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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说完还讽刺地看了看他爸。
马瑞瞧着自己苍白的手，想着这里这双手无论春夏秋冬都常年泡在水里就觉得心里难受。他以为是自己年龄不够，但是没想到被他爸一句没有天赋就否决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他就是个傻子，学个屁的菜！
马大山没搭理福妞他们，而是盯着自己儿子，“我再给你次机会，你要是现在回去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不然……”
马大山憋了半天还真想不出什么能威胁人的话，他这儿子跟头倔驴一样软硬不吃，他能有什么办法！
余光瞥见顾守军，然后随手一指，也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找他给我当徒弟！”
顾守军感觉到气氛不对，这怎么感觉不像是找学徒，更像是找出气筒啊！
马瑞脸上讥讽的表情更重，“你也就这点本事了，你爱找谁找谁吧！我不伺候了！”说完转头就走，脚步加快，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顾守军见状不对抱着福妞就要走。但是福妞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吗？
当然不能！
她路过马大山身边的时候顺手一薅……
“嗷嗷嗷，谁家的倒霉孩子赶紧给我撒开！”
“对不起！对不起！福妞快松手啊！”
顾守军心里叫苦，挺好的孩子怎么出来一趟还知道动手了，“快跟伯伯说对不起！”
福妞瞪着自己的手，她的手手竟然这么冲动！
然后福妞打了自己的手手一下，“对不起伯伯，福妞不是故意的。”
哇，她成坏孩子了！
马大山心情不好，被儿子气得都快脑充血了，现在又被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小孩薅了头发，他本来是想发火的，但是看着福妞那白白嫩嫩的小脸愣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
人家小孩都道歉了，还想咋样……
“唉，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福妞乖乖点头，可能是做了坏事所以还有点心虚，小表情也小心翼翼的，然后狗狗祟祟的跟马大山商量，“那伯伯，你还收我二伯当学徒吗？”
马大山皱眉，这小孩怎么还挺贪心的！
“你听不出来我这是气话？”
“那你也说了啊！大人一言，大马拉不回来！”
马大山：“……”现在说他外号叫大马会不会被嘲笑？
马大山，外号大马，他儿子叫小马，国营饭店的大厨，也是祖传的手艺。这每天想来拜师学艺的人也挺多，毕竟干什么都不如厨师，毕竟厨师不会没饭吃。
随便找个地方烧食堂，只要手艺好，领导都要夸你。毕竟领导也要吃饭啊！
所以大马这手艺也就抢手起来了。
听说大马祖上是御膳房的御厨，不过这时候可不能瞎说，但是随便露两手在县里混口饭吃还是容易的。不过他挑徒弟，这儿子跟他学了十几年还只会一道蛋炒饭。
问就是没天赋。
所以小马跑了。
马大山上下打量了一番顾守军，行吧，他大马也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跟我进来，我看看你天赋怎么样。”要是有天赋就先刷碗，要是没天赋，那就滚蛋回家！
顾守军真的是一头雾水被福妞给拉了进去的，穿过一道小门他还在想这人不会把他和福妞给卖了吧？
他不值钱，但是他家宝贝蛋子福妞可就不一定了！肯定老值钱了！
等走到最里面和刚才跟个女服务员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顾守军才发现，这是国营饭店的后厨啊！
这真是大厨？
女服务员也没想到能在这又遇见这伯侄俩了，“你俩咋进来的？”
马大山先开口了，“有你啥事？这是来我这试用当学徒的。”
李燕一拍大腿，“那你们刚才不早说，害得我以为你们是来捣乱的。”然后又赶紧催促马大山，“马叔，您快点，外面都催了，说今天有县领导过来吃饭，你可得把好手艺都拿出来。”
马大山喝了口水，“老子天天都是好手艺！”
李燕知道马大山就这个狗脾气，她领导都不敢跟他计较，自己一个小服务员可不敢找不自在。
“那您忙，我就先出去了。”
马大山不慌不忙的往椅子上一坐。对着福妞招招手，“小孩你过来。”
马大山长得凶，伙食又好，整个人显得更壮实了，一看就是出门能吓哭3三个小孩的那种。
但是福妞一点都不怕他，往他面前一站，“伯伯，你喊我干啥？”
马大山看了一眼顾守军，“你得叫我爷爷。”
福妞眼睛瞪圆一脸不可置信，“你咋还占我便宜呢！”
马大山被气笑了，儿子二十二还没抱上孙子的他弹了一下福妞的小脑壳，“你二伯跟我儿子差不多大，你不管我叫爷爷你想叫起来？给我降了一辈，你这不是在占我便宜吗？”
福妞算了算，虽然没理清楚，但是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好吧，爷爷好！”
“唉，好好好！”这句爷爷可叫马大山心坎里了，“你二伯为什么想当厨子？”
福妞想了想，“因为他觉得他有天赋。”
顾守军张张嘴，这话他可从来没说出口啊！福妞怎么知道的？
福妞瞥了一眼二伯，悄悄跟马大山商量，“爷爷你小点声，我二伯害羞不想让人知道。”
马大山二十岁出师，当了快三十年厨子了，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说自己有天赋的。
他随手指了桌上一块土豆，“你给我炒个土豆丝，我瞧瞧你到底有没有天赋！”
顾守军颤颤巍巍拿起土豆，所以属于他的机会真的来了吗？
第114章 有点天赋在身上
从顾守军切第一刀的时候马大山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当顾守军把土豆丝切成了土豆条，他忍不住了，“福妞，这就是你说的有天赋？”
这小家伙是不是驴他呢！
色、香、味、形，福妞还只认一个味，所以并不觉得她二伯哪里没天赋。
“马爷爷，你看我二伯切的土豆条，都一样大小的！”
马大山仔细一瞧，还别说，又宽又厚但确实是一样大小的，就跟一个模子里切出来的一样。
不过，这样能炒熟？
马大山直接坐回去，他觉得自己需要静静。也不知道这时候拉下老脸把儿子喊回来刷碗成不成。
福妞在一旁给顾守军打气，“二伯你就是最厉害的，福妞觉得你最最最厉害了！”
马大山觉得自己静不来了，直接把福妞拖了过来，她再往边上爬爬那刀都能剁到她的手！
“你饿不饿？我给你炒个蛋炒饭。”马大山自言自语，“我儿子最喜欢吃我的做的蛋炒饭了。他早上还没吃饭，也不知道他现在饿不饿。”
然后都没等福妞开口就自顾自用起了另一口大锅，起锅烧热油直接开始忙活起来。
国营饭店用的是菜籽油，一勺油下去味就出来了，米饭往里面一放打上两个鸡蛋，翻炒几下就变得金灿灿的了。
福妞在家只吃过油盐炒饭，没有蛋，配上小咸菜她也能干大半碗。现在还加了鸡蛋她更美了。
“好香呀！”
马大山动作快，不然也不配叫什么大厨了，他瞥了一眼还在切辣椒的顾守军无奈摇头，看来又是个没天赋的了，索性不再理他。
他把碗往福妞面前一推，“来尝尝爷爷的手艺。”
福妞乖乖坐在小桌子旁，但是并没有动筷子。
马大山看着福妞的小身板也迟疑了，这么大的孩子应该会自己吃饭了吧？
“要爷爷喂吗？”
马大山媳妇死得早，他也没再娶，儿子跟着他受了不少罪，也是东一口西一口混大的，所以马大山还真不太会喂孩子。
幸好福妞是会自己吃饭的。
“我五岁了，会自己吃饭的。”
“那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福妞摇头，“不能吃的。福妞没有钱，二伯也没有票，吃了没钱没票会被关起来的！”
马大山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穷还没找到这份工作的时候儿子也是盯着别人的饭咽口水。
他微微叹气，“吃吧，爷爷请你吃的。”
福妞顿时开心了，请她吃的就是不要钱的！
“真的吗？”
马大山乐呵呵的，“真的真的，爷爷去给你拿酱黄瓜。”
酱黄瓜是马大山自己腌的，都是一些黄瓜秧子，但是吃起来脆脆的特别下饭。
福妞的食量比普通孩子大不少，马大山都是按平时上菜的量给她盛的，这一大碗的饭，福妞一会功夫就干掉半碗了。
福妞胃口好，吃饭香，正对了厨师的胃口。没有哪个厨师会不喜欢客人吃自己做的饭吃得这么香的。
马大山明明早上都吃饱了，现在还没到饭点就饿了，这小团子就应该给她放在饭堂里吃饭给别人看的，一个人能吸引十个人啊！
福妞突然放下筷子，“我二伯的土豆丝好了！”
顾守军端着盘土豆丝恭恭敬敬站在马大山身后，马大山只看了他一眼就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放那。”
他跟这个小家伙感情好，也不能不给她二伯面子，勉强吃两口，回头说两句不轻不重的话就撵他回去算了。
马大山拿了双干净筷子回来的时候，福妞已经吃上了。
土豆丝配蛋炒饭她也吃得香喷喷的，弄得马大山都高看了那盘土豆丝一眼。
马大山听他爹说过，他们家祖上试菜的时候那是金勺银筷，但是现在落魄了，有双竹筷子就不错了。不过他试的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不过是一盘其貌不扬的土豆条。
马大山吃了一口，微微皱眉，看得顾守军心都提起来了。这可是他的拿手好菜，福妞都吃的这么欢实，应该不会有这么难吃吧？
难道平时家里人都在骗他？
马大山放下筷子，这才正眼开始看顾守军，“你学做饭多少年了？”
顾守军算了算，“年后开始看我媳妇做饭，我自己捣鼓了有一个学了。”
马大山：“啥？一个月？还没学过？”
“对啊，我们家都是我妈和我媳妇还有嫂子弟妹下厨，她们嫌我们碍事都不让我们进去的。就我这厨艺还是跟着偷师学的。”
马大山的眼神变了变，“这个顾守军同志啊，要不然让你媳妇过来试试当学徒？”
他害怕顾守军不愿意，还给他解释了一下，“你别误会啊，我可没别的意思。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我这手艺也没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规矩，你媳妇要是愿意学，我这二把手的位置就交给她的！”
顾守军傻眼了，不是他来拜师吗？关他媳妇啥事！
福妞及时出声：“马爷爷，我二伯娘做饭没我二伯好吃的。我二伯是真的有天赋的。”
马大山纠结，“真没你二伯做饭好吃？”
“对的，我哥我姐也这么说。我二伯很厉害的，他还会做小木碗小筷子小篮子，我吃饭的东西都是二伯做的。”
“你让他给你当学徒，我让他给你当木匠，你不亏的。”
讨价还价，福妞是跟甜妞姐姐学的正经手艺，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只要马爷爷愿意收她二伯就行。
马大山笑了，“那我可真不赔本啊！”
顾守军的厨艺比起他那个在他身边耳濡目染多年的儿子还强了不少。这人学了一个月就有这样的厨艺？
难道真有人如此有天赋？
马大山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以看着顾守军下了一个决定，“给我当学徒吧，管三顿饭，你负责切菜，好好练练手艺。我也不让你白干，回头我找经理商量商量，争取一个月给你开五块钱块钱工资。”
顾守军晕乎乎抱着福妞踏上了回家的路。
看着一路打嗝的福妞整个人都有点不实际的感觉。
他就这么成为了国营饭店大师傅的学徒，还一个月有五块钱工资了？
他不是在做梦吧！
“哎呦喂！福妞你咋掐我脸啊！”顾守军瞪大了眼睛。
福妞：“呃呃！呃！没，呃，做梦？”
“没没没，你可别动手了啊！你这出来一趟都变暴力了！”
第115章 炫耀
顾守军和福妞正在被全家人围观，不同的是福妞是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打嗝，时不时还有贴心的大姐姐喂两口水，而顾守军是低着头，双脚并拢双手紧贴裤兜，看起来还有点心酸。
终于顾家的大佬――方丽华开口了，“你确定自己没被骗？”
这个老二一声不响抱着福妞就去县里了，闷不声回来就说自己找到份一个月五块钱的工作。
要知道他们大队长一个月才十一块三毛五分的工资啊！而且大队长这天天得操多少心。前不久知青点年久失修房顶塌了，他现在还在指挥干活了。
就他们家老二这样给人切切菜就一个月五块钱？
切菜的活傻子都会，还是县里找不到傻子了就轮到他身上了？
顾守军没听出来他妈嘴里的嫌弃之意还认真解释了一番，“马师傅说了，工厂的学徒一个月才七八块钱，而且厨房学徒头两年是没有工资的，但是他看我年纪大要养家糊口所以就跟经理商量着给我五块钱。”
但是顾守军不知道的是这五块钱本来是打算给马瑞的。其实马大山已经打算把马瑞从洗碗工升成切菜工了，但是马瑞自己等不及跑了，所以这钱就落到顾守军的头上了。
马瑞要是回去就继续当个管三餐的洗碗工吧！
马瑞：谢谢，真是我亲爸！
方丽华还是不信，五块钱，那可是五块钱，放队上都能够一大家子过一个月了。怎么就便宜老二了呢？
她还是觉得老二被骗了。
但是骗他图什么呢？
福妞歪着头，“奶，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二伯？”
方丽华避开福妞的眼睛，立刻否认，“没有。”
“不！你有！但是我二伯好厉害的！”
能给福妞赚来免费蛋炒饭的二伯很厉害的！
方丽华盯着顾守军看了一会，没想到这个一直没啥特点的二儿子一下子就出息起来了，方丽华这心里还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但是年纪大的人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问题，眼睛一瞪，“五块钱就五块钱，乐意去就去呗，搞得跟我没见过五块钱一样！”
说完方丽华就落荒而逃了。
福妞拍拍顾守军，“二伯，我就没见过五块钱。”她是真没见过啊！
顾守军想了想，“等我发工资的时候给你看看。”
“好！”
曾月霞：我男人真丢人！不说给家里买点啥了，就给人家看看？刚才不是说这个机会是福妞给他争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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