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秦叔突然想起来什么,顿步回头:
“四个小时前,费雷德公爵死了,当时他跟哈洛以及艾拉小姐在一起......”
“怎么死的?”陆焉臣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尸检报告说他的下体挫伤,死前呈赤裸态,致命伤是胸口中弹,警方根据现场勘查和哈洛的口供,初步判断嫌疑人应该是名女性.......”
听到这,陆焉臣坐在沙发上,已经有所不耐了:
“一个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这种事情以后不要报备,脏耳!”
花圈他都不想送了。
“是。”
...
晚上八点多,秦叔敲响了陆焉臣的房门。
他气息有些喘,“主人,徐小姐找到了!”
“在哪里?”
“离疗养院十公里左右的主干路上,现在我们的人正带她回来――”
话音未落,陆焉臣已经把他推开,快步往疗养院大门跑――
半个小时后。
陆焉臣站在床边,眼睛看着床上晕睡不醒的徐想,不敢离开。
秦叔敲门进来,把手里的平板打开,递给了陆焉臣――
屏幕里是徐想一个人缓慢虚弱地走在马路上的路控摄像。
陆焉臣眉眼满是不可置信的怀疑:“她......是自己走回来的?”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秦叔的回答中永远带着几分小心。
他触碰屏幕翻页,并对监控截图讲解:“从目前能追溯到的监控显示,徐小姐是从当莫,沿着乌布街道......”
“...徐小姐身上的睡衣被换过,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徐小姐应该是被掳走之后醒过来的,后来应该发生了什么事...徐小姐逃走,并顺着疗养院的方向找来......”
秦叔在说这话时,眼睛瞄了陆焉臣脸色四次。
陆焉臣没有说话,眼神寡淡,不起丝毫云涌。
..
浴室。
陆焉臣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手臂上划了一刀――
手术刀很锋利,他只是轻轻,外层肌肤迅速溢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眉色未动,下一刀,继续落在那红痕上,持刀的指关节明显使力.....
疼痛乱了他的呼吸。
却纾解了他的难过。
他不敢检查徐想到底有没有受到侵害......
可徐想身上那身清凉性感的睡衣,让他的怀疑和遐想像是疯了一样滋生,快要把他折磨死了!
他只是弄丢了她十个小时......
浴室门叩响――
“主人,艾拉小姐来了。”
陆焉臣把手术刀扔进洗手盆,紧接着用毛巾随意擦拭了一下满手的血渍,开门不悦:
“让她滚!”
秦叔对陆焉臣手臂上的伤似已经见怪不怪。
他先是不慌不忙地让人去叫医生,随即继续说明:
“她是来求您搭把手的,费雷德的死,给他们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没空。”陆焉臣冷脸拒绝。
他现在哪有心情去理会别人的死活。
茶室。
艾拉左立不安的等着,分秒难熬。
终于,房门敲响,一个剃着寸头的男人进来,给艾拉带话:
“主人很忙,艾拉小姐,您先回去吧!”
“把门关上。”
她对陆焉臣的回应一点都不意外,她也不是来找他的。
郑长青只迟疑了两秒,随即听话把房门关上,并放下了反锁。
“过来。”艾拉命令。
郑长青抬眸,深深看了沙发上的高冷一眼,随即垂眸,没有挪动:
“这里没有监控,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吩咐。”
“我现在的吩咐就是让你过来!”
艾拉透着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优越高傲。
几秒安静后,郑长青到底还是抬步,走到茶桌旁。
艾拉压低了声,问:“陆焉臣现在查到什么地步了?”
郑长青垂眸,“路控查到当莫就断了,您动作要是再晚一步,就该追到夫尔港了。”
“谁知道那个贱人居然会想着找陆焉臣......”
她以为徐想应该会躲藏起来,哪怕就是逃过了她的追查,往后也该躲着点陆焉臣,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才是......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找到她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艾拉情绪有些激动了。
她让郑长青把徐想杀了。
郑长青不敢,直接否决了。
“找到她的人是秦叔亲自培养出来的,不会背叛主人的。”
他使唤不动不说,更会招来杀身祸。
“你少给我扯这些,你之前不也忠心耿耿?没人会绝对忠诚,筹码足够支配人性和欲望!”
艾拉脱口而出的反驳,惹来郑长青的黑脸阴沉。
他跟在陆焉臣身边六年,从一个保镖做到组长,对陆焉臣的忠诚源于自身的信仰准则。
艾拉两三年前开始有意接触拉拢他们这些陆焉臣的身边人。
她出手豪绰,刚开始确实有几个顶不住给的太多。
但这些人的下场有多惨,艾拉都不知道。
他没有被能挥霍十辈子的金钱动摇,却被美色所蛊惑......
许是察觉到郑长青的脸色不好,艾拉别过脸去,语气还有控诉:
“她看到我的脸了,就算没看到,陆焉臣也会顺着她说的查个一清二楚,到时候......”
郑长青擦去艾拉脸上恐慌的泪水,眼里不自控泛起一抹怜惜柔情:
“别怕,我保证她不会说出什么......”
艾拉抬眸,对上郑长青眸底的温柔,“真的吗?”
“嗯。”
他跟在陆焉臣身边这么久,也知道徐想什么性子,更知道怎么拿捏她......
第5章 要么娶我,要么放了我
。
徐想足足睡了21个小时才醒来。
陆焉臣急匆快步回来的时候,郑长青站在床边,让两个手下一左一右地把高佳丽摁在地上――
提着刚烧开的滚滚水壶的方月见到门口出现的陆焉臣,赶紧跪下求情:
“陆先生,求求你劝劝徐小姐,这么烫的开水浇下去会死人的......”
话还没说完,方月眼见着陆焉臣的身影快步从眼前掠过――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一直生羡的温柔声响起。
徐想看着凑到身边来的陆焉臣,有点晃神。
她读书少,对陆焉臣的五官,只能感叹一句:
卧槽,好帅!
他的肤色比常人的都要白些,在眉骨和鼻梁的嫁接下,显得眼窝比较深邃,一双标准的双眼皮桃花眼,唇色自然带粉......
她视线聚焦盯在他眼尾长到发翘的睫毛上。
好羡慕......
许是徐想的目光过于呆直,陆焉臣抬颌:
“医生叫了吗?”
郑长青低头:“徐小姐说没事......”
陆焉臣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徐想扯了扯他衬衫袖口――
他顺着低头,徐想正好松开。
“我没事。”她嗓音有点弱不上力。
紧接着看向地上跪着的方月,“求谁都没用,我要是你,尽快浇完,免得多加痛苦。”
方月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冒热气的玻璃茶壶,又看了看被摁在地上的高佳丽,颤抖着摇了摇头,快要哭了:
“徐小姐,我不能...我下不去手...你...你让他们来吧!”
徐想冷淡:“你不敢的话,那就跟着一块躺着,替你的好姐妹分担一半?”
方月瞪大了眼:“我...徐小姐,我并没有伤害过你......”
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她?
徐想:“你的阿丽姐虐待我的时候,你有太多的途径去制止,你选择放任的时候,从另个角度来说,你也是一份子。”
有罪的不是旁观者,是那些明明能伸手的人,却选择了冷漠。
方月:......
她看了看手边的开水壶,又看了看旁边的高佳丽,胆小害怕之下,她起身把水壶提了起来――
高佳丽费劲扭动挣扎:“方月,方月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把你带进来,你现在还在老家那个破地方拿着两三千块钱的工资,说不定早就被你妈半卖半嫁出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方月哭着,嘴里呢喃不停。
她看出来了,徐小姐不会放过阿丽姐。
她不浇,也会有别人动手。
她还得跟着一块遭殃......
手里的水壶慢慢倾倒,壶嘴的热气泄出,一声破天的痛苦喊叫随之响起――
方月把脸偏向一旁,紧紧地闭着眼,害怕地跟着大哭起来。
热雾浮朦半空,她有听徐想的话,倒的很快。
差不多浇完,方月赶紧把水壶放下,去查看高佳丽的情况。
“徐想你这个婊子,啊――不要脸的小三,骚货**......”
开水浇在皮肉上,那种痛苦,让高佳丽骂人的声里都是颤抖的疼。
“阿丽姐,你...你快别说了,我给你叫医生......”
方月跪坐在旁边,着急忙慌的拿出手机――
高佳丽要痛死了,什么理智都没了,她嚷着喊着:
“我就要说,她就是个给钱就能上的唔唔......”
脏言污语还没说完,郑长青走了过去,一脚踩在了高佳丽乱吠的嘴上。
“把人拖出去。”陆焉臣发话。
郑长青让两个手下把高佳丽拖出去,方月哭着一块跟了上去......
那声声痛苦呻吟渐渐走远,直到安静下来。
“想想,发生什么事了?”陆焉臣看徐想的目光柔和,含隽着痴痴的执意。
徐想有意无意地避免跟陆焉臣视线相交,淡淡告知:
“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因为我是你养的女人,暗里被指点,被骂都是正常,睡着的时候还会被掐、被扇巴掌,被粥烫......”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委屈,脆弱里,又透着几分倔强。
陆焉臣眉头一蹙,偏头给了郑长青一个眼神。
郑长青明白过来,迟疑了两秒,到底还是离开了房间。
因为躲着陆焉臣的目光,徐想不知道他跟郑长青两人的眉来眼去。
听他不回应,徐想抬手,故作抹眼泪的姿态,伤心哀怜:
“陆焉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欺负我......”
“以后谁要是敢说你半个字,我把她舌头割了。你别生气......”陆焉臣声线压低了几分。
徐想不依:“陆焉臣,我想要活在阳光下,不管是身份,还是环境,如果你做不到,我还会死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在陆焉臣危险眯起的桃花眸中,徐想没骨气的把剩下的气话给咽了回去。
“你就这么想逃离我?”
他不明白他对她到底哪里不好,让她三番几次,铁了心的想跑,哪怕是死,也不愿意待在他的身边?
男人的思维是直线,而陆焉臣的直线尽头,是死路。
极其不受控的生出什么极端想法。
徐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低气压,连忙软和了语气:
“我不逃了陆焉臣,我想了很多,其实你什么都好,对我也好,我只是不想脖子上有根牵引绳,我想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可以四处旅游,可以去吃各种好吃的,无聊了跟朋友去逛逛街......”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普遍生活了。
可对于原主来说,却是一种奢侈的愿望。
她就像是陆焉臣看上的一只宠物,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却处处限制她......
“要么娶我,要么放了我。”她仰着头,眸底有些试探的意思。
陆焉臣眉间折痕加深,满是质疑的不解:“你、想嫁给我?”
当初是她千推万拒,把‘陆太太’这个身份当成刑罚一样,哭着不要......
要是换做之前,他估计要高兴疯了。
可现在这话听进耳朵里,疑惑占了全部。
陆焉臣的视线具有很强的侵略性,徐想有点心虚。
她知道,按照原主的性子,带着陆焉臣妻子的身份去死,是会脏了她的坟的。
原主不要做陆焉臣的妻子,那是她傻!
徐想抿抿唇,收了收思绪,继续控诉:
“你也听到那些脏话骂的有多恶心了,凭什么唾沫星子都往我一个人身上吐啊,就算你不娶我,你也得把婚离了,这种不干不净的污名,我受够了......”
说完仰头,眼里含泪,满脸委屈苦相:
“你不想娶我?”
一句反问,直接拿捏了陆焉臣。
“好。我离婚,娶你。”
...
晚上,徐想说想陆焉臣亲自下厨,门外的郑长青才终于能跟她说上话:
“你为什么突然要陆太太的名分?”
艾拉现在被困在茶室,逼着签署离婚协议。
徐想站在洗漱台前,仔细端详镜子里新的自己模样,云淡风轻一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摆脱不了陆焉臣,反抗不了索性就好好躺平,堂堂正正的陆太太,难不成不比被圈养的情妇好?”
浴室门外站着的郑长青不说话了。
在徐想被关的那三年,他接触过她。
她楚楚温怜,眼睫总是半耷拉着,眸子多时无光清冷,经常一个人发呆出神。
一举一动透着一股提不起劲的慵懒,可她软声软气的声音里,又满是令人舒心的温柔......
现在,她许是想通了。
这样也好。
陆焉臣跟艾拉一开始就是利益的捆绑,现在她没什么利用价值了,离婚不过早晚的事。
艾拉也不用抱什么不该有的妄想......
徐想从镜子里见着门外站着不吭声的郑长青,直了直腰身:
“怎么?她是有什么意见吗?”
郑长青:“...有意见也没用,她无权干涉,也无法左右陆先生的决定。”
他没说,艾拉知道是徐想要求陆焉臣离婚,她抓着他,让他把徐想杀了,或者用她家人威胁,让陆焉臣收回这个决定......
他能用她家人,让徐想对游轮上的事闭口不提,自然也能用她家人,来控制徐想。
只是,唯独这件事,他存了私心。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她,要不是她,我可能还没这么快醒。”
徐想摸了摸自己右侧脑袋上的鼓包,随即转过身来,冲郑长青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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