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承谨这才看到床头挂着的输液袋,这些时日常见沈清歌治病,对于这输液袋已经是见怪不怪。
“生病了?输个水而已,至于脱这么干净吗?今儿多亏来的是我,换成别人,不就捉奸在床了?”
“谁是奸?”战北宸不悦地挑眉。
“你们现在已经不是名正言顺的两口子了,再在一起,就是奸夫......”
后面俩字有点难听,战承谨识相地没有说出来。
饶是如此,后脖颈子还是挨了沈清歌的一巴掌。
“打得好,有你这样说自己哥哥嫂子的吗?”战北宸对于沈清歌的暴行给予了肯定。
沈清歌斜了他一眼:“身体又舒服了是不?有力气胡说八道了。”
战承谨一缩脖子:“九哥这是怎么了?为了见九嫂真是,啧啧,不惜装病苦肉计啊?”
战北宸并不打算瞒着他,不答反问:“你先回答我一件事情,你真想要替花小姐父亲平反?”
战承谨郑重点头:“你劝我也没有用,我心意已决。”
战北宸抿抿唇:“难得你能一改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下定决心认真做一件事情。
九哥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花姑娘的父亲的确是被冤枉的,就是为了掩盖那些被三哥贪墨的官银和漕粮。”
“三哥是幕后指使?”
战北宸点头:“不错,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旦下定决心,可就没有退路了。”
战承谨眨眨眸子:“九哥你在暗中调查这个案子?”
战北宸摇头:“不过是偶然间听到的。我公务繁忙,这个案子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我不能,也没有时间插手。”
“我明白了,九哥,无箴那里,我会让她仔细回想,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线索和证据。这个案子,我管定了。只是......”
他为难地看了沈清歌一眼。
沈清歌会意,正色道:“你让我现在去跟她解释,我怎么解释?还不到和盘托出的时候。你还没有查清楚,三王爷究竟是不是那个拍花贼,你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帮她,就不怕她空欢喜一场吗?”
“那怎么办?让她一直误会我?”
“你不是已经有了线索?将计就计,拿到实证,将两个案子合并成一个,再跟她解释也不迟啊。”
战承谨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
“那我先引君入瓮?”
“可以,若是不成,我再跟她解释清楚。”
沈清歌从空间里取出一管痔疮膏,递给战承谨:“治痔疮的药,外敷即可,慢走,不送!”
战承谨接过药膏,冲着沈清歌挤挤眼睛:“那我就真走了啊。正好趁着我九哥有病在身,反抗不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滚!流氓!”
“想歪了不是,我只是让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而已,你想哪里去了?”
一边嘻嘻哈哈地贫嘴,一边大摇大摆地走了,临走还不忘跟银屏玩笑了两句。
银屏轻轻叩门:“小姐,晚膳准备好了,现在用膳吗?”
沈清歌还真有点饿了:“上来吧。”
银屏低垂着头,端着托盘进来,将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出去,又端了米粥和几样面点进来。
“今儿倒是丰盛。”沈清歌看着桌上几碟色香味俱佳的小菜,随口道。
银屏拿了两副碗筷,摆放在桌上:“我跟厨房说十王爷也在,所以厨房用心了一些。”
“聪明。”沈清歌坐在桌前开始抄筷子。
银屏盛好米粥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沈清歌吃得津津有味。
战北宸无奈地道:“夫人的待客之道委实不够好。”
“要吃自己过来,还用我请?”
战承谨晃了晃扎针的手背:“伤口一动便疼,手也疼,拿不住筷子。”
沈清歌冷笑:“正好,这有一碟灌汤包,正适合你一个手拿着吃。”
战北宸委屈得泪花花都要流出来了:“我现在好歹也是一个病人,你这样虐待我真的好吗?”
沈清歌没好气地道:“我的一世英名都差点毁在你的手里了,你还指望我喂你不成?”
战北宸耍赖:“我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你不在府上,无人问我粥可暖,无人问我可有伞,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好可怜。”
“哼,说得好像我以前关心过你似的。你这水马上就输完了,输完赶紧走人,回你九王府山珍海味地补去。”
“吃不饱的话,哪有气力回去?今儿就只能在这里凑活一夜了。”
第328章 想要什么?通通答应你
沈清歌刚喝进嘴里的米粥,差点没喷出来,这厮是要赖上自己啊。
她磨磨牙根,装着一脸云淡风轻:“你不走试试啊,我的麻醉剂只需要一针,就能麻翻一头大象;我的手术刀一共有十九种,可以将你雕刻成镂空款的立体菊花。”
战北宸面对她的恐吓并不畏惧:“你要是敢动手,我就叫,看是我的反应快,还是你的手法快,让沈将军进来评理。”
“我就不该这么圣母可怜你!”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夫人妙手仁心,贤惠良善,怎么可能舍得我挨饿袖手不管呢?”
沈清歌冷笑:“想让我喂你?”
“辛苦夫人,等我伤好了,我亲自喂你一个月。”
沈清歌笑眯眯地端着粥碗走过去,侧身坐在他的床榻跟前,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吹,递到他的唇边。
“不怕我给你下药,你就尽管放心大胆地吃。”
战北宸张口,将勺子里的粥吃进嘴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
“夫人喂人吃东西的时候一向最温柔可人了。就算是药我也吃。”
沈清歌望着他:“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伺候别人吃东西?”、
“长安街上,你喂小孩子吃药的时候就是这样。”
“你偷瞧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偶尔过去看一眼以慰相思之苦。”
沈清歌撇嘴:“竟然偷窥我,你这行径令我想起某个变态拍花贼。”
“为夫也有这种想法,将夫人打晕了用麻袋装回九王府。然后锁起来,一根发丝都不让别人窥见。”
沈清歌将手里的勺子“啪”地丢回碗里:“你若再胡说八道调戏我,我可不管你了。”
战北宸眼巴巴地瞧着她手里的米粥,轻叹一口气:“果真虎落平川被犬欺,我这受伤了,就连一口饭都要央求。”
沈清歌瞪着他:“你说谁是狗?”
战北宸突然就冷不丁张口,朝着沈清歌“汪”了一声。
他一向清冷沉稳,高高在上,突如其来的孩子气,带着讨好的味道,令沈清歌一时间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一时间哪里还会与他较真,用勺子舀了碗里米粥,带着嗔怒递到他的唇边:“来,小狗。”
战北宸一口一口,就着她的手吃了一碗米粥。
又自己吃了两碟点心,方才心满意足地咧咧嘴。
“还是将军府的饭菜香。恨不能天天住在这里,不走了。”
液体已经输完,沈清歌给他麻利地拔了针:“你现在可以走了。”
战北宸活动活动有些发僵的手,坐起身来:“你确定不愿意趁人之危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滚!”
战北宸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夫人今日的大恩大德为夫可记住了,改日再来报答。今日还有案子要办,先走了。”
“都这么晚了!”沈清歌瞅瞅外面的天色:“有什么案子至于这么着急?”
她这样问,倒是令战北宸想起一件事情来。
“听说,你通过验血能查验男女?”
沈清歌点头:“能。”
“那能检测出对方的身份吗?”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能不能通过验血确定死者的身份?”
“不能,我又不是神仙。”沈清歌一口否定。
战北宸失望地“嗯”了一声。
“不过死者生前若是有残留的毛发等可以比对,或者父母兄弟若是健在的话,可以通过比对DNA,也就是血缘关系,确定一个八九不离十。”
战北宸顿时重新升腾起希望来:“你说的可当真。”
沈清歌歪着脑袋:“自然当真,只不过这忙,我是否愿意帮,可就说不定了。”
战北宸深邃暗沉的眸子骤然亮堂起来,似乎烛光在眸子闪耀。他一把捉住沈清歌的手臂:“你想要什么,我统统答应你。”
因为一时间激动,手劲儿有点大,握得生疼。似乎是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
沈清歌没好气地道:“我想要你离我远一点。”
战北宸被揶揄,却没有一点被揶揄的自觉,望向沈清歌的目光,就像是如获至宝。
“你可知道,你若是真能帮我辨别出死者身份,这个案子就能迎刃而解,你帮了我大忙。”
沈清歌有些无语:“我还没有答应你呢。”
战北宸朝着她的脸左右开弓,“叭叭”各亲了一口:“你需要用什么?血吗?我带来给你。”
沈清歌被亲懵了,不自觉地道:“头发也可以。”
“死者是被烧死的,没有头发。”
“被烧死?那他的DNA检测就没有什么准确性了。”
“只烧伤了皮肤,面目全非,但是内部还是完好的。”
“那就取任意一块组织都可以。然后比对死者生前毛发,就可以确定身份。”
“好,明日我就立即给你送过去。多久可以出结果?”
“用不了一天。”
“太好了。”
“好什么呀,我还没答应呢。”
战北宸勾着唇角,低垂下眸子:“只要你帮忙,把本王送给你都行。”
“谁稀罕?跟个大爷似的,还要伺候你。”
战北宸咧着嘴笑,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以后换做本王伺候你,鞍前马后,床上床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滚!”
“哎。”
战北宸欢快地走了,脚底下就像是安了弹簧一般,美的冒泡泡。
沈清歌哼了哼,自己也真是的,干什么要给他好脸?踩着鼻子上脸,说的就是他了。
又给自己招惹一堆的麻烦。
长安街。
战承谨接连两日都没有来扫大街了。
官员上朝从此路过,有人好奇地问沈清歌,战承谨如何不在。
沈清歌忙着低头开方子,头也不抬:“十王爷身体不适,暂时在府上休养,跟皇上告了假的。”
于是有人询问,十王爷身子哪里不适。难道就连她这圣手神医都束手无策吗?
沈清歌支支吾吾的,有些敷衍:“一点小毛病而已,休养两日即可。”
她越是讳莫如深,大家更是好奇。
朝堂里自然不乏溜须拍马的人,专程前往十王府探望,全都捂着嘴偷笑着出来。
原来,十王爷的确是有一点难以启齿的小毛病,在家里趴着养着呢,就跟孵窝的老母鸡似的。
痔疮犯了。
正所谓十男九痔,这毛病发作率极高,但若是发作得厉害了,一样是疼得要命的事儿。
想想当年秦始皇,得了痔疮,许以五辆马车为酬金,只为能根治此症。
只可惜,针灸汤药熏蒸,各种方法用尽,也没有个特效的法子。
第329章 纳征
大家付之一笑,以为十王爷这下可有苦头吃了。
谁知道第三日,战承谨就重新回了长安街,从这头溜达到那头,跟没事人一样。
显然是好了。
于是大家都以为,沈清歌医术好,药到病除。还有人犹豫着,是不是找沈清歌也买一点家里备着。
第一个沉不住气的,就是战承浔。
他已经饱受痔疮之苦很久了。
这次发作更是来势汹汹,寻了好几个郎中与偏方都不见效。甚至于效仿那汉文帝刘恒,命人吸去痔上的脓血,暂时消除肿痛。
虽说这方法有些不堪入目,但是好歹也能缓解一时。
这种事情羞于启齿,他咬着牙根忙碌于公务,个中酸爽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听闻战承谨两日时间便活蹦乱跳,一时间也动了心思。只是碍于面子,哪好意思向着沈清歌张口。
于是借着探望的借口,前来十王府,见到战承谨,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战承谨得知他竟然与自己同病相怜,先是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一通,这才如实道:
“实不相瞒,我这痔疮犯了,的确求助过九嫂。九嫂说,要想彻底除根,就必须用刀子将痔疮割掉,把我吓了一跳。
这挨一刀子倒是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可终究男女有别,我总不能真的脱了裤子让九嫂给我动手术吧?就一口拒绝了。
实在没有办法,九嫂就让她千金堂里的李郎中给我敷了点药膏。你还真别说,清清凉凉的,当晚就见效了。
三哥若是需要,你在这里略等一会儿,我叫那李郎中到我府上来,给你一块治了。”
战承浔坐立不安,实在是难以忍受,不过是略一犹豫,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瞧瞧时辰,千金堂应当也即将关门,就命人去叫李郎中立即往这里跑一趟。
一顿饭的功夫,郎中就拎着药箱来了,先跟着战承谨到里屋帐子后面,褪了裤子上药。
然后战承谨提着裤子出来:“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三哥只管进去就是。”
战承浔不疑有他,进了里屋。
战承谨听到OO@@解腰带脱裤子的声音,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
一时间心里暗自紧张,有些矛盾,一会儿希望是,一会儿又希望不是。
过了挺久,郎中方才提着药箱出来:“三王爷的痔疮比较厉害,小人已经按照王妃娘娘所教授的方法,开刀放血,敷了药物。后期还需要护理几次,若是用得着小人,只管前往千金堂传令。”
战承谨也不敢冒失询问,一时间有点心急。
一会儿战承浔便整理完毕,从里屋出来。
“果真顿时就舒服了许多。这沈清歌的医术,当真是有一套。”
战承谨一时间心不在焉:“那是自然的,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每日起早候在长安街。”
战承浔眸光闪了闪:“也是奇怪,你说她一个闺阁千金,是怎么学会这一身医术的?那些五花八门的药又是从何而来?真的有些邪门。”
话里带着试探之意,战承谨心急去找郎中询问清楚,对于战承浔的问话多少有点心不在焉。敷衍着将他打发了,立即去问郎中。
“怎么样?他那里有没有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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