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守国还好，被老婆拉了一把将将躲了过去，但是赵春娟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听声音还挺清脆的。
赵春娟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捂着右脸就朝着顾守德大喊：“你竟然敢打我！”
顾守德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脸上的红晕都消下去不少，但是随之而来竟然是令人难以琢磨的疯狂。
“春娟，你不说要我们一家四口好好过的吗？”
“我现在就把女儿要回来！”
顾守德扑通一下就跪在了顾守诺的面前，“老四，你把福妞还给我吧！你就当是哥哥对不住你。你把女儿还给我吧！”
福妞当是就觉得脑子炸开了花，一阵眩晕让她眼前发黑。
她听到了什么？
女儿？
她是谁的女儿？
满屋子充斥着顾守德哀求的声音，声声哀嚎却让福妞手脚冰凉。
京都的冬天很冷，但是她第一次这么浑身发寒。
梁秋直接扑上去对着顾守德的脸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打得他脸上的肉都在颤抖。
梁秋手心震得发疼，但是她已经无暇顾及了。她甚至不敢去看福妞的表情。
“三哥，福妞是我女儿。”
赵春娟推开顾守德直接跟梁秋杠上了，“放屁！福妞是我生的。你那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她直接指着福妞大声说道没，“福妞，你自己问问他们，你就是我生的！”
“妈当初鬼迷心窍听了四瞎子的鬼话，不然也轮不到这梁秋占你的便宜。”
“乖，你到妈这来，以后妈带你过好日子。”
梁秋的指甲刺进了手心肉里。福妞刚出生就被抛弃，在赵春娟眼里就成了她占便宜了？
福妞小小一团被她养大，现在一句她生的就要抢走她女儿？
梁秋转身盯着福妞的眼睛：“我是你妈妈！”
福妞泪如雨下，直接模糊了双眼，但还是扑进了梁秋的怀里。
她像一只迷路的小猫咪一样无助，生怕要被人抛弃了一般，“妈，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梁秋张张嘴想说什么，拍拍福妞的后背坚定地说道：“我是你妈妈，你是我女儿。”即使不是我生的，但也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
不是一句“我生的”就能抢走的。
梁秋避重就轻的话让福妞心里一凉，她竟然真是那个从小就叫她厌恶的三伯娘生的。
福妞猛然抬头，正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花妞突然出声了。
“实在不行就送三叔和三婶去精神病院吧。”
花妞是在场唯一一个还坐着的人了，眼神平淡不生波澜。而甜妞早在顾守德发疯的时候就拖着延崽和胖妞离开了。
赵春娟恶狠狠瞪着花妞：“你说谁是精神病！”
“你呀。”
相比较赵春娟的狂躁，花妞显得更加淡定。仿佛已经在给赵春娟盖戳她是精神病了一样。
众人还没缓过神，刚才他们被顾守德发疯给弄傻眼了，唯一反应过来去捂他嘴的宋梅还被咬了一口。
现在听花妞这么一说就更加迷惑了。
福妞眼泪汪汪，但是看着姐姐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希冀。她希望从姐姐口中听到她想听的话。
比如，她和顾守德和赵春娟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她所愿。
花妞对着福妞笑笑，安抚她的情绪：“小傻子，怎么人家说什么你都信。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谁生的我们还不知道吗？”
“你是四婶生的，三婶的孩子当初让她乱喝药没了呀。”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一向在家里话不多的胖圆站了出来，跟着双胞妹妹打配合，“我也知道，你就是四婶生的。三叔三婶疯了，穷疯了。”
赵春娟一把挥掉了桌子上的碗碟，“你胡说什么！”
胖圆高高壮壮，站在赵春娟面前就像一座小山一样，他投射下来的影子遮住赵春娟，一字一顿说道：
“你疯了。穷疯了。”
“你觉得福妞能给你带来好运，所以你想抢走她。”
“这一切都是你编造的谎言！”
第280章 闹剧结束
“你在说谎。你在骗人。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赵春娟退后两步，又发疯了一般要去拉扯福妞，但是被梁秋一巴掌抽到一边去了。
福妞被宋梅和曾月霞拉扯着藏到身后，直接跟赵春娟这个疯女人隔开。
而现在的梁秋就是护崽的母狮子，谁碰她一下都要被撕下来一块肉。
赵春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梁秋按在身下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想反抗的时候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无法动弹。
她想喊顾守德来帮她的忙，但是顾守德早被顾守诺一巴掌拍晕扔在了地上。
站在胖圆身后的花妞平静看着犹如跳梁小丑一样的赵春娟，“福妞是四婶生的，我们所有人都能作证。”
这一刻全家人都点头了，每人一句都在告诉赵春娟，福妞是梁秋的孩子。
赵春娟被一句句话刺激到，恍惚间甚至真的觉得福妞是梁秋所生。
福妞情绪平复下来，红着眼睛看着家里人。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在抚平她心口划过的伤痛。
但是为什么赵春娟要这么说？
“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女儿？你这么重男轻女的人，应该更希望强仔哥或者胖圆哥是你的孩子吧？”
福妞冷静发问，但是回答她的不是癫狂的赵春娟，而是在家中时常像个隐形人的雷子。
“因为她就是疯子。她听了赵春燕的话，觉得你能带来好运，带来福气。就犹如当初想埋了我一样，故技重施夺走你。”
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他站在阴影出，一步步走到光源之下。隐约可见与赵春娟像了两分的小脸上有着一副释然的表情。
“妈妈，你知道自己睡觉会说梦话吗？”
“爸爸睡着之后你说的梦话，我都听见了。”
“假装是二姐的亲生父母，去找四叔四婶闹。然后趁机掳走三姐。再然后跟着赵春燕一路南下。因为赵春燕说，南边有你们发财的契机。”
赵春娟浑身冰凉，眼下茫然，低头自语：“我，说梦话？”
“我在梦里说出来计划？”
“不，但是福妞真的是我的孩子！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赵春娟疯疯癫癫的样子不会再动摇福妞的内心。
她是她妈妈的孩子。
雷子蹲在赵春娟面前，伸出手抹去母亲脸上的泪水。
“妈妈，都是假的。”
看着雷子的脸，赵春娟失声痛哭。
她，赵春娟，疯了。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福妞，不是她的孩子。
那她的孩子呢？
她的孩子呢？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第二天，赵春娟疯了。到处找她的孩子，但除了雷子愿意叫她一声妈妈外，无人再理会她。
顾守德高烧肺炎进了医院住院，方丽华也被气病了。
家里人不愿再多搭理赵春娟所以就把她关了起来，有口吃的饿不死就行了。
大家现在最关心的反而是福妞的状况。
但是睡了一晚的福妞还是那个开朗的小太阳。大家观察了几天见她没有真的相信赵春娟的话才放心下来。
就是雷子肉眼可见的沉默了下来。
雷子在来的第一天就提醒过梁秋。梁秋以为她是贪财，没想到是图人。
“四婶，对不起。”
梁秋的饭店临近年关已经关门了，现在就在家里照顾孩子，主要是时刻关注福妞。面对雷子的时候她的心里很复杂。
雷子是赵春娟和顾守德的儿子，他们是差点毁掉她的家的人，梁秋真的做不到心无芥蒂对他好；但是雷子又是福妞的亲弟弟，是最后站出来揭穿赵春娟阴谋的人，她又感谢他。
天人交战不过如此。
梁秋抿着唇没说话，揉揉他的头就离开了。
雷子垂下头掩去眼中的落寞。
他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此时他又无比痛恨他的父母。
福妞挑了一颗大苹果递到雷子面前：“这时候该吃吃，该喝喝。别委屈自己。”
雷子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三姐。这个恢复程度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了。
虽有疑问，但是雷子还是接过了苹果乖乖吃起来了。就是福妞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怎么了？”
“没洗。”
“我不娇气。”以后有没有得吃还是个问题。现在还能吃上水果已经很好了。
“算了，不干不净，你吃了没病。”
雷子：“……”总觉得他三姐想报复他。
今天是周日，但是福妞觉得昨日受到了惊吓，加上她已经安慰过比她受到的惊吓还大的堂弟，所以她心安理得地去玩了。
梦中替福妞洗脑一整晚的喵大仙：他喵的，我就不应该回来！
花妞站在屋檐下看着大黑猫原地打了一套喵喵拳做热身，想着为什么五禽戏里为什么没有喵拳呢？
雪花飘落，花妞伸手接了一片，但是刚落入手心就被手心的温度融化。
她上前拍拍雷子的肩膀，“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学校吧。”
雷子不解。他现在不像是有心情出去玩的样子吧。虽然他和赵春娟感情不深，但是毕竟是他妈。
当妈的疯了，儿子出去玩不合适吧？
是挺不合适的。
所以，最后是强仔和胖圆一左一右绑着他走的。
知道的是他妈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强制送他去疯人院呢！
可能是大学的学习氛围太浓厚了，兄弟三个回来的时候一个个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
宋梅安慰方丽华：“妈，你别担心。你没瞧见强仔和胖圆的心情比雷子还差么！”
方丽华诡异的沉默了一下。如果非要这么安慰人，也不是不可以。
方丽华病了几天就好了，原因是顾守德提前出院了。她袖子一撸上去就是一阵撕巴。
最后母子二人是被顾老爹分开的。
顾老爹这么多年第一次当家作主发了大火，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只留了老夫妻俩、顾守德和疯了的赵春娟。
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第二天顾守德就走了。
带着顾老爹给他的二十块钱带着赵春娟南下了。
而雷子被留给了爷爷奶奶照顾。以后的路就要他自己走了。
若干年后，雷子一直收到父亲寄回来的生活费，但是他的人生里再也没了父母。
只有钱还证明着他们还活着。
第281章 外文文献
一场大雪之后，京都的学校陆陆续续开始放假。最迟的是大学。
每个系考试时间不一样，而花妞的外文系是最后一个放假的。
送走最后一个室友之后她锁上寝室的门回家了。
她也要回去过年了。
今天是一个团圆年，所有人都在。不该在的也已经走了。
花妞大部分东西都在家里，所以也没什么要带的，背了一个她妈硬塞给她的包就往学校外走。
出了女生寝室没多远就看见宋和瑞在不远处的树下等着他。外面的积雪被扫走了，但是泥泞的路还是让人心烦。
宋和瑞一直嫌弃地盯着自己的裤腿，上面沾上了泥点子。
“花妞，你怎么才来！”刚才一个二傻子在学校骑车溅了他一身泥，他待会还有正事呢！
花妞点点头，“东西呢？”
宋和瑞撇撇嘴，模样有些伤心：“我好歹算你半个哥哥，你怎么一开口就问我要东西！我们之间的情谊是无价的！”
“你打算赖账？”花妞声音冷冷的，仔细琢磨下就能听出来里面暗藏的杀机。
宋和瑞脖子一缩，“不敢。”
花妞脸上的表情都柔了三分，对着宋和瑞招招手，“东西在我家，你跟我拿。”花妞说完又上下扫了宋和瑞几眼，“有时候我觉得你眼里一直透露出一股子清澈的愚蠢，跟七红姐真不配。”
宋和瑞一口口水差点把自己原地呛死，指着花妞的手颤颤巍巍：“我警告你，我跟七红要订婚了，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要是七红当真了怎么办！”
宋和瑞清楚的记得年少的时候七红说以后要生聪明的孩子，万一真信了花妞的话觉得他影响未来子孙后代的智商怎么办！
他拉下脸，十分认真道：“我可以以后改名叫宋聪明。”
花妞嘴角抽搐了一下，想着这人还是改名叫宋蠢驴更加适合。
但毕竟算半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好不容易能娶上嫂子她也得帮帮忙不是。
“走吧。”
孙七红以前最喜欢传统苏绣，经常找一些画报回来看，还曾经开过玩笑说以后也要学苏绣。等学成就给宋和瑞绣一个荷包。
现在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大小姐了，不但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学习，甚至连购买画报过过眼瘾的钱都拮据。
孙家不肯接受宋家的接济，怕以后孙七红跟谁能够和瑞结婚之后柴米油盐加在一起，曾经的接济会成为孙七红身上的刺，所以宋和瑞就想送孙七红一副苏绣作品。
这件事说起来不难，但是做起来还真不容易。
他能接触到的苏绣作品，精美华丽，但是现在都在博物馆放着呢。
宋和瑞敢开这个口，就有人敢上门来抓他。
所以宋和瑞以有个朋友的名义找花妞帮忙。毕竟她也有个朋友确实能帮上忙。
宋和瑞一路上叽叽喳喳，他自以为自己是小百灵，但实际上是只老乌鸦。
花妞沉着脸思考了一路七红姐嫁一个哑巴的可能性。
受害者花妞：你们可能不相信，我差一点就转头去买瓶耗子药把他毒哑了。
宋和瑞：“花妞，耗子药只能毒死人。”
花妞：“……”
宋和瑞：“你刚才说出来了。”
花妞：“……”
接下来就是一路上无言。
花妞是比较尴尬。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尴尬。
宋和瑞更是不敢多少一个字。他的嘴还要留着以后给自己老婆说情话呢！
所以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诡异又和谐的氛围。
福妞陪着延崽在胡同口堆雪人，远远就看起她大姐和和瑞哥哥一前一后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靓男美女，但是愣是没人觉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纠葛。
甚至……
“和瑞哥哥你怎么不说话，让我大姐毒哑了？”
宋和瑞冷汗当场就出来了，你说一个小孩子家家怎么就能这么聪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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