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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库房以后，里面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盔甲，摆放的整齐的兵器，与各色火器。
“看看这火器。”戚无影指着兵器说道，“太祖年间的大口径火炮。现在无论是倭寇还是游牧民族，都是以袭扰边境为主。
这种大口径的火器过重，不利于机动作战。
朝廷已经做出了规定，要封存起来，不应该出现在日常军需的库房中。”
“这种口径的火器，适宜攻城，现在很少有攻城战，全部都是小规模袭扰为主。而且他又招兵买马。”
金辰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这叶副总兵不会是要谋反吧？”
“不好说，他若心里没鬼，又怎么会在依香楼拖住我们。记住这个库房位置。我们撤。”
“是。”
戚无影金辰换回自己的衣袍，又把打晕的两名士兵着装弄好。足尖轻点纵身一跃，飞越至营外。
回到依香楼，路过慕子易的门口。戚无影贴着门听了听，均匀的呼吸声，还有一点呼噜声。
看来是没乱跑，在睡觉。
这都不像她了。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快亮了。
看到床上半露的梅夕，戚无影眉头轻皱，拿起了被子将梅夕卷了起来，推到了地上。
自己合衣而眠，养精蓄锐等着天亮后叶飞来接他们。
翌日。
初春的清晨还是寒风凛冽的。
叶飞一脸傲慢的打马而来。命令老鸨将戚无影慕子易等人请出来。
而叶傲天则是身着厚厚的绵甲，“戚大人。”叶傲天抱拳作揖道。
“叶副总兵。”戚无影还了一礼，昨日还是戚贤弟，今日就唤戚大人，看来是做好了完全准备，公事公办了。
“今日下官前来是要查看军营的。”
“那是自然，待戚无影喝杯热茶，咱们就去看看。”叶傲天说道，“戚大人请。”叶傲天说完为戚无影引路。
少倾，会客堂里的桌上摆好了刚沏好的龙井茶，热气腾腾，还有两碟精致的茶点。
戚无影端起茶盏，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卓尔不凡的气质。“叶副总兵当真是识货人，这真品龙井茶可是不多见。龙井地隘，产茶不多。真品极难得，即便是龙井山下的僧侣饮用的茶，也未必产于龙井。”
“要说识货，自然比不过戚大人。能将来源说的如数家珍，佩服佩服。”叶傲天笑道。
这俩人。就是传说中商业尬夸？
手中青花瓷茶盏慕子易很是熟悉，当年绘制青花瓷时候，她的老师特意请教的专家，研究了青花瓷染料。
这大魏的青花瓷就是平行时空明朝的官窑瓷器的样子。
虽然军中这茶盏烧制的比官窑常规瓷器的尺寸略大一点，形状不一样。但是这青花颜色呈宝蓝色，与大魏本土的青花颜料比要深许多。
古董她不懂，但美术她懂。
这么多年对色彩的掌握，让她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她记得有本书上提到过这种染料。是魏太祖年间的，大魏使节带回来的西洋染料。
苏麻离青料！
宫里的贵人都不见得用的上的染料！
看来这个副总兵不简单啊。宫里有人跟他有关系，还是大老虎呢！
回头得让京都里的人去查查。
“这茶也饮完了，戚大人随我出去看看吧。”叶傲天说道。
“好，叶副总兵请带路。”
叶傲天边走边介绍着营区的练兵场，营帐住宿区，粮草区，兵器库。
练兵场上，士兵手执三尖两刃长柄刀操练着。见叶傲天一行人来，练兵的是一名千总官，看见来人，行了个军礼。“参见叶副总兵。”
“免了。”叶傲天伸手引向旁边的戚无影介绍，“这位是金羽卫千户戚无影大人。”
听到金羽卫，千总官面色一变。金羽卫无利不起早，来军营怕也是有所图，看来有人要倒大霉了，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
“参见千户大人。”千总官抱拳作揖。
“无需多礼。”戚无影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千总官起身。
“谢大人，那末将继续练兵了。”说完，千总官看了一眼叶傲天，见他默许了，就转身离开了。
天边的白云挪了挪脚步，正午的一束阳光照向大地。众人身上都笼罩在一层暖黄的光晕中。
继续行进一段路，来到了粮草区。这里戚无影昨夜来过，他很熟悉这里。只是昨夜这里还是库房，今日就变粮草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不会弄错的。
戚无影走近一观，马草没什么问题。
戚无影身侧，慕子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有个发现。
她压低声音道，“大人，刚刚卑职那个角度，马草缝隙里好像有强烈反光。”
这就对了。
一夜之间，叶傲天即便手眼通天，也不会将所有痕迹都抹的干干净净。
雁过终会留痕。
“嗯。”戚无影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说法。他拉一下慕子易的衣袖，“走吧。”
有些事，不适合在这里谈。
“叶副总兵，可否带下官去兵器库看看。”戚无影问道。
“当然可以，请。”叶傲天伸手引了方向。
戚无影如若没猜错，兵器库那边应该也不是昨日的样子了，不然他哪来的底气与自信？
戚无影和叶傲天在前面，慕子易和金辰沈儒落后于前面两人。慕子易悄悄的拉了金辰一把，压低声音道，“你们昨夜过来做贼，可有发现什么猫腻？”
看着面前人如猫儿般的好奇心重，金辰起了逗逗她之心。
他神秘道，“这可多了。”
“那你说说看。”慕子易晶亮的双目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金辰瞥了她一眼，算了吧。“怕你们俩太冒失，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了指挥使司吧。”
“那不告诉沈儒，就告诉我可好？”
金辰：“......”
沈儒：“......”
又过了好一会，兵器库到了。
叶傲天引着他们进入了兵器库。向众人介绍着。
叶傲天指着最边上的武器开始一一介绍，“这是长柄三尖两刃刀，也就是戚大人上午在练兵场看到士兵使用的。”
戚无影微微点头，回应一下。
叶傲天又道，“这是燕尾枪。一般人达不到使用精通的程度。”
“这是月斧，传闻瓦岗好汉程咬金就是善于用斧头的人。不过军中士兵层次天赋不同。善用斧的人也不多。”
“这是方天戟，吕布辕门射戟成名的武器。”叶傲天淡淡道。
“这是关刀，与传说中古三国时的关羽佩刀相似。这些武器都是小众的，能融会贯通的人少。”叶傲天介绍道，“使用最多的是长刀长剑。”
“都是上好的兵器。”戚无影感叹道。
叶傲天笑了，戚大人谬赞，“要说好兵器，当属你们金羽卫的金羽刀了。锻造工艺一流。鎏金凤头尊贵非凡。更是皇权的象征。”
“叶大人过谦，怎么只见冷兵器，不见火器？”戚无影问道。
“哦，火器在下一个库房。戚大人随我来。”
叶傲天引着戚无影他们来到了火器库。也同样一一介绍着。
“这火器的种类相对就少了，有三眼铳，多眼铳，鸟铳，和小口径的火炮。”叶傲天说道。
“那有没有大口径火炮呢？”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都要凝结了。
叶傲天眸中一抹杀意。
叶傲天神色僵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没有。”
“现在对战倭寇和北齐都是小型游击战，重炮派不上用场，而且朝廷也不再制造下拨重炮了。”
戚无影唇角轻扬，“原来如此。”抬眼看了看天空，“叶副总兵陪下官走了这么久，也饿了吧。”
叶傲天拍了一下脑门，“瞧我这记性，戚大人一行人也没用膳呢吧。这样，我让灶间师傅烧几个菜。”
“不需要这么麻烦，我们与士兵同吃一样的就好。”戚无影拒绝了。
慕子易狠狠地白了戚无影的背影一眼，人家都说了给加餐，你假清高个什么啊！
你那高傲不可一世的劲儿呢！
鸡鸭鱼肉全飞了！瓜果蔬菜全飞了！糕点甜品全飞了！来自吃货的叹息。
“也好，我让伙房给送到下榻的营帐去。”
叶傲天出了兵器库，对这一个守卫士兵道，“去吩咐伙房，让他们送四份酒菜到甲字一二号营帐去。”
“是。”士兵领命出去。
“营区的分布情况已经介绍完毕，下午若是戚大人还有需要随时遣人来寻我。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叶傲天命令另一个守卫给戚无影带路。“对了，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吩咐人去置办。”
“下官明白。”
叶傲天转身自行离去了。一名士兵引路，将戚无影一行人带到营帐中。
“一号是戚大人的营帐。二号是金校尉和东城卫的两位公公的营帐。”引路士兵说道。
“嗯，下去吧。”戚无影淡淡道。
引路士兵刚刚离开，送膳食的伙房兵提着漆木食盒前来。
“全部送到一号帐中。”
伙房兵将酒菜从漆木食盒中取出摆盘，杯盏落好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因为是大锅饭菜的缘故，桌上的菜不算精致。好在有荤有素，营养搭配。
不过白米粥倒是熬煮的火候正正好好，浓稠而又不是特别软烂。晶莹透润，飘着米粒特有的香气。
胡萝卜青椒切成不算细的丝，配上猪里脊肉丝，颜色看起来还挺好看。棒骨肉切的块头有点大，显得粗糙。不过看颜色红亮，想必是不中看，能中吃吧。
绿菜蛋花汤黄绿相间，绿叶菜切的很是随意，有些叶子还没切断呢。
馒头松松软软，白白胖胖。个头比京都中店铺卖的稍大些，差不多有两个那吗大吧。
这酒菜都送到一号帐中，应该就是要谈案情吧，慕子易心想。
果然，先点她的名字了。
“慕子易，先说说你的。”戚无影率先开口。
慕子易想了想，“早上喝茶的茶盏是青花瓷的。原本青花瓷也没什么，达官显贵都用过。但是，这青花颜色呈宝蓝色，烧制青花瓷的染料并非大魏出产的。”
听到不是大魏出产的，戚无影闻之色变，难道......叶傲天的招兵买马还有外族人支持的？
“是哪产的？”戚无影追问。
“太祖年间派遣使者下西洋，交换来的珍贵染料，苏麻离青。”
作画的人对颜料染料都比较敏感，也不知戚无影他们能不能理解这种色差。慕子易看了戚无影一眼，又道，“卑职觉得宫中有人勾结边将。能将染料跟书画偷运出来，此人必是皇上倚重的内臣。”
第69章 你是要跟我睡一间？
“苏麻离青？”戚无影挑眉看向慕子易，这东城卫小吏身上，总是透着一股不同寻常。
太祖皇帝派遣使者下西洋，这件事并未对外宣告，若非他是金羽卫千户，查阅卷宗无数，他都不知道这等皇家密闻。
“你对皇家之事还真是了如指掌啊！”
戚无影这话什么意思？他怀疑自己不是原主了？
心眼比蜂窝煤都多。
慕子易赶紧解释：“哈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善作书画，对染料有所研究不奇怪吧！”
戚无影探究的目光看了眼慕子易，看着她窘迫的摸了摸鼻子。
这演技。
慕子易不说，他就等着有一天，她愿意亲口告诉他。
“嗯”，戚无影点了点头，“倒也说的通。”
慕子易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戚大人你就是想象力太丰富。”
她微微一笑，反客为主的看着戚无影，狡黠的问：“大人你这么会脑补，该不会是双鱼座吧？！”
双鱼做？？？
这话不仅戚无影一头雾水，金辰和沈儒也被吸引了过来。
金辰：“双鱼做是什么意思？”
沈儒：“双鱼坐是什么意思？”
鱼和坐，怎么就扯上关系了？
完啦，说秃噜嘴了。慕子易暗骂一句自己好蠢。
“那个......双鱼座，就是鱼吃多了，会有两个脑袋。脑袋一多，思想就会跑偏。”
戚无影：离离原上谱。
沈儒双目一亮，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好有道理啊！”他顿了一下，“这一年来你最爱吃鱼，师傅是变着花样给你做红烧鱼，而你，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脑回路越来越清奇了，整个人都跑偏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
慕子易瞪了沈儒一眼，人家金羽卫都没说什么，你咋还带自爆的呢！
“我只是突然想吃鱼了而已。”
“好了，晚上叫伙房给你做一条大大的鱼。”
戚无影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正色道：“金辰。”
金辰回忆了昨日的情况，“大人，昨夜还是装备库房的地方，今日却变成了粮草库，有古怪。而且，当时装备库房中存放的都是新物资，唯独的一部分铠甲不是新的。像是被使用过的痕迹。”
“那就证实了这辽东不似表面的那样只有十万朝廷派下来的兵马，超出的部分被连夜遣散了。”戚无影眸中精光一现，“我们若是能拿到扩招名册，就可以定了他们的罪。”
沈儒放下了手中的棒骨，“你们不问问我有何发现吗？”
废话吗，慕子易白了沈儒一眼。
戚无影为什么不问你，心里没点B数啊！
“看你这几天在军营吃喝玩乐，乐不思蜀了，怎的，还会查案了？”金辰也不禁笑问道。
沈儒冷哼一声，不就是最近有点放飞吗？他撇了撇嘴，“我的职责是保护慕子易，查案是其次。”
“呵！你们东城卫的待遇真好，连一个无品级的小吏都要配一名护卫。”金辰咂舌。
沈儒嘿嘿一笑，“那必须的待遇好。那你要不要加入东城卫？东城卫欢迎你！”
“噫......”金辰猛烈的摇摇头，加入东城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
“行了，都好好吃饭吧。”戚无影打断了他们的拌嘴。
慕子易拿起粗瓷勺舀了一口热腾腾的白粥，入口芳香。在这寒冷的初春带来了一些暖意。
刚刚听沈儒说棒骨好吃，这会儿她也拿了一块在手。
只是这棒骨切的也太随意了些，筷子自是夹不起来，得用手拿着。这也太影响形象了吧？
不过随即一想，太监要什么形象？淑女形象，她现在更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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