提醒她。她点点头,下车前穿上了苏锐文的西装外套。
两人下了车,一束车灯由远而近也回到车库里,朱绪定睛一看发现是苏怀晏回来了。
他们便站着等苏怀晏停好车一起进屋。
苏怀晏下车就接过杨光扶着苏劲松,苏劲松在他搀扶下一边进屋一边问:“晚上怎么样?”
苏怀晏知道苏劲松意有所指,他说:“我们只是又一起吃了个饭,聊了会天。”
苏劲松呵呵笑,说:“你们现在年轻人能互相聊上天就不错了,有话聊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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