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也乖乖低下身子,将头靠在她的怀里。
她声音温柔,“你这几日还头疼吗?”
他不喜欢吃药,每次犯头疼或是止不住杀意的时候,沈虞都会这样搂着他哄他。
她的怀抱又温柔又暖,容时慢慢在她怀中闭眼。
许久之后,他又将沈虞卷入自己怀中,“讲故事。”
沈虞咬了咬唇,又给他讲白雪公主的故事,讲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睡着了。
他生比女子都好看,连睫毛也比女子长。
她看着看着又忍不住低下头来,在他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后自己也缩到被窝里面。
……
翌日,萧家果不其然将所有帐篷都捐出来了。
沈虞好奇的看容时,“昨日不是还嚣张的很?今天怎么就乖乖捐出来了?”
“不知道,或许是他们突然发了善心,毕竟人都是会变的。”容时答。
这话让躲在远处的暗卫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不知道是谁昨晚给他们下的令,让他们把萧家父女套麻袋,连打带威胁的。
暗卫还特意问了他为什么不直接除掉萧家。
容时的回答是,“萧家这么能赚钱,留着他们家,让他们多赚钱,以后衙门再缺钱了,可以直接去打劫萧家。”
好家伙!暗卫直接惊呼一声好家伙!
沈虞并不知道这些,她刚带人盘点完了帐篷,就听到有人通知管家到了。
管家接管了衙门的账本和帐篷的分配,在忙碌之中,经常能听见一个叫“沈时”的名字。
他刚开始还思索这沈时是谁,直到他见到他家王爷,看见有人叫他“沈时”。
他差点被吓晕过去。
管家早知道他家王爷随性,却也没想到,能随性到直接去随了王妃的姓!
容时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容”这个姓氏太招摇,若是以后沈虞想过平凡日子,他以后就改姓沈,就挺好。
可惜当初沈老爷子不要他,不然他是真的想入赘进去的。
若是以后他能有幸有孩子,孩子也姓“沈”,“沈”取名可要比“容”取名简单多了。
管家张了张嘴,思索片刻,又闭上了。
他已经想象到以后王府变成沈府的样子了!
沈虞带着容时去隔离区治疗那些得了瘟疫的病人,容时却忽然拉住了她。
“那是瘟疫。”
会传染,他不想让沈虞有一点危险,更别提是那骇人的瘟疫。
沈虞回过头看他。
第98章 他不是大夫,但是他是她的丈夫
容时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心情莫名平静了些许。
“就是因为是瘟疫,我才要去,若是那些得了病的人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就要死了。”
她认认真真的望着他,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王爷,我是你的妻子,但是我同时也是个大夫,我在努力做个好妻子,因为我爱你,但是我也想尽力治好我的病人,这是我的责任。”
容时一直看着她。
瘟疫,寻常人光是听到都要被吓的不行,躲得远远的,而少女眼中却没有一丝胆怯,只是那样坚定的看着他。
她身上有一股力量,是容时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两人对视了许久之后,容时上前搂住了她,淡淡开口,“小娇娇在哪儿,我在哪儿。”
他不是大夫,但是他是她的丈夫。
沈虞眼眶有些湿,她从未被如此珍重。
……
容时之前一直以为京城南街已经是人间最惨的景色,而来到这里之后,他的认知彻底被颠覆。
哭嚎,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止不住的哭嚎和呻吟,让此处犹如人间地狱。
从暴雨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五十几个人得了瘟疫,有的病的重的,浑身溃烂的不成样子,每日靠着吃药吊着一口气。
他们唯一活着的希望,就是沈虞。
沈虞带了几个本地的大夫,每日救治这些病人,容时跟在沈虞身边打下手。
容时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熟稔,只过了两日的时间。
他身上的戾气已经消失不见,甚至还会给几个重病不能动的患者喂粥喝。
管家知道沈虞与容时去了隔离区,简直吓得要死,但是人已经进去了,出也出不来,
他只能尽力做好后勤工作,联系药堂给两人送药。
隔离区内,这边晚上隔音不好,沈虞听着人的呻吟声实在睡不着,于是起身去研究容时的毒。
她这几日研究出一个药方来,能治他的毒,只是还需要试验观察,并不能直接用。
而且这副药,若是用在人身上,还需要一副药引,这药引她从来没见过。
她在之前跟容时去太医院的时候,暗暗记下了太医院的所有药,太医院也并没有这味药。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兔子,她给兔子吃了解药三天了,目前它还在活蹦乱跳。
现在已经七月初了,容时的病,又好像有希望,又好像没有希望。
她有些苦恼的回到了床上。
等她睡着,容时又睁开了眼,看着睡在自己远处的人。
夏天热,小娇娇不喜欢离他太近,导致他每日都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看着沈虞许久,强忍住想要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只悄悄攥住她衣服的一角睡觉。
这个七月唯一的好消息,是瘟疫被暂时控制住了,这几日都没有新发现的患者。
沈虞走到一个帐篷中,帐篷内是个重症患者,每日都十分痛苦。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口中喊着,“又疼又热……”
沈虞也热,热到每天晚上都要容时给她打扇子才能睡着,她抿了抿唇,给患者换了药。
她诊治完了病人,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妇人端着一碗绿豆汤来了。
此处经常有这种事情发生,刚开始容时还不太习惯,时间长,也能平静的和人说上几句话。
他来到了一个帐中,这里是一个重病的教书先生,叫孟言。
他已经六十几岁了,妻子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他经常跟容时絮絮叨叨的讲自己以前的故事,和妻子,和学生。
容时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说话,只是认真听。
每次孟言讲到自己的妻子的时候,他都会想到沈虞,他很喜欢听孟言说话。
而今天,这个喜欢絮絮叨叨的教书先生,终于抵不住病痛的折磨,永远的闭上了眼。
沈虞带着容时将孟言火化,容时看着那熊熊燃起来的火,沉默了许久。
这是他第一次,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死而悲痛。
沈虞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容时看的眼睛都酸了,才与他一起回去。
到了七月末的时候,瘟疫终于彻底被控制住,这场本可能死掉上万人的瘟疫,最终只有三个人逝世。
而更让人高兴的是,那只兔子一直没死,沈虞高兴地准备将它带回京城。
容时与沈虞一起回京,两人走的时候,有上千百姓前来送行。
他们有的是瘟疫患者,有的是患者的家属,还有许许多多的,都是两人帮助过的人。
长长的送行队伍送了好几里,一直到快要出了城,都还有个人一直在跟。
沈虞掀开马车帘子去看,是之前那个喊着又疼又热的重症病人。
她朝着那人挥了挥手让他走,随后又回头去看容时。
下一刻,就被容时抱在了怀里。
沈虞刚想要挣扎,就听到对方委屈的开口,“有冰块小娇娇也不愿意抱我吗?”
她这才没动了,只紧紧靠着他。
马车摇摇晃晃,让她有些晕,她正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被容时扔了出去,她惊叫一声,随后,一支箭直直的射进了她刚刚在的地方。
她被吓得睁大了双眼,随后又被容时捞了起来,带着她往马车外跑。
随后,马车被射成了筛子,从树上忽然跳下了十几个刺客来。
沈虞攥紧了手中的毒药,却被容时一把推到了一个暗卫的身后。
他已经很久没杀人了,此时眼中都是杀意,刺客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他不想让沈虞见到杀戮的场面,于是将刺客引到一处悬崖边,一人应对十几个刺客。
沈虞站在原地,她咬了咬唇问暗卫,“他会有事吗?”
“王爷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暗卫垂着眸子开口。
她有些不放心,想去找他,又怕去了会给他添麻烦,只好在原地不动。
容时一连杀了三四个人,已经杀红了眼,这些刺客都是死士,招招狠辣,一心想和容时同归于尽。
此时几名刺客将容时制住,随后一人拿剑冲了过来,容时侧身躲开,却被划破了衣服,一个帕子从衣服中飞了出去,掉下了悬崖。
他的眼更红了,一口气将所有刺客都解决掉,随后――追着那帕子跳下了悬崖。
……
沈虞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容时回来,他手上拿了一方帕子,身上有些狼狈。
他浑身都是血,下意识想要远离沈虞,下一刻,对方却直接扑了过来。
沈虞细心的检查他有没有受伤,还好,没什么伤口,随后又看到了他手上的帕子。
她将那帕子抽了出来,帕子上面的图案有些眼熟,她仔细一看,“这不是当初我回门的时候系在你手上的帕子吗?”
“嗯。”容时淡淡开口。
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他为了这份礼物,毫不犹豫的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这些,她绝不会知道。
第99章 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苦吗?
沈虞将帕子收了起来,又问他,“你知道这些杀手是谁派来的吗?”
“皇帝,或者是锦王,国师预测我八月之前会死,大概是我七月末还没死,有人着急了。”容时语气淡淡的。
“我们该快点回去了。”
沈虞刚要离开,却忽然想到什么,惊呼一声,“兔子!”
容时望向插满箭的马车上,这么多箭,兔子应该已经死了。
沈虞却没放弃,她小心翼翼走到那个插满箭的马车前,掀开了马车帘子。
随后,她对上了兔子的眼睛,“还活着!”
她拔出了兔笼子周围的箭,将兔子拿了出来。
“真是命大。”容时淡淡的瞥了那兔子一眼,它的眼睛是红的。
沈虞将兔子从笼子里面放了出来,那兔子立马撒泼的往前跑。
她本是想要将兔子带回京城养的,刚才又忽然想到,京城危险,她或许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兔子了。
容时望着那兔子往前跑的身影,许久之后才开口,“我们该回去了。”
沈虞点点头,拽了容时的手一起回京城。
京城依然欣欣向荣――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两人很快回到了王府,陈嬷嬷与青袖一起迎接两人,陈嬷嬷见到容时沈虞都没事,激动到热泪盈眶。
回到京城,沈虞第一时间让人去打听药引的下落。
只是打听了许久,竟无一人知道那药的下落。
她有些泄气,好在虽然没有药引,但是药方依然有用,虽然不能药到病除,终究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她亲自给容时熬了药,将药汤端到容时面前,面前的男人却忽然苦了脸。
“王爷?”她还以为容时又犯病了,将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
却没想到,容时忽然抱住她,“苦。”
“那药闻起来就好苦。”容时将头埋入沈虞的怀中蹭了蹭。
沈虞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苦吗?
她眨了眨眼,又摸了摸容时的头,思索片刻,找出了之前被容时藏起来的,糖果铺老板送的糖。
“吃糖就不苦了。”她安慰他。
容时盯着那糖看了半晌,还是不肯吃。
沈虞思索片刻,将糖送入自己口中,随后嘴对嘴喂给了容时。
容时这才满意,沈虞将药又放到他面前,他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一口喝下。
她深感带孩子的不容易,容时小朋友真的太难哄了。
喝了药,容时又去抱她,沈虞摸了摸他的头发,开口道,“咱们出去走走怎么样?据说今晚有花灯。”
容时思索片刻才点点头,主动去拉沈虞的手,两人一起去看孔花灯。
此时外面已经完全黑了,天上繁星点点,地上灯火通明。
此时正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到处都有男男女女走在一起,沈虞走在前面买东西,容时跟在她屁股后面付钱拿东西。
不多时,他手上就已经满满的都是沈虞买的小玩意儿。
大多数都是一些容时并不喜欢的小吃食,还有一些精致的饰品和小玩具。
走着走着,沈虞就累了,拉着容时去了一间小茶馆。
夜晚,茶馆的灯有些暗,沈虞不喜欢招摇,于是拉着容时来到了一个角落里,一边听别人说话,一边把玩着刚买的小玩意儿。
容时望向桌上的一只编织的竹鸟,这竹鸟做的十分精致,翅膀还能动,她拿着爱不释手的玩儿了许久。
除此之外,还有一对精致的小耳,不知道是用什么石头做的,她随意的挂在自己的耳朵上,此时耳正随着她的动作上下左右不断摆动。
容时不自觉看的入了迷,沈虞很少戴首饰,他也没想到,她戴首饰竟然会这样好看。
听说南蛮近日进贡了一批首饰,不如,抢过来?
他正思索着,便听到周围桌的人忽然开口,“昨夜,礼部侍郎家全家被灭门,我今早路过看到了,又是剥皮又是抽筋,一看就是齐王的手段。”
“齐王前一阵子还装模作样的在济世堂治病,我当时就说,一定是装的,杀人狂就是杀人狂。”
“白天治病,晚上杀人……啧啧啧。”
“不光这一家,京城最近已经出了好几起命案了,估计都是齐王干的。”
几人小声谈论着,容时神色淡淡,并未受到影响。
这样的话他从小到大已经听过了许多,在意这些,还不如多想想该给他的小娇娇买什么礼物。
沈虞却不高兴,她握住容时的手,稍稍站起来凑到他耳边开口,“是谁干的?”
容时勉强思考了一下,“礼部侍郎是皇帝的人,所以估计是锦王干的。”
锦王和皇帝平日里面杀了人都是要往容时身上栽赃的,他向来懒得解释,反正他名声很臭,不介意再臭一点。
更何况,臭一点也好,臭到连皇帝都不敢惹他,不是很好吗?
他丝毫不在意旁边的人还在骂他杀人魔,只悠然继续看沈虞。
44/65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