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这是犯法的!你是不是想进去!”施意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乔温宁,我劝你好自为之!”
“都是你害的,施意!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至于活成这样!我哪里比你差了,凭什么你的出现轻而易举就夺走了我全部的光!”
呼啸而过的风声,让乔温宁的声音像是悲鸣。
她看起来真是委屈极了,如果那些事情是她委屈的由来,施意只能说她自作自受。
可是现如今,她只能放软态度,拖延时间,“是,我的错,我的错还不行吗?你先下车,我们进去谈,你现在不冷静。”
乔温宁冷笑了声,“当我三岁吗施意!我现在下来了,你就不害怕了吧?你想缓兵之计?等谁来救你,商应辞吗!”
最后的名字,声音之尖历,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她的怨恨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施意眉心一皱再皱,尚未来得及开口,车子的引擎声已经变大了。
乔温宁细长的高跟鞋,鞋尖已经把油门踩到了底。
她唇角的笑容的快意,喃喃道:“你去死吧,施意,你去死吧!”
施意听不见,只知道她在念念有词着什么。
不是不能跑,只要放下陆瑾,施意就可以跑。
可是现在,乔温宁的意识已经疯魔了。
施意不知道如果放下陆瑾,乔温宁能做出什么。
可是她的力气,想要拽动一米八几的大男生,也是完全的天方夜谭。
施意已经无计可施。
好像坐以待毙,是唯一的选择。
红色跑车像是离弦之箭,下一刻就要扑到施意身上,却突然被从一边开过来的大g直接撞到四个轮子离地,之后便朝着一旁高耸的墙面而去。
电光火石,一切不过就是在一眨眼间发生的。
施意反应过来时,乔温宁的跑车已经被沈荡抵到了墙上,车体变形,硝烟弥漫。
施意看见沈荡长腿一迈,从驾驶座走了出来。
他径直朝着乔温宁的驾驶座方向而去,将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从车里扯着头发拉了出来。
动作暴力,就好像在对待一块死物。
乔温宁凄惨的叫声在夜色中响起,“沈荡!你这个疯子!野狗!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
沈荡不说话,另一只手揣着兜,连表情都没有半点波澜,将乔温宁朝着一旁的一口古井扯过去。
施意心头一惊,将陆瑾放下,踉踉跄跄的朝着沈荡的方向跑过去,“沈荡!不要!”
她的声音带着慌张,很沙哑很沙哑。
沈荡恍若未闻,手里的动作没有一丝丝停顿,直接将乔温宁大半个身子按进了古井中。
乔温宁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已经破音,之后是哀求:“沈荡,我错了,我没想怎么样,你把我拉上来,算我求你了!”
这古井是在一个高级小区门口的,据说是明清留下来的老建筑,积了不少的福报,荫蔽一方水土,是不能被亵渎的。
沈荡很显然不信这些,他只想弄死乔温宁。
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微微歪了歪头,笑笑,“乔温宁,这地方风水不错吧?今儿个把你葬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乔温宁大半个人已经跌进了水井里,丝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沈荡松手,她就会活活摔死。
沈荡真的是疯了,这地方是有监控的,她死了,沈荡也逃不开干系!
而施意跑到了沈荡身后,一言不发的拉住了乔温宁的脚踝。
沈荡注意到了,他看着施意,稠丽的面容,眼尾一弯红:“施施乖,进去,我会处理好的,很快就好。”
第110章 真是疯子
沈荡注意到了,他看着施意,稠丽的面容,眼尾一弯红:“施施乖,进去,我会处理好的,很快就好。”
施意其实不在意乔温宁的死活,说到底不过就是高中那几年的情谊,这些年挥霍挫败,早就不剩什么了。
可是她在意沈荡。
“沈荡,把她拉上来,我们回家。”她没有多说半个字,只是这般平静的话语。
乔温宁听得真切,心中更加绝望。
施意只是做个样子劝劝沈荡吧?她根本就没想让自己活着离开。
乔温宁的大脑充血,一片混沌,连思考都变得迟钝吃力。
她闭上眼,呼吸粗重,带着不安惴惴。
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一口枯井中。
商应辞会知道这一切吗?
他会替自己做主吗?
这个念头出来,连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商应辞怎么可能会帮自己,他大概率会帮施意匿迹藏据,让自己的死成为一个无声无息的意外吧?
这个世上,没有比商应辞更狠的人。
乔温宁几乎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意志。
可是下一刻,她听见沈荡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好。”
身体陡然向后仰,天旋地转,她被扔在井边。
乔温宁的后背贴着冰冷的井沿,呼吸起伏不定,脸色苍白一片。
沈荡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朝着施意走去,朝着后者伸出手。
他说:“施施,抱抱我。”
那么无辜柔弱,带着沙哑,毫不心虚的装可怜。
真是疯子。
明明他才是那个高举屠刀的恶鬼,却仗着自己皮相精致漂亮,伪饰性重,堂而皇之的朝着施意装可怜。
乔温宁的喉咙间像是撒了一把粗盐,看着沈荡的背影,不能言说的恐惧在她的心口蔓延。
她的呼吸不畅,深深吸了一口气,刺进肺腑的冰冷,一阵恶寒。
沈荡这种人,简直是披着人皮的鬼。
乔温宁突然有点好奇施意的反应。
她记得很清楚,从她认识施意开始,施意就是个温暖的小太阳。她好像每天都很快乐,爱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正义感爆棚,甚至对当时还是不熟悉的沈荡伸出援手。
这样的施意,会怎么面对沈荡。
乔温宁想,怎么都该有迟疑和恐惧吧。
人人都夸温柔善良的施意,怎么可能不知道对错?
今天晚上,沈荡分明是错了。
可是朦胧的夜色,灯光影影绰绰的打在少女纤细薄弱的肩膀上,她眼睛红红的,却是朝着沈荡笑了。
她说:“站好,我过来抱你。”
简直是纵容。
乔温宁脸色寡淡如纸,她想施意也许算不上太阳,她应当是中元节的月亮。
――――
景上南园的灯光渐渐变得清明,司机从后视镜看,容貌精致的男人闭着眼,靠在女孩的肩膀上。
那真是一张对于男人而言过分漂亮的脸,但是又没有半点女气,简直是造物主得天独厚的恩赐。
“您好,到了。”司机礼貌的说。
施意付了钱,才侧过脸对沈荡说:“快到了,我们下车好不好?”
沈荡缓缓睁开眼,微微拉长的语调,沙哑低沉:“施施,我手疼。”
施意想,应该没有人见过沈荡这个样子。
也就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会这么示弱。
抑或者说,他试图将自己摆到受害者的位置。
施意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和沈荡谈谈,至少,应该告诉他不该这么做。
可是她好像是魔怔了,竟然真的拉过沈荡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轻声道:“回家给你摸摸。”
他的肤色很白,一点点的擦伤,都显得触目惊心。
施意低下头,看见沈荡手腕处的擦红。
而司机目送着两人离开,看着二人走进那富丽堂皇的城堡,感慨的摇了摇头。
真是...阔绰。
玄关处,施意将外套放下。
她给医院打了个电话,拨通之后对沈荡说:“你坐在沙发上等我,我马上过来。”
沈荡的眸色是清幽的黑色,乌沉沉的,目光落在施意脸上,带着眷恋和不舍的口吻,“施施,那你快一点,我在等你。”
施意好笑的点了点头。
剥开冷戾坚硬的外壳,原来骨子里,竟然是这样的性格。
偏偏施意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电话接通,施意走远了点,连忙开口:“你好,刚刚送到医院的陆瑾,没什么大碍了吧?”
施意是亲自送着陆瑾上了救护车,确认后者安然无恙才离开的。
之所以打这通电话过去,也是为了确认。
短暂的沉默,施意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商应辞的声音。
“安然无恙,”商应辞说:“施意,对不起,这件事的发生,在我的预期之外。”
施意抿了抿唇,没说话,将电话挂断了。
那头,商应辞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手指微微收拢,指骨处泛白。
许久,他轻轻笑了声,雅致的面容,眉眼间凝了霜色,站在浴风的窗口,额前的碎发凌乱...
施意挂了电话,没有耽搁就上了楼。
找到急救箱,她从楼上下来,看见沈荡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瞬不瞬。
施意没忍住笑了,“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好看,”沈荡说的直白,“想多看看。”
施意瞟了他一眼,坐下,“手伸出来。”
男人修长的手指,指尖还有干涸的血迹。
施意从湿纸巾一点点擦掉,动作认真细致,做得很专注。
沈荡也很专注,专注的看着她。
施意拿出酒精和碘伏,帮他处理擦伤。
“痛的话就说,不要忍着。”施意皱了皱眉,认真强调,“我没做过这些事情,可能下手不知轻重。”
“没关系,”沈荡说:“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他晚上乖觉得过分了。
施意笑了,抬起眼看他,“怎么回事?在这给我扮乖啊沈荡。”
“没有,”沈荡抿了抿唇,锋利的眉眼耷拉着,简直柔软的不像话,他说:“施施,我都听你的,我这个人,服管。”
施意心软了软,声音不自觉就变得柔和,“我问你,你开车去撞乔温宁的时候,在想什么?有没有想过后果?”
第111章 你教我的
沈荡看着施意平静的面容,带着试探,“你生气了?”
施意对着他笑,很真诚的笑,“不生气,我很感动。”
沈荡好像是松了口气,面色明显松懈下来。
他原本就是在装乖,害怕自己方才的动怒失控让施意恼怒,才先发制人的选择了扮乖。
他不觉得这个行为有损形象,倘若施意能消气,他怎么样都行。
沈荡垂下眸,声音低低的:“她想要伤害你,我不许。”
“那你已经逼停了她,为什么还想把她扔在水井里?”施意锲而不舍的追问,“沈荡,你真的想要背上一条人命吗?”
直到这个话问出口,一直在装无辜可怜的沈荡,才终于扯起唇角,露出了两分凉薄的笑意。
他说:“我想要她死,她死了,才能一劳永逸。”
良久的安静,施意在沈荡理所当然的目光中,话语艰难:“可是我想你活,我想你好好活。”
眨了眨眼,眼眶莫名有点酸,一滴眼泪砸在沈荡的手臂上,带着灼伤的热度。
沈荡指尖颤了颤,错愕又小心的放轻了呼吸。
下一刻,他听见他的小公主带着哽咽的声音,小公主说:“沈荡,我不希望你冒险,更不想你出事,你明白吗?”
沈荡不知道该说什么。
施意的眼泪让他失去了分寸。
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无力,“别哭了...我不是没做什么吗?”
施意吸吸鼻子,“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替我好好保全你自己。”
“......”沈荡抿唇,“我尽量。”
施意气得扑上去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她是有点气极了,没什么轻重,留下了浅浅的牙印。
“不能尽量,你要说,‘施意,我答应你’。”施意故作凶狠,像极了一只被惹怒的小猫,“重新说一次。”
沈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眼神很柔,戾气和锋利都被收敛起来,几乎是他平生能想到的最温柔的姿态:“施意,我答应你。”
施意满意了。
小姑娘轻哼了声,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她做得很认真,冷不丁听见沈荡喊她的名字。
“施施。”
“嗯?”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施意一边拿起纱布,一边认真的看着沈荡,“你说,什么事?”
“你能不能再咬我一口?”
施意:“....”
沈荡见她不说话,不死心的指了指自己还留着一排小小牙印的下巴,“就这里,再咬一口。”
施意羞得脸都红了,一把推开沈荡,“你有病啊!”
她往楼上跑,听见后者闷闷的笑,分明是愉悦到了极点。
――――
乔温宁是和陆瑾一起被送到医院的。
她的发根处渗血,多处擦伤,又受了惊吓,处理完伤口打了镇定,方才稳定下来。
她独自一人坐在阳台处,看着黑沉沉的夜色,抱着膝盖坐着。
门被推开的一瞬,她笑笑,了然道:“来找我算账的?商应辞,你想学沈荡,把我投井吗?”
商应辞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惨淡可怜的面容。
“说你怎么不说话?”乔温宁格格发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们可真是有意思,为了一个施意,把我往死路上逼!”
商应辞皱着眉,冷冷开口:“施意从前是真心把你当做朋友的,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她?”
乔温宁的眼珠子格棱格棱的转了两圈,带着诡异的笑容,看向商应辞,“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商应辞,不是你教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让你伤害过施意?”商应辞脸色泛青,俊雅的面容,表情透出厌恶。
可是这对于现在的乔温宁来说,这些厌恶根本不算什么。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不记得了吗?你当时让我帮你看着施意,你说,不能让她和沈荡私下见面,还让我把施意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你。”
“我只是让你帮我照料施意!”商应辞忍无可忍,声线压抑到了极点:“乔温宁,你说话最好过过脑子。”
“你是没让我伤害她,可是又有哪一个女孩子,会把自己好朋友的一举一动告诉一个男人呢?”
乔温宁微微一笑,缓缓道:“商应辞,是你让我对施意的感情,越来越不纯粹。我曾经也是把施意当作我的好朋友的,就是你的存在,让我们连好朋友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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