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蓁蓁轻轻点头,她说道:“一切听凭母后的意思。”
“儿媳也盼着陛下早添子嗣。”宋蓁蓁心头在滴血。奈何面上还要微笑,还要保持着士族女子的端庄与皇后的雍容态度。
“哀家就知道皇后最识大体。好,有你一句话,哀家就来操持这一桩事情。”对于董太后而言,她太急着抱孙子。
想先帝的帝位怎么丢掉的?不就是没有子嗣。
董太后当然不想儿子重蹈覆辙。
神京城,鸿门官学。这是附属于太学。这里的小郎君一旦继续学业,那当然是就读于太学。
当然鸿门官学的入学门坎儿有一点高,家中没有荫蔽,没有三品大员的推荐,这就不必肖想。
做为费邑侯府的世孙,东方渭年满六岁后,他就进鸿门官学。与他做了同窗的都是相熟之辈。
比方说刘胤。
曾经的刘胤多少有一点骨子里的自卑。如今却不同。
当了刘氏一族长房嗣子的刘胤大变样。那一股子从骨头缝儿里透露出来的是谦虚与温雅。
让东方渭瞧来就像是诗经里夸过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东方大郎,你在想什么?”刘胤瞧着东方渭下课时间到,他还走神。他走上前拍一下。
“刘二郎。”东方渭笑道:“我在想,今个下学不急着回府。”
“出去玩耍子?”刘胤来了兴趣。
“你敢哪门子了?”东方渭打趣一回。
少年郎君,更有兴趣。对于以前的刘胤而言,他是谨言而行,不敢踏错半步。
如今嘛,哪怕再装像,这少年心性变不去。
刘胤点头,回道:“随你同去瞧一瞧热闹。”
“好。”东方渭应承下来。
对于东方渭而言,他来鸿门官学的目的简单。爹娘除了让他来进学外,更是想让多结交一些朋友。
多一些好友,这是爹娘的说法。除此外,留了门禁时间得接时回府外。
旁的时间可以让东方渭自己安排。用爹娘的话讲,他长大了,他应该有自己的小圈子。
也不妨在神京城多逛逛,去神京城郊外也走走。
去瞧一瞧大好世界,不必闷了费邑侯府的一座宅子。毕竟东方渭可是费邑侯府的世孙。将来要继续他祖父、他亲爹的爵位。
小家子不成气候可不成。
于是得了爹娘的开口恩准,东方渭跟撒开脚丫子的小动物一样。
他对于外面的世界太好奇。外面多新鲜,想干嘛就干嘛。爹娘都说随他意。
从鸿门官学出来。
东方渭拉着刘胤上马车,他说道:“走走,今个有人成婚。我去道喜。”
对于郊外庄子的人家成婚,东方渭有兴趣凑一凑热闹。
“成,只在要城门关闭前回神京城,我没不应的道理。”刘胤也来了兴趣。
莫看他在新的父亲、母亲跟前装大人。可刘胤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样好奇。
神京城外,郊外越走,那庄子的繁华越不存在。
普通的民户哪有几多的钱财去装点房子。普通的人家是泥胚的房子院子。
有钱的人家才可能是砖瓦的房子院子。
“嗡嗡……”那乡下人家的吹打,当然比不得高门大户的乐曲好听。
乡下人家就讲究一个凑合。或者说能请得起吹打的人家,在乡里已经算是富户。
在东方渭、刘胤的眼中,这拉了驴车去迎亲的新郎官瞧着寒酸。
可搁着乡下人家,家里有大牲口的人家那一定是富户。
新郎官在东方渭的眼中有点丑。他就跟刘胤嘀咕一回。
“东方大郎,你没说错,确实丑了一点。可谓是丑夫配巧妇。太不配。”刘胤哈哈大笑一回。
越是喜庆事,越乐意添了喜庆。有人乐意吃席面。主人家是不会拒绝。
就像是东方渭和刘胤穿着锦衣玉服,他们参加喜宴。主人家客气相请,还是迎上主位去。
对此,东方渭、刘胤二人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在新郎官、新娘子拜堂时,二人还贺彩一回。
贺过彩,应该添的喜钱,东方渭和刘胤都没有拒绝。
出来时事实在钱财,二人觉得自己带的太少。
可真搁着普通人家,那就是一份重重的贺礼。
主人家千恩万谢。
待新郎官、新娘子送去洞房时。东方渭、刘胤还凑在主人家的亲戚队伍里。二人一起凑进了喜房内。
闹洞房嘛,这二人也是跟着大闹一回。
说是大闹,不过是起哄几句,把新郎官和新娘子闹一个大红脸。
真说什么更过份的事情,那真没有。毕竟东方渭、刘胤也要脸。
或者说他二人年岁,这才六岁。不过小郎君。男女七岁方识礼,搁士族人家,这也还是属于小孩子。
也没到男女有别的时候。所以东方渭、刘胤的起哄声,在旁人瞧来就是小孩子凑热闹,热闹热闹。
搁着新郎官家闹一回洞房。主人家不计较富贵人家的小郎。
可旁的亲戚里,有人过份了。那就要被主人家请来的伴客给拦一拦。
就许是这伴客里有人利害,倒是把一些糊涂蛋儿轰一轰。
倒让东方渭、刘胤瞧一番热闹。
乡下嘛,土路一条。小小的路不过是人踩出来的。
乐得利害,人群又爱凑一起。于是东方渭、刘胤二人侍候的仆从又被打发的远远的,不许跟在身边。
这等情况下,东方渭和刘胤二人就是看热闹,成热闹。
二人在人堆里,在小土路上被挤到了田坎儿的下面。
春时,田里有水。这是农户客气集攒下来的。水深,也不多。就是把田里的泥地给混成稀软。
一脚下去,没了脚面。靴子那是整个弄得满面的泥。
泥沾了靴子上,那是又沉又重。这等时候的东方渭和刘胤二人颇是狼狈。
主人家瞧着这等场面赶紧来道歉。电旁的一些凑热闹的,这等时候也赶紧的躲远远的。
这些乡下人也知道。真惹心了贵公子,他们惹不起。
只有可怜的主人家,他们被推出来当顶锅的。来告饶一回。哪怕错处跟主人家没一毛钱的关系。
“无碍,无碍。”东方渭不是迁怒之人。他自己凑热闹,成了热闹全怨自己。哪能怪了别人。他摆摆手,大方的笑一回。
“那小的给公子们的靴子洗洗。”主人家弯着腰,这是新郎官的爹。他的态度恭敬又谦卑。
“不必,就一双靴子,回车上换掉就是。”刘胤摆摆手,也一样不在乎。
对于他们这等人家,一双靴子就是小事情。只要得一个开心,求一个快活。
东方渭也是一样的态度,还是又赏了主人家一块腰佩的美玉。
“我今个来,就凑一个热闹。主人家,你家喜庆,你也多笑一笑。家里添丁进口是美事。哈哈哈,赠你,给你家多添一些喜庆。”东方渭又随一笔大礼。
至少对于主人家而言,美玉就是太贵重。
主人家再三客气,东方渭只道:“我赠予贺喜之礼,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主人家再谢,最后,还是躬腰的送走东方渭、刘胤一行人。
出了村子,坐上自己的马车。在马车内,东方渭脱掉弄脏的靴子。
马车内当然有备份。
不止东方渭换了靴子,刘胤一样。
这一日的闹腾,出来瞧一个热闹。东方渭还挺开心。主人家的席面在东方渭眼中简单。
在刘胤的眼中,那更是不堪入目。可二人都懂,这是主人家最体面的时刻。
没得说什么,还是开心的吃一回。
可能不是说那一点食物,而是吃那一份热闹与畅快。
毕竟席面上,人人的笑颜舒展。那等热闹与开心,那才是一种来自心底的舒坦。
长子东方渭在撒欢。
做为亲娘,谷秀娘则是从道观归来。她陪着大姑姐丁芍药去上香。
原由也简单,就是大姑姐想求神仙保佑。
宫廷里传出来的消息,天家来年要大选。
这等时候,中宫皇后膝下无嗣。做为皇后的娘家人,宋氏一族很紧张。做为皇后的亲娘,琉璃翁主丁芍药更担忧,更焦虑。
从外面归来。东方渭一回来,先去前院见一见祖父和亲爹。
尔后,他去东院给亲娘问安,再是关心一下弟弟妹妹。
“淮弟,清清,你们可想大哥?”东方渭逗一逗弟弟妹妹。
虽然早前,东方渭担忧过弟弟妹妹太丑咋样?
可事情跟他爹说的一样,他杞人忧天了。
瞧一瞧如今的弟弟妹妹,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那让东方渭一颗做兄长的心,那得着满足。
不会说话的东方淮,不会说话的东方清清。
两个小孩儿却是被亲哥一逗弄,他们的目光就落在亲哥的身上。
“依吖,丫丫……”
“啊啊,啊巴……”两个小家伙说着婴儿语。还是各自伸手要抱抱。
东方渭瞧一瞧弟弟,再瞧一瞧妹妹。东方渭可不敢同时抱两个小家伙。怕抱不住。
可抱一人,另一个就会哭闹。东方渭更不想听一听合奏双重的哭闹曲。
于是东方渭只能拿了爹娘给备的小玩具。给弟弟妹妹手中,一人塞一个。
“来,淮弟,清清,哥哥陪你们玩儿。”东方渭笑道。
谷秀娘从耳房归来,她瞧见的就是长子逗了次子、女儿的场景。
“娘。”东方渭见着亲娘,热忱的唤一声。
“渭儿下学了。”谷秀娘笑道。
“下学了。”东方渭回道。
“跟娘说说,在学堂里可习惯吗?可同窗相处的如何?”谷秀娘细细问一问。也关心一下儿子在官学里的近况。
在东方渭的述说里,一切都挺好。
在东方渭瞧来,一切确实也挺好。虽然可能有一些一等士族门阀家的公子们不乐意跟东方渭走近些。
他们之间保持着距离。那别人不乐意与他走近些,东方渭也不在意。毕竟他有好友。
就像一直玩得来的刘胤,二人就凑一起。就组一个小圈子。
这拉了一个小圈子,这小圈子里刘胤与东方渭就是领头的。这等乐趣在东方渭瞧来是快乐无边。
至于说刘朝也在鸿门官学里,刘朝就跟那些一等门阀的士族公子们凑近,凑一堆。
就跟东方渭、刘胤这等圈子不相融。这等小事,东方渭就不跟爹娘讲了。反正在东方渭瞧来就是小事情。真不是大事。
至于一等士族门阀公子们的小圈子会不会欺压一下东方渭等人。
这真不会。
谁让鸿门官学里,当年也有领头人。那些领头人里还有东方渭的表哥宋稷。
宋稷,姑母是宋贵妃,有丽锦公主这等表亲。还有另一重身份,特别是天子新演登基后,宋稷可是宋国舅。
凭着东方渭的表哥是国舅,在鸿门官学里,东方渭的小日子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旁人可能暗中嘀咕一二宦官什么的,可当面,人人还要捧一捧东方渭。
对于别人这等惹不起,就嘀咕小话的举动。东方渭也瞧不上这等小人。
东方渭可是坦坦荡荡,至少东方小郎君是这般认为自个的。
又两日。鸿门官学。
在要休沐前。刘胤拉着东方渭嘀咕一回话。
“东方大郎,你可听着一些谣言。”东方渭点点头。
“刘二郎,你也听到了。”东方渭问道。
“我没聋,哪能没听到。”刘胤的神色不嘉。
“那你得装着不知。这谣言谁传的,我都闹清楚了。可这是你家的家丑。”东方渭表示他的无辜。他就是被遭遇了一回池鱼之殃。
“我替朝弟向你道歉一回。”刘胤认真的行一个道歉礼。
这也是刘胤前来的目的。这谣言从何而来。自然是刘胤的弟弟,刘朝的口中胡说八道来的。
“成,有你的道歉,我不跟刘朝计较。”东方渭摆摆手。
这一点芝麻小事,东方渭还不至于。他可知道的,他娘跟袁家姨母的关系不错。
真闹大,刘朝也吃不着挂落。反而显得他倒小肚鸡肠似的。
对于刘朝,东方渭不计较。他知道刘胤肯定也不会计较。
谁让刘胤的生母还要在袁家姨母的眼皮子底下过活。
至于说官学里的谣言。
也不过是东方渭、刘胤二人不学无术,一下学就去掺合人家新郎官和新娘子的婚宴。
还惹了主人家,被人追打的钻了狗窝子。当然这是谣言发酵后的版本。
反正最初是东方渭二人摔一回,摔得一个狗啃泥。这是刘朝的初版谣言。
谣言嘛,越传越神乎。这一点东方渭在这一桩事情上就相信了。
钻狗窝,也亏一些人传得出来。凭他东方大郎的名声,他能干出来钻狗窝的事情?
东方渭觉得他被小瞧。他就是坦荡之人。
抓着还敢传谣言的,让人跟他比一比武。认输了,谁道歉。
凭一身武艺底子,东方渭用蛮力还是让谣言为之清静一二。
至于同窗里,那真没人嘀咕。至于一些比着东方渭年纪大些的。东方渭装着不知道。
东方渭还是懂得年龄优势,跟那些大他几岁的家伙们比武,他太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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