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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不解，每个人都说妖应该被千刀万剐，可是刨根问底，存在便是错误。
过往的记忆入潮水般袭来，高秋阳默不作声，手上的力道倒是松了几分。
“你见过黑夜里的星星吗？”
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陶枝胀得通红的脸色有了些许的好转，却也被高秋阳的问题弄得迷茫。
“咳咳……黑夜里的星星不是很常见吗？”陶枝抬头看向天空，今夜有雨，自然不见星辰。
高秋阳轻笑，他说的黑夜是无边无际的，永远不会等到黎明的那一种。
陶枝反应迟钝，却也明白了高秋阳意有所指。他口中的黑暗并不是指白天黑夜，而是指生活的一个阶段。
“你知道吗？这里的晴天一直比雨天要多，所以星星是很常见的。”
“哈哈，我的世界已经是永无光明。”
面对高秋阳中二的发言，陶枝不想评价，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请问妖对您做了什么？”
斜睨了陶枝一眼，高秋阳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小东西，勤学好问是个好品德，希望你下辈子也能保持。”
陶枝的衣领被猝不及防地提起，整个身子被扔向了墙壁，预想当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江淮起？”
“睡会吧。这边的事情我来解决。”江淮起将陶枝放平在地上，转头看向身后的江淮起。
高秋阳吹了一个口哨，走到江淮起的面前，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陛下，或许你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我还报过你呢！”
“没想到高宗主竟然又回到了皇宫，故地重游，是否多了几分亲切感？”江淮起站在大雨中，雨水打乱了他的黑发，身上的龙袍也暗了几分。
高秋阳挑眉，平静无波的眼睛中却藏着巨大的风暴，已经结痂的伤口被人毫无预兆地撕扯开，露出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皇帝可以有很多个，只要我想。”高秋阳道。
第65章 结界
“那你可以试试。”江淮起的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寒光，他站在那里没动，但是周身气势却猛然提升，如同一头随时准备捕食猎物的猎豹，让人不敢小觑。
“呵……”高秋阳嗤笑了一声，他看向对方，语调轻松地说：“陛下，别太看得起自己。”
他自恃强大，可以无视君权，留在宫中，不过是因为他没了家。
路过一只正在躲雨的老鼠，他跑得飞快钻进了右手边的房子里，好似他的家就在那里。
高秋阳目光一暗，连老鼠都有为之拼命的家，可是他却没有。
失落转瞬即逝，他打量着下方年轻俊美的帝王，神采飞扬：“今日你若是离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若是执意上前，那老夫就成全你痛饮黄泉的美梦。”
辛辣的酒入肚，却丝毫看不见高秋阳脸上的醉意。
面对挑衅，江淮起无动于衷，只是他出来的急，身上没有戴佩刀。
他挪到陶枝的身边，“陶枝，棍子借我一用。”
“啊？”一瞬间的茫然，陶枝以为自己幻听了。
“快点。”江淮起催促道。
陶枝没了力气，只能将齐天棍推过去。雨夜中，一米多长的棍子在地上缓缓地滚动，沾上了浑浊的泥水，
棍子滚到江淮起的脚边，捡起地上的齐天，上面冰凉外加湿漉漉的感觉让天生具有洁癖的江淮起面露嫌弃。从口袋中取出一条已经湿了的手帕，擦干上面的泥水，他眼中的浓雾才渐渐散去。
陶枝趴在地上观察江淮起的一举一动，不由得吐槽其一句：“龟毛。”
江淮起没听到，擦干净棍子后，他随便抡了两三下，甩掉棍子上多余的水柱。棍子大小适中，重量约在七十斤左右，很难想象陶枝一个姑娘天天提着它打斗。
“你们江家以刀法著称，我可以给你时间回去取刀。”高秋阳望着江淮起手中的齐天棍，眼中的轻蔑更甚。
在不适合自己的领域逞强，不过是自寻死路。
“不用，这个棍子不错。”江淮起一口回绝。
“呵呵，你上赶着找死，那老夫就成全你，成人之美，功德一件。”
高秋阳冷哼了一声，借着磅礴的雨势，身后汇聚了奔腾的江河。他站在江河之前，犹如统帅一方水域的龙王，凤眸微眯，传达出阵阵寒意。
令人惊奇的是，雨幕竟然绕开了他，他的头顶仿佛罩着一把巨伞，本来湿透的衣服也干了七八分。衣服肉眼可见的变了颜色，陶枝看得目瞪口呆，对着江淮起道：“你小心点，他有百年修为，不好对付。”
江淮起点头致意，目不转睛地盯着高秋阳的衣袍。
玄色衣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袖口处做了精心处理，收放自如，丝毫不影响高秋阳的动作，身后的江河宛如等待将军发号施令的士兵，雄赳赳气昂昂，随时会奔涌而出。
“山河听令，来去无情。”高秋阳一声令下，江河如马，奔腾万里，化作一道道剑气，全数攻向江淮起。
“咻——”
“铛——”
水剑撞击在铁棒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火花喷涌而出，晃得人心慌，江淮起以棍耍刀，秀的正是他们江氏皇族的祖传刀法“百魂”。
“纵是山河，朕亦破之。”
顶雨而立，江淮起声音洪亮，带着江氏皇族独一无二的气势。
以棍为刀，身体腾空，如蛟龙入海，亦如长剑破空。
齐天斩断了脸面的雨势，切出来一个光滑的横截面，时间静止，大雨无声。
陶枝的眼睛追随着江淮起的身形，她眼花缭乱，还是第一次看见江淮起耍棍。
只是他一直处于守势，江河湖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八角笼，困住了专注防守的江淮起。他身形受困，只能在一寸方圆中战斗，水势凶猛形成毁天灭地之势。
术法之强，非人类之躯所能扛。
尽管江淮起的功法在同龄人当中已是出类拔萃，但是在高秋阳的面前完全不够看。
打斗至今，高秋阳的身形没有移动半步，他只是轻轻地勾勾手指，水柱就在他的指尖运转，形成攻势。
他甚至还有闲心喝酒，站在高处欣赏一身狼狈的江淮起。
“江淮起，再这样下去，你会力竭而死。”陶枝稍微缓过劲来，她有一种江淮起在跟空气搏斗的错觉。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陶枝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喝酒的高秋阳，心下有了决定。
酒是高秋阳的杀气，但是真正厉害的是心阵。
“陶枝，活下去，你才能回家。”陶枝为自己加油打气。
她变回了蚊子，寻找进攻的空隙。黑夜中，陶枝的身上发出紫色的淡光，如同黑夜中发光的萤火虫。
高秋阳用余光扫了一眼陶枝，并不将其放在眼中，“找死的年年有，只是今年特别多。”
又大口喝了一口酒，发现只剩下最后几滴，他的脸色有些许难堪：“酒是好酒，可惜一点都不耐喝。”
另一边，江淮起仍然拼尽全力的反击。江淮起身形如电，心下一惊，他虽然知道高秋阳强悍，却没想到一百多年过去，他的功力似乎又上了一个阶梯。
没过多久，他渐渐地行动缓慢，背部和腹部都被水流击中，发出一声闷哼。
五脏六腑撞击在同一平面上形成挤压之感，好看的五官拧巴在一起，眉间的痛意难以舒展开。
从身影如燕到行动迟缓，江淮起破不去江河，便只能被江河吞没。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高秋阳打了一个酒嗝，扑鼻而来的酒气让人目眩。
“看来你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要厉害许多啊！”高秋阳赞叹道，“在年轻人当中你已经算不错的了。”
足足坚持了两个时辰，江淮起的额头上都是汗，却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高秋阳淡然一笑，用两根手指控制住水流：“你的体力已经到极限了，还要继续吗？”
江淮起刷了一个棍花，毫无悔意地凝视高秋阳：“不惧，不屈。”
爽朗的笑声传遍天地之间，“好一个不惧不屈，有意思。”
“那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高秋阳耐心告孔，双指一挥，水流四射如同箭雨。
陶枝双瞳瞪大，“江淮起！”
忍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陶枝变成人形冲到了江淮起的面前，全数的水流打在了她的身上，一口鲜血喷出。
五脏六腑混在一起，卷羊羊不断传递出危险的信号，可惜陶枝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
她会回到本来的世界吗？还是永远地在这个世界中消失。
雨幕中，陶枝看见了江淮起担忧的眼神，抬起全是血的手摸上江淮起的脸颊：“江淮起，我想妈妈了。”
剧烈的疼痛搅动着陶枝的五脏六腑，到了后来，她连痛都不觉得了，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冰雪之中。
“卷羊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这是哪里啊？”陶枝没想到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够行动自如，脚踩在冰雪之上，她竟然没感觉到寒冷。
【结界。】卷羊羊给出了答案。
【地图上搜索不到的领域，应该是人或者妖灵设置出与世隔绝的地方，这里不被外人所感知，所趋所动皆围绕设置结界者的心中所想。】
陶枝迷茫地探路，发现一座座雪山彼此相连。天空很低，但是蓝天清澈，白云浮动，仿佛来到了人间仙境。
再往前走，陶枝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见。
【支线任务选择。】
【成功探索山洞，奖励2000内卷值以及3张妖力大增卡。】
【放弃探索山洞，奖励：无。】
秉持着来都来了，且暂时走不掉的原则，陶枝选择探索山洞。她的账户上没钱，齐天棍也在江淮起的手中，只能先给自己找一个更加称手的武器。
找了半天，除了枯树枝，她一无所获。只能将就一下，陶枝捡起了地上长长的枯树枝，壮着胆子走进山洞。
“啊——”刚探进去一个脑袋，陶枝就被吓了一跳，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
举着树枝胡乱地挥舞，陶枝快要被吓哭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闯进山洞。
“不要过来啊！不要过来！”
棍子的挥舞声被陶枝的尖叫声淹没，卷羊羊都忍不住吐槽。
【我发现你比山洞还恐怖。】
陶枝：“……”可怜的陶枝已经被吓出了鼻涕泡泡，她发现这个山洞很深，地上有很多冰凉的小石头，偶尔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前面有光……很微弱，陶枝迫不及待地上前发现面前横着一块大石头。
咬牙搬起石头，却发现石头没有挪动分毫，费了半天工夫，陶枝累得气喘吁吁，最后只能坐在大石头前。
【这里的东西都不能强硬挪动，因为他代表了主人的意识领域。】
“可是我连他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消极情绪占据了陶枝的脑海，她很容易陷入泥潭，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
【你可以回忆一下进入结界之后的所见所闻，或许你能推测出结界的主人。】
【顺便提醒你一句，进入结界必须是获得主人的同意，所以这个人一定是你认识的。】
第66章 斗法
陶枝在结界中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有一些担心外面的世界。高秋阳的实力近乎无敌，想当年三人大战妖皇，联手将其制服。
百年过去，死的死，隐退的隐退，还有一位云游四海，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年的前因后果。
可是，她的灵魂却被落在结界中，无法离开。
江淮起仍抱着陶枝瘫坐在雨中，任凭瓢盆大雨倾泻在他的身上，他都毫无反应。
千河入海，化为平静，高秋阳打了一个酒嗝，扑鼻而来的酒气让人目眩。
“死了一个妖，至于那么难过吗？嗝～”高秋阳事不关己地说着风凉话。
江淮起望着怀中冰冷的人儿，眼眶发红，“她死了……我要让你偿命！”
这时候，云雾驱散，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狭长的金光，如同旭日东升。
“偿命，有趣，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战几轮。”
与这些小辈玩了近一夜，高秋阳乏了，想要快点了结这场游戏。
心中打鼓，江淮起知道自己挡不住高秋阳，但是如果他退了，陶枝必死无疑。
长刀破空，江淮起为之一惊，回头一看，裴川站在他的身后。
他的眉眼染上了冰霜，视线率先落在陶枝的身上。“我来照顾她，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您了。”
江淮起肩负起重任，他低头凝视自己的刀，下定决心背水一战。
“不错，有几分气势了。”
前后喝了三壶酒，但是在高秋阳的脸色看不出一丝醉意。他神志清明，只是眼神中藏着太多的无奈。
“来，让老夫看看你的真本事。”高秋阳伸了一个懒腰，身后翻起巨浪，狂风呼啸如不会拉二胡的人拉二胡，发出的声音能够吓哭十个小朋友。
裴川捂住耳朵，“你上吧，我兜底。”
千河如海，浪花滔天，狂风呼啸，宛如地狱攀登人间。
高秋阳跳到房檐上，衣衫猎猎作响，“去。”
江淮起第一次在旁人的面前展示“百魂”刀法，这是江家先祖在战场上所创。
他望着奔腾万里的江河，只觉得心跳加速。
定下心神，江淮起的身影穿梭在江河之中，手起刀落，丢刀接刀，配上他行动如风的身影，只能看清一个虚影晃动。
“不错不错，有点东西。”高秋阳眯着眼睛，又从身后的池塘中引水东流。
江淮起压力倍增，手中的刀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能不能一击破阵，江淮起心中没底。
余光间看到昏迷不醒的桃枝，她脸色苍白，手腕皓结如雪，但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他解答，因此他们必须都活着。
身影浮动，舞动山河，一刀破势，二刀断力，至于那第三刀，却没能破去江河阵。
前所未有的冲击力，江淮起竭力抵挡，但还是被水流冲了出去，整个人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墙都裂开了几个缝。
一口鲜血吐出，江淮起捂着自己的胸口，他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刚准备爬起来，可是下一秒又摔倒在地。
裴川皱眉，江淮起刚刚拼尽了全力，可是对面的高秋阳却使出了五成的力气，这种碾压式打法，多少有些逗弄的心思。
“咳咳…”唇角溢出更多的新鲜，江淮起气若游丝，“对不起，我没能做到。”
将过错归结于自己身上，江淮起更是自责，他们能保护陶枝和裴川。
“笨死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闭上眼睛好好地休息一会。”裴川第一次真心骂江淮起，脸上的别扭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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