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可以说是狗一刀目前为止见过最帅的男人,而且他身上还没有男人的臭气,寻常里无论是黑竹竿还是王半仙,身上都有股臭烘烘的味道。
楚留香身上的香气,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甚至比他的出众的容貌更鲜活几分。
却不料三丫头听了这话,嘴角一撇,从床上急忙坐起来道,“你可别被他的外貌骗了!”
狗一刀疑惑的看过去,就听三丫头开始细数,“楚留香从来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他在江湖上名声早就烂透了!江湖上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都和他有段不清不楚的过往,若都是露水情缘就罢了,他还有三个妹妹。”
说到这里,三丫头冷哼一声,“说是妹妹,谁知道到底又是哪种类型的红颜新说法。总之你千万不能被他诱惑了,这人危险得很!”
狗一刀倒是没想到三丫头反应这么激烈,挠挠头,“我只是想找人生个孩子而已……”
狗一刀并不觉得楚留香有三丫头说的那么危险,毕竟她只是想找人借种生个孩子罢了,要是不成亲对她来说更是再好不过的事。
三丫头却立刻反驳,“他那样的人,遍地留情,都不知道多少女人生了他的孩子,这事儿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要是你和这样的人生了孩子,等往后长大了找好爱人,才发现两人竟然是同父异母的血亲!这怎么是好?有情人终成兄妹,这可是天底下最大的诅咒。”
狗一刀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三丫头在说什么,但是看她说的那么用心尽力,想来都是为她好的话,狗一刀愣愣的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死心,“我们那儿的王半仙给我算了一卦,说是往东走就能遇见有缘人,那人风度翩翩,找他借种生下的孩子一定能保我下半辈子享福。”
三丫头听的皱紧了眉头,心里对狗一刀的蠢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但嘴上还是说,“叫你往东走遇见有缘人,难不成你就遇见他一个?”
狗一刀老实的摇摇头,“那倒不是,可就他最好看。”
三丫头见状不放心,“你要是当真想找男人,我为你保举一个。算起来,你往东遇见了我,我也算是你的半个有缘人了。我介绍的准没错。我有位认识的花家哥哥,人家还是朝廷命官。”
狗一刀惊讶,“你还认识朝廷命官?”
三丫头下意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添补道,“只是小时候逃难认识的,虽说没那么熟,但你这么优秀,我介绍给他,他一定乐意跟你在一起。”
狗一刀却在深思,小声问道,“给朝廷命官下魅药,会被判刑吗?”
“魅,魅药?”
三丫头没想到狗一刀的路子这么野。
狗一刀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那个帕子,屏住呼吸揭开来给三丫头看了眼,随即又赶紧放回去,“这叫半日醉,是个难得的好东西。我都想好了,等遇上合适的人,我就试试这半粒药,到时候要个孩子就行。”
三丫头欲言又止,但想想楚留香,“不判刑,你放心吧。”
狗一刀听了这话,心中的欣喜更深几分。
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三丫头,“你成天在我屋外转来转去就是为了画册吗?”
三丫头心中一惊,她没想到狗一刀的警惕性竟然这么高,她平日里已经很小心了,却没想到还是被她注意到了,强装淡定,“当然不是了。”
狗一刀不解,“那是为什么?”
三丫头将手里的画册全都揣进怀里后,认真的看着狗一刀,“当然是为了你这个人。”
狗一刀更加迷惑,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总是说一些奇怪难懂的话。
三丫头再度躺下,双手叠在脑后,“我觉得你这人有意思,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
三丫头转头看着床边的狗一刀,“对啊,朋友。你有朋友吗?”
狗一刀回忆了一下,她知道人是需要朋友的,但是她有吗?
小时候,张大成他们一伙小孩成日里围在一起,那时候他们就叫嚷着彼此是朋友,但她似乎从没人愿意围在她的身边。
但即便没有朋友,她也过的并不凄惨,她有像姐姐、婶子、大娘、黑竹竿这样的好心人一直帮着她。
三丫头见狗一刀陷入沉思,轻嗤出声,“没朋友就没朋友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俩做朋友不就好了。”
狗一刀看向三丫头,她很是自在,甚至已经将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两条腿高高举起。
三丫头道,“狗一刀你好,我叫三丫头。啧啧,没想到交个朋友还真简单。”
狗一刀低声念了遍这个名字,“三丫头,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听起来和狗一刀、黑竹竿一样,都不像是个人的名字。
三丫头笑容灿烂,甚至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喃喃自语,像是在诉说一件别人的往事,“因为我家里想生个男孩,但是生到了第三个还是女儿,所以我们三个都没有名字。大丫头、二丫头、三丫头……我八岁那年家里受了蝗灾,一大家子逃难来投奔了玉剑山庄的刘管事,后来蝗灾过去,大家都回去了,回去后,我就被嫁给了一个五十多的瘸子鳏夫……”
说到这里,三丫头的脸上笑意戛然而止,随后认真道,“不是的,其实我根本没有回去,他们都回去了,我被玉剑公主留了下来,玉剑公主为了我去求杜先生,让我留了下来。”
狗一刀思索了片刻,点点头,也带着一丝为三丫头庆幸的味道,“还好你被玉剑公主留了下来。”
因为狗一刀十分清楚,一个有家却没有自保能力的姑娘在蝗灾之后会变成什么,她见过很多次,她们会变成一袋袋粮种,一碗碗热汤。
三丫头一抹脸,看着狗一刀,“明日腊八,你要做什么?”
狗一刀没想到三丫头的情绪变得这么快,“楚留香约我去逛庙会。”
三丫头脸色怪异,合着自己刚刚的话都白说了,有些无奈,“你就非得和他去吗?”
狗一刀挠挠头,“倒也不是,可是已经答应好了。你也一起吧。”狗一刀盛情邀请自己的朋友。
三丫头想了想,却拒绝了,一抱胸,“我才不去呢!你去就算了,一定要随时谨记,那人不是个好东西!”
第10章 番外玉剑山庄(加更)
玉剑山庄是朝廷忧患东海势力而设下的暗桩,有朝廷在背后背书,玉剑山庄的选址更是颇有深意。
山庄建在大宋陆地版图最东面的一个小岛山峰最高处,这座岛名为“镇海”;岛上的山,名为“平波”。
有了“镇海”与“平波”之名,即便玉剑山庄听起来多了几分江湖侠客的柔情诗意,却也令东海人不敢小觑。
杜先生当年花了三年,便将东海各方势力整合归置,玉剑山庄成了东海的无冕之王。
如此有手段的女人,却不得不对外将自己模糊成一个男人。
因为她知道,女人难以服众。如果她是女人这件事让天下人知晓,那么她敢肯定,不出三个月,海上将重新动乱。
到那时,她会成为江湖人口中的另一个“石观音”——凭借姿色勾引东海头领们的海上花魁。
除非她被迅速塑造成另一个“水母阴姬”,长相和男人没什么两样。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多几分忌惮。毕竟屈服于一个长得像男人的女人和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对他们而言是两个概念。
杜先生时刻记得自己是个女人,却又必须时刻让自己忘记女人的身份,因此,玉剑公主从小没有父亲,更加没有母亲。
“杜先生,我来了。”
玉剑公主按照杜先生的吩咐,穿着一身唐时旧衣,香肩勾连□□半露,丰肌秀骨,绰约多姿,肩上一点新月胎记被一层白色薄纱轻轻覆住,若隐若现。
杜先生仍旧端坐在书案边,手中的文折一封接着一封,并不停下,眼睛也未曾抬起看向玉剑公主,“你今年多大了?”
即便杜先生并未看过来,玉剑公主还是规矩的俯身行礼,“回杜先生的话,女儿快十六了。”
杜先生的笔停顿了片刻,笔尖的墨点在一封文折上,恰巧点黑了“史天王”三个字。
杜先生下意识移开手中的笔,“是几月的生辰?”
“本月十五。”
杜先生收回目光,继续看向方才那方文折,抬手抚上那滴饱满的墨点,喃喃道,“足够了。”
玉剑公主心中疑惑,却不敢表露,低头看地。
杜先生缓缓抬眸看向玉剑公主,“十五那天我会为你大办。”
玉剑公主再一俯身,微微抬身,企图看向杜先生,“女儿谢过杜先生。”
杜先生的目光似剑,逼得玉剑公主再次低头,杜先生看着低眉垂眼的女儿,目光又扫向她的衣裳,眼神中难得的带上几分怜惜,“你今夜带上老熊到静海的香榭上去,那里有我为你请去的客人。”
玉剑公主听罢一惊,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怒气,“母亲是想要我穿这身衣裳见一位客人?”
玉剑公主虽然自幼是由宫里的嬷嬷调教,但身处江湖,心中世界虽比四方院墙广阔了几分,但当她听见母亲的打算后,仍然惊怒不已,她知道母亲手握权力后步步为营,但……
杜先生起身,缓缓走到玉剑公主身边,手轻轻按在玉剑公主的头上,“海上风波再起,为了稳定局面,我必须将你嫁给史天王。”
“今夜的客人,是史天王?”
杜先生的手从玉剑公主的头滑下,落到她的下巴处,稍一用力,玉剑公主抬起头直视杜先生,眼中的不甘与妥协显而易见。
杜先生微微勾唇,“你是我的女儿,嫁给史天王不过是缓兵之计。但意味着你的清白将在世人的口中不存,既然如此,我要你提前感受人间欢愉。”
杜先生凑近,朝着玉剑公主的耳朵低语,“我为你寻来了楚留香。”
*
玉剑公主坐在香榭小屋的床边,四下寂静。
老熊按照杜先生的吩咐先行离开,去往不知何处要将那位名誉江湖的风流浪子带到这里来。
玉剑公主闭目凝神,听着周围潺潺不停的水声,一浪一浪,激得她难以安静。
她偷偷换下了那身唐衣,反而穿着一身不符合她年龄的深褐色对襟,若是不看面庞,还当是个身姿还算挺拔的老太君。
她不愿以裸露取悦男人,她更不愿为了所谓的“清白不存”来取悦自己。
若是让她为了大宋,为了百姓,为了……母亲。
南泊东吴万里船
只要是有意义的缘由,她会听话嫁给史天王。
但母亲太自以为是,她以为在放弃她之前为她备好一个男人共度春宵便是补偿。
从始至终,母亲从未了解过女儿。她想,或许她要给母亲一个小小的教训。
玉剑公主睁开双眼,看见屋内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只一眼,她便确定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了母亲为什么为她寻来这个人,“初次见面,您果然名不虚传。”
楚留香朗声而笑,“不知公主将在下请来这里,所为何事?”
“这里是我最爱的一处地方,我时常来这里听海的声音,以此获得片刻宁静。”
楚留香将胸前的扇子轻轻一晃,带着香气的微风袭卷整个房间,只听他轻声一叹,“只可惜公主今夜再也没法子可以一个人静下来了,因为我还没打算走。”
玉剑公主顺势坐在桌前,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又将其中一杯递给楚留香,“香帅请。”
楚留香看着这杯酒,他分明知道这杯酒里被下了药,却分毫不见惊怒,反而笑意更甚的接过酒杯,微微举起酒杯敬向公主,“楚某虽是贼盗,却从不入室窃香。公主有何难处,尽管直说。”
说完便作势饮下,玉剑公主笃定他绝不会轻易喝下这杯酒,尤其是他已经知道了这杯酒有问题的情况下,但她还是低估了一个久在江湖的风流人。
楚留香并非轻抿,反倒豪爽的将酒一口气送入口中,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玉剑公主的眼睛,看着她从淡然到慌张,再起身走向他。
玉剑公主迅速走向楚留香,口中道了句,“失礼。”,随后朝他天突穴一点,又往他嘴里扔进一枚药丸。
玉剑公主对这个男人有了更深的认识,也多了一层不知何所起的佩服,待楚留香缓过来后,玉剑公主俯身大拜,“还求香帅帮忙。”
楚留香扶起公主,语气中带着调笑,“公主寻我前来,便是为了如此试探我一番吗?”
玉剑公主知道眼前的男人定然不是个小气量的人,他问这句话并非是真的在责怪他,而是想知道原因,“实不相瞒,香帅并非是我请来的。一切都是母亲的意思。”
楚留香有些疑惑,“母亲?那……杜先生不知道此事?”
“杜先生便是我的母亲。”
楚留香虽是见过风雨,也从不轻看女人,但他听闻杜先生的性别后还是难免惊讶,但神色收敛的极快。
玉剑公主并不在意,她知道,无论是谁听见了这个消息都不会不惊讶,这天下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女人也可以成为举足轻重的谋士。
玉剑公主从柜中拿出一瓶新酒,斟满后递给楚留香,“香帅今日前来,是为艳福?”
楚留香摸摸鼻子,“虽说我是被你的人强行带来这里……”
玉剑公主打断了话,“天下又岂能有人强迫得了香帅呢?”
楚留香朗声一笑,笑声中不见半分腌臜,“我这个人,唯一的缺点便是好奇。我也想看看,那位长的像熊一般的哑巴究竟是谁的麾下。”
玉剑公主起身,缓缓走进帘后换衣裳,纱帐里的烛火比堂间的还亮,她知道,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投在纱帐之上,而楚留香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每一个动作。脱衣,摘裙,一举一动都控制得当。
玉剑公主随口与楚留香道,“他是我母亲的人,名叫老熊。”
楚留香在堂间等候,眼神却并没有看向纱帐,只状似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湖面上层层涟漪,“老熊,确实人如其名。”
玉剑公主走出纱帘,身上是那件轻薄唐衣,白纱透着她的肌肤若隐若现。玉剑公主当着楚留香的面,将外衣自腰间撕开,嬛嬛楚腰如溪水细软。
楚留香却放下酒杯,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玉剑公主的身上,“我从进门时便给公主说过了,楚某并非贪香窃玉之人。”
楚留香能感觉到,外衣下的人浑身一僵,楚留香随即笑道,“看来是我在江湖上的恶名过甚,姑娘不信也情有可原。”
玉剑公主拉紧楚留香的外衫,将自己包裹其间。她知道,她浑身的颤抖让楚留香是看出了她的不情愿。
可她这样的举动不过是为了表明她的态度
——她愿意陪他一夜,但她实在年幼因此胆小。
她知道楚留香毕竟是个在武林有地位的男人,他有三个妹妹,有无数的红颜知己,还有成熟的年纪,他一定不会急色。
楚留香为避免玉剑公主尴尬,起身走向外室,间隔玉剑公主一定距离。假意一边欣赏古画,一边开口问道,“不知公主想我如何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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