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行把人搂进怀里,发现黎荆曼肢体有些僵硬,凑过去亲了亲她唇瓣。
“放心,我们只是洗澡,不做别的。”
傅景行承认他今晚是有些刻意讨好人的成分在,实在是最近两人之间相处的太过融洽,对他而言,美满的有些不现实。
他发现了黎荆曼最近对他态度上的松动,所以越发地步步前进,想要让她陷落。
黎荆曼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谋算,但她却愿意相信他,傅景行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对她撒谎。
倦怠地被傅景行抱着,没一会儿,头靠在他胸口,她在温水的包裹下,舒服的又睡了过去。
傅景行尽可能动作轻柔的帮她冲洗沐浴泡沫和香氛,整个过程亲昵而又小心翼翼,直到再次把她带回房间。
床单已经被他换过了,卧室里也放了助眠的香氛,变的舒适而温馨,他把她放到床上,又捞进怀里,她也便习以为常地找到了个舒适的角度。
傅景行也搂着人,把脸埋在她肩膀处,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呼吸渐渐均匀。
两个人睡成一团,如同两只团在一起依偎取暖的猫,紧紧贴合在一处,摄取着对方身上的气息和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把彼此当作是世界上的唯一。
……
傅景行其实一直想不明白,他跟黎荆曼的初见,他耿耿于怀,为什么她却那么轻易就忘记?
无论他怎么明示暗示,小仙女就是没什么印象,把在傅家见到他那天当成了两人的初遇。
真相比较残酷,他不会知道,对他而言,小仙女的遗忘反而是件好事。
情人眼里出西施,爱意会让人美化一些对情人的记忆。
比如两人第一次见到那天,他之所以会突发奇想地看黎荆曼一眼,是因为她在餐厅弹钢琴时弹错了几个音节。
曲有误,周郎顾。
他作为一个对钢琴也十分熟稔的人,当然会下意识地想看看哪来的半吊子,还没学成就敢跑到公众场合献丑。
然后他就看到了黎荆曼,再然后,他忘了他那一眼的初心,只记住了当时的黎荆曼。
而黎荆曼,她恰在那时和傅景行对视上也是有缘由的。
跟他一起吃饭那个客户恰好是追过她的,而她也知道那人生活作风不好,男女不忌。
所以在恰好看到那人带了漂亮到不像话的傅景行走进餐厅时,黎荆曼想,原来以色侍人的男人是这个样子的。
惊奇之中,手下弹错了几个音节,好在餐厅没几个懂钢琴的,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往下弹。
结果那个在她眼里以色侍人的男人突然扭头朝她看过来,不偏不倚跟她对视上。
她微有错愕,最终还是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男人勾唇一笑,眼波放肆,风流而又浪荡。
她淡淡的收回眼,在心里想,果然是特殊职业者,气质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第259章 以骨换骨
傅景行是傲慢的,但他没想过,他看上的人会比他更甚。
他自视甚高,看不起其他人。
而黎荆曼,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她出于礼貌给予他淡淡一瞥。
那时她甚至对他有些轻蔑。
她对他见了便忘,又怎么会想到,从那一眼起,他便已经在算计她的一生。
所以说,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玄妙。
初见的奇妙误会,导致了她再次见到以傅千语兄长身份出现的傅景行时完全没有想起过两人之前的那场相遇。
……
傅景行接到了骨科医院的电话,对方带来的消息让他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排异反应通过了,可以安排后续的手术进程。
他没怎么犹豫,这种事情越早解决越好,立刻便带着黎荆曼去了医院。
黎荆曼只知道要做手术,却并不知道具体细节。
只有真正为两人主刀的医生谨慎的问傅景行。
“傅先生,您真的想好了吗?一旦这样做,你的手就会永远地缺失一块手骨,这样的手指,要比正常人的脆弱很多,反应也不会灵敏……”
傅景行淡然:“想好了,动手吧。”
医生仍然劝解:“其实傅太太的情况很好解决,以您的身份大可以随意找一根手骨给她,没必要非要用您自己的……”
“我真的想好了,你们不用再劝我。
十指连心,我不希望我太太的心里装着的是冷冰冰的器械,或者是别人的东西。
夫妻本就是一体,我的和她的没有什么分别,我自己愿意把我的东西给她,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们不用再劝了。”
“胡说!什么夫妻本是一体!
你的和她的怎么能一样!
景行,妈妈不同意你这样做。
你宠她也要有个限度!”
房门外,传来一道冷锐的女声。
蔺心仪板着脸从门外走进来,怒气冲冲看向傅景行。
“我知道你对她的事自责,但这不是你无限纵容她的理由。
曼曼是个好孩子,是受了不该受的苦,妈妈也心疼她,不然妈妈也不会帮她找到这家骨科医院。
但心疼归心疼,做人还是要理智。
你把你自己的手骨给她,岂不是要毁掉一个完好的东西去修复残缺?
残的就是残的,就算修上了也不可能完好如初。
而你的手,却是从此彻底地由好的变成了动过刀子的。
这不符合价值守恒定律,你是学经济的,应该比我懂,这样做有多得不偿失?”
蔺心仪谆谆教诲,苦口婆心。
她也很关心黎荆曼,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道她来面诊后时刻关注着她治疗的进度,从而得知傅景行竟然做穿刺实验。
关心归关心,对外人的怜悯到底是比不上对自己儿子的亲厚。
蔺心仪并不愿意让傅景行对黎荆曼过多的付出。
“妈,你怎么来了?”
傅景行有些头疼地皱了下眉,但很快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色。
“夫妻之间谈的是感情不是交易,如果事事都要谋求公平,那多没有意思。”
蔺心仪面色微变,沉着脸:“这是她要求你做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傅景行闻言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你不会觉得有人可以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蔺心仪还欲多说,傅景行突然正了神色,淡声道。
“放心,我做事之前都会考虑好后果。
对我而言,一根小小的手骨算不了什么,不会影响我的生活。
至于曼曼,她现在失去记忆,我们两个相处的很不错。
我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手骨给她也算是留个保障。
万一有朝一日她恢复记忆,想起我们之间不愉快的东西。
有这根骨头在,她就算跟我闹,也不会闹得太狠。”
傅景行睨着自己的手,动了动手指,目光落在白润的指尖,散漫一笑,语气平淡。
“我欠她的太多了,还是还不上了。
她又不是会不计较的性子,既然如此,便也让她欠我一次。”
他把目光转回蔺心仪身上。
“比起一块可有可无的骨头,我更想要一个稳定的家庭。”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
“妈,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
往往一个人童年越是没有得到什么,长大后,那东西就越会成为他的执念。
你没有给过我圆满的家庭,便更加不能剥夺我自己追求这一切的权利。”
蔺心仪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而无力,那双和傅景行像了八分的眼睛,怔怔盯了他足有半分钟,嘴唇几次蠢动,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傅景行有理有据,甚至不惜内涵她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以至于她彻底的无话可说。
手术终究是开始进行了。
医生给傅景行打了支麻醉针,傅景行特意要求他别过量,他想清醒的参与手术全过程。
医生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保持了尊重。
傅景行垂着眼睛,面色淡淡地看着他用柳叶形状的手术刀一点点地割开自己的皮肉,漂亮的眼珠一眨不眨,神情很专注。
源源不断的血珠从他的手指一侧往外冒,他淡淡地看着,在看到医生剖开肌理取出一枚沾着血迹的骨头时,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
麻醉的效果是在术后两个小时后开始淡化的,十指连心,这句话一点也没骗人。
傅景行终于体会到了当年的小仙女躺在病房时到底有多么的痛苦和无力。
随着痛苦的出现和加剧,他的脸色开始变白,额头冒出一圈细汗,抽丝剥茧的痛,从他的手指上一路蔓延至心底。
他开始烦躁,想要对身边每一个照顾他的护工发脾气。
他终于意识到当初的小仙女为什么会那样对待他。
他现在简直比她当初还不如,术后不过三个小时,就已经骂走了三个护工。
第四个小时,医生过来告诉他,黎荆曼的手术结束了,很成功。
傅景行因为痛楚而焦躁的心得到了短暂的安抚。
他终于又恢复了温和的一面,叫来了护工,嘱咐了他一番。
……
黎荆曼的麻药打的很足,整个手术过程中她都在昏睡。
她醒时已经是手术八个小时后,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
但护士还是第一时间给她送来了止痛片。
竟然是护士,不是傅景行。
她愣了下,随即想起傅景行的确是跟她说过他这几天有工作要处理,会和恩格斯他们在一起,没时间陪她。
第260章 拧巴
黎荆曼犹豫了下,让护士帮她取来手机,打开后果然发现微信上多了一条来自傅景行的消息。
【手术顺利吗?】
信息时间竟然和她清醒的时间差不多。
黎荆曼用完好的那只手打字回。
【还好。】
傅景行仿佛就在等着她回复,她刚发过去消息,他便打来了电话。
“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也许是在会议室,他声音很轻,很细微,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黎荆曼刚吃了止痛片,几乎没什么感觉:“还好。”
“不舒服的话别忍着,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医生。”
“我会的。”
“醒来以后没找到我,有没有想我?”
“……我没有找你。”
傅景行在她隔壁的病房,勾着唇想,瞧她这平淡无波的语气,如果不是他在监控里看到了她清醒后目光从病房里扫了一圈后的怅然若失,还真就信了。
“既然不想我,那我就多留些时间陪工作。
给你请的护工都是顶级的,她们会照顾好你。”
“好的,我会和她们好好相处,没有其他事,我先挂了。”
黎荆曼语气依旧淡然,但傅景行就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开心。
他娶了个拧巴的小媳妇,这脾气,要想等她说两句甜言蜜语,他还不如盼太阳从西边升起更实在些。
他其实并不想让她就这样挂断电话,但指根传来的尖锐疼痛实在是太让人烦躁。
所以也便没继续跟她牵扯。
“好,你挂吧,我去忙工作。”
黎荆曼果真不再跟他废话,当场掐断电话。
傅景行怕她真的生气,把护工叫过来嘱咐了一番。
过了阵,黎荆曼的病房里来了一排女护士,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百合。
那些人忙忙碌碌,没一会儿,以黎荆曼的病床为中心,用花朵把她围绕了起来。
淡雅的花香传开,黎荆曼不解。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金发碧眼的女护士对她笑了笑。
“这是您先生送您的花。
他说百合花的香气能让人心情愉悦。
即使他没有陪伴在您的身边,也希望您能开心些。”
黎荆曼默。
三天后,这批女护士又来了,把房间里的花朵全换成了白玫瑰。
再三天,这回是马蹄莲。
再三天,满天星……
医院里都传有个幸运的女病人,她的丈夫简直拿她当花仙子来照料。
黎荆曼术后前半个月,傅景行维持着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每三天往她的病房里送一批花的频率。
他虽然不在她身边,但依旧让自己的痕迹陪伴在了她身侧,让她时刻知道,他在记挂着她。
再然后,黎荆曼最痛苦的日子到了,她的生理期。
病痛中的女人脾气不好,生理期的女人也是脾气不好。
两者重合,只会加倍。
黎荆曼当天拒接了傅景行打来的电话,并不想跟他讲话。
到底是什么工作那么重要,让他一连十五天没露过面。
既然他不露面,又何必打电话和送花。
弄这些虚的,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黎荆曼有些怨念。
生理期第二天,她也没接傅景行电话。
她的手一直处于修养期,毕竟是动了骨头,需要小心处理着,前一个月,这只手连动都不能动,一直用专业医疗工具保护着。
这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以至于她的心情越来越差。
第三天,她依旧拒接傅景行电话。
当天夜里伴着疼痛睡熟后,迷迷糊糊却仿佛感觉自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温热的手,落在她胀痛的腹部,轻轻地帮她按揉,手法娴熟地帮她缓解着疼痛。
即使是熟睡,她也仍有警惕,下意识地挣扎了下。
对方却把她抱的更紧,依旧持续着帮她缓解疼痛的动作。
良久,她终于好受了些。
耳边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好像有什么人,咬了她耳朵一口。
次日黎荆曼醒后病房里只有她自己。
她以为自己是做梦梦到了那人,更加恼怒。
第四天,傅先生依旧被拒接电话。
晚上,趁她吃了助眠的药陷入沉睡,他再次潜进她的病房。
他也一只手不能动,被医疗器具夹着。
正是因为这样一副形象,他才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嘴上说着希望她欠了他。
但他自己清楚,那只是他敷衍蔺心仪的说辞。
他就是单纯的不希望他的小仙女身体里有他以外的人的东西。
他希望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不能被外人沾染分毫。
他也并不希望真的用这种事当做让她对他另眼相看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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