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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纹想了想，说：“奴婢入宫已经十年！一直在太后身边伺候。太后娘娘以前是皇后，现在是太后，各宫各局都给她宫里人面子，奴婢在各宫各局的下人中，还是有些人脉的。有些事情办起来也方便。”
温凰问：“还有呢？”
秋纹用力咬着嘴唇，想了一阵，又说：“这宫里的人，哪怕是萱草邵骞他们，对娘娘固然是忠诚的，但究其根源，还是因为皇上！但奴婢，是因为娘娘您这个人，让奴婢想要留在您身边！”
温凰：“我这个人？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秋纹：“奴婢看不清您是什么样的人！奴婢只觉得您有大本事，大智慧，深不可测！您对奴婢的一番教导，让奴婢心服！同时也让奴婢第一次产生了这种……真心追随一个人的感觉！”
顿了顿，她又说：“听说，巫可下咒誓。奴婢的第三个理由是……奴婢愿受娘娘的咒誓！如有背叛娘娘之心，不得好死！”
温凰挑了挑眉，问：“你当真愿受咒誓？”
秋纹坚决地说：“奴婢愿意！”
温凰见她倒有几分诚心，左手食指敲打着右手，思索片刻，说：“你也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我很可能会失宠。也很可能会受家族连累，到时候你愿意陪着我一起死？”
秋纹沉默片刻：“奴婢愿意。”
温凰：“为什么呢？”
秋纹说：“奴婢从小贫苦，家里父兄动辄打骂，后来更是为了一顿酒钱，把我卖了！
进宫以后，也是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活着。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大道理！娘娘是第一个……”
温凰：“……”
“娘娘……”她红着眼睛望着温凰。
温凰说：“那好吧！我就给你下个咒！你举起手来发个誓！如果手心出现一个印记，那便是下咒成功了！”
秋纹大喜，我果然举起手来发誓：“北极大帝在上！信女，原名代平儿，现名秋纹发誓，一生忠于皇后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有违背，定然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她说完，手心突然像是被电了一下，痛感明显。
一看，手心里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烙印，看起来极为神妙。
温凰自然不会下什么咒。
这是她指使北斗使了个小法术，给她打了个北极宫的小图腾而已。
秋纹却是一脸不可思议，看温凰的眼神更是敬畏了。
第171章 我还是不是您最疼爱的侄儿了？
“你以前的名字比现在的好听。以后，就改回以前的名字，叫平儿吧！”温凰说，“希望你能人如其名，无论面对功利还是苦难，都尽量保持一颗平常心，方才能有大造化。”
“是！”平儿大喜，给她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你发誓的时候，为什么要叫北极大帝呢？”温凰问她。
平儿说：“北极大帝是主持正义的刑罚之神！大家发誓的时候都这样说呀！”
温凰：“……”
你们怕是对北极大帝有什么误解。
她可不是主持正义的神。
对于人间，她只干过三件事：降瘟，降厄，降毒！以警示凡间生灵：遵天道，莫作死。
“娘娘，你们休宁那边不这样发誓吗？”平儿问她。
温凰：“不太清楚，我没发过誓。”
“哦……”
“我去一趟皇上那里。”温凰说，“你叫上萱草，一起过去吧！”
“是！”平儿迈着欢快的步伐去了。
她走后，温凰问北斗：“你觉得她如何？”
“这丫头，是个有悟性的！再加手上一印，压制住她性子里活络过头的东西，可堪用。”
温凰点头。
北斗：“就是花了两格灵力啊！肉疼！”
……
长宁殿。
炉石进来报：“皇上，越亲王世孙求见。”
越亲王世孙，就是玄策。
他的父亲乃越亲王世子，已经病逝。先帝封了他为世孙，等越亲王过世，他会直接继承亲王之位。
玄珀眼神有些凉地瞥了一眼外面，说：“让他进来吧！”
人还没进来，玄策的声音先进来了：“皇上！皇上！我回来了！我有件大事儿要告诉你！”
玄珀淡淡地看着他蹦进来，问：“什么大事儿？这次月考，得了第一？”
岐山书院是天朝境内最好的书院，位于尧国境内的岐山，距离尧都不到三百里。
岐山书院每个月都考试，学子们压力挺大的。
“呵！”玄策干笑了一下，“谁能考得过搴舟啊？我这次考了第五！也是不错的嘛！”
玄珀：“呵。”
玄策：“皇上！我们岐山书院一直有一个神女下凡的传说，您听说过吗？”
玄珀：“你要跟我说的大事儿，就是这个？”
“您听我说嘛！”玄策说，“传说在二十多年前，在岐山庙会上，花车游行时，有一个女子站在花车上，那叫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梦似幻！惊艳了整个岐山！但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人们越传越玄乎，说她是神女下凡游玩，所以只是惊鸿一现。”
玄珀：“然后呢？”
玄策：“因为她，在那之后数年，岐山书院诞生了无数称颂神女的绝妙诗句！
我的夫子、我们隔壁班的老夫子，到现在一说起她，都还是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
他们还说，当时那位神女将手里的花束丢给了跟温搴舟一样是书院学神的温丞相！当时把他们羡慕的呀――对了！说还有校霸，把温丞相给揍了一顿呢！哈哈哈哈……”
玄珀：“策儿，朕很忙。”
玄策嘟着嘴撒娇：“皇上！人家都半年没回来过了！您怎么能这么敷衍我呢？我还是不是您最疼爱的侄儿了？”
第172章 脖子凉嗖嗖的
玄珀叹了口气：“……那你说重点吧！”
玄策说：“我一直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女子！可是就在今天上午，我也见到了我的神女！
那是一种……一种来自灵魂的震撼！如果从此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她的话，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快乐了！”
玄珀听着温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说：“应该还能见到。”
但你见到后，可能会更不快乐。
“我也以为能见到呀！当时我厚着脸皮跟她要了她家的住址，然后赶紧回家找了媒人去提亲，谁知道她给的地址是个假的！她说的地方，是您给国夫人赐的宅邸，还在施工呢！”玄策一脸失落。
玄珀沉默片刻：“媒人？提亲？”
“是啊！”玄策有些羞涩，“虽然我一直说，自己只有十六岁，还不到成亲的年纪，但是她不一样！她这么漂亮，我怕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直接找了媒人！”
玄珀：“你祖父知道吗？”
玄策：“他……他会同意的！我家三代单传，他和祖母不是一直希望我快些成亲生子么？
他们还说过，只要我愿意娶，不管谁，他们都答应！
我的神女那般美，那般好，生的孩子肯定又漂亮又可爱！到时候我跟她生上三四个大胖小子，我祖父肯定乐开了花！肯定不会嫌弃她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
“咦？您这儿有人呢？”温凰迈了一条腿进来，停下了。
玄策回身一看，就看到了让他痴狂了一天的人。
她穿着宫廷里的衣服，比之前在街上见到的时候更美数倍！
“咦？是你？”温凰本来打算回去的，看清了屋里的人是谁，她又进来了，笑道：“小侄子！你还记得我吗？”
玄策呆在那里，半天没搞懂什么情况，脑子蒙了浆糊似的，结结巴巴地说：“我去你说的地址找你了，是个假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凰笑：“那不是假的呀！那就是我的娘家呀！”
“娘家？可那是皇上给皇后娘娘的母亲赐……的……”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眼睛也能视物了，脑子也能思考了，然后她发现温凰穿的是皇后仪制的常服！
“你……你是……”
“她是朕的皇后。”玄珀说。
“皇后……皇后……”玄策如惊雷轰顶，蓦然想起街上温凰指着身后的马车说，那里面坐的是她的夫君，还让他离远点儿，要不然会死！
他刚刚说了什么？
提亲？
生孩子？
难怪他刚才说话的时候，就感觉脊背凉嗖嗖的，脖子也凉嗖嗖的……
玄策倒吸了一口凉气，“噗通”跪下了：“皇……皇上……臣不知道……臣……”
玄珀看着他：“今日逢七，是个祭奠的好日子。”
玄策脸色一白，快要哭了：“不知者不罪！求皇上看在我家三代单传的份上，饶臣一命吧！”
“朕是说，你好容易从书院回来，去祠堂上柱香。”玄珀说。
玄策表情呆滞：“啊？”
不是说“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祭日”的意思啊？
玄珀：“还不快去！上完香不用急着出宫，去陪陪太后，她可挂念着你呢！”
第173章 家宴
“是！是！”他起身，再不敢看玄珀和温凰一眼，赶紧溜了。
这一吓，他满腹的幻想被击得粉碎，出了门，发了好一阵呆，头重脚轻地往祠堂去了。
温凰：“你还挺疼他的嘛！”
玄珀说：“老皇叔家里三代单传，他的父亲……出征打仗之时受了重伤，没两年就不治身亡，他母亲也因此郁郁而终。先帝和太后，向来将他当成亲孙子一样。”
温凰：“哦……”
这时，炉石进来，躬身行礼：“皇上，娘娘，丞相来了，在外求见。”
玄珀：“请他进来吧。”
温禄来，正是禀德王之事，说他明日进宫面圣。
玄珀说：“好，明日中午，朕设个家宴，为他接风洗尘。”
温禄：“多谢皇上！”
他离开的时候，看了温凰一眼。
温凰冲他笑：“父亲慢走！”
温禄眉头动了动，出去了。
……
温凰跟玄珀问了一下赵莲叶那里的情况。
赵莲叶都招了，曾经去寺里上香，遇到姚锦玉那个陪嫁妈妈邢妈妈，跟她说好以钱财易消息。
赵莲叶缺钱，就应了。
在温凰看来，她不仅缺钱，她还缺心眼。
也不看看姚锦玉是什么人，连她的钱也敢收。
这番不只是她自己，估计她家里也会受到牵连。
“那位邢妈妈呢？交代了吗？”温凰问。
玄珀：“她说，郡主关心你，但是你却不肯跟郡主亲近，不肯跟她多说。为了替主子解忧，她就自作主张，买通了赵莲叶，让她传些你的消息出去。以解丞相和郡主之忧。”
温凰翻了个白眼。
玄珀：“然后她就咬舌自尽了。”
温凰：“啊？这么……不怕死？”
玄珀：“大概是为了自己的儿孙吧。”
温凰：“……”
……
第二日中午，玄珀设宴招待远道而来的德王。
请了几位老王爷、老王妃。
越亲王和玄策也在座。
太后和皇后也大妆参加了，分别坐在玄珀的两侧。
“德王殿下，丞相是朕的岳丈，您又是丞相的岳丈，咱们算起来，也是一家人了。”玄珀含笑说，“所以，今日朕便叫了家里人过来，算是家宴。”
德王的眼神在温凰身上打了个转，笑道：“如此甚好！”
“昨日听丞相说，您是特地为了朕大婚而来？”玄珀问，“朕和皇后大婚，尚有些时日，您这么早来了，是还有别的事吧？”
德王说：“是有事！上次，贵国来信，想要与天朝联姻。奈何我天朝的皇室公主，都早已婚配，没有适龄的！于是便如实回了信。”
玄珀点头。
“但是，父皇心里却一直想着此事。”德王说，“后来，父皇知道羽儿尚未婚配，突生灵感，便封了羽儿为天朝公主，赐予皇上为后！”
此话一出，在场中人都脸色一变。
尤其是太后，脸色一沉，布满阴云，用忧虑的眼神看向玄珀。
玄珀眉头微皱，说：“德王殿下，朕已经封了丞相的嫡女为后。”
太后：“是啊！我尧国已有皇后，且封后事宜早已上呈天朝，怎能又封一后？尧国从无一国二后的先例！”
第174章 吃屎的狗
德王面不改色，微笑说：“我皇希望，天朝与尧国再结百年盟约！这是对尧国，对皇上的重视！至于皇上自己册封的皇后嘛，我堂堂天朝，哪里就能委屈一个小小女子？父皇口谕，送温禄之嫡女温凰入天周皇宫，封为……尧妃。”
“什么！”却是玄策脱口而出，“入天周皇宫？这怎么行？”
“怎么？”德王看向他，“你还觉得委屈了她？”
玄策：“天周皇上都八十高龄了！温……皇后才十五岁！不是委屈，难道还算恩赐不成？”
“策儿！”越亲王吼他，“不得无礼！”
玄策咬着牙。
“德王殿下，请恕本王的孙儿失礼了！”越亲王冲德王行礼。
德王冷着脸，说：“这位，是越亲王世孙吧？早闻世孙文治武功样样出色，今日一见，却是个言行无状，毫无礼仪与见识的无知小儿！”
越亲王是个老狐狸，闻言不怒反笑，说：“德王殿下教训得是！
不过，本王却也觉得，礼仪，也分大小。
我这孙儿无官无职，贸然插嘴，然而却体恤他人，有善理在其中，所以固然失仪，失的是小仪。
倒是贵国，出尔反尔，反复无常，陷我们皇上于不义，陷皇后于不忠，贵国失的，却是大仪！”
同样的官阶、爵位，附属国官员比天朝的官员要低一阶。
越亲王是亲王，德王是王爵，两人便算是同级。
加之年龄也相仿，越亲王怼起德王来，每次都毫无压力。
而且德王往往吵不赢越亲王。
于是他就不跟他吵，黑着脸蓦然站了起来，高呼：“天周皇帝有旨，附属尧国皇帝玄珀接旨！”
玄珀一脸不情不愿之色，但只得转着轮椅从座位出来，因着无法下地，只弯下上半身行礼：“臣接旨。”
太后、温凰和尧国众人都在他身后跪下。
在天朝圣旨面前，附属国的皇帝也是臣。
所以，得守臣礼。
德王昂首挺胸地站着，从一直捧在手里的精美盒子中拿出了圣旨，从容地打开，念道：“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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