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太太最稀罕的就是蒋甜甜和蒋明宇这对龙凤胎,连亲儿子都要往后靠,当即就隔着电话把汪舒兰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怎么回事?你之前说你这个大女儿又听话又老实都是哄鬼的是吧?”
“你搞清楚你现在是我们蒋家的媳妇,不是她们周家的人,几十岁的人了总该分得清远近吧?”
“要是让我孙子孙女受了委屈,我饶不了你。”
汪舒兰从生下蒋甜甜和蒋明宇后没被这么骂过,但她不怪刻薄的蒋老太太,也不怪冷眼旁观的蒋建,更不怪搞事的蒋甜甜蒋明宇,而是柿子挑软的捏,直接把这笔帐全都记到了姚瑶头上。
于是等第二天姚瑶下了高铁,汪舒兰的电话毫不意外的打不通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姚瑶挑了挑眉。
原剧情里周瑶没问汪舒兰要钱也没打那通电话,但一样不妨碍蒋甜甜想给这个素未谋面的所谓姐姐一个下马威,只是装病哼哼唧唧几句就让蒋家人连带着汪舒兰这个亲妈,把周瑶忘到了九霄云外。
周瑶人生地不熟,打电话又没人接,地铁也不太会坐,只能对着汪舒兰前一天发来的小区名字一路问着找过去,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又因为说不出是去几栋几户被小区保安给拦了下来,等到蒋甜甜总算折腾累了,等到汪舒兰终于大发慈悲的发来消息的时候,大热天的周瑶已经在小区门外站了两个多小时,人被热得晕晕乎乎的,头上脚上也到处被咬满了蚊子包。
所以对于眼前这一出儿,姚瑶是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她可没打算惯着汪舒兰,看着微信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是自己发过去的高铁票截图,汪舒兰甚至连小区名字都没给她发,姚瑶干脆利落的收起手机就往车站警务室走。
警务室执勤的是个长得很和气的中年阿姨,一看姚瑶就知道她年纪不大还是从外地来的,语气十分温和,“小妹妹什么事呀?”
姚瑶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警察阿姨,我联系不上我妈妈,也不知道我妈妈住在哪里,可以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吗?”
陈警官在车站工作久了,这种情况也见得多了,只当她是留守儿童过来找父母的,然而接过姚瑶递来的户口本一查,却见汪舒兰的住址赫然是市中心的深蓝国际小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汪舒兰是打定主意想给姚瑶一个教训。
她不知道多少年没受过那老太婆的憋屈气了,都是因为这鬼丫头,人还没来就这样,等人来了这样下去还得了?她日子还过不过了?汪舒兰故意不发小区名字也故意不接电话,就是想要姚瑶知道怕,省得把从乡下学来的那套无法无天带到这里来害她。
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响起,汪舒兰只当作听不见,继续该干吗干吗,直到门铃突然响起。
看着门外站着的民警和小区保安,汪舒兰一脸莫名其妙:“有什么事吗?”
听着屋里还在叮铃铃响的手机铃声,民警脸色不太好看,“你是汪舒兰女士吧?周瑶是你的女儿没错吧?她在申城东站等了你两个小时了,我们同事打你电话也不接,联系了你丈夫说你在家,你这是什么情况?”
陈警官给汪舒兰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始终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想想这当亲妈的总不至于把孩子丢在车站不管了,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于是联系了小区所在的辖区派出所,民警大热天紧赶慢赶的出警,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却见汪舒兰什么事没有,甚至手上的指甲油正好涂了一半,不由得语气变得生硬了起来。
“你们这当父母的是怎么回事?把女儿撇在车站自己悠哉悠哉的,倒是两个派出所的帮着找人,有这样当父母的吗?”
汪舒兰听得目瞪口呆。
这死丫头,这死丫头居然真的敢报警!
她想过姚瑶会在车站茫然无措,或许会抱着手机不停的打当作救命稻草,却没想到她会直接报警,匆匆跑回客厅拿起手机,果不其然除了最开始的两个电话,其余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全都是来自本地的座机,此外还有蒋建一连发来的十几条语音消息。
“汪舒兰你在干什么?警察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你这女儿可真能耐,赶紧去把人给弄回来!”
“一天天鸡犬不宁的,真是没完了!”
蒋建有点大男子主义天大地大面子最大,汪舒兰温柔小意样样周到的,夫妻俩感情倒是一直不错,这么多年几乎就没红过脸,结果先是因为这丫头挨了那死老太婆一顿骂,又紧接着挨了丈夫一顿训,汪舒兰是气不打一处来。
面对民警审视的目光,汪舒兰忍了又忍才强撑起笑脸,“她,她十七岁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我以为她能自己过来的……”
民警什么没见过,压根不吃她这一套,“你小区名字都没告诉她她怎么过来?而且她第一次来申城,连地铁都没坐过,你这当妈/的心可真大!”
这个时候正好是下班的点,同楼层的邻居下的下班放的放学,看见又是民警又是保安的都围在她家门口不由得都探头来看,听到这么句话更是不约而同的伸长了耳朵,汪舒兰气得呕血却也只能赔笑,“是我想得不周到,我这就去接她。”
一边在心里埋怨这些民警没眼力见儿,一边埋怨看热闹的邻居八婆,汪舒兰被逼无奈的揣着车钥匙匆匆出门,等好不容易从晚高峰一路堵到东站,又绕了十几分钟停好车,然后七拐八拐的找到警务室,汪舒兰已经出了一身汗,精致的妆容也花得有些没眼看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颇有些狼狈的汪舒兰,正坐在警务室里吹空调的姚瑶忍不住吸了口手里的饮料。
啧,真舒服!
陈警官的女儿跟姚瑶年纪差不多大,看她乖巧又有礼貌天然就很有好感,再闲聊着知道了她的经历就更加在好感上又添了怜惜,不光给她拿了饮料还看着饭点给她从食堂带了饭,姚瑶吃饱喝足看起来在这待得舒服得不行,落在汪舒兰眼里无疑等于是火上浇油,想到自己被折腾得够呛都怪这死丫头,看向姚瑶的目光几乎能喷出来火。
陈警官见多了好不容易见到孩子着急得要哭的,或是埋怨孩子不听话急得要打几下的,像这样一上来就跟看仇人一样的还真没怎么见到过,再对比衣着朴素的姚瑶,明显光鲜亮丽的汪舒兰,同样是母亲的陈警官眉头皱着就没松开过。
无论是出于职责还是出于私心,陈警官都觉得有必要给汪舒兰提个醒,“孩子四点多的到的,现在都七点多了,你这当父母的也太不负责了,车站人流量这么大,龙蛇混杂的万一碰到了人贩子或者不法之徒呢,怎么能直接就把孩子丢在车站,要不是孩子知道找警察,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来接人,简直太不像样子了。”
汪舒兰想说这死丫头精着呢。
又是自己收着老太婆的钱问她要钱买车票,又是一言不合就拿报警威胁,要是碰上人贩子反倒还好了,不然这一肚子坏水的以后还有的是事,有得她烦。
汪舒兰憋了一肚子气,却到底不敢对民警撒,只打定主意等下回去再好好收拾姚瑶,赔了几句笑脸就准备办手续带了人走,陈警官见状也不好再多说,扭过头看向姚瑶,“瑶瑶,这是你妈妈吧?”
陈警官也就是循例确认一下,却没想到姚瑶满脸迷茫的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我妈妈。”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安静。
陈警官满脸不可思议,知道这汪舒兰不太负责任,也没想到能这么不负责任,孩子这么大了要不是一眼都没回去看过,孩子怎么会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看到陈警官眼里的谴责,汪舒兰吐血的心都有了。
等到又是核对了身份证又是连连赔笑应付好陈警官,走出警务室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汪舒兰既精疲力尽又气急败坏,来申城这么多年就没这么丢脸过!
到这份上她要是还看不出这死丫头是在故意给她搞事她就白活这几十年了,走出警务室一段距离后汪舒兰越想越气,扭过头就想要教训姚瑶,却正正好对上姚瑶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目光流转,全是冷意。
汪舒兰被吓了一跳,再看过去却见姚瑶已经转开了头,情绪被打断,汪舒兰是发脾气也不是不发脾气也不是,火气如鲠在喉,又对姚瑶刚刚的眼神心有余悸,索性冷着脸闭上了嘴,只当姚瑶是个透明人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
等到汪舒兰一路猛踩油门回到深蓝国际,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听到开门的声音,客厅里的三人唰地转过了头,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蒋建原本压根没把这个继女放在心上,一是反正照汪舒兰说的最多待两年,等高中一毕业就走,二是不觉得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能翻出来什么花,再加上汪舒兰这个亲妈都不喜欢这个女儿,说起来比谁都嫌弃,蒋建就更没打算当什么恶人了,省得被人知道了还以为他这个当继父的跟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过不去,那不是要被人笑死?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继女这么能搞事,人还没到警察先来了,而信誓旦旦说着死丫头有她好看的汪舒兰则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显然一点没在这个女儿手里讨到好。
蒋建目光沉沉看了眼姚瑶,然后满脸不高兴的将炮火对准了汪舒兰,“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接个孩子这么简单的事都弄不明白,搞得警察又是给我打电话又是上门的,让邻里邻居看着还以为我们家干吗了。”
姚瑶当然听得出蒋建这是在指桑骂槐。
明面上说的是汪舒兰事情办得难看,其实句句话都在说她这个当继女的爱折腾,回个家这么简单的事又是报警又是让外人看笑话,一点都不懂事。
原剧情里蒋建就喜欢装模作样像这样假装公道,汪舒兰跟他夫妻这么多年当然听得懂言外之意,当然也就越发不喜欢这个女儿,而周瑶却听不懂,还傻乎乎的拿这个继父当好人,要姚瑶说,汪舒兰挺恶心人,蒋建也不逞多让。
于是当汪舒兰赶忙接话,转过头就来训姚瑶让她跟蒋建道歉的时候,姚瑶是眼皮子都没抬,动都没动,她才不会去当汪舒兰讨好蒋建的工具人,反正蒋建死要面子自诩城里人体面人,拉不下那个脸来跟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计较,子债母偿,坑起汪舒兰她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看姚瑶这个样子蒋建脸更黑了,蒋甜甜也气得不行。
“你怎么这样啊?妈妈开这么久车去接你,还因为你又是被警察骂又是被邻居看笑话,我们也跟着提心吊胆的,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说着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的。”
蒋甜甜最擅长的就是用最茶的语气说最扎人心的话。
姚瑶觉得蒋甜甜本质上挺像何如月的,都是从小被捧惯了宠坏了,理所当然的想所有人围着她顺着她,如出一辙的见不得人好,尤其是见不得身边人比自己好,不过蒋甜甜明显又比何如月幸运不少,何母疼她但最疼的还是何珏,而蒋甜甜几乎是蒋家的团宠,在学校还有富二代杨逍保驾护航,因此,比起何如月,蒋甜甜也就显然更加的恶劣。
对此,姚瑶十分干脆的选择正面刚。
“真是笑死人了,她被警察骂被邻居看笑话是因为她把自己未成年的女儿丢在车站不管,说得轻点这叫不负责任,说得重点这叫遗弃,是犯法的知道吗?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又这么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所以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难道我还要谢谢她把我丢在车站,再谢谢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倒打一耙?”
蒋甜甜满脸不可置信,显然没想到一个从乡下来投奔她们家的穷鬼敢这样跟她说话!
姚瑶有什么不敢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可太敢了。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爸爸走得早,奶奶年纪打了要赚钱还要照顾我,我是从小没人教,哪像你生在福窝里被父母当眼珠子一样,难怪我即世界,能说出这么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话。”
蒋甜甜鼻子都气歪了,“你!”
蒋明宇最看不得的就是妹妹不高兴,当即也勃然大怒,“你想死……”
姚瑶哪会听他放屁,语气相当阴阳怪气,“哟,一个人说不过就准备两个人一起上,是不是等下蒋叔叔也要跟着开始骂我了,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我是个爹不在娘不疼的小可怜呢,你们一家人一条心也该我受着。”说着眼睛一闭,一副随便他们怎么样的慷慨就义模样儿。
蒋建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全被堵了回去,饶是他自认为修养好,这会儿也被气得够呛。
感觉到蒋建的死亡射线,汪舒兰是真的想吐血了,“你作死啊你,你生下来就是来找我讨债的是不是?甜甜说的哪里不对,你要是心疼我这个妈怎么会这么不懂事,车站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你多等一会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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