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鱼低头垂丧着脸,脸色苍白如纸,一向一才女自持的她,还头一回感到如此的挫败。
樱琴公主安慰道:“吕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只是随意比试一下而已。”
姜沉鱼强颜欢笑的看着她,说道:“还请公主解惑。”
樱琴公主转身,看向大殿中的众人说道:“不知在场可有人想出了法子?”
皇帝觉得有些失颜面,可比试总共有三场,这一场输了,也并不打紧,就当是给瀛洲国一点面子,接下来的两场比试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道:“在场若是有人想了法子的,速速站出来,只要答对了,朕定有重赏。”
随即,一位姑娘从席间走了出来,莲步姗姗,仪态得体。
皇帝和众人都惊讶不已,那姑娘朝皇帝行了礼,表示自己已经解出了答案,皇帝听后大悦,忙问了姓名。
原来此女是和吕沉鱼以文采出名的户部尚书之女——薛如意。
薛如意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樱琴公主,行礼之后,便将香炉里的香给拔了出来,然后扭断了香末端余流出来的木细签,只余能够燃烧了香料本身。
然后,又将香横放在香炉上,拿起火折子,将香的两头都给点燃。
“樱琴公主方才说,这樱㑩香烧完总共需要两刻钟,因这香的质地不均匀,烧到一半是一刻钟。所以我的法子便是两头一起烧,两头的火相遇处兴许不是香的中间位置,但遇时的时辰,却肯定是这香烧完的一半,正好是一刻钟。”
她顿了一顿,嘴角含笑:“公主,不知民女说得对不对?”
樱琴公主听后,爽朗一笑:“这位姑娘真聪明,这的确是正确答案。”
薛如意的名头没有吕沉鱼大,如今这题难到了吕沉鱼,却让薛如意将这题解了出来,自然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皇帝听后,龙颜大悦。
吕沉鱼看着薛如意如此出风头,心里桌上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到第二场比试的时候,吕沉鱼当即主动请缨出站了,以此将功赎罪。
吕沉鱼自小学习琴棋书画,而且教授她琴技的人,乃是欧阳湘大师,不过欧阳湘大师,在几年前云游四海去了,说对吕沉鱼已经无所传授了,剩下的由她自己领悟。
这第二场,樱琴公主以一曲古筝弹得精彩绝伦,博得了满堂人的喝彩,可吕沉鱼却处变不惊,一曲《凤求凰》,弹得扣人心弦,如此,吕沉鱼总算是赢回了面子,重新保住了自己的名声。
两场比试下来,双方各赢了一场。
所以,最后的一场武斗,尤为重要。
但最后一场下来,居然是旗鼓相当。
宴席来到了最后一项,那便是选此次和亲的人选。
这些坐着宴席上的官家小姐,就开始紧张了起来,一个个都看向自己的父母,深怕这厄运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瀛洲王子却从铁笼里,将一只金丝鸟拿了出来,然后说道:“陛下,金丝鸟乃是我瀛洲国圣物,历朝历代的皇后都是由她选定。”
这金丝鸟的确是比一般的鸟生得好看,被瀛洲王子放了之后,便飞到了阿桃的身上,停留在了她的肩头,这可把贺橘给吓坏了,贺橘枳正起身欲将它从女儿身上赶走,那金丝鸟却在自己展翅飞走了。
这一回,居然停留在了皇后的凤冠上。
皇后的脸色突然变白,变得非常的难看,说道:“还不把这只鸟给本宫弄走。”
瞧着两侧的宫婢上前欲动手,瀛洲王子忙道:“皇后娘娘不可,这可是我瀛洲国的圣鸟。”
皇帝也龙颜大怒,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王子你口口声声说,这是圣鸟,可是这支鸟在场的女子身上都停留过,难不成要朕将他们都嫁到瀛洲国去吗?”
“如今这金丝雀还停到了皇后的身边,王子难到要朕将皇后都给你吗?胃口可真是不小。”
瀛洲王子和公主赶忙向李朝皇帝行礼,瀛洲王子说道:“陛下请息怒,这……这鸟之前从没有出过岔子。”
瀛洲王子的脸色看上去不好看,语气并不像是在撒谎。
钱西洲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皇帝拱手道:“陛下,微臣以为这金丝鸟定是舟车劳顿,这金丝鸟有些不适,这才出了岔子。”
瀛洲王子见这个俊朗的公子居然替自己说话,对其顿时有了几分好感,对皇帝说道:“是啊陛下,小王觉得也是如此,请陛下给小王半个时辰,让小王好好的安慰好金丝鸟,之后才选出未来的王后。”
皇帝倒是对钱西洲倒是非常的满意,听了之后,脸色着实缓和了几分,说道:“那半个时辰之后,这金丝鸟还是分辨不出,胡乱选人呢?该怎么办?”
瀛洲王子就道:“若还是如此,那和亲的人选,便有陛下亲定。”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那好,那就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过后,再重新选过。”
贺橘枳看着女儿脸色有些不好,一把将女儿搂到怀里,安慰道:“阿桃,你没事吧。”
阿桃摇了摇头,抓着自家娘亲的衣袖,说道:“娘亲,女儿没事……女儿的裙子脏了,想去换身衣裳。”
贺橘枳点了点头,由宫女带着他们去换了衣裳。
等贺橘枳陪着女儿换好了衣裳出来,兰嬷嬷就走过来说道:“小姐不必担忧若是那只鸟再这么不长眼睛的落在小姐你的肩,老奴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扒光她的毛。”
阿桃听后,嘴角弯弯一笑,之后步子一顿,愣愣的看着迎面走来的人。
第344章 执手
兰嬷嬷也停下了步子,抬头去看前来的人,然后说道:“老奴见过表公子。”
阿桃看他,想了想之后,对兰嬷嬷说道:“嬷嬷……我……我同洲表哥说几句话,成不成?”
未等兰嬷嬷开口,钱西洲变了拉着阿桃的手腕,往八角亭走去。
阿桃迈着步子跟了过去,瞧着着四周都是翠竹,安安静静的,应该没有人过来,阿桃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样?可有被那只鸟伤到?”
阿桃撅了撅嘴,说道:“那只鸟实在是太讨厌了……”
钱西洲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好,那我把那只鸟捉来替你烤了吃。”
阿桃戳了戳她的胸膛,娇滴滴的道:“你别冲动,那只鸟可是瀛洲国的圣物,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你可就麻烦了,我不过是随便念叨几句罢了。”
钱西洲道:“嗯,反正都听你的。”
“那洲表哥,阿桃先过去了,我不能待太久。”
钱西洲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好。”然后目送她离去。
阿桃回到席上,发现自己的娘亲还没有回来,也不晓得是去哪儿了。
不过没过多久,贺橘枳就回来了,阿桃走过来挽着贺橘枳的手,说道:“娘亲,你刚才那去哪儿了?”
之后的宴席上,瀛洲王子安抚好金丝鸟,再一次打开鸟笼,将金丝鸟给放了出来。
金丝鸟这回却没有落在阿桃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吕沉鱼的身上。
金丝鸟亲昵的蹭了蹭吕沉鱼的脸,吕沉鱼忍不住笑了笑,同金丝鸟玩了起来。
“啾啾——”
皇帝见状,心道:“总是将和亲的人给选出来了。”
如此,和亲的人选算是订了下来。
宴席结束,阿桃随贺橘枳和沈氏回了府。
最近这段时日,贺橘枳亲自叫了阿桃学管账,学了一天,阿桃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样的躺在架子床上。
春花忙将泡好的花茶给钱递了过去,味道清香甘甜,阿桃喝了一口之后问道:“春花,洲表哥今日可以送东西给我?”
春花点了点头,接过阿桃手里的茶盏,搁在一旁的案几上,说道:“表公子第的确送东西来了,不过是个红漆木箱,不晓得里面是什么,小姐你没有打开,奴婢也不敢乱动。”
阿桃“嗯”了一声,见丫鬟们将箱子给搬了进来,这才过去亲自打开。
这一打开,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倒是吃了一惊。
春花惊呼,然后弯腰拿去了一个香粉盒子,说道:“表公子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胭脂水粉?”
国子监作为全国最高学府,朝廷为为了激励学子们学习,便设置了丰厚的奖励制度,钱西洲因为在国子监成绩优异,所以得到了不少的奖励,买这点胭脂水粉,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阿桃这下,却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不过让钱西洲给自己买一两盒胭脂水粉回来,钱西洲一下子却买了这么多……实在是太夸张了。
这么多的胭脂,她得用多久啊。
本来洲表哥给的东西,她是舍不得给别人的,可是这么多的胭脂水粉,若是放太久,可是就会坏掉了。
阿桃将胭脂水粉分给可院子里的丫鬟们。
春花收到胭脂之后,客客气气的说道:“谢谢小姐。”
随即,贺橘枳走了进来。贺橘枳看着那么多的胭脂水粉也是吃了一惊,说道:“这是谁送的。”
阿桃道:“娘亲,这些胭脂水粉都是洲表哥买了送给我的,我原本不过是让洲表哥买一两盒的,谁知他尽然买了这么多?”
贺橘枳叹了叹气,说道:“洲哥儿这孩子也真是的,他的奖银得来也不易,怎么能这么纵容你了?看来我得好好说说他了。”
阿桃一听这话,赶忙道:“娘亲,女儿只是让洲表哥先垫着,我自己有私房钱,大不了我还给他就是了。”她这几年攒下的压岁钱可不少呢,足够她挥霍的。
“这可是你说的,你真的肯用你的私房钱还给你洲表哥?”
阿桃点了点头:“嗯。”
“这样就好,你以后要买什么东西,就同娘亲说,不能够用你洲表哥的钱,知道吗?”
这一日,闲来没事儿,宋淮南和贺橘夫妇二人,便来了丽正书院逛逛。
贺橘枳在孩子们的面前,会端着母亲的架子,可一到宋淮南的面前,便又便得黏人了起来,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贺橘枳挽着自己夫君的手臂,在书院里走着,书院里是不是传来学子们的读书声。
夫妇二人便在里面慢悠悠的走着,书院里的一切好像还想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似的。
此时,贺橘枳的心头,不由涌现出了《诗经上》的一句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今她们已经做到了前半句,至于后半句,他们也一样会做到。
在嫁去将军府之后,她从来都没有奢望过,有朝一日,她还能够和他重新在一起,夫妻恩爱,儿女成群,如此的圆满。
在她以为他早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的六年了,他却还在坚持等娶她为妻,幸而他的坚持,换来了他们的今日。
所以,她只想用她这一生,去偿还他,直到埋入黄土。
隐隐约约间,贺橘枳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跟在宋淮南身后她,嘴里不听喊着“南哥哥!”
宋淮南虽然嘴上说着不耐烦,可脸上却有着藏不住的笑意,或许真是在这个时候,她已经进入他的心间,认定此生非她不可了。
夫妇二人在书院逛了大半天,直到夕阳落下,才打道回府去了。
这一日,阿桃进宫去和李乾玩,李乾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支风筝,便高高兴兴的我拿着风筝去御花园放了。
阿桃到了二皇子的住所没有见到他人,便由宫女带路去找李乾了。
李乾没有将风筝的给放起来,看到阿桃来,便赶紧将手中的木拐拿给了她,说道:“表姐,你帮我放一下风筝吧,也不知道这风筝是怎么回事?我放了半天都放不起来。”
第345章 护身符
阿桃别的不行,但说起玩的,她却是无一不精,无论是踢毽子,还是放风筝、捉迷藏,她全都会。
阿桃过去拿起李乾手中的拐子,随手拉了几下,风筝便放了起来。
李乾站在一旁,眼睛亮晶晶,拍着手说道:“表姐不仅人长得漂亮,放风筝也好厉害。”
阿桃可是个禁不住夸的人,李乾这么一说,她旋即高兴得尾巴都翘起来了。
她翘着嘴,忙转动手里的木拐子,又放了一些线,之后风筝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落了下来,缠到了树枝上。
威风凛凛的老鹰,挂在树枝上,便一动不动的了。
李乾哭丧着脸说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风筝,这下挂在树梢上,这可怎么办啊?”
阿桃吐了吐舌头,面色尴尬。
她望了望四周,发现没有人,这才走到树下踮起脚,看自己能不能够够得着风筝。
可是她个子不高,根本就够不着,于是阿桃提起裙摆,奋力望上一跳,却是还是差一点儿,没能勾到。
这下彻底没辙了,阿桃拉耸着脸。
这时,却听见头顶传来簌簌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那抬起的手臂,之后轻轻松松的就将风筝从树枝上拿了下来。
阿桃很快转身,歪着脑袋看着钱西洲,一脸的喜悦,眼睛旋即变得亮亮的,说道:“洲表哥。”
这两个人此时离得很近,阿桃只到得了她胸口的位置,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能够看到她衣领处白皙的肌肤,钱西洲顿时耳根子一红,赶忙别过了脸去,说道:“你自己都是半吊子,还敢在二皇子面前逞威风。”
这话,阿桃可就不爱听了,当即拉耸着脸,不满的说道:“哪里?我不过是许久没有放过分风筝了,有些手生了而已,再说了,你放风筝能够比的过我吗?”
若是轮贪玩,他在阿桃的面前,的确是自愧不如的。
阿桃从钱西洲手里拿过风筝,给了李乾,就被钱西洲带去了别处说话。
“我送给你的胭脂,你可喜欢?”
说起香粉,阿桃不禁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洲表哥,你可不知道,因为你送的这些胭脂水粉,娘亲可把我给好生数落了一顿,你以后可不许买这么多的胭脂水粉了。”
宋淮南点了点头,说道:“嗯,知道了。”
转眼间,就到了科举考试的日子,宋府上下都跟着紧张了起来,只因宋府里正有才加此次考试的考生——钱西洲。
因为要参加科举考试,钱西洲这几日都没有进宫去给李乾当伴读,而是在府里好好的看书,一待就是一整天。
阿桃平日可是喜欢粘着钱西洲的,但这几日,她却非常的乖巧,一点都没有去打扰他,让他安安心心的在书房里看书。
已经看了大半天了,钱西洲的眼睛实在疼得不行,他赶忙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揉眼睛。
“表公子,你已经看了许久的书了,先喝了茶歇歇吧。”
随即,兰嬷嬷倒了一杯茶,递到了钱西洲的手上,钱西洲接过茶盏,掀开盖子啐了一口,然后又继续看书。
兰嬷嬷收拾好茶具,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身边打扰了钱西洲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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