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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看，那边的人影是戚大人。”沈儒突然指着前面方向说道。
“还真的是，快走。”他们快步跟上，追上了戚无影。
“大人，这人怎么了？”沈儒好奇的问戚无影怀中面目全非的人。
看见了戚无影，却不见慕子易，沈儒心想，她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这一想，不禁有些着急。她别对上卢忠意就好。
“中毒。”
戚无影回复一句简短的话后便抿唇不语。
戚无影怀中的人面容尽毁，看不清是谁，还一头的蓝紫发，大家既都不知道慕子易的下落，但戚大人此时一副不想言语的样子，他们也不敢再问下去了。
沈儒想问慕子易在哪，被金辰拦下了。“大人现在心情不好，你等会儿再问吧。”
戚无影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魏言的院子，喊道，“毒圣。”
当年太上皇师傅就是中了这个毒不治身亡的。这一次，就连毒圣也绷不住了，说实话，这是他解毒制毒以来，第一次碰到的难题，他完全没有把握。
“先把她放到这边的竹藤塌上。”魏言面色凝重，淡淡道。
众人为魏言让开了诊治的地方。
翻开眼皮，又把了脉，气息微弱，出气多，进气少，回天乏术了。
魏言摇了摇头，叹气道，“准备后事吧。”
戚无影闻言如晴天霹雳，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如此不惜一切的护着他，而这个人却要在他眼前消失于世间吗？
他眼眸通红的骇人，没有人再这个时候多说一句来触他的霉头。
戚无影脚步沉重，一步步的向慕子易躺着的塌上挪了过去。
无意间瞥到了慕子易摘回来的莲花，嘶哑着声音道：“这不可能，不可能....不是还有阴阳莲吗，那不是号称活死人肉白骨吗！”
“阴阳莲虽好，但慕子易之前为给你解幽冥寒毒，服过巨毒的莲花。如今再吃这莲花，很可能没有被蛊毒毒死，倒被莲花毒死了。”魏言有些犹豫。
“有什么分别，死马当活马医吧！你不是用毒鬼才吗？怕什么？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难道你毒圣只是浪得虚名？只敢解决一些小病吗！”戚无影此时的心很乱，很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做这个决定。
“你说谁浪得虚名！”魏言听到戚无影对他如此的言语侮辱，当下便怒了。
这毒他就算是没把握，也必须给它解了。
与此同时，沈儒如遭雷击。
这要办后事的是慕子易？！！后果他承担不起，沈儒彻底吓晕了过去。
若不是金辰扶住了他，魏言都要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们都同意这个决定，赌一把吗？”魏言问向在场的其他人。
不赌会没命，赌一把还有一线希望，也只好这样了。众人也没什么好办法，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魏言取来阴阳莲的绿色花瓣，双掌交叠，撵成了药汁，滴落在慕子易口中。
一刻钟后，魏言试了慕子易鼻息，眉头紧锁，愁云满布。
这个女人是自己第一次见过的有情有义有胆识的人，不希望自己救不活她。
“没有脉搏，没有呼吸。”魏言道。
“怎么会，我试试。”戚无影不甘心。颤抖的手揽过慕子易肩膀，覆上慕子易脖颈动脉。
“众位都是习武之人，应该会懂得基础脉象，若不信就一起来看看吧。”魏言朗声道。
金辰上前一步，忘了沈儒在他身上靠着呢，这一下，沈儒彻底被摔清醒。
沈儒冲到慕子易身前，声嘶力竭的哭道，“公主，你快醒来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会好好跟着你做事。你不要死啊，我爹会打断我的腿，太后会让我给你陪葬的......”沈儒抓着慕子易的双臂使劲摇晃着她。
公主？慕子易居然是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公主怎么会藏身在东城卫扮太监？
现在除了沈儒和戚无影两个人沉浸在痛苦中没有分神，其他人已经在心中过了无数个问号了。
听说当年太上皇被囚禁南宫时，明淑长公主失踪了，新帝搜了好久都没搜到，最后不了了之。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
“你说，怎么回事？”金辰拉起来沈儒，焦急的问道。
沈儒头一次看金辰这个样子，他吓一跳。
“快说啊！”
“好。”沈儒回忆道:“据说，慕子易是太上皇师傅的女儿。师傅死后，宫中的太后，太上皇对慕子易像亲人一样，都是把她当做家人的。
太上皇更是册封她为明淑长公主。
只是这个长公主并未祭天，昭告天下，太上皇就出征北齐了。
太上皇回来之时，竟是新帝幽禁他之时。所有太上皇身边的人都被革职查办。
一朝天子一朝臣，慕子易作为明淑公主，仓促之间被太后安插进了东城卫做个假太监。
如此，便是灯下黑。
就算被人怀疑不像男人，也没任何问题，太监本来就是阴柔的。”
竟然是公主？
众人被沈儒这说辞吓了一跳，可京城众多能人异士，都没有办法解这个毒。在这桃林深处，一个江湖郎中，能解此毒吗？刚刚魏言可是说了，制毒的北齐太师已经死了。
慕子易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太虚幻境中，那个幻境中没有重力，也没有知觉，这是又要穿越到哪吗？
突然耳边嗡嗡的，震耳欲聋，谁这么吵啊！皱了皱眉，努力的睁开眼睛。
“你醒了！”沈儒开心不已，破涕为笑。
臂弯中的人好像是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戚无影情不自禁得抱紧了怀中人。开心的忘乎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开心的。
魏言也快步过来，替慕子易把脉。喜道，“慕子易姑娘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赤莲蛊毒也解了。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第86章 你若因脸毁不能出嫁，我便终身不娶，陪你到老
“沈儒，我都快被你摇散架了。没被毒死，也被你晃死了。”慕子易抗议推开沈儒。又向魏言道谢，“多谢毒圣大人救命之恩。”
“好好好，我的错，我这就闪开。”沈儒起身退了出来。
“你的命还真要感谢你身边那位，最后的赤莲蛊毒的治疗方案是他提出来的。”我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并无把握。
“毒圣大人过谦了。”慕子易笑道。
慕子易转头看向身边的戚无影，投以感激的微笑。
慕子易没事了，沈儒又被人围住了，七嘴八舌的问他问题，他被迫答疑解惑。
“哎，你瞒的够深啊，慕子易是公主，怎么回事？她是哪个公主？”金辰压低声音问道。
苏亦青也拉扯着沈儒，“对啊，慕子易怎么会是公主？是那个失踪的明淑长公主吗？”
“你们两个拽的我都要散架子了！哼......你们两个全都绑架过公主，这会儿知道怕了。”沈儒卖弄道。
金辰和苏亦青面面相觑，确实，这是个要命问题。金辰当初绑了慕子易进北镇抚司诏狱，苏亦青绑了慕子易在废弃院落做假画。
随即苏亦青又疑惑了，“当今圣上并没有慕子易这么大的女儿啊，圣上膝下无子，众所周知。”
金辰瞥了苏亦青一眼，“你没带脑子出门吗，皇上和太上皇是兄弟，两人的年纪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这是妹妹。”
沈儒附和道：“金辰说的对，苏亦青你是没没脑子吗？我刚才就说了，她是明淑长公主了！”
苏亦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时太着急了，没听清那么多。”
沈儒又道:“这事说来话长，当年太上皇被囚南宫时，我爹就被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带着我和慕子易藏身东城卫。”
金辰赞叹，“高，实在是高。这招就叫灯下黑，谁能想到公主就是东城卫的小太监！”
“那你爹又是什么官职？”苏亦青问道。
“我爹是禁军副统领。”
金辰惊讶不已，“你这身份，是妥妥的有前途啊！”
“不过，慕子易的身份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就危险了，你们必须保密，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沈儒警告道。
“晓得晓得。”
看着沈儒在前面跟人低声聊着天，慕子易好奇问道，“你们嘀咕什么呢？”
还未等沈儒回复，金辰道，“呃，没什么，慕子易，之前咱们多有误会，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慕子易不禁觉得好笑，“我们之前不是朋友吗？你哪根筋不对了？”
“是是是，一直是。”金辰笑道。
苏亦青想起自己的事来也有些后悔，“慕子易，之前作画的事你能原谅我吧！”
“你已经挨了我一顿拳，我当时说过原谅你了。怎么又旧事重提？难道你又想挨几拳。”慕子易疑惑了，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你醒了，我太开心了而已。”苏亦青微微笑道。
魏言冷眼看着这几个年轻人，“刚才情况紧急，现在你们几位是不是该介绍一下自己，为什么闯我桃花谷了吧。若不是我及时撤了曲阵，你们现在还在谷外转悠呢！”
“哦，我是金辰，我是跟她们一起的。跟着她们留下的记号来的。”金辰指向慕子易说道。
“苏亦青，雅望书斋老板。”
“沈儒。我也是他们一起的。”
“哦，慕子易刚才解蛊毒，还有余毒未清。你带她好好休息一下。我收拾好了空房间，你随我来。”魏言向戚无影说道。
“有劳了。”
戚无影将慕子易拦腰抱起，慕子易转头将脸埋了起来。刚才听说赤莲蛊毒已经解了，自己不用再数着日子等死，着实开心。
现在自己要用这张脸去过完一生，有些不敢面对面前的人。不知为何，她能坦然面对这些朋友，却不想让戚无影看见自己的样子。
戚无影将慕子易轻放到床榻上，盖好了被子。见慕子易背对着自己，他的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来。
还是不知道怎样安慰人。
这些年做金羽卫，铁面无私又冷血，从来只有别人求饶，又怎会有机会去安慰别人！
环视了四周，把一切能照出影像的东西都收走了，“你好好休息，我迟些再来看你。”说完把门一并关上。
翌日。
慕子易睡的迷迷糊糊，因为脸疼夜里醒来了好几次。桌上茶壶里的水一直是温热的，看来是一直有人给自己添的。
也不知道这脸是怎么了，这屋里里连个反光的东西都没有。
清晨，太阳射出第一缕光辉，暖暖的照进房间。慕子易双手挡了挡眼睛，继续翻了个身，睡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慕子易起床披上外袍去开门。
“沈儒。”慕子易开门将他迎了进来。
“你感觉怎么样了？”沈儒问道。
“身体没事，完全感觉不到赤莲蛊毒的存在，可以说是一身轻。”慕子易说道。
“那就好，刚才吓死我了。你要是怎么了，我怕是要给你陪葬了！”沈儒拍了拍胸脯，那后怕的表情让慕子易觉得好笑。
“对了，你既然来了，给我拿面镜子吧。这里实在是没个能照出人影的物件。”
“你要镜子干嘛？”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长啥样了呢。好奇心不允许我这么吊着。心痒难耐。”
“这感觉就像是快递到了，但就是不给拆开看看，心里老惦记，怪难受的。”
“你等着。”沈儒一溜烟跑没影了。
不多时，一面镜子拿了进来，慕子易急火火的就接过来，沈儒忽然撤回了手，“慕子易......你保证照了镜子别激动。”
“好，我保证。”慕子易想也没想就瞬间答应。
“你保证的也太快了吧。”沈儒狐疑的看着她。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慕子易也有些火大了，拿来镜子又不给照。
耍我啊！
沈儒心想算了，她保证过了。
镜子放在竹藤桌面上，慕子易凑了过去。瞳孔瞬间紧缩，只一眼，她便怔住了。这人是自己吗？
脸上步满各种刀口，刀口的血红色旁边的皮肤上还泛着乌青。没有一处光滑皮肤，眼眸是蓝紫色，头发亦是蓝紫色。
要用这张脸过一辈子吗，要用这张脸去面对皇兄和太后，面对好友，面对......戚无影吗？
魏言一个男人都做不到坦然面对别人的眼光，那自己就能做到吗......这简直就是个妖怪！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镜子啪的一声落地，碎成千千万万个碎片，就如慕子易此时的心。
慕子易此时已经陷入疯狂，桌上的东西都被扫落在地，碎了满地狼藉。
沈儒双臂缚住慕子易，“慕子易，冷静点，你不是保证过吗。”
“放手。”慕子易冷冷的开口。
许是蛊毒解了，慕子易的武功精进不少，也许是悲愤交加激发了她的潜力，她一下子内力震开了沈儒，推门冲了出去。
有刺客！
戚无影听得隔壁的碎裂声，以为是刺客来袭，他匆匆踏上靴子出门，眼看着冲出去的慕子易，还有跟在慕子易后面的沈儒。
“怎么回事？”戚无影沉声问道。
沈儒也是不知所以，明明说的好好的，照个镜子，可人就跑出去了。
“她照了镜子，就性情大变。”沈七回复道。
“我不是把能照影反光的东西都收走了吗，她哪来的镜子？”戚无影的语气透着几分冷厉。
“她找我要的。”
苏亦青和金辰听到外面的争执也纷纷跑了出来。
戚无影不悦，面如寒霜，“她要你就给她，你可知毒圣一个男人都面对不了毁容的事实......”
见戚无影和慕子易的身影消失不见，苏亦青拉着沈儒问道，“慕子易怎么了。”
沈儒心虚道，“她要照镜子，我就给了她一面镜子。”
“若是慕子易出了问题，我不会放过你。”金辰甩下这一句话，也走了。
沈儒也有些生气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对他甩脸色。
苏亦青一巴掌拍在了沈儒后脑上，恨声道，“猪啊你，她要照你就给她啊。”
“可她跟我保证了，不会激动。”
苏亦青不屑，“保证有个屁用，你还是太年轻，不懂女人。她们有些话能信，有些话相信你就输了。”
眼泪流过伤口，皮肤的刺痛感袭来，这一切都提醒着自己，活着不如死了呢！
慕子易向一颗粗壮的树干冲了过去。
戚无影纵身飞越过去，翻身立在树干正前方，脊背抵在树干上。一股钝痛感袭来。
慕子易抬眼看了一眼戚无影，瞬间低下头。
“我跟随你一路，以为你能想明白。以为你是勇敢坚强有才能之人，结果你确是要逃避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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