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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成明的眼眸肉眼可见地一亮，他张了张嘴，还没答话，小院的木门就被剧烈地敲响了，好似阎王催命似的。
不管是程蔚瑶还是温成明都是脸色微微一变，毕竟上一次那么急促的敲门声还是因为温荔玉的事情，狗蛋过来报信，该不会又出了什么岔子吧？
她快步上前，拉开了房门。
门外还真是两个熟人，程蔚瑶把手往门上一撑，态度冷淡。
“哟，稀客啊，什么西北风把两位给吹来了？”
第153章 上门要钱
门外站的不是别人，外祖家的主母和三房。
有段日子不见了，三房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不出意外应该是步了姨娘的后尘，没少被主母和老妇人使唤。
至于主母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有事直接使唤三房，那自然是养的容光焕发，活脱脱一个擦脂抹粉的老妖怪。
“听听咱们这外孙媳妇的嘴是越来越能说道了，我们这大老远登门怎么连一口茶都合不上了？”
还没等进门，主母的眼睛就透过程蔚瑶打开的门缝直往里头瞟，贪财的模样不用张口就已经表现在脸上了。
程蔚瑶一脸的恶寒，外孙媳妇？当初上门的时候可不打算承认呢，如今都合离了，想起来攀亲富贵了？
“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可不敢跟您攀亲，正所谓穷在当道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您该不会看我们现在生意做的不错，想反悔吧？”
程蔚瑶的话语说的直白，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主母的那点小心思。
主母的脸色有些尴尬，伸手的手索性就掐了一把闷声不出气的三房，换作平时，三房肯定是想躲，但是被猝不及防地掐了一下，只能泪眼汪汪地“哎哟”了一声。
“什么反悔不反悔的，大家本来就是一家人。再说你看她这疼得厉害，进门歇歇脚不是问题吧？”
主母笑得像一朵满是褶皱的菊花，程蔚瑶瞥了一眼三房乞求的眼神，松开了撑着房门的手。
她确实是有几分看不得人家在眼跟前儿遭罪，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看看外祖这一家到底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今儿得亏是自己在家，要是换了姨娘在家指不定是什么光景。
温成明看了一眼进门的外祖母和三房，自觉的拿着自己的书就回了房间。一看嫂嫂的架势就是要谈事情，自己避着点，这两个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程蔚瑶被温成明的小机灵给逗笑了，果然主母这尖酸刻薄都写在脸上了，连温成明这样半大点的孩子都知道走远点。
主母尴尬了，她本来还打算从小孩子入手客套两下，打好关系，没想到这个小外孙跟躲瘟神一样，一句招呼不打就进门了。果然是长期养在程蔚瑶的身边，半点礼貌都没有！
“坐吧，不是身上疼吗。”
程蔚瑶怒了努嘴示意三房坐下，至于主母？自己看着办吧，本来也不欢迎。
三房谨小慎微地看了一眼主母的脸色，在椅子上慢慢坐了下来。
主母这会儿眼珠子正忙着在小院里打转，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嘛，生意红火成那样，也不知道给家里添置点像样的家具……
“看够了吗？我们这儿庙小，容不下您这大佛，要钱没有，要命你取一个试试。”
程蔚瑶慢悠悠地在桌子边开始准备择菜，连个正眼都没给主母一下。
“什么要钱不要钱的，说的那么难听。姨娘怎么说也在我们府上吃吃喝喝那么多年好生供养着？你就一纸放妾书就把人要回去了，不合适吧？”
主母看了一眼程蔚瑶的态度，老脸一皱有些不满地在石桌边坐下。
啧，程蔚瑶眨巴了一下嘴，一脸看猴子的眼神看着主母，真是活久见，这理由还能再拉胯一点吗？当初可是外祖这一家子嫌姨娘是个烫手山芋，死活要丢掉。
这会儿病好了，能赚钱了，眼巴巴的就上来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现在已经合离了，我也没指望她人能回来，以往养她的费用总得还给我吧！”
主母一脸的理直气壮。
听到这话的三房则是扯出了一丝牵强的笑意，背地里牙根都咬紧了。二房姨娘不回来，那脏活累活儿全是自己的，看来是这段时间使唤自己使唤舒服了……
“放妾书上可没写这些东西，什么叫合离，好聚好散？你要再来我家死缠烂打，可别怪我报官抓你。”
程蔚瑶将三房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在了眼里，她感觉主母之所以有空来清平王府找事，就是因为在家里呆着太舒服了。
三房年纪轻轻的，身段也还行，不管怎么看，都比主母这个老妖婆好的多吧！自己争口气牢牢拴着外祖父这个当家做主的男人，日子也不会那么难混。
三房察觉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微微抬眸正好对视上程蔚瑶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报官就报官，你凭什么抓我，我一没偷二没抢，妻管妾天经地义……”
主母被程蔚瑶有恃无恐的模样气的不轻，嘴唇抖了抖，拉起三房就打算打道回府。
她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毕竟放妾书早就给了。
当时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撇下姨娘自生自灭，哪怕现在想改口都难了。但输人不输阵，她的嘴还是一如既往地倔强！
三房被冷不丁那么一拽，没站稳摔在了地上，程蔚瑶连忙上前馋了一把。
“哎呀呀，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你年轻貌美，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老女人？”
程蔚瑶的耳语准确无误地飘到了三房的耳朵里，她的动作微微一僵，顺着程蔚瑶的搀扶站身。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站都站不稳，真不知道家里养着你这么个赔钱货做什么！”
主母倒是不清楚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觉得三房笨手笨脚耽误了自己离开的时间，因此开口责骂。
“拴好外祖，她一生气指不定就翘脚了呢？你年纪轻有希望，老夫人不会不支持的……”
程蔚瑶趁着给三房拍拍衣服的机会继续挑唆，主母话说的越难听，三房才有可能反抗。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掺着我！”
主母趾高气昂的命令声让三房回神，她顿了一下后，主动退后了一步，看似乖顺的回到了主母的身边，实则低头的神情若有所思。
程蔚瑶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走远，她有一种预感，三房心动了，不然不会停顿那一下。
“可算是走了……”
温成明一脸的如释重负，他还有些担心这两人会赖着不走，没想到嫂子一个人就解决了。
第154章 当街辟谣
“嗯，成明，准备吃饭吧，我这马上就炒菜了。”
程蔚瑶端着择好的菜就进了厨房，她有预感，主母那个不见肉不撒嘴的性子，在自己这儿没讨到好处指不定要上摊子上闹去，还是得早做打算才行。
安排好温成明的午膳问题后，程蔚瑶自己一口饭没扒拉就出了门。
程蔚瑶的预感是对的，出了小院的门，路过集市的时候，主母看着生意红火的肉夹馍和茶叶蛋咬紧了后槽牙。
这一家子总共也就四个女人，全都在外摆摊，不发财都难，偏偏个个都是铁公鸡！
“你之前说灌汤包的那个摊子是程蔚瑶和姨娘在打理是吧……”
主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刚刚才去拜访了清平王府，程蔚瑶既然在家，那么灌汤包摊岂不是只有姨娘一个人？
她拿捏不了程蔚瑶那个悍妇，难道还搞不定姨娘那个软柿子吗！
“嗯……”
三房应了一声，看一眼主母的脸色就知道没憋好主意，只可惜程蔚瑶刚刚才提点过自己……
灌汤包摊位上。
狗蛋带着小伙伴们把灌汤包的口诀和味道编成了词儿，四处传唱，摊子的生意相当红火，多亏前一晚准备了不少现成的包子，不然今天全靠现揉现包现蒸是真来不及。
“您在椅子上稍等，新一笼的包子很快就出炉了……”
姨娘有条不絮地开始上锅出锅，除了早上和正午饭点的时候确实有些忙不开身，其他时候勉强还是能应付，只是会很累。
食客们都知道灌汤包得现蒸现吃，因此大部分食客都是有时间才过来排队的，自然不着急一时半刻的贪嘴。
“啧啧啧，生意真是有够红火的，你们这一个个是打算为了一口吃食不要命了吗？”
主母扭着她一把年纪的老腰，高声喧哗着靠近，眼睛里则是满满的狰狞。
她怎么感觉姨娘自从离开了家里，早清平王府这气色居然还有几分变年轻的架势？
姨娘的身子下意识地僵住，在外祖家的日子呆的久了，她对主母那特有的调子再熟悉不过了。
哪怕知道自己已经是自由身，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毛毛的。
姨娘没说话，狗蛋和他的小伙伴们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张嘴反驳：“你是哪家的老太婆嘴那么臭？人家摊主大娘看着比你可长寿多了！”
主母自诩保养得当，被一群小乞丐指着鼻子骂老太婆，登时就收起了脸上嘲讽的笑意。
“乞丐配灌汤包是吧，绝配阿！都一样脏，摊主传染病，乞丐脏又臭，换我，我连坐都不想坐下来……”
说着她还有模有样地抬起袖子掩了一下口鼻，三房则是偷偷地退后了好几步，拉开了和主母的距离。
主母一看就是要找事，她压根不想掺和在这些事情里头。
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看得狗蛋哼不得冲上去吐一口唾沫。
为了不影响程蔚瑶摊子的生意，男孩子上工之前都特意去了河里洗的干干净净的，身上一点异味没有。
这老太婆为了泼脏水是无所不用其极！
食客里头绝大部分都是老食客，只有一部分是路过青石镇的游商，一听主母说摊主有病，登时就放下了筷子。
“我可没有瞎说啊，这人之前是我家老爷的二房，因为得了传染病才被驱逐出府的，指不定是带着病做吃食，打算报复大伙儿呢……”
主母一看有人上钩，当即就开始添油加醋地描黑。
“你胡说，我压根没有传染病！我看你是见不惯我过好日子，特意过来搅局！”
姨娘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开口反驳，她已经不是二房了，不需要怕主母的威势。
“我和你说话了吗？再多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主母的眉毛一皱，不得了，这才跟着清平王府多久，翅膀硬了，脾气见长是吧？这么快就学会顶嘴了！
姨娘的脸色微白，她知道主母的性子，当朝悍妇，疯的不行，真好起了手脚冲突，传出去对摊子的生意还是有影响的。
毕竟谁不想安安静静地吃东西呢？是非多的地方能不掺和都不掺和。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你要是再不分青红皂白的泼脏水，那我们可就衙门见了！”
程蔚瑶领着医馆的大夫就拨开了人群过来，主母的发难点果然是姨娘之前的病。既然对方一口咬定了姨娘有传染病，她就偏偏带个大夫过来当场分个清楚明白。
“大夫？谁知道是不是你提前串通好的？”
主母的眼神有些闪躲，她没想到程蔚瑶居然也过来了，而且看这架势是有备而来。
质疑的声音一出口，程蔚瑶还没说话，百姓们的声音就已经把主母的声音给盖过去了。
“这老太婆疯了吧，这是镇里的王大夫，出了名的医德高尚，居然诬赖人家串通？”
“我看她疯言疯语的才比较像有病，王老快给瞧瞧，还有没有救！”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眼睛里全是嘲讽。
也不能怪主母对这些一无所知，她不生病，反倒是家里的老夫人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让姨娘跑药堂。
“劳烦老夫人伸手。”
王大夫也是心思豁达，面对主母的泼脏水眉眼都没动一下，只是冲着姨娘伸出了手。
虽说大家都是一把年纪了，但是为了避嫌他还得搭了一方手帕在姨娘的手腕上，这才就近落坐开始诊脉。
其实单看姨娘的气色，明眼人心里都有数，毕竟姨娘被送回小院的时候，那都是小推车给运回去的。
现在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多半是没事儿，但是有个大夫再确诊一下也不是坏事儿。
尤其是对于不清楚内情的游商来说，摊主有病没病相当重要，他们还得走南闯北呢！
“老夫人的身体康健，脉搏有力，以这个年龄来说，属实难得一见。”
王大夫闭眼后再睁眼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当初姨娘的事他也有耳闻。
没想到短短时日，这身子打理的如此好，这是有养生秘诀？
第15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大夫这赞叹的话语一出，真相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身体倍棒？我知道啊，那肯定是灌汤包吃的呀！包的是美容养颜，喝的是健康长寿嘛！”
狗蛋是个机灵的，当即就把灌汤包的吆喝穿插在里头做了广告。
自己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能搅黄程蔚瑶的生意，反而是变相地给她宣传了？主母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但她还闹着不肯接受现实，既然没办法利用姨娘之前的传染病做文章，她就把枪口调转了方向。
只见主母双手一叉腰，当街指着王大夫的鼻子谩骂：“我看你分明就是收了银子过来的，这老女人你都夸的出口，该不会是有一腿吧，奸夫淫妇！”
姨娘和皇贵妃一样都是温和的性子，但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主母拿她的清誉做文章，她可忍不了，当即就手指一指。
“你给我走！这是我的摊位，不欢迎你！”
老了老了，谁也不想落个晚节不保。
王大夫的脸色也是臭的不行，他在青石镇行医多年，虽说现在确实是孤家寡人，但莫名被扣一个奸夫的帽子，换谁也不乐意。
“你瞎说什么呢，我们王老为人不知道多正派，真以为都跟你似的，为了嚼舌根颠倒黑白？”
“我看就是不知道哪家的长舌妇没男人疼爱跑出来找茬了，给她轰出去，站我眼跟前儿都碍着我食欲了！”
虽然王大夫为人温和，一直蹙着眉头没吭声，但是食客们看不下去了，纷纷化身嘴替，对着主母就是一阵炮轰输出。
“你……你们仗势欺人，真当我是个软柿子？！”
饶是长舌善辩的主母也招架不住那么多人同时开口，登时就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一步，想要找援兵。
三房看着乖顺，实则骨子里还是有些逆骨在身上的，从程蔚瑶带着王大夫一登场，她就知道这局势已经不是主母能把持的。
所以毫不犹豫地就溜的远远的，猫在人群后方等着看热闹。
主母一回身只看见狗蛋他们一副龇牙的脸：“老妖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快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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