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宝点头:“我亲自去瞧过,都是红土。沾到靴子上可难清理了。”
沈清歌想了想:“假如泥土里面微量元素高,尤其是重金属超标的泥土,时间长了,会与骨骼里面的钙产生氧化反应,同样也会令骨头发黑。不一定就是中毒。为了保险起见,我拿回去做个检测,明日出结果。”
涵宝点头:“就知道九嫂最好了。这么难的案子,到了你这里立即就迎刃而解。我还有一个案子.......”
“打住,别得寸进尺啊。”
涵宝只可怜巴巴地望着沈清歌。
沈清歌不上他的当:“你知道我现在忙着呢,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你们玩。等明日我出来检测结果再说。我走了啊。”
涵宝叫住她,一本正经:“九嫂,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崇拜你?”
“少拍马屁!”
涵宝“嘿嘿”笑:“在我心里,九哥是神,你就是仙,真的很喜欢喜欢你。”
这话听着挺受用,这家伙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再过几年,怕又是一个战承谨,惹得多少小姑娘一见误终身。
回到自己小院,沈清歌清点了空间里有限的医疗资源。自己虽说略懂一些法医知识,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法医,空间里各种器具与药剂也不全。
若是使用现代的“中子活化”“X射线荧光分析”“原子荧光度”等方法,验毒不过是轻而易举。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何能全面地检测出骨头里的微量元素,需要费一点周折。
她将卤水随手搁到院中的石桌上,命银屏取过一个炭炉,将骨头上的泥土单独收集起来,用强酸消解,再使用各种检测方法检测泥土里的微量元素。
检测的时候,又让银屏取一口不用的锅装水,将骨头丢进水里煮。
很快,泥土微量元素检测出了结果,的确如自己猜测的那样,这泥土里重金属严重超标,的确很容易令尸骨氧化。
还未来得及检测人骨,外面有人找,说有急症病人登门求医。沈将军派人来叫。
沈清歌放下手里的活计,前往前院,等救治好病人,病人千恩万谢地离开。沈将军这个老父亲又满怀欣慰地留下沈清歌在前院用晚膳。
沈清歌这才冷不丁地想起,自己买的酱牛肉,还有火炉上还煮着东西,这么久,估计都快要熬干了。
慌忙起身回到自己院子,命银屏掌灯。
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战承谨,正大模大样地坐在桌边,脚翘在石桌上,吃自己买的卤牛肉。
见到沈清歌回来,仍旧保持着吊儿郎当的姿势:“一尝就知道,这牛肉和卤水是我家附近卤肉馆的特色。”
沈清歌无奈地敲着石桌:“你就不能让人通报一声吗?老是翻墙算是怎么回事儿,瓜田李下,要懂得避嫌!”
战承谨丝毫不以为意:“我若是每次来都让人通禀,流言蜚语早就满大街了。毕竟,我跑得有点太勤,一瞧咱俩关系就不正常。”
银屏在一旁抿着嘴儿笑。
沈清歌瞅一眼火炉,幸好,炭火不旺。
“干柴烈火的,好不容易美梦成真,吃进嘴里,你不留在你的小院里再接再厉,跑我这里做什么?”
“真狭隘,”战承谨嗤之以鼻:“我俩是那种将儿女私情凌驾在一切之上的人吗?正事儿要紧。”
沈清歌提起一侧唇角,轻巧地“嗤”了一声:“切!对于你十王爷而言,泡妞才是真正的正事儿。”
战承谨将带油的手指往衣服上抹了一把,然后站起身来,压低了声音:“我打算趁夜去一趟花家,怎么样?”
这花家自然就是指花无箴的家。被抄没之后,此处贴了封条,暂时还未官卖。
沈清歌立即领会过来战承谨的意思:“你想回去寻找证据?”
战承谨点头:“你那里如今也进了死胡同,我只有先从沈大人的案子入手。万一能有什么收获呢。
虽说已经被全部查抄,但是越是要紧的东西,不应当藏得越是严密吗?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第337章 请配合查案
沈清歌点头:“好主意,我也去。”
“撕毁封条,擅闯禁地,这可都是大罪。还是我自己去吧,万一被发现,我一个人溜得也快。我来你这里,就是想跟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就你给病人检查喉咙,用的那个夜明珠。”
原来这厮是盯上了自己的手电筒。
沈清歌也不小气,转身进屋,取出手电筒,然后给他送出来。
战承谨正守在火炉跟前,“呸呸”地往外吐口水。
见沈清歌出来,就揶揄道:“九嫂,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哪哪都好,都厉害,就是这厨艺委实不敢恭维,少盐没味儿的,要多难喝就有多难喝。
有空的时候,跟我家无箴学学,你看我家无箴厨艺多好,真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沈清歌一时间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傻愣愣地指着火炉上的汤水:“你喝这个了?”
战承谨又吐了一口口水:“骨头汤可不是这么熬的,你好歹加点姜片大葱花椒粒,也能去腥。”
沈清歌的脸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感觉胃里的酸水在翻江倒海,往上冒,差点就吐了。
院子里光线暗,战承谨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还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果真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终于发现一样你不会的事情了。”
沈清歌善良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有戳破。
“等你找到证据回来,我再亲手煲一锅好汤给你喝。”
战承谨接过她手里的手电筒,试了两下,蛮顺手,就打声招呼,飞身而起,离开了将军府。
第二天,沈清歌早早地就去了长安街。
从来没有这样积极过。
反倒是战承谨不紧不慢,天色大亮,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呵欠连天地过来。
沈清歌一见到他,立即迫不及待地追问,他昨夜可有收获?
战承谨颓丧地摇摇头:“书房里连个纸片都没有留下,就连房檐上的燕子窝都被捅了下来。可见这些抄家的人有多仔细,估计老鼠窟窿里都找遍了。”
沈清歌顿时也有些失望。
战承谨接连打了两个呵欠:“无箴告诉我的几个地方,也全都翻找遍了,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毕竟沈大人负责督册,他若是想留下证据,应当也是账簿一类,厚厚的一本,目标肯定显眼。”
沈清歌一时间也有些发愁。这查案真不是一般人做的事儿。就这么一桩案子,自己都能焦头烂额。
战北宸每天面对那么多的千奇百怪的案子,皇帝老爷子还不忘给他施压,多心力交瘁啊。
沈清歌叹气:“又是空欢喜一场。”
战承谨无精打采:“还好,不算白跑,临走的时候顺手牵羊,将花大人平日里爱不释手的一把紫砂壶给顺了出来,也算是不负所托,给我家阿箴留一个念想。”
沈清歌嗤之以鼻:“感情你这样冒险,就是为了哄美人一笑。”
逐渐,长安街上人多了起来。
沈清歌正专心给百姓看诊,突然有两个衙役分开人群,朝着沈清歌这里走过来。
百姓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
两个衙役走到沈清歌跟前,冲着她深深一揖:“沈姑娘,衙门里有一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这么一本正经?
沈清歌心里轻嗤,这涵宝还真会装模作样,不就是想要自己检测的结果吗,还整这么大的阵仗。
整得好像自己犯了什么罪似的。
战承谨也没有当回事儿,还低声笑着揶揄:“我九哥这分明是假公济私啊,借着查案的借口,将你叫去衙门里以慰相思之苦。”
相思个屁,他成天没事儿就往本姑娘的绣阁里跑,还耍流氓。
沈清歌心里腹诽,只能命小树收摊,自己跟着两个衙役径直去了京兆尹衙门。
到了衙门,在门口遇到了吆五,沈清歌刚想问他,今天怎么不忙,竟然有空在这里偷懒。
吆五一脸凝重,望着沈清歌,满是忧心忡忡地摇摇头。
沈清歌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莫非衙门里出了什么大案子?
他为什么不肯上前跟自己直接明言?
看他对自己退避三舍,装得一本正经,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顿时忐忑起来。
等进了衙门,并未去战北宸的书房,而是跟着两个衙役直接去了公堂。
公堂之外,围拢了一群的百姓,见到沈清歌跟着衙役过来,顿时就炸锅了一般,议论纷纷。
“九王妃来了!”
“就是她,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这是要遭报应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怎么看都不像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事情还未查明,说什么都有些过早。”
“这还用查吗?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就是,尸体就在千金堂后院里埋着,还能抵赖不成?”
沈清歌听着这些议论纷纷,心里更加诧异。
千金堂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人命官司不成?
她正发愣,人群里,有人突然就扯着嗓门哭嚎了起来,然后,一个年轻的妇人朝着她这里跌跌撞撞地扑过来。
目眦尽裂,杀气腾腾。
“你还我孩儿的命来!”
摆明是来者不善。
沈清歌还在发呆,守在她跟前的两个衙役上前拦住了突然发狂的妇人。
“你冷静一些,事情还未查明,不要咆哮公堂。”
妇人颤抖着手,指向沈清歌:“你个毒妇,你个巫婆!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啊,他刚刚七个月大,还什么都不懂,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沈清歌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害你的孩子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又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也从人群之中冲出来,张牙舞爪地朝着她,怒气腾腾。
“你个妖妇,还我孙儿命来!”
不仅是她,人群顿时也义愤填膺起来,将呆若木鸡的沈清歌围拢在中央,开始推搡,并且怒声谴责。
“说,你为什么要害死那些无辜的婴儿?”
“你将孩子们的心脏整到哪里去了?”
沈清歌一时间压根就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对众人义愤填膺的推搡,左躲右闪。
公堂之上的战北宸猛地一拍惊堂木:“住手!都不可造次!来人呐,将沈清歌带上公堂。”
左右衙役立即一拥而上,隔开情绪激动的百姓,费力地将沈清歌带到大堂之上。
第338章 婴儿失踪案
大堂外面的百姓怒气难消,有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这九王爷跟九王妃乃是两口子,这案子让九王爷来审,会不会偏袒她?”
“对,衙门分明就是在偏袒沈清歌!”
“我们不服!”
“我们不服!”
“都给小爷我闭嘴!”
大堂里有人冷不丁地暴喝一声,虽然稚嫩,但是气势却十足。
人群顿时就安寂下来。
涵宝大模大样地往大堂跟前一站,掐着腰威风凛凛。
“谁不服,给小侯爷我站出来,给我说道出个一二三,说说我们审案自始至终哪里不公平了。
这案子还没审呢,又谁给定的罪?谁告诉你们,她就是凶手了?
敢在小爷我跟前蛊惑煽动百姓,咱明人不说暗话,站这里说。你若是没理儿,那就对不住了,知道小爷我的拳头不吃素!”
人群里有人小声问:“这人又是谁?”
“他是谁你都不知道?混世小魔王蒋涵宝。”
问的人一缩脖子:“他就是蒋小侯爷啊,听说他喜欢犯浑,这文武百官都绕着他走。”
人群顿时就平静下来。
战北宸端坐堂案之后,一拍手中惊堂木:“带人犯!”
沈清歌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人犯是指谁,就已经被衙役带到大堂,并且摁着跪倒在了战北宸的脚底下。
而大堂下面,还跪着两个人。
悠悠,还有千金堂的坐堂郎中。
沈清歌这个时候就有了危机感,千金堂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原本还以为,应当不外乎就是医疗事故,自己医治的病人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然后被家属告上了衙门。
但是适才外面百姓义愤填膺的指责,还有孩子母亲的哭诉,令她感觉到,这事情绝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战北宸瞧着堂下一脸茫然的沈清歌,心中一紧,有些心疼。
他冷硬下心肠,不敢流露出一丁点的恻隐之心,免得被人捉住把柄,那就真的糟糕了。
他沉声问:“堂下可是千金堂的巫医圣手沈清歌?”
沈清歌这时候也不顶嘴了,老老实实回答:“正是。”
“今日有人状告,你拐卖并残害五名婴儿,埋尸千金堂,你可认罪?”
残害婴儿?埋尸千金堂?
沈清歌一脸的震惊,想起前些日子传扬得沸沸扬扬的婴儿失踪案,怎么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还有,怎么会埋尸千金堂?
她脑子里简直一片空白,磕磕巴巴地道:“怎么可能?此事我完全不知道!”
“今日有一只野狗偷跑进了千金堂后院,然后从你们后院的树下叼出了一具婴儿残骸。
本官接到报案之后,立即封锁千金堂,命人从树下又挖掘出了四具残骸。
婴儿胸膛被锋利的刀子切开,心脏掏空之后,又用针线缝合。手段残忍,可谓人神共愤。
你作为千金堂的老板,此事你绝对难逃干系,希望你能坦白从宽,免得吃皮肉之苦。”
战北宸讲述完前因后果,沈清歌的脑袋瓜子不由一炸,顿时“嗡嗡”作响。
小树和悠悠姐弟二人就住在千金堂的后院,但是他们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摆明了,这是有人栽赃陷害自己。
而且这摆明就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毕竟犯下这种人神共愤的案子,自己假如不能洗清嫌疑,必然引起众怒,必死无疑。
她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战北宸绝对会帮助自己洗清嫌疑的,自己要相信他。
对方绝对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一定有破绽。
她抬起脸来,坦然面对战北宸:“回禀大人,我的确是千金堂的老板不假,此事人尽皆知。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长安街上奉旨扫街,然后下午还要出诊,晚间在将军府,压根就没有多少时间在千金堂逗留,更极少在后院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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