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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孩子，就是这么不清楚，都不看日子的，往年清明都会下雨，就赶着今天回去，也不说迟几天再回去，一点都灵活。”陈香云也学着说了一句。
“这村里咋突然决定让他们都回去了嘞，不是说只有两个名额嘛，这一下子，全都给回去了。”女人问道。
“杨叶跟老林反映的，说能不能争取个机会，让他们都回去看看父母。老林一想，这帮孩子下乡也挺久了，家里父母估计都惦记着，就跟上头申请了。”
“真同意了？这么多个大队呢。”
“嘘，就咱们大队申请了，别大队都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不得闹起来啊，别的大队早先几天就回去了，就是为了错开日子，老林让他们迟些天走的。”阮树林回屋，端着搪瓷杯，说道。
“原来是这样，还的是老林有人情味。”
“咋地，我就没人情味了？”
“有，有，你们都有人情味，好吧。”陈香云连连回了一句，这男人真小心眼。
阮清清从屋外进来，手上抱着笋子，刚从后山回来，一下雨，这笋子就蹭蹭的冒了出来，看着就让人欢喜的紧。
“哎呦，丫头，你这是去哪了，头发都湿漉漉的了。”
“我跟景琛去后山了，想着清明了，应该笋子长出来了，就去找找看，你们看，还真被我们找到了不少呢。”
“哟，这么大一颗啊，不过，丫头，这笋子麻麻的，不好吃。”陈香云回想到之前那麻人的口感，就有些抗拒。
“那肯定是小娘，你没有焯水，就下锅煮着吃了吧。”阮清清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还需要焯水？”
“当然要了。”这笋里面有草酸，会刺激口腔黏膜，要吃之前，得进行焯水，再用盐水反复的冲洗干净才行。
“小娘，等会儿我教你，你就懂得处理方法了。”
“原来是这样，这也是你在书里面看到的？”
“啊，对。”她还能说不是么，不能，打死都不能说。
“那你这又是什么？”陈香云看着她手上的框子，里面装着清明草。
“清明草啊，准备做清明果。”
“清明果？那是什么东西。”
“好吃的东西，小娘，过来帮帮我，外面下雨，咱们就在屋里做吧。”
“先把馅料给弄好，我记得咱们是不是还有块腊肉，贡献一下？”阮清清眨了眨眼睛，看着陈香云。
“你这丫头，就是想着我那块腊肉吧，行，我给你去拿。”
“阮老头，一块儿帮忙呀。”阮清清喊了一声老头，阮老头也没事干，正坐在炕上发呆呢。
“要咋帮忙，你说，我来做。”
景琛看着一家子忙活开来，有些的小意外，男人竟然也做起家务活来了？
并且阮树林是心甘情愿的，脸上还一片笑意，这倒是挺让他惊奇的。
“愣着干啥，一块过来帮忙的。”
阮家徐徐炊烟在上空飘荡，不一会儿就被雨水给冲散了。
“丫头，这草闻着味道不好，加下去能好吃吗？”
“咋就不能吃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
车站这边，杨叶提着行李，他们在站台上等着通行的列车。
来来往往的列车在车轨边短暂的停留片刻。
一个短发的男人对杨叶走了过去，开口就是一句挑衅的话。
“青梅，你们咋在这里啊。呦呵，杨叶你这小子也在啊。”男子朝着傅青梅过去，目标就是傅青梅。
“你谁啊，我们不认识你。”站在傅青梅身边的李楠喊了这么一句。
“那咱们认识一下，不就认识了嘛，我贾富贵，我爹是街道办事处的主任。”贾富贵开口说道。
“街道办事处的主任是你爹？”陈芸问了一嘴。
“没错。”
陈芸小声的跟他们说道，“他爹就是负责咱们返城后分配工作的，咱们还是别得罪他了吧。”
杨叶听到了，他们也不想惹事儿，可眼前的贾富贵怕不是这样想的，他就是奔着傅青梅来的。
“青梅，咱们认识一下吧。”
傅青梅直接转身，没搭理这人。
“你走啥啊。”贾富贵直接上手拉住她，“你放开，我不认识你。”
傅青梅眉头紧皱，挣开了男人的手。
“你这梗个脖的使得新，还真踏马的带劲了嘿。”说着朝身后跟着的小弟们，乐呵了一声。
“青梅，我跟你说，只有你愿意跟我交个朋友，返城后，工作我准让我爹给你安排明白。”
“这六道口子，就没人敢在我面前挡横着的。”
“切，你就吹大牛吧，在六道口，我家傻杨才是闻名贯耳，你不过就是打着你爹的名声，在外面横行霸道罢了。”赵满贵就看不起这人拽拽的样子，还不是靠他有背景的爹么。
“嘿，我怎么就没听过这傻杨这名号呢。”男人说着还呸了一句。
“满嘴喷粪的人。”
“你说什么？你活腻歪的是不是。”
“怎么，想打架啊，傻杨上！”赵满贵说着躲到了杨叶的身后。
“嘿，我当是多厉害的人呢，还说我，也不瞅瞅自己什么得性。”贾富贵吐了一口唾沫。
“傻杨，上啊。他都小瞧咱们六道口的了，给他一点教训。”
“行啊，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让我看看你有多牛，别整天就在那里吹炮，自个儿有多么多么厉害，我瞧不上你们这劲儿。”
“呦呵，口气还挺大的，让我来会会你这流氓头子。”杨叶说着撸起了袖子，摘掉了头上的毡帽，脱去了厚棉袄，一副要作战的姿态。
“来啊，输了你可得跪下，磕三个响头，叫声爸爸。”贾富贵傲气的开口，鼻孔都朝天上去了，别提有多蛮横了。
“你有这本事么？”
.........
“火车来啦，火车来啦。”人群中有人叫喊着。
“杨叶，差不多得了，你都把人揍得鼻青脸肿的了，别玩了。”
“切，以为我爱跟他们玩似的，爷没这个兴趣，咱们回家咯。”杨叶毫发无伤，但对面的贾富贵已经倒地起不来了。
嘴上留着血，眼睛目瞪瞪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贾哥，你怎么样。”
“老大，你咋样啊。”
哐当哐当的声儿响起，他们三人还没上车，杨叶一行人却已经上火车，走人了。
第57章 保大还是保小
阮清清将做好的清明果放在了木篮上。
准备上锅里蒸，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三个人都没听见，还是景琛耳朵灵，才听见外面的敲门声。
一打开门，就对上一个小女孩的视线，手中撑着一把偌大的油纸伞。
小脸上全是雨水，外面的雨下的格外的大。
“你找谁呀？”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大门，“这是清清姐家不？”
“阮清清？”
“对，我找清清姐。”小女孩看着景琛说道。
“进来吧，外面雨大。”景琛看着女孩衣服全湿了，有些不忍。
“清清姐在哪里。”女孩一进屋就问阮清清在哪里。
“在厨房呢。”
话音刚落，小女孩就往厨房跑去，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哇哇大哭的声音。
这是？他好像没做什么吧。
景琛扭头，往厨房走去。
小女孩一进厨房，看到阮青青瞬间就大哭了起来，跑过去抱着阮清清哽咽的开口，“清清姐，你快救救我娘。”
阮清清愣住了，谁家小丫头，一进来就抱住自己。
低头一看，感情这人是阮金宝，她怎么来了，浑身湿漉漉的像一只落汤鸡。
“你咋了，你别，你别哭啊，慢慢说，一哭，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别哭，好好说话。”阮清清安抚着她，蹲下身子，跟她平视着。
她最害怕小孩子哭了，小孩一哭并不好哄。
“呜呜，呜呜，我娘，我娘要生了，我姐让我过来找你。”阮金宝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啥，你娘要生了？”陈香云张大嘴，这按日子算，还没到时候啊，咋现在就要生了呢。
这林丽雅不是六月才生吗？现在才四月。
还差两个月呢，这咋就要生了呢。
陈香云也一脸的疑惑，但她知道这阮树根家准大乱起来了。
“老汉，咱们赶紧跟着过去看看啊。”
“诶，咱们现在就去，你给带点鸡蛋，红糖啥的，这老太太估摸着也不会准备这些。”
“诶，你先过去，我拿上东西就来。”
夫妻俩人一前一后的出门，阮清清想到一人，估摸着能派上用场。
“景琛，你照顾好小丫头，我去他们家看看。”
“诶，诶。”他不会带孩子啊，还是个在哭的女孩子，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阮清清打着伞，去找牛大奔，“牛伯伯，牛伯伯。”
“谁啊，大下雨天的，扰人清梦。”牛大奔不耐烦的从床上起来，开了门。
“你咋来了。”
“牛伯伯，出事儿呢，我大伯娘要生了，你赶紧跟我过去看看吧。”
“这妇人生孩子，你找我干啥，去找产婆呀。”他就一医生，咋会给人接生呢，真是乱来。
“来不及啦，您快跟我走，这时间晚了，这大人孩子都有危险的。”
“等等，你等等我，先拿东西啊，啥东西都没拿，我咋看呢。”牛大奔叫住阮清清开口说道。
风雨中，两人在路上，一路小跑，总算到了地儿。
一进屋，就听见林丽雅疼痛的大叫声。
老太太在屋里大声说着，“都还没生，你叫那么大声干嘛。省点力气，一会儿都没力气生，我家大孙子了。”
“啊。”林丽雅啥都听不进去，一直喊叫着。
这产婆还没来呢，这样下去，咋还有力气生啊。
他们都站在屋外，着急的等待，“这产婆怎么还没找来。”
“金金去喊产婆来了，这下雨天，路上慢点也正常。”
阮树根着急的跺脚，“怎么就挑今天生呢，都还没足月呢，这生下来能养活嘛。”
“大哥，你别着急，大嫂生了这么多胎了，指定没事儿的哈。”阮树林安慰了一句。
“唉，早知道就不让她再生了，都这个年纪了。”
阮清清撇嘴，呵呵，现在才知道，早知道干嘛去了。
屋内的叫声突然没了。
“不好了，老汉，大嫂晕过去了。”陈香云跑出来，打开门说道。
“啥，晕过去了？”
“牛伯伯，你赶紧进去看看啊，咋回事儿。”阮清清看着牛大奔让他赶紧看看情况去。
老太太一听是男子，立马就出来了，“不行，这自古哪有男人进产房的，晦气！”
“娘，这都啥时候了，是大嫂和孩子的命重要，还是你这封建思想重要啊，那可是两条人命啊。”阮树林看着老娘顽固不化的模样，这火都上来了。
“大哥，你快帮着劝劝啊。”
阮树根心里也是犹豫，妻子生产，这男子进去算咋回事儿嘛。
就这样托啊托，等产婆到了才进去。
产婆一看情况，掐人中，人也没醒过来。
“情况不好，赶紧送医院吧，时间长下去，怕是会出人命啊。”产婆害怕的说道，她也害怕这一尸两命。
纵使，接生过那么多的孩子，她也害怕母子两人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大雨天，怎么好上医院哦，产婆你想想法子啊，用水泼行不行，得把人弄醒啊，不然这孩子咋生？”老太太只想着林丽雅肚子里的孩子。
这一番话，刺痛了阮清清的心，“犹豫什么，牛伯伯，你快去看看。”
“能不能先让大伯娘醒过来先。”
“诶。”他也知道这耽搁不起，眼下时间就是生命啊。
试了很多法子，都不行，“赶紧借车去，这气息越来越薄弱了。”
“诶，我，我这就去借车。”阮树根这下害怕了，恐惧的回道。
……
一路上，牛被抽的嗷嗷叫，把人送进了医院。
“请在门口等，我们会尽力抢救的。”护士开口道，将他们阻拦在了门外。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老旧思想呢，要是大嫂有危险，你让几个孩子怎么办，这么小就没了娘嘛啊。”
“大嫂肚子里还有个娃呢，这到了时间不出来，是会憋死的啊。”阮树林说道，他也听了一些产妇的事情。
刚才都没时间说他这个大哥，要不是阮树根拦着，他们早就上医院来了。
众人着急的在门口等着，身上全都湿透了。
过了三个小时，护士出来了，“孕妇有生命危险，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大人！”
“小孩！”老太太大喊道，“一定要保住我的孙子啊，我的大孙孙。我好不容易盼望到的。”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大孙子。”
老太太的渴求，让阮清清备感厌恶，“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你的孙子，你媳妇的命不是命是吧。”
“护士，保大人，一定要把大人保住。”
护士点了点头，眼前这姑娘年纪轻轻的，但是大局观还是有的。
“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抢救大人和小孩。”
……
第58章 一巴掌
“你这个丫头片子，你这是要害死我的孙子啊。”老太太扭头，就是一顿呵斥。
阮清清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错了。
林丽雅生育了几姐妹，孩子还那么小，难道，就要因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丢掉了性命吗？
况且这个孩子还不知道性别，就盲目的保小孩，那剩下的几个孩子怎么办，永远沉浸在没母亲的阴影里吗？
这个老太太一口保小的行为，未免太让人恶寒了一些。
“老太太，你能不能为了一大家子着想一下呢，你还有那么多个孙女，要是她们娘走了，你让她们怎么办。”
“一群丫头片子，需要怎么办吗？家里给她们吃喝，供到十五六岁，嫁出去就好了。”
阮清清恶寒，这老太太怎么能有这样的思想，感情生孩子就是为了玩是吗？
“老太太，你这思想太有问题了，生下来了，就是独立的个体，她们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这老太太典型的封建大家长，女孩子生出来就是为了替家里干活的？到了年纪给家里换点钱是不？这不买卖人口嘛。
“老娘听不懂你那么些话，他们都是老娘生的，就得听我的，不听就都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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