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烟冷冷的看着他，“你以前也没有儿子，我走了，分财产的时候记得挂我号。”
说完就走楼梯下去，留下一个背影。
第35章 你靠太近了
今天下班时候的天气就像江蓠烟一天心情一样阴沉沉的，刚走出医院门口不远，身后传来声音：“烟烟，烟烟。”
江蓠烟转身看见顾沫正朝着她挥手，见她一路小跑过来，和她寒暄道：“你还没走啊，我以为你走了呢。”
“没，怎么了有什么事？”江蓠烟多嘴地问了一句。
“啊哈哈。”顾沫笑了两声，“那个之前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那几天心情不好所以没和你一起，怕把负能量传给你，现在应该没事吧。”
她看着江蓠烟试探性地说了句。
江蓠烟嘴角上扬，扯出一个笑容，“没事。”
等她说完两人之间沉默下来，最后顾沫先打破现状，“那我先走了啊，你回家小心一点了，拜拜，明天见。”
顾沫朝着前面走去，边走边朝着后边挥挥手，江蓠烟看过去牵强地笑着，目送她离开，等不见她身影，嘴角一下就松开，默默的说了句：“真累。”
——
仰头看了眼乌泱泱的一片天空，沿着路边慢慢走了起来，江蓠烟沉浸在耳机里的歌声里，导致沈清宴开着车在路边叫唤了好几声她还没反应过来。
“喂，江蓠烟，江蓠烟。”
沈清宴着毫无反应的她，以为是故意的，伸手按了按喇叭，江蓠烟被巨大的声音刺激了一下才皱眉看过去，翻个白眼继续往前面走去，不理会车里的沈清宴。
但是那辆车还是一直跟着江蓠烟，她什么速度，那车就什么速度。
一把扯下耳机，江蓠烟怒瞪过去，“你别跟着我，我要去坐公交。”
沈清宴不理会她的话，自顾自地说：“这么热你也愿意去？”
“又不用你管，愿不愿意是我的事，你很烦诶知不知道。”
江蓠烟说完后愣了下，然后看向沈清宴，他抿着嘴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黑眸有些晦暗。
“我…”
江蓠烟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直接被后面的车主吼了一句，“你到底上不上车啊，都等多久了，作什么作，不开就让道。”
江蓠烟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一言不发，本来就只是很平常的几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这么矫情呢，她微微仰头强忍着眼泪，眼前的景象逐渐虚幻起来，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下一秒手就被抓住，被迫看过去，而眼眶内饱含的泪水也在此刻滴落下来。
沈清宴在江蓠烟被骂那一刻就下了车，当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心脏“咚”的一声。
他从来没有见过江蓠烟哭过，尽管大学时期自己拒绝她说了很难听的话她也只是一笑而过，但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有多伤心。
“哭什么，丢不丢人，直接怼回去啊，之前不是牙尖嘴利的吗？现在怎么一言不发。”
沈清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伸手轻柔地擦着落在她脸颊的眼泪，哪知道像是打开了泪腺一样，越来越汹涌，江蓠烟只是执拗地别开脸不看他。
沈清宴凑近轻声说：“别哭了，我去帮你骂他行不行。”
不等她反应的时间就要去后面车子那边。
还没走几步手腕就被抓住，沈清宴转身看着江蓠烟，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只是静静地说了句：“我们走吧。”
沈清宴深深地看了她几眼，随后点点头，他牵着江蓠烟的手带她去到副驾驶，打开门让她进去，自己从车尾绕一圈，站在那里眼神俯视着里面司机，司机被看的有点怵，没有刚才的趾高气昂，沈清宴才回到车里。
一上车偏头见江蓠烟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沈清宴一语不发启动车子。
等到了一个红灯，车子停了下来，沈清宴转头看过去，温声细语地说：“今晚吃红烧肉好不好？”
他记得大学时候每次去食堂吃饭这道菜她是必点。
江蓠烟没说话，她就通过车窗静静地看着外边，才这么一会外面已经亮起了灯。
“等会到我家吃个饭吧，好一点看见你一定很开心的。”沈清宴也不介意，看见绿灯了就发动车子。
——
到了陶景停车场下面，江蓠烟从车里下来，沈清宴把车开到车位，等他下来竟然看到江蓠烟在一旁等他，这倒是令他有些意外，平常巴不得离他远远的，看来今天确实发生了些事情。
沈清宴走过来，手本来想伸过去牵着她的手，犹豫了几下还是放了下去，“走吧。”
江蓠烟一进电梯就靠在电梯壁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眼睛直到酸乏时候才会眨一眨，旁边的人有些担忧却毫无办法。
电梯停一下又动一下，楼层越高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沈清宴被挤的肩旁紧紧挨着江蓠烟，站在那里一个借力点也没有，突然被挤了一下，沈清宴一个踉跄和江蓠烟面对面站着，他低头对着江蓠烟的脸。
他看着江蓠烟的脸不明白为什么她能露出这种眼神，周围的声音逐渐虚幻起来，有人跟他道歉他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你靠太近了。”江蓠烟淡淡地说了句，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哦哦。”沈清宴僵硬地动了动腿，重新站好。
电梯里按钮下面的那排数字在不断的消失光芒，没一会就到了十三层，前面好多人在这层出去，沈清宴走了一步，停顿了一下，身侧的手抓住了江蓠烟的手腕，带着她走出电梯。
沈清宴没有注意的是，江蓠烟在他握住的那瞬间小小幅度地挣扎了下，手握成了拳头，只是下一秒便松开来任由沈清宴牵着。
沈清宴带着她回到了自己家那边，一打开门好一点就在门口那边候着，沈清宴摸了摸它的头亲昵了一会，拍拍头示意它去后面。
好一点立即跑到江蓠烟那边，用着它惯用的手段撒娇，只是这次的江蓠烟并没有像平时一样会弯腰扯它的脸说：“要把它狗牙给打了。”
一句话也没说，敷衍都懒得敷衍。
沈清宴表情有些严肃，但说出的话比平时温柔了许多，拉过她的手带着她走到沙发旁让她坐了下去，“江蓠烟，你先到沙发这里坐一会行不行，我去做菜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就在他转身那一刻，江蓠烟抓住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停顿了几秒，说：“我想要喝酒。”
沈清宴叹口气，蹲下来和江蓠烟平视，“先吃饭，消化一会我陪你一起喝好不好，听话。”
“我要喝酒，我想喝酒。”
“不吃饭就直接喝酒最后胃会受不了的，你是学医的应该比我更清楚。”沈清宴盯着她，像是想从她的眼睛里面窥探出造成她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
江蓠烟还是看着他坚持地说：“我要喝酒。”
最后沈清宴没有办法了，“那我去给你下个面，先垫垫肚子再喝酒行不行，不然不能喝。”
江蓠烟缓缓低头，像是权衡什么，忽地抬头看着他说好。
第36章 坦白
不知道是几杯酒下肚，江蓠烟感觉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一样，但手上拿着的杯子还不停往嘴里灌，沈清宴看着她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就想要阻止她。
“好了，别喝了，再喝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沈清宴拿下她手上的杯子。
江蓠烟迷迷糊糊地就是要上手抢过那个被拿走的杯子，奈何沈清宴举得太高了她碰不到，尝试了许多次都没有拿到最后放弃，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一样。
“今天是发什么事了吗？”沈清宴还是忍不住问她，他不想关于江蓠烟的事一件都不知道。
江蓠烟隔了一会才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声音沙哑，“我还以为再也碰不到他呢，以前他明明是最疼我的，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都怪那个女人，如果没有她我家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我那个痴傻的母亲啊，怎么就那么傻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只不过不一会止下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在外人面前装作一副疼孩子爱老婆的样子，私底下还不是一条臭虫，真可笑，在那边心疼他的儿子，转身又来关心我，是不是很恶心，是不是。”
江蓠烟抬头迷茫的眼睛看着沈清宴说。
见他没有回答又大声地说：“我问你呢，是不是很恶心。”
沈清宴默默把她拉近身边，手抚上她的头，“嗯，很恶心，所以烟烟就不要去在意了。”另一只手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
江蓠烟靠在沈清宴的胸膛，一只手像拽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拽住他的衣袖不放手，闭上眼睛呢喃：“我好难过呀，难过他现在是别人的爸爸，难过我不像以前一样是他的小心肝，难过我们现在就像是陌生人，难过，为我那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母亲难过。”
江蓠烟边抽泣边说话，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沈清宴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小声温柔安慰：“烟烟以后可以不理他了，不在意他就不会难过了好不好。”
江蓠烟像是听到了哪个敏感词了，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怎么不在意，他可是我父亲，从小到大最疼我的父亲。”
沈清宴无奈的叹口气，江蓠烟接着说：“他肯定不知道我昨天就见过他了，带着他现在的家人多幸福啊，时间如果往前几年他旁边的人可能就会是我和我母亲，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今天酒也喝了，骂也骂了就好好睡一觉，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行不行。”沈清宴低头看着江蓠烟红透了的脸温和地说道。
江蓠烟哼哼唧唧地说：“所以我今天跟他说明白了，分财产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毕竟他那公司还有我妈的一半，他那个便宜妻子休想把我妈的财产留给她儿子，我要熬死他，然后，然后我就…”
说完眼睛缓缓地闭了下去，拽着衣袖的手也落了下去。
沈清宴抱着她坐了一会，见她地呼吸已经规律起来就轻轻地抱起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把她放到床上后又起身去到浴室拿个毛巾出来擦拭着满是泪痕的脸。
仔细端详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也不免陷入沉思，他忽然明白之前江蓠烟说的那些话，今天听完她说的话过后仿佛明了起来，一切都有迹可循起来。
如果见过大学时期的江蓠烟，现在的江蓠烟可以说把自己的锋芒全部隐藏下去，大学时候有多热烈，现在就有多内敛，她不再去幻想，不再冒险，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生活，高傲的孔雀终究被磨平了棱角。
沈清宴把被子盖好，如果今天没有听到这些话是不是他和江蓠烟就再难有关系，他相信要不了几天她就会把修车子的钱还给自己，然后删的一干二净，但今晚过后一切都会不一样，沈清宴眼神逐渐深沉起来。
——
安静昏暗的房间里被一阵铃声打破沉寂，一只嫩白的手从深灰色被子伸出来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打开手机的强烈光亮使江蓠烟的眼睛眯了起来，看见手机上不断闪耀的名字，眉头紧锁，接听起来，“喂，怎么了吗？”
听到自己的声音江蓠烟愣了一下，这声音沙哑的像是被灌了哑药一样。
“你怎么还没到医院呀，向医生到处在找你，你赶快来。”顾沫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
江蓠烟拿下手机看到手机最顶上的时间一下子就僵住了，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刚想说话，手机被另一个电话给打断，她赶紧挂掉顾沫的电话，“我等会再跟你说。”
“喂，向医生。”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有天大的事？连自己的病人都不管，你要知道这个病人是急性胰腺炎，你不知道很危险？如果你想早点结束实习期我立刻给你批，之前学的临床知识学到哪里去了，啊？”向晚带着怒火地声音传过来。
江蓠烟嘴巴张了张最终哑声，没有打断她等她说完了，江蓠烟才轻声说：“不好意思，以后不会再犯了。”
“如果再有下次你就可以不用来了，就算院长来了也没用。”向晚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手慢慢地落下来，隔了一会叹出口气，江蓠烟从床上下来，看着自己脚下踩着的地毯与自己铺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才反应过来，眼睛往四处扫视一遍，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低头看着还是昨天的一样的衣服，松了口气。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音，“江蓠烟，你起来了没？”
江蓠烟有些局促地站起来，面对着房门有些不好意思，“额，我起来了。”
听到声音了沈清宴也没有直接打开门进来，“那好，那你去洗漱一下可以吃饭了，如果不习惯你可以回家弄完再过来。”
说完脚步声响起声音越来越小。
等他一走江蓠烟才从刚才紧绷地状态慢慢恢复正常，放轻脚步，小心打开门朝着门外看了看，见沈清宴此时应该还在厨房就迅速从里面出来，像一阵风一样奔到自己家里。
——
江蓠烟看着镜子的那个人，有些傻眼，眼睛肿的像两个大大的核桃，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低头看着昨天的衣服更是一言难尽，皱巴巴的像被揉过的纸张一样。
但来不及江蓠烟嫌弃自己多久，因为她现在赶紧到医院去，花了十分钟不到冲了个澡加刷牙洗脸，头发都来不及洗。
拿起钥匙往门外走去，刚关上门转身就看见沈清宴正站在门口那边往自己这边看着。
第37章 当医生干嘛，直接去当慈善家
江蓠烟尴尬地笑起来，解释道：“我那个要去上班了，来不及了，先走了哈。”
说完就快步走了，看起来确实很急，只是没走几步后面的人追了上来，右手手腕被抓住，江蓠烟转头看过去。
“不吃饭胃会痛，吃完我送你去。”沈清宴看着她说。
“没有时间了，再不去我就没有工了。”江蓠烟想要挣脱他的手，奈何沈清宴的力气不是她能够抗争了的。
沈清宴低头瞧着交握的手，退一步台阶讲：“那把东西带到车子上再吃，我送你去，你觉得我开车快还是你坐公交快。”
江蓠烟犹豫起来，沈清宴趁胜追击：“再考虑考虑你就又浪费时间了。”
最后江蓠烟坐在沈清宴的车上吃着他做好带过来的早餐，旁边的人转头看她吃的正香就随意地问了一句：“好不好吃？”
江蓠烟掀开眼帘看过去，点点头，“好吃啊，你要不要吃一口？”说着就把手上的三明治递过去，真诚的推荐。
沈清宴轻笑一声：“不用，我早上吃了，你快吃吧。”
江蓠烟僵硬的收回手，尴尬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生硬的啃着手上的东西，心里想着：这是他做的他能不吃，喝个酒给自己喝傻了？
匆忙解决掉早餐，沈清宴把车也差不多开到了医院门口，江蓠烟赶紧下车，车里的人急忙喊住她：“这还有一瓶牛奶拿着喝。”
“哦哦。”江蓠烟点头转身回来接过，就朝着医院里面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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