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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工资多少？”
“二十五块钱。”
苏阳跟苏雨都惊呆了，两兄弟嘴抿得紧紧的，生怕一个夸张的动作就暴露自己惊讶的心情从而惹人嘲笑。
二十五？他们一家一年都赚不到二十五！
但是王厂长看在眼睛却不这么想，这个表情该不会是嫌工资低吧！
“你们俩别嫌工资低，我们都是有统一标准的，你们好好干就能升职。”
“等工龄够了还能申请住房。我们厂福利待遇很好的！”
苏雨握着他哥的胳膊才勉强站稳，“我们俩一共二十五？”
王厂长脸一虎，“我们是正经单位，不坑工人！一人二十五，别的厂我不敢说，但是我王庆平的厂子绝对不剥削工人！”
苏阳低头敛去眼底的光芒，随后握紧拳头。心里是雀跃的，但是他知道，这会不能轻易让别人看出来。
不动声色才不会被人拿捏。
“王厂长，我们兄弟俩年纪不大，经验也不够。您说的工资待遇我们都非常满意，但是我们家里还有父母，主要还想听听他们的意思。您看我们回头给您答复成吗？”
王厂长也没打算让他们现在就答应，反正快过年了，这厂里都快放假了。他们现在进厂没活还要算工资。
“最迟过完年给我回复，就正月十六吧。你们不来，我就当你们不同意，我就跟上面申请从外面调销售主任过来了。”
“我也跟你交代句实话，我今天最后一天值班，今天要是没遇见你们，过完年我就直接从外面调人过来了。”
“你们兄弟俩啊，运气好得很！”
王厂长这么想留下苏家兄弟也是存了私心的。
他们不来，厂里就要从外地调人过来。来个本分的也就算了，要是野心大的，指不定过几年就想当厂长了！
苏阳他们和王厂长结束谈话的时候福妞已经把自己吃了个半饱了。
王厂长这里都是好糖果，还是新品，外面没得卖。也不知道老刘从哪找了一堆出来，临走的时候跟福妞结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把她的兜兜都装满了。
福妞挥挥手：“我下次还来！”
老刘同样挥手，“别把我忘了啊！”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王厂长：扣刘大春工资！
等出了厂门，苏雨拉住苏阳，“哥，刚才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答应他？”
苏阳摇头，“我们俩都不是县里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诓我们的怎么办？”
苏雨一想还真是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找个县里人打听打听。”
这可难为兄弟俩了。
他们不但不是县里人，他们连这个市的人都不是！
“可是我们没亲朋好友可以问。”
窝在苏阳怀里认真啃糖果的福妞舔舔脸上的糖渣，“我有啊！”
第138章 买礼物
福妞是个人缘很广的崽。
这个人缘广包括但不仅限于她大姑一家。
“大姑家隔壁的郑大胖他爷爷就是食品厂的，咱们去问他！”
小胖手一指，指哪打哪！
走了两步苏雨突然停下来，“哥，你不是要去给嫂子买礼物吗？”
苏阳身上精明干练的精英气质只维持了半天就被苏雨这一声“嫂子”给破坏殆尽。
“别胡说，我跟大凤还没结婚呢。叫啥嫂子，不许叫！”
要是让外人听见了对大凤名声多不好。苏雨这种没对象的就是不懂事。
苏雨：我好心提醒你，你还搞人身攻击内涵我！
苏雨凑过去，“早晚都是，我先叫着熟悉熟悉。”
福妞听见了，小胖团也通透了，眼睛一亮大声喊道：“大凤姑父！”
苏阳：“！！！”
这声姑父动听！他就没听过这么清脆好听的声音！
“我听说百货大楼有卖鸡蛋糕，鸡蛋做的，贼好吃，走，我带你吃去。”
苏阳走得风风火火，苏雨看得脑壳疼，他哥这是疯了不成！
“喂，别走那么快。”票还在他身上，他哥跑那么快也没用啊！
百货大楼的鸡蛋糕也是才开始的，每天就一点，本来人家是不想卖了留给自家亲戚的。
但是福妞不怕生，嘴还甜，一口一个好姨姨愣是把五大三粗的中年大婶给叫得花枝乱颤。
足斤足两还附赠了半块试吃。
福妞小胖手一手捂着自己的兜兜怕里面的糖掉下来，一手捏着半块鸡蛋糕小口咬着。
苏雨就算没说媳妇也没搞对象也知道送女孩子礼物不能送鸡蛋糕。
虽说吃的金贵，但是这不合适。
唯一智商没下线的苏雨在苏阳即将跨出百货大楼门口的一刹那拉住了他。
“哥，我觉得送女孩子鸡蛋糕不太好吧。”
苏阳对这事没经验，望着现在唯一的女孩子――福妞。
福妞呆了一下，咽下嘴里的东西，想了想，“送福妞合适。送老婆不合适。”
苏阳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发烫，今天苏雨和福妞怎么回事，一个喊“嫂子”，一个说“老婆”。
虽然听起来挺舒服的，但是不还差临门一脚么！
“那送什么？”苏阳虚心求教。
福妞把多年跟妈妈逛百货大楼的经验传授给苏阳，“女孩子要买布，买花布。然后香香的膏膏，涂在手上脸上。”
新衣服和雪花膏，她妈妈的标配。
送这两样准没错！
三人折返回去。
福妞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找到了卖布料的柜台。
卖布大姐双手环胸，眼睛上瞟，余光扫到有人来了也只是淡淡一句：“自己看看吧。”
想买新布做衣服的早就来过了，现在来的都是想捡便宜的穷鬼，自己这一天天累的，可没时间搭理他们。
苏阳苏雨被冷待了也没多大反应，他们第一次来，总觉得他们这里的柜员都一个毛病，被买鸡蛋糕的大婶吼两嗓子他们都快觉得这是百货大楼的特色了。
这个时候还是要福妞上场了！
福妞把手上的渣渣吃掉，仰起小胖脸用腻死人的声音喊了一声，“姨姨，我又来啦！”
卖布大姐低下头，见到福妞连忙挤出一抹笑，“哟，这不是咱们福妞嘛！”然后朝她身后看看，没见到她妈，反而看见两个衣衫简陋的年轻人。
“这两个是？”换人了？小胖团爸爸也不长这样吧？
福妞从自己的兜兜里摸出来一颗糖伸着小手要递给卖布大姐，“给姨姨！我们照顾姨姨生意。”
百货大楼布料柜台从来不缺客人。衣食住行，他们衣服布料可占了最大头。不吃不喝不住，但是你出门不能不穿衣服吧？
但是福妞这么说大姐听着就是高兴。
“好好好，照顾姨姨生意。你们想买啥？姨给你找！”
刚才眼高于顶，现在热情似火。
啧啧啧，这前后差别……
区别对待啊！
苏阳记得福妞说要买花布，往柜台上扫了一眼，一眼就挑中了台面上最红的那块。
“这块呢？红艳艳的，好看！”
福妞小嘴微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看是好看，但是不太合适吧？
连卖布大姐的眼神都有些一言难尽，“小伙子要结婚了？”
苏阳有些窘迫，“还没。”
大姐也是好心，“既然还没结婚那就不太合适。听姐的，再挑挑吧。”
苏雨随手扯了一块灰色的布塞他哥手里，“你看看这块。”
苏阳直接丢开，“颜色太深了，大凤穿着不好看。”
苏雨：“……”你有没有想过大红色的配上何大凤的肤色更不好看？
苏阳的审美有点奇怪，一直在粉啊绿啊红啊的布里面扒拉。但是好在福妞和卖布大姐制止了他。
大姐也觉得愁人，直接从柜台最底下扒出来一套成衣。
上衣是件的对襟外套，湛蓝色的，下面是配套的裤子，是同色系的藏蓝色。一套看起来又耐脏又好看。
苏雨：“哥，就这套好看！大凤穿起来肯定精神！”
福妞也跟着点头，“姨姨眼光好。”
大姐被福妞吹得飘飘然，“那是！县里小姑娘爱穿裙子，所以这套不咋好卖，但是我这质量绝对好的。你买回去送心上人，绝对不亏。穿着精神还不耽误干活。”
“不过我这尺码有点大，那姑娘要是瘦点可能还要改改。我按处理布的价格给你算，反正就这一套了。”
何大凤比同龄女子要高大。因着常年干活体型也不显得臃肿，穿起来应该是刚合适的。等开春了里面穿件夹袄还不耽误干活。
苏阳抱着衣服，连福妞都转交给苏雨抱着了。
苏雨和福妞两人走在后面默默嘲笑苏阳。
瞧瞧他抱着衣服笑得跟二傻子一样！
礼物买好了，三人就调头去福妞姑姑家了。
福妞运气贼拉好，今天不仅她大姑在家，连大姑夫和亲家爷爷也在家。
老爷子快退休了，现在已经转到县火车站值班了。这会空闲下来就天天盯着自己小孙子学习。
党建设每天被盯着觉得自己失去了自由，无比怀念他哥在家帮他分担爷爷沉重的爱的日子。
他甚至已经萌生了能不能去乡下二外公家住几天的想法了。
突然听见敲门声，党建设“呲溜”一下就蹿了出去。
“我去开门！”
第139章 询问之后的安心
小表妹圆嘟嘟的小脸拯救了方建设。
“妹啊，你怎么又来了！”
福妞伸手讨抱的手一下子就缩回来了。
短短几天她就不受欢迎了吗？
方金年在小孙子头上用力敲了一下，“怎么说话的！”
方建设捂着头，“我这不是嘴瓢了。来福妞，哥抱。”
福妞很硬气地把小脑袋一偏，“我不要！”
跟唤小狗一样，她才不要！她也有脾气的。
方金年把方建设挤到一旁去，“这是苏阳苏雨吧，昨天福妞他爸已经来说了。来来来，快进来。”
“大雅，阿芳，你们俩出来招呼客人。”
方家在这一片口碑都好，家里老的小的都脾气好，为人还实诚。
所以苏阳苏雨受到了方家的热烈款待。
第一次上门苏阳他们也是带东西来的。尤其是待会还要麻烦他们帮忙打听食品厂的事。
顾守诺没说苏阳他们是来找福妞帮忙的，只说是同乡帮忙带一天福妞。打听个事就是问两句也不耽误，而且人家年轻人礼数周到方家更是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方金年点点头，看着苏阳苏雨两兄弟的眼神都和善许多。
“你们郑叔是食品厂的老人了，他们厂这些年的绩效确实不错。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吃完饭我带你们去了解一下。”
顾大雅跟婆婆知道福妞今天要来，早就把菜准备好了。方家婆婆还准备了个肉菜。
福妞早就可以自己吃饭了，也不要人喂，拿个勺子一口一勺吃得可香了。
方家婆婆失望收回手，然后小心翼翼地瞅瞅儿媳妇的肚子。
这咋就没动静呢！
她要有个孙女就天天抱着，都不带撒手的！
吃饱喝足方金年带着苏阳苏雨兄弟俩去隔壁郑家了。
福妞本来是和方建设在家玩的，但是她想到了郑大胖的小木马。其实小木马福妞也有一个，就是顾守军当初给她做的。
但是那是给三岁的福妞的，现在对于五岁的福妞来说已经有一点点小了。
但是郑大胖的木马很宽敞。福妞这么小小的一团一定可以坐下！
福妞扯了扯二表哥，“我们去找大胖玩。”
方建设看着自己厚厚一沓子作业摇摇头，“不行，哥哥要写作业。我给你个本子，你画画好不好？”
“不好，我想跟大胖玩。”
方建设想通了，赛马的友谊。
“不行，你去找我爸，让他带你去吧。”说完方建设就不理福妞开始认真写作业了。
不是方建设对作业爱的多深沉，而是他不想面对郑家奶奶的疑惑。
至今郑家人都不知道郑大胖是怎么从一个佛系小胖墩变成了一个向往大草原的猛崽的。
这事还要从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说起，那天两个小胖团相遇了，然后郑大胖就变了……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方建设再也不敢直视郑奶奶那充满疑惑的眼睛了。
常年不在家整天乐呵呵的大姑夫就被福妞盯上了。
方平抱着福妞乐颠颠就去隔壁，正好郑大胖就在院子里玩雪，见到福妞立刻站起来了，“福妞！”
福妞也高兴地奔过去，两个小孩子都穿得圆滚滚的。郑奶奶乐得看着胖乎乎的小孩子们。
“阿平来了，快进来坐。你爸跟你家亲戚和大胖爷爷在屋里说话。你进去坐着，孩子我看着。”
郑奶奶和所有郑家人一样白白胖胖的。她不仅乐于把自己家人养得胖乎乎的，还喜欢白白胖胖的小孩。
福妞完全符合郑奶奶对孙女的想象。所以看福妞就跟看自己亲孙女一样。
转头回屋就拎了一堆玩具出来，其中就包括福妞肖想已久的大木马。
福妞熟练上马，隐约觉得有些挤，小脸微红，“我胖了。”
郑大胖摇头，比比自己跟福妞的体型，“你不胖，我胖。”也是个对自己认知很清楚的孩子了。
福妞很乖，郑小胖也是个脾气很好的孩子。他们在一起玩也算和谐，除了方平要时不时出来看一眼。
福妞可是他媳妇娘家的小宝贝，要是让他带出来磕着碰着他可讨不了好。好不容易今年回来过个年，总不能让他一个人睡冷被窝不是。
郑老头：“阿平，外面有你婶子看着呢，俩孩子不会打架的。过来坐，咱也好久没聚聚了。”
郑老头是食品厂的车间主任，已经到岁数了，大儿子已经进厂顶了岗位了，等明年开春就能去办退休手续了。
方平老实坐下，“郑叔，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怕我家小胖丫头欺负大胖吗？”
郑老头挥挥手：“小孩子哪有不皮脸的，我家大胖他爸小时候不是回回被你揍得哭爹喊娘的。你刚娶媳妇那会不是还警告他不许去你媳妇面前揭你短吗？”
方平被说得窘迫，多少年的事了他郑叔还记得。
他拽了苏阳给自己挡枪，“叔，这我家孩子他舅，说你们厂要招他们去当销售员。俩孩子没经验，我们来打听打听。”
郑老头对着两兄弟扫了一圈，“我确实听说外面想调人过来，这老王也是老狐狸，没想到这就忽悠了两个大小伙进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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