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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审讯叶傲天和云图时候金辰在场，他也说了下自己的看法，“叶傲天和云图已经叛变了，卢忠意应该不会再沿用之前的退守策略了。”
慕子易不知道他们的审讯结果，她有些担忧：“他若从此隐居起来，也不太好找到他。毕竟他很懂得你们的办案套路。”
戚无影不以为然，“以后会不会隐居不知道，不过眼下这些天是不会的。他若满足于现状，就不会蛊惑废帝和太上皇兄弟相残。造成如今的局面。”
金辰颔首，“大人说的在理，若如叶傲天招供的那样，贼心不死，一定会迂回赶往河套地区。勾结外族，打回京城，事成之后将河套地区最肥沃的草场划分出去。”
河套地处大陆内部，气候寒冷干燥，多风沙。自然植被多以荒漠、半荒漠草原为主。黄河在此蜿蜒而过，宜农宜牧。河套南接陕西，西隔河毗邻宁夏，东隔河毗邻山西，北与辽阔的蒙古高原接壤，可就地理牧养战马以助军资。
慕子易对这种为一人之私而损千万人的行为表示义愤填膺，“太过分了，为了一己私欲，将最好的畜牧地区拱手让人。也不想想大魏如果没有了优良的战马，谁坐天下还不是一样要亡。”
听他们的讨论声，楚雯静也大概明白了卢忠意打的如意算盘了。“按诸位大人的意思，卢忠意该不会是想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吧？”
话少的季风一直没有说他自己的看法，现在见楚雯静开口了，也就接着她的话回了过来。“应该不会，两个天子，诸侯应该不会再受要挟，一个没了还有另一个呢。”
慕子易好奇的瞥了眼季风，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平时话那么少又冷淡的他，居然也会主动说话。
卢忠意当日见情势不妙，也不做无谓的牺牲。做了这么多年金羽卫指挥使，他深知困兽之斗毫无意义，即便自己是人中吕布，也不能一人能退千军万马。
匆匆带走了废帝，又带了废帝随身侍奉的仆役。只是这废帝身体不好，也吃不了这长途跋涉的苦，他们的行进速度可以说是效率不高。
当初抱着借由废帝之手除掉太上皇一党，然后再除掉废帝，自己自立为王的想法。可没想到这太上皇是扮猪吃老虎，夺了京城。
好在现在消息闭塞，短时间内不会揭穿身份。
“卢爱卿，现在到什么地方了？”马车中传出了废帝的声音。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疲惫，一张脸苍白如纸，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也似乎是因为连日赶路，舟车劳顿的原因才让他略显狼狈。
卢忠意骑马并行在废帝车驾旁边，“前方不远就到城镇了，我们找驿站留宿一晚。”
“不如爱卿安排在这里安营扎寨，朕不想再颠簸了。”
卢忠意打马，大步迈到废帝的车驾旁，目光幽深，看不出情绪，“皇上，您别忘了，现在我们可是阶下囚。此地极易受伏击，请恕卑职不能陪着您胡闹。”
“朕说的话你照做就是了。”孟钰卿的声音拔高了几度，他是大魏天子，他的话就是圣旨，现在都沦落到一个臣子抗旨不尊了吗！
卢忠意掀开车帘子，锐利如鹰的冷眸看着孟钰卿，那眼神嗜血骇人，孟钰卿都被他的眼神吓的一怔。目光躲过卢忠意的视线，看向一旁。
“皇上你可别忘了，我们若是不能抓紧时间扳回一局，你连卑职都不如。卑职大不了隐退江湖，最不济就是一死，你若入了东城卫，可能连死都是一种奢望。孟钰轩不会让你舒舒服服的死的，千刀万剐？亦或是做成人彘？再说，当初你逼的慕子易公主摔下城墙。他又如何能放过你！”
“好，你安排吧。咳咳咳......”孟钰卿心中大震，宛如惊涛骇浪，让人喘不过气来。若是他被他皇兄抓到，是不是真如卢忠意所说，死无全尸。
卢忠意与废帝匆忙逃出京城，当时乘坐的马车是宫里的车，路上还有随侍和亲兵。这一行人阵仗不小，频频引起人们的侧目。
而如今他们的处境，需要打着微服出巡的幌子，更换了马车。
即便不用宫中物品，一惯养尊处优的人吃穿用度都是上乘的，废帝即便是赶路，也是低调中透着奢侈。
辗转一路，耽搁了几天的时间。戚无影一路打听了路人有没有见过大户人家的马车，随从也比较多的，还真有目击证人。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雪地路滑，现在第一要务是要保证人身安全，其次才是追敌。都是凡人之躯，敌人也是要休息的。相比之下卢忠意一行人才是乌合之众，照现在的速度，不超过五天，一定赶的上。
戚无影一行人在镇上宵禁之前进了镇中。
季风翻身下马，拦着一个过路的人问：“这位大叔，距离这里最近的，镇上规模大些的客栈在哪？”
中年男人伸手指了前方的的方向，“这镇上规模大的客栈离这里都不算近，你们朝着那个方向走，大概一个时辰后，能看到一家叫福德客栈的，他们还会有专人照顾马匹。”
“谢了。”
有了目标，众人重新打马前行。
在客栈里点了几个家常小菜，又点了些方便携带的吃食和水酒。匆匆用过晚饭，众人便各自回房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第170章 神秘双塔，神秘壁画
天空一碧如洗，早晨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行成一束束粗细不同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的通亮。
远处巍峨的群山，在阳光的照映下，披上了淡金色的外衣，显的格外的美丽。
贺兰山东麓的百寺口，坐落着一对古塔，它们就像两个孪生兄弟守卫在山口两旁，显得格外挺拔。
百寺口处多达一百多座寺庙，因而得名百寺口。
“戚大人，这么多寺庙，他们会躲在哪座寺庙里啊。我们不是要一个一个找吧。”慕子易望着百寺口，垮着一张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戚无影忍俊不禁，望向慕子易，“为什么要找他们？”
慕子易心觉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们来的任务不就是要找卢忠意和废帝孟钰卿他们吗。”
戚无影调笑道：“我们既然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地在哪，又何必在意小节，等他们出来不就好了，他们可比我们急。”
“等他们出来，你开什么玩笑，要是我，我就土遁了，才不出来呢！”
沈儒笑看慕子易，“我想到一个词，挺应景。”
“说。”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慕子易挑眉，咬牙切齿，“你说的挺对，我也觉得东城卫更适合你。你也别挂名了，回来做真正的太监吧！”
“噫，我这个人向来说话都是有道理的。只是不被承认罢了。”
金辰问了戚无影，“大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安排。”
“这里也没有客栈留宿，不过看那双塔不错，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戚无影扫了一眼众人，又道：“拜寺口是贺兰山著名山口之一，这里山大沟深，环境幽静，面东开口，视野开阔。这里曾是西夏佛祖寺院所在地，我虽然不信神佛，但是能观赏一下这么宏伟的建筑也是好的。”
众人没有意见，纷纷点头，表示想去见一见这著名的双塔。
“戚大人，没想到你们金羽卫除了下手贼黑之外，懂的还挺多。”慕子易眼前一亮。
戚无影调侃着：“金羽卫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们可是东城卫的人。”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西塔根下。西塔高耸入云，站在塔下一眼望不到塔顶，看起来塔体比东塔较为粗壮。
塔顶上承八角形刹座，刹座檐下，饰以并排彩绘莲瓣，转角处饰以砖雕力神，力神裸体挺腹，手托莲座，栩栩如生。刹座上承“十三天”宝刹。
“哇......”金辰赞叹：“这里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用料讲究。”
沈儒：“这应该是古董了，你想搬回家啊。”
金辰：“我的家还真装不下几十米高的塔。送你了，你带走吧。”
二层以上由数层叠涩棱角牙和叠涩砖构成腰檐，腰上砌成平座，外檐饰以圆形兽头构件。
每面腰檐下均有彩塑佛像及装饰图案。正东面第十二层佛龛内右上侧，有方形文字，跟大魏的文字比起来笔画较多，但又不像是外文。在第十层的平座上，放置着一个完整的绿色琉璃套兽。塔顶佛龛内置有一根六棱木质中心刹柱，刹柱上有墨书提字，同样的方形字。
慕子易叹为观止，虽然这塔是她第一次来，但这上面的文字她认识。她不禁雀跃的喊了戚无影，“戚大人，这塔果然是西夏时期建造的，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你果真没骗我。”
“何以见得？”戚无影眸中满是欣赏，知道她书画方面颇有造诣，却不知道她竟然还懂得西夏历史吗？还真是像一个宝藏女孩，她到底有多少面是他不知道的，他等着她后面有何见解。
说起了书画方面，慕子易自是滔滔不绝。“大庆元年，西夏景宗在正式称帝前，命大臣野利仁荣创建了自己的文字。三年始成，共五千余字，形体方整，笔画繁冗，结构仿汉字，同属表意文字体系，形体近似，形体方正，构字方法相似。用点、横、竖、撇、捺、拐、拐钩等组字。”
慕子易空灵的声音回荡在这古塔内，众人只见她说起这些来眸光晶亮，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那种专业、严谨、侃侃而谈的样子，实在是与那个胆小、有点小机灵、小幽默的样子大相径庭。
似乎只有在书画领域中的她，才是那个光芒万丈的明珠。
平时的她，都是明珠蒙尘。
众人听了她的科普，不由得仔细看起来了墙上的文字。
刚刚他们只觉得墙上写的这些似字非字，又不像画符，简直就是盲人摸象，睁眼瞎。现在好像豁然开朗了。
楚雯静仔细看了这些文字，“我只看的出来斜笔较多，还真没看的出其他。”
季风看着楚雯静的侧颜，碎发垂落在脸颊，英气中带着些许柔和感。
季风附和道：“没看出来不丢人，我也没看出其他。”
慕子易一边解释一边给楚雯静和季风用手指着文字，比划着拆解，“的确是斜笔较多。这些文字比我们的文字少了竖钩，单纯字较少，合成字占绝大多数。你们看这边，这个字就是两个汉字结合在一起的。这样来看是不是容易懂了？他们的文字两字合成一字居多，三字或四字合成一字者少。合成时一般只用一个字的部分，可以是上部、下部、左部、右部、中部、或者大部分，有时也用一个字的全部。”
楚雯静点头，“这么说来，我也懂了。西夏文跟我们不同，他们的文字是用我们汉字组合排列的。所以跟像形无关了，表意部分并不表示物形。没想到公主这么博学，连这种古文字都懂。”
“这也就是西夏文字笔画繁索的缘由了。”慕子易爽朗一笑，“楚姑娘客气，每个人都有她的所长，正如你武功高强，而我就是个武学废柴。”
“公主金枝玉叶，哪里用得着学武。”楚雯静小声又道：“况且，有戚大人在，他那么喜欢公主，定会护公主周全！”
“还是要自己懂武功最好，上次你打了我的屁股可疼了好几天呢！”
慕子易的脸色瞬间又红了，她偷偷的瞄了一眼戚无影的方向，他没听到吧。
楚雯静微微一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是我鲁莽了。”
慕子易是自己的好友，她被人夸了，沈儒简直比自己被夸了还要高兴。慕子易的才华被人肯定，他感到十分自豪。“那是，公主就是在书画方面很有造诣，才被太后娘娘派到辽东查书画案的。”
“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金辰笑了笑：“丝毫不夸张，当初慕子易公主在做卧底时，我有幸同她一起去松林采集松脂来做玉版宣纸，绝对可以达到弄假成真的程度。”
戚无影目光深深的看了金辰一眼，竟然还有这庄事。
金辰又对慕子易说道：“下次这种事情可以来找大人效劳。”
慕子易心中思忖着，金辰这是嫌弃自己麻烦，懒得理自己。所以把自己往外推？
岂有此理，他当时拿着刀要动手时，可是把自己吓的魂都快飞走了。
她都没计较。
这会儿嫌弃自己了，真不够意思。
“我一开始是找戚大人来着，可他不在啊。再说这种小事，金辰你完全可以胜任的。以后我还会去骚扰你的。就骚扰你。”
我的姑奶奶，你可行行好吧！
你再来找我，我还不得被大人活剥了啊。
金辰摇了摇头，“这不是小事，我这人粗手粗脚，像这种精细活以后还是应该找大人一起才好。”
慕子易不再说话，心中已经把金辰这种没品的行为骂了个够。
继续向前，各层壁面中心置长方形浅佛龛，龛内有彩塑动物和八宝图案，龛两侧为彩塑兽面，兽面怒目圆睁，獠牙外龇，威猛可怖。布满壁面。
塔壁转角处有宝珠火焰、云托日月的彩塑图案，这些造像及装饰图案，布满整个塔身。
双塔建筑综合了中原佛塔传统特点，又把绘画和雕刻艺术结合了起来，雄伟又壮观。
楚雯静指着墙壁上的壁画道：“公主，这些壁画看起来与中原的画风有很大不同，看这颜料很新，倒不像是古物。”
“你也懂画？”慕子易诧异的看着楚雯静，这是在大魏遇到知音了？
楚雯静面色微红，“公主谬赞，画倒是不懂。只是家中有几副古画，看起来与之风格大不相同。”
“西夏距今已经亡国近三百年了，这墙上的画是我朝翻新过的。”慕子易又仔细找找，找到一些没有被新颜料掩盖的地方，“看这里，这里没有被完全掩盖上。虽然颜色有些褪色和陈旧。不过依然能看出大面积的石绿作底色，呈现着清丽的色调，使土红色线条勾出的轮廓更加明显。这是西夏晚期的壁画风格，具有自己的民族特色。与早期的有很大不同。”
楚雯静又问道：“那西夏早期的画风又是如何？”
慕子易解释：“西夏早、中期的佛教壁画继承晚唐、五代和北宋的画风。宫中收藏有各个朝代的古画，若楚姑娘有兴趣，等这趟差事完成，我带你进宫看看。”
“有公主亲自引见，自是求之不得。”楚雯静笑道。
塔中以党项人为主体的人像，特征明确，为上窄下宽的长圆脸型，直鼻，体型较高。
画法较精细，设色淡雅，基本上用平涂法，人脸等重要部位则施用晕染法。然后用墨线勾勒，外廓线较粗，衣纹线条用折芦描，起笔重，转折陡直，给人以劲挺的感觉。
站在塔中，寒风在脸颊边呼啸而过。众人皆被塔中的景物所吸引，一时间也忘了寒冷了。
高处的视野就是不一样，由近到远的街道建筑，塔下的百余座寺庙都清清楚楚呈现在眼前。
楚雯静还想再请教一二，谁知一道凌厉的破风的之声突然就从背后传来。
“公主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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