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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许随大吼一声，陶枝等人朝着四个方向散去。
黑夜中闪过无数重影，形同幽灵。
第19章 消灭大魔王
外面雨势很大，天空中乌云密布。
陶枝他们真的朝四个方向逃去，陶枝选择的是北方，前面是一望无际的丛林。
大雨挡住了视线，她不小心被地上石头绊倒，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手掌被蹭出了血。
妖的气味在空中散开，陶枝找寻隐坠，但是慌乱之中，她什么都找不到。
“小妖，你往哪里逃？”
陆渊紧追不舍，顺着陶枝身上的妖气步步逼近。
听到身后的声音，陶枝皱眉，忍痛爬起来。
隐坠从她的袖口滑落，磕破了一个小口子。
雨夜中，隐坠发着暗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陶枝将隐坠带到脖子上，身上的妖气迅速地被掩盖，她躲在了一个大树下，天雷滚滚，心里害怕极了。
“魔化的捉妖师简直比恶鬼还恐怖！”陶枝靠在大树后，忍不住吐槽。
雨水打在她的脚边，冰凉刺骨。
陆渊踩踏着地上的枯枝与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雨夜中格外清晰。
声音不断逼近，陶枝心头一紧，顺着声音偷偷地看了一眼。
他的身上隐隐泛着红光，多年的修为在外散。罗盘失去陶枝的定位，但是这附近还有很多的妖灵。
跟着罗盘，陆渊找到了这些无辜的妖灵，开始无情地杀戮。
“都去死吧！”
捏出一个又一个的符咒，无情地打在四处逃散的妖灵身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不停，惨叫声不绝于耳，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皮肉烧焦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尸体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山。红色的血流，顺着雨水而下，流过陶枝的脚边。
“救我。”
可怜的小兔子看向陶枝，最后被符咒烧成了灰烬。陆渊的嘴角勾起嗜血的微笑，他已然魔障。
他不在乎自己杀的是什么，只是享受这个杀戮的过程，看着红色鲜血带来的kuai感，他笑得痴狂。
陶枝忍不住了。
“我在这里。”
陆渊即将对个刺猬精出手时，陶枝站了出来，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额前的碎发黏在了她的脸颊上。
陶枝抬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坚定之色。
“呵！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陆渊冷笑着，眼中泛起了杀意。
“卑鄙…”陶枝问候了陆渊的十八代祖宗，但是对方不胜在意。
一个业火诀捏出，陆渊想要陶枝的命。
轰隆隆——雷声震耳，雨势更为凶猛。
手提齐天棍，陶枝站在了一棵大树前，衣袖下的拳头咯咯作响。
“虚空碎裂，化为颠倒，天地魔音，灰飞烟灭。”
陆渊全身的力量凝聚在指尖，多年的修为化为猛烈一击，他笑得癫狂，仿佛已经看到了陶枝被他的攻击所毁灭的画面。
然而，事实却和他想象中有很大差距。
那个原本应该被他轰杀成渣滓的小妖居然站着没动，烈火形成一堵墙，难以压进。
陶枝双手举棍，咬着牙硬挺，眼角却已经湿润，她在拼命地抵抗面前的这堵火墙。
“磔磔——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又是一道口诀。
大火肆意，浓烟滚滚。
陶枝吃痛，闷哼出声，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稳脚跟，她死命撑住手里的齐天，但那股烧灼感让她觉得自己就像要被燃成灰烬般。
她的体力渐渐透支，手臂酸麻无力，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气来。
“磔磔——放弃吧！你的挣扎都是无用的。”
陆渊笑着走来，准备送陶枝送路。
“痴人说梦。”
周围还有那么多妖灵，陶枝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她咬紧牙关，拼尽全部力量将齐天棍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砸向陆渊。
砰——
这个动作太大，连陶枝自己都没预料到结果，只听见一声巨响，眼前顿时白光刺目，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陆渊被齐天棍打趴在地上，胸口处血肉模糊一片，他捂着伤口，满脸怒火。
“孽畜，死不足惜！”
“闭嘴吧您！你口口声声喊别人孽畜，却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以为学了点道法就可以肆意妄为，我呸！你才是人渣中人渣！”
陶枝满腔的怒火化为攻击，一棒又一棒地打在陆渊的脸上。
“啊——”
陆渊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业火反噬，只怕十八层地狱都容不下他。
周围的妖灵趁势发动攻击。
陆渊湮没在结果之中，化为烟云，消散在尘世间。
正应了那句老话：害人终害己。
“你没事吧…”被陶枝救下的妖灵将陶枝包围，他们的身躯很渺小，但还是尽力为陶枝撑伞。
众妖把陶枝送到最近的山洞，点燃篝火，帮陶枝换上干净的衣服。
雨势停歇，许随和小白他们回到客栈。
昨日的客栈已经化为废墟，陆渊不见了，陶枝也没有回来。
“枝枝，会不会有事？”
小白追踪陶枝的气味，但是追踪到一半，他就找不到陶枝了。
地上有很多妖灵的尸体，有不少已经被烧为灰烬。
“昨夜那么大的雨，为什么火势还能蔓延？”
小白想不通。
许随：“陆渊使用的是业火，并不会受到雨水的干扰。”
业火俗称地狱之火，这陆渊心术不正，修行邪术，终遭反噬。
“到现在都没有看到，陶枝他会不会已经遭遇了意外。”小花怯生生地开口。
“就算是死，我也能闻出她的气味。”
小白眼眶猩红，咬紧牙关，白毛染上了脏污的泥水。他走得很快，带着几分决绝。
本想找附近的妖灵问话，可是妖灵一看到他们就四处逃窜。
小白突然停下，面色不善地看一下身后的许随，说了一句大实话。
“你的气息太过浓烈，把周围的妖灵都吓跑了。”
许随跟着停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讨厌捉妖师，恨不得将你们千刀万剐。”
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小白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颤抖，带着不可抑制的委屈。
许随沉默应对，他低下头，一声不吭。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赶尽杀绝。永世不得超生的业火，你们人类都是伪君子！”
小白一向矜贵自持，优雅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但是这一次他的骨头被人一寸寸地打碎，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冷然。
许随垂下眼眸，轻声道：“对不起。”
他理解小白的愤怒，也为这些无辜死去的妖灵惋惜。
仔细想想，他们最大的错误便是妖的污名化。
隐约之间，许随看到亡灵四起，他们不甘，他们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小白突然走到许随的脚边，“来啊！取我的心头血，你们人类虚伪无耻，满口谎言，戴着一副正义嘴脸面具，却做着最丧心病狂的事情！”
小花咬住小白的脖子，把它往后拉：“不要这样，冷静点。”
三人陷入对峙，这是一个无解的局，直到天黑，他们都没有找到陶枝。
另一边，江淮起也得知了陶枝出事的消息。
“我们的人刚刚传来飞信，陶枝姑娘可能出事了。”
猜丁壳失败，朔西硬着头皮来到江淮起的面前。来之前，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是看到江淮起的那张脸，他还是慌了。
“咳咳…”
大殿里传出剧烈地咳嗽声，江淮起差点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他看到自己手掌上的金斑越来越明显，下意识地掩盖在袖子底下。
“陛下，节哀顺变。”
朔西跪地不起，眼睛通红，脸颊因为悲伤而有些扭曲，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谁伤了她？”江淮起哑着嗓子开口。
“一个叫陆渊的捉妖师，听说是因为走火入魔。”朔西答道。
沉默了许久，江淮起紧紧地抓住身下明黄色的床单，道：“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朔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那人使用的是地狱之火，被焚烧者，不入轮回。”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江淮起连连咳嗽。
这一次，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陛下，传太医。”朔西自知闯了大祸，赶忙出去通知得春公公。
得春听说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个巴掌甩到了朔西的脸上。
“愚蠢！”
迈着急切的小碎步，得春冲到江淮起的身边，眼中的担忧泛滥成灾。
“出什么事了？”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得春回头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九王爷。
“齐王殿下，您回来了？”
得春见到裴川，有一瞬间的怔愣。原以为他不会再踏入皇庭，没想到，这么快他又重返皇宫。
“都出去。”裴川看到软榻上的江淮起脸色青紫，以及袖口微微露出的皮肤。
“出去！”
一向玩世不恭的齐王殿下，竟然如同地狱阎王，众人不敢耽搁，急忙退到殿外。
裴川扶起江淮起，坐在他的身后帮其运功疗伤。
妖力在二人的体内流转，裴川将江淮起体内的妖气引向心脉之处。
半个时辰后——
“噗！”
江淮起吐出了黑色血液，脸上露出痛苦神情。
“皇兄，你怎么样？”裴川担忧地问道。
江淮起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苍白如纸的手掌，摇了摇头：“无碍。”
裴川见他没事，才放松了些许：“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德行......是谁伤了你？”
江淮起抬头看向这个他最信任的弟弟，冷声问道：“这段时间你都去了何处？”
第20章 大难没死
“寄情山水，以解慰藉。”
裴川吊儿郎当地坐在广寒木七屏围榻椅上，单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盯着床上的江淮起。
他的眼神很放肆，但是江淮起只是皱了皱眉头。
“朝堂上的事情，近来你多费点心，帮朕多盯着些柳家的人。”江淮起道。
“皇兄，不听话的人杀了就是，跟他们废什么话。”
裴川漫不经心地开口，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胡闹，朝堂之事岂能随意处之？咳咳……”
“我就是随便说说，皇兄莫要当真。”
裴川瞧见江淮起脸上的红光，一抹诡异的笑容在唇边荡开，但是很快被他掩饰住。
“皇兄，如果没别的事情，臣弟就先告退了。这一路舟车劳顿，我还没来得及睡个好觉。”
依旧是慵懒的语气，但是裴川眼下的青黑显示着他确实累坏了。
江淮起也不留他，只说：“你去歇息吧，朕这里有宫人伺候便可。”
裴川行了一礼，退出大殿。直到上了轿撵，才收起那份玩世不恭。
“这皇宫有点意思。”
江州城外。
暴雨之后尽是泥泞。
小白闻不到陶枝的气味，因此不放过每一个地方，他的抓紧陷在泥土里，跌倒了一次又一次，但是前进的步伐从未停止。
“枝枝，你在哪？”
“陶枝！”
“你丫得一定不会出事的！”
“……”
小白的嗓子都喊哑了，还是没有找到陶枝。
它缩成小小的一团，蹲坐在泥地上，看着满地泥污和杂草，心里很是沮丧。
“呜呜……”
小白趴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不愿接受陶枝出事的结果。
“我去打点水，你在这里照看他。”
许随跟了他们一路，心中满含愧疚。
昨夜的惨剧历历在目，可正如猫灵所说，他们并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甚至只是想好好地活着。
连这最起码的希望也被人类无情地摧毁，许随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职业。
他走得很快，更像是“逃窜”。仿佛只要走得够快，他就可以逃避内心的苛责。
许随离开后，一个刺猬精滚到小白的面前。
他盯着小白一行人很久了，只是因为那个捉妖师的存在，才一直没有出面。
“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姑娘？”
小白连连点头：“你有她的消息吗？”
“跟我来。”
刺猬在前面带路，把小白他们带到了陶枝栖息的山洞。
陶枝身上的衣服已经全干了，但是她受了很重的内伤，此时还昏迷不醒。
“枝枝！”
小白伸出粗糙的舌头，不停地舔陶枝的手心。
猫的舌头上有倒钩，陶枝被舔得很不舒服，虚弱地睁开眼睛。
“枝枝，你醒了。呜呜，吓死我了。”
小白哭得稀里哗啦，他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陶枝了。鼻子凑近陶枝，发现陶枝的身上完全没了妖气，心中很是意外。
“你是陶枝吗？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小白凑到陶枝的颈间，并没有找到那股熟悉的气味。
陶枝被小白弄得很痒，伸手推开了他：“谁闲的没事假扮我啊！”
语气还是那个语气，小白确认眼前的人就是陶枝，不禁疑惑又加深了几分。
“那你身上的妖气呢？”
陶枝抽出自己颈间的隐坠，开口道：“暂时被隐藏了。
伤口隐隐作痛，陶枝掀开自己的衣服，看到里面的伤口已经发炎，怪不得那么痛。
“你这伤口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你这肉身就没用了。”
小白和众妖围在陶枝的身边，他们想帮陶枝医治，奈何不会医术，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守在一边。
“之前就有妖精因为自己肉身伤口感染死去，死的时候尸体都腐烂了。”
“我也见过，他们就拖着不医治，结果越来越严重。”
妖灵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陶枝满头黑线，出声打断了他们：“我要去玄武城。”
众人听到玄武城纷纷逃窜，甚至有人躲在了石头底下，仅露出一双眼睛。
“千万不能去玄武城，那里实在是太可怕了，都是捉妖师。”
“就是就是，我们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病，不一定非得去玄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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