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安惊讶的并不是皇上会正骨,而是会亲自帮月儿正骨,他可最是淡漠,别说一般女子了,就他连他的那些后宫都不常管不常去的。
萧玄安沉吟了一会,说道:“陛下少时确实随着我父亲在外征战,当时我也和陛下在一起呆过几年,后来陛下就回来继承皇位了。”
说罢,萧玄安认真的看着温皎皎,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些不同来。只见她神色如常,似对此事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想了想,萧玄安还是忍不住问道:“月儿,昨日陛下为何要留你在他帐中?”
温皎皎放下碗,摸了摸吃饱的肚皮,往软垫上一靠,说道:“昨日我不小心崴了脚,正好离陛下的营帐最近,就在他那治伤了,然后到了饭点,吃完饭我就顺便在陛下那休息了会。”
温皎皎如实的把昨天的情景告诉萧玄安。
她现在已经完全把萧玄安当作自己的好哥哥了,她以前就一直想要一个哥哥,现在有对自己这么好的哥哥,她自然十分喜爱珍惜,和他也逐渐亲厚起来。
至少和他呆在一块十分自在,也不需要太过于维持温如月的人设。
萧玄安看着温皎皎这张明艳如花的面颊,带着些许试探的意思问:“陛下有和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温皎皎想了想道:“昨天我吃过午膳后就睡着了,醒来后陛下就叫人用撵轿把我送回来了,倒没有说什么,就说了一些让我好生休养的话。”
说完,温皎皎看着萧玄安,疑惑道:“怎么了二哥哥?是不是我呆在陛下的营帐中有什么不妥?”
萧玄安给温皎皎穿上鞋袜,淡笑道:“没事,就是问你一下,陛下要是对你有什么吩咐,你若是不明白,我也可以知晓一二告诉月儿怎么做。”
温皎皎更是不懂了,皇帝对她能有什么吩咐,他倒是说让自己好好吃饭,不要挑食之类的话。
她觉得皇帝是自己的名义上的表姐夫,因为皇后的缘故,对自己有些许关心也是正常。
不过一直待在他的营帐中确实有些不太像话,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了,说些对皇后不利的话就不好了,这样会影响皇后和萧家的。
在温如月的记忆中,皇帝的后宫并不平和,有几次温如月进宫面见皇后,就十分嚣张的把皇帝的几个妃嫔给怼了。
不过怼妃嫔的这几段记忆在温如月的记忆中已经很模糊了,只是隐约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
温如月真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和皇后的宠爱为所欲为没有半分顾忌。
“小姐,这些东西要带回去吗?”
风信把那个红漆木盒子捧到温皎皎面前,温皎皎看到那些积木,眼睛一扫还在架上上放着的几个盒子,说道:“都带回去吧,这些东西都是陛下给的,不能退回去。”
皇帝赏的东西,不可能直接还回去的,这些都是御赐之物。
萧玄安打开风信手中的盒子一看,里面都是一些做工精巧的鲁班木,涂着上好的清漆。
萧玄安看见侍女们收捡着温皎皎散落各处的玩意,心道看来皇上只是把月儿当成一个未长大的稚童,看来是他想多了。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后,萧玄安抱着温皎皎上了马车。
温皎皎有些怕晕车,想着要不还是跟萧玄安一块骑马算了。
萧玄安这次却没有如她的意答应她,她现在根本受不了颠簸,不是现在受不了颠簸,她那心症比哮症更加严重,以后都受不了剧烈的运动了,只能在家里好生将养着。
“小姐,这马车比我们以前坐的稳多了,这里面还铺了厚厚的垫子,坐起来一点都不颠簸。”风信笑着和她道。
温皎皎伸手按了按身下的垫子,不是那种特别软的,但坐着很是舒服。
这马车十分的宽敞,即便她的四个贴身侍女全都陪着她一块坐进来都不觉得拥挤,里面还放了茶几等物。
为了怕她坐马车会头晕恶心,萧玄安还叫人调制了让人精神舒畅的香料。
玉竹把这些香料点燃,一股橘子和栀子花混合的清香在马车中散开,闻着是让人精神了许多。
温皎皎抱着软枕躺靠在靠垫上,心道看来自己上辈子许的愿老天都给她实现了,除了身体不太好以外,其他的一切简直是她想要的那种完美生活。
她想要一个哥哥,看人家萧二哥对她多好多细心,她再也不用像以前看电视剧那样,念叨着国家给她发一个哥哥了。
从银杏林回到京城温府,按照这马车的速度至少要将近两个时辰,温皎皎让玉竹把随身带着的积木盒子拿过来,在茶几上和她们一块拼这些积木。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后,突然停了下来,温皎皎听到有人在外面好像在叫着她。
第二十八章 不要给他希望
“温姑娘,温姑娘!”
玉竹给她掀开车帘,温皎皎向外看去,只见一个少年骑着马朝她逆行奔来。
那少年走近一看,温皎皎发现是那天和她表白的齐朔。
“世子?”
“温姑娘。”齐朔看着温皎皎眉眼间都投着一股欢喜。
温皎皎看着这个明朗的少年,快速的回过神来,神色冷淡道:“世子找我何事?”
“知道温姑娘被那些纨绔掳走受伤后,我心中十分担忧,但一直没机会得见姑娘。”
齐朔从怀中拿出两个药瓶递向温皎皎,“这是治疗哮症和心症的药,是我问府上的老医士要来的,说是治疗这两样先天病症十分管用。”
温皎皎看着少年那殷殷切切的目光,实在不忍心拒绝,但她现在是温如月不是温皎皎,温如月不会喜欢他这样的少年的,也不会对他和颜悦色。
“不必了。”温皎皎冷漠的拒绝了齐朔,“我自有皇宫中的医官亲自看诊,世子是觉得皇宫中的医官不如你府上的小小医士?”
齐朔听罢忙解释道:“不是的温姑娘,我......”
“世子我要回家了,你堵在这里耽误我回去的路,多耽误一刻我就难受一刻,你是想让我难受吗?”
温皎皎冷声说着,把帘子放了下来,隔绝了齐朔的视线。
温皎皎最后一眼看着齐朔拿着药瓶一脸失落的模样,感觉自己的心脏又隐隐绞痛起来了。
造孽啊温如月!这么好的一个少年郎,你怎么忍心说出这样的话伤他的心!
温皎皎虽很不忍心,话也说的很重,但这对齐朔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齐朔现在就是想要追求她的意思,这么殷殷切切,而她对他并没有那个意思,当然得要干脆拒绝,不要给人家希望。
虽然话有点重,但快刀斩乱麻是没有错的。
“世子,我要带妹妹回去了,你请自便。”
萧玄安声音有些冷,和齐朔说完,就带着车队继续往前而去了。
齐朔看着温皎皎车帘紧闭,定了定心神,握紧手中的缰绳,默不作声的跟在一边。
萧玄安回头看去,见那齐朔还跟在马车旁,顿时不喜,但人家也没做什么,也不好直言赶他走,这条大道谁都走的,何况他还是陵阳候的儿子,是将来承袭爵位的世子。
“小姐,世子还跟在我们后面。”风信掀开车帘看了眼,只见齐朔不远不近的跟在她们马车后面,看样子是要跟他们回到京城了。
“跟着就跟着吧,这条路又不是我们修的,只许我们走不许别人走。”
温皎皎躺倒在垫子上,她现在感觉有些头晕起来了。
玉竹看温皎皎微微皱起眉头,就知道她应该是晕马车了,拿出坐马车常备着的小盒子,这里面有橘皮和薄荷叶等清凉刺鼻之物混合研磨的膏状物,她取出一点给温皎皎抹到耳后和太阳穴。
“小姐,刚刚齐世子说他那两瓶药对小姐的哮症和心症有用,不如叫家主去他府上登门问药,听闻那陵阳候性子直爽,应该不会吝赠药。”
温皎皎掀起眼眸斜了香堇一眼,“陵阳候不吝赠药,难道我们就能随便伸手拿?”
温皎皎说罢,觉得这话不像是温如月说出来的,又加了一句,“有些东西即便我们温府没有,那萧家也没有?皇后表姐那没有?何需伸手问别人要。”
“是,小姐。”香堇缩了缩脖子有些悻悻。
温皎皎摇了摇头,这香堇真是个傻白甜,玉竹风信都明白的道理,就她不明白,不过这也是一心为她,换作她肯定不会骂香堇,但换作温如月一定把她骂个狗血喷头。
但现在温皎皎实在有些难受,即便是这马车安排的这么舒适周到,她也依旧是晕车。
其实这马车再怎么舒适,在野外的路上行驶着总不会比她在现代的汽车更加舒适,但她在现代也晕车。
好不容易回到了温府,温皎皎还没有下车就听到她母亲的声音了。
“皎皎!我的皎皎!”
温皎皎听到这带着哭腔的焦急声音,仿佛回到了刚穿来时,耳边响起萧母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车夫刚给她摆好凳子,她还没下去,萧母就扑了过来,一把将她举起抱了下去,抱着她使劲往怀里塞。
温皎皎:???我的好妈妈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温皎皎心道萧母不愧是将门虎女,世家之中没人敢得罪她,这不仅仅是她泼辣跋扈,作为武将之家出来的姑娘,她从小跟着父兄学过武艺,别说那些娇滴滴的千金贵妇们,就算是一般的男人有些都打不过她。
萧玉容抱了一会温皎皎,又不敢把她抱的太紧了,把她放在地上站好,仔仔细细的打量过她,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而后抹着眼泪道:“我的皎皎瘦了,这几天皎皎受苦了,可把娘心疼死了。”
温皎皎来这个世界后,只有萧母一个人叫她皎皎,这是虽然是温如月的小名,但也是她的真名,听到萧母唤她的真名,她总有一种叫的就是她自己的感觉。
她是温皎皎还是温如月,被萧母这样一叫,她瞬间有些混乱起来。
“温姑娘,在下就先行离去了,改日再来府上拜访。”
听到这声音,温皎皎和萧玉容一齐看去,齐朔从马上下来,对着她们作了一揖。
“皎皎,这位是?”
温皎皎嘴角微微一扯,“不熟。”
齐朔并未介意,对着萧母恭敬道:“萧姨母,我叫齐朔,家父乃陵阳候,曾与萧二伯父有旧。”
萧玉容立即便记起来了,一脸恍然,“原来是齐叔父家的孩子,好好好。”
温皎皎略有些惊讶,“娘,你们认识?”
萧玉容擦了擦眼角的泪,笑道:“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你舅舅还年轻,在战场上和如今的陵阳候共事,乃是同僚。”
原来是这样。
温皎皎心道,有了这样一层关系,以齐朔的这个执着劲,以后保不齐还要和齐家多有往来。
温皎皎看着萧玉容看齐朔的眼神,如同看着自家的好大儿一样,心中有了成算。
齐朔一走,萧玄安才略有些委屈的站在萧玉容面前。
“姑母将二郎忘在一边了,二郎可就要走了。”
萧玉容一手拉着温皎皎,一手拉着萧玄安,笑着道:“姑母怎么能把我们家二郎给忘了,今日你就在府上陪我们母女一块用过膳再回去。”
第二十九章 听训
温府,正厅内。
温皎皎看着眼前站着的一排妾室和庶子女,偏头去看她老娘。
“来,皎皎,吃这个,对心脏好。”
萧玉容夹了一块鸡心在她碗里,温皎皎看着桌上的鸡心和牛心炒的菜沉默了,她老娘这是在以形补形?
虽然很不科学,但毕竟是妈妈的爱,不过为了维持一下挑食和娇纵的人设,她还是把碗里这些鸡心和一些肉食夹了出去。
“娘,我不喜欢吃这个!”
“哎哟,我的乖乖,吃这个对身体好。”萧玉容就差要亲自喂到她嘴里了。
“咳,如儿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温皎皎看去,说话的是她那便宜老爹温廷山。
温如月的这老爹虽然宠妾灭妻,一股不靠谱的劲,但确实长得还是可以的,面如冠玉,身形颀长,浑身透着一股文人风雅的气质。
看到他,温皎皎就想到了沈致书,感情她们娘俩的审美是一模一样,不愧是母女。
“爹,我的脚还痛着呢。”温皎皎看温廷山出口关心她,她立即小小的撒了一个娇。
温如月可是很想她这个老爹能多关心关心她的。
温廷山又对她关怀了几句,就把话头转移到了站在一旁罚站看着他们吃饭的妾室和她们的子女们身上。
“夫人,有什么事先吃了饭慢慢说。”
萧玉容给温皎皎夹菜的手一顿,笑容敛去。
温皎皎知道这是她老娘要发作了。
昨天从红枫林围场回来,萧玉容想着让温皎皎先休息一天,侄子萧玄安又在,她就不先急着惩治这些庶子女,今天看皎皎气色不错,她也是时候算总账了。
萧玉容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温廷山被吓的身躯都抖了一抖。
“温廷山,皎皎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皎皎自然是我嫡亲的女儿。”
萧玉容冷笑一声,眼神扫过大厅中满满当当站着的妾室和庶子女们,“我看皎皎在你心里都比不上这些贱人所生的。”
温廷山好言相劝,“夫人何必动这么大的怒,皎皎现下不是好好的吗?你又何必迁怒他人。”
“好好的?迁怒?”
萧玉容气的把桌子拍了震天响,温皎皎刚挖了一勺的鸡蛋羹都被震到地上了。
一旁的大哥温鸿默默的又给温皎皎舀了一小碗放在她面前。
“温廷山,我就皎皎这么一个女儿,她去一趟围场差点命都没了,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萧玉容眼神如刀的扫过这大厅中的一堆庶子女,“我知道,你温廷山好本事,我就一个女儿,你倒是有不少好儿子好女儿,也不稀罕皎皎,但我告诉你,皎皎要是有一点不好,你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萧玉容对着温妙然和温妍惜厉声道:“你们当时为什么不跟着皎皎一块,你们作为她的姐姐都不照看好她!温府养着你们有何用!”
温妙然紧抿着唇一脸倔强,温妍惜倒是一脸歉然愧疚之色,“是妍儿没能照看好四妹妹,主母要打要罚,妍儿绝没有怨言。”
萧玉容冷哼一声,又看向温衡和温淮,温皎皎的二哥和三哥,“你们是哥哥,本就应该要照看好妹妹,但皎皎去了围场那么久,竟半点没有看到你们的影子,只顾自己玩乐,你们眼里没有皎皎这个妹妹,看来眼里也没有我这个主母!”
温衡心中不服,上前一步道:“四妹妹身边有那么多侍女,还有萧家二公子,何须我们照看?且这是意外,我们又不知道......”
“你还敢顶撞于我!”
温妙然把自家哥哥一拉,对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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