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平时看上去很文弱,此刻却是已穿上了战斗服,肩膀上扛着一柄子炮:
“还记得吗?我们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东西吃,没有水喝,每天睁开眼感受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饿,第二件事就是渴。”
她扛着子炮,语气愤怒:
“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过,一切都在蒸蒸日上,但污染者,他们却还想要我们回到以前的日子,大家说,我们同不同意?”
众人齐齐暴喝:“不同意!”
“好,出发!”
各个部门里,分析组,化妆组,心理组,就连医生组都全副武装,纷纷在警报声中走了出来。
太白重新戴上了自己的面具,她站在屋顶,拨弄了两下腰间的【發】。
下方,是已经快步跑远的军队,他们要去往自己分配到的区域,保护需要保护的人。
正山河领着一队队能力者出来,根据耳麦里的提醒,将他们派到各个位置。
这些能力者们有的年龄还很小,有的已发间花白,但每个人都是迅速接下任务,行了个军礼后,带着自己的组员匆匆离去。
依稀还可以听到为锁小队的人一边快速跑远上车,一边聊天。
“早就想跟污染者打一场了,一想到我们之前忍饥挨饿都是因为他们,我就火大。”
“队长,我有个问题,打污染者加分吗?如果加分的话,我们要不要和坑火小队比赛啊?”
“嗯……好问题,我把频道调到坑火小队那单聊。”
范爱米匆匆而过,正山河活动了一下肩膀:“去前线?一起?”
“你看看上面。”范爱米指指上空不断降落的白袍人:“现在全世界都是前线了。”
她脱下手套,也扭了扭脖子:“不过好消息是,全世界都是我们的【民兵】。”
如果说,污染者在七十年前发起攻击,或许会打蓝星一个措手不及。
那时候的蓝星,大部分国家都处于和平时期,没有陨石,没有异种,没有能力者。
像是在夏国,甚至很多人从来都没见过真枪,生活中见过的最大冲突,大概率会是吵架的时候你推我搡。
对比其他国家,夏国人民简直温顺如同小绵羊。
但,那是和平时期。
陨石降临,异种出现后,夏国人就变了。
夏国有个特点,就是吃过一次亏之后,下一次绝对不会倒在同样的亏上面。
夏国曾经遭遇过大震,从那之后,夏国的房子都变成了圆形,无论再怎么大震,这些房子都不会倒塌。
夏国曾经被异种入侵过五大区,于是现在的夏国每个边境死角都驻守着部队,同时不断往前扩进,确保边境线不会受到任何一点威胁。
而同时,一些在五大区内安然度日的居民也开始苦练自保技能,异种入侵过后,是异种猎人这一职业的井喷。
只看最文弱,干的还是研究员这一典型文职的愿宁都能熟练运用各种武器就能看得出来,如今的夏国绝对是全民皆兵。
夏国人,从来都不弱,如果他们真的弱,早就死在一批又一批的陨石异种手里了。
能够在连续不断的威胁下活到现在的人类,至少也会是一个拎起武器就开干的暴脾气。
曾经没有享受过安宁生活的夏国人民就已经很凶残了,而当得知,这些白袍人是来破坏他们如今生活的,就连七十岁的老人都能拿着武器冲锋。
刚刚落地的污染者,还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在他们眼中,人类就像是虫子一样渺小。
之所以会有这种看法,可能是因为他们也曾经作为人类,匍匐在污染者手下。
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砰!
白袍人胸膛被轰出了个大洞,他有些茫然的低头,随后暴怒。
可下一秒,他的头颅就被一飞镖斩断。
“阿婆,广播说的是要打头啦!”带点方言的小姑娘身上还穿着自家小队的制服,从一位老婆婆身后走了出来。
“你年纪大了,去地下避难所吧,这边交给我们。”
老婆婆颤颤巍巍的,但不想走:“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扛过枪,上过战场的,当初第二批异种入侵,就是我们打退的。”
小姑娘:“避难所也未必安全,阿婆你去了,还能保护一下那边的人,这边就交给我们吧,分工服务嘛。”
老婆婆沉默一秒:“好吧,我去避难所。”
白袍人们也不都是有能力,大多白袍人也只能靠着道具来攻击人类,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实力,落在身经百战的蓝星人手里,竟还落了下风。
而那些本身就有能力的c级或以上的能力者,则是被蓝星的能力者们刮分。
b06穿梭在战局中,他身上穿着白袍,其余白袍人对他没有防备,这就方便了他趁乱不断偷袭。
一连偷袭了好几个之后,剩余污染者就算是再瞎也看出来了。
“b06,你的攻击为什么都落在了自己人身上。”
b06慌慌张张:“我是想打他们的,但他们躲的太快了。”
一边这么说,他一边攻击了离自己最近的白袍人。
“b06!”
b06很想说“我是卧底”,但他脖子上的颈环还在,所以他就这么一边毫无诚意的“对不起打歪了”,一边又继续各种攻击。
至于他这“口是心非”会不会让颈环爆炸,要了他的小命,b06完全没有去想。
实际上,他现在是有一些自暴自弃的程度在的。
一方面,武王殿下所在的世界发生了“意外”,殿下的生死未知。
另一方面,他看到了污染者被消灭的希望,虽然不是曾经反抗者们所想的那样齐心协力用时间一点点蚕食污染者,而是一位实力简直能上天的少女一口气杀了上去。
但,这也让他感到了欣慰,是那种即使现在死去也会安心的欣慰,也让他肆无忌惮了起来。
有本事就把他炸死!
炸死之前,他一定要多拖几个污染者一起死!
“那边那个污染者,是反抗者吧?”
蓝星的能力者们也发现了他这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反抗者。
“应该是,他已经干掉十几个污染者了。”
“他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不能脱?颈环会爆炸是吧?那我们给他添点颜料。”
“反抗者的口号是什么来着?”
“我记得,我学过,与你同在。”
立刻就有一位速度快的能力者,随手拎起一桶油漆,泼在了b06身上。
这位年纪小,且很有中二病天赋的小少年对着一脸疑惑的b06挥挥手:
“与你同在~”
所有战斗中的能力者都听到了提醒:“请注意,co战区里,一名身上泼了黄色油漆的白袍人是自己人,不要攻击他。”
一旁的一名污染者听到:“b06!你还说你不是叛徒!”
b06依旧在嘴硬:“什么叛徒,我人缘好不行吗?”
他一本正经的反驳着,脸上却慢慢有了笑容。
这种战斗的时候,身边有人与自己一起的感觉真好。
笑着笑着,他突然一怔。
等一下,蓝星的人,是怎么知道反抗者口号的?
一名污染者被打在地上,捂着胸口,满脸骇然的望向了天空。
“畸变者……怎么会……”
b06浑身一僵,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因为太过希望,他甚至有些不敢回头。
但最终,他还是慢慢回过了头。
天空上,凭空出现的时空隧道里,出现了一道庞大的身影。
蛛身,多腿,千目。
就算是在战斗中,也依旧嘻嘻哈哈,看上去非常不着调的b06紧紧盯着她,眼尾迅速红了起来,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
最终,那总是吊儿郎当的面上,定格在了又哭又笑上,他喃喃着:
“殿下……”
是那个带领着他们打退植物,拿下一座座城池,保护了一个个平民的武王殿下啊。
她看上去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但在他的眼里,却仿佛看到了那位身穿盔甲,神情恣意意气风发的青年女子。
又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她受了重伤,倒在榻上,却依旧双眸明亮,他趴在一边,怕得一直哭。
她却毫无畏惧,只笑着说:
“琅月,我不会死。”
“我蘅落就算是死,也会死在战场之上。”
所以被强行带离沧溟时,她活下来了。
被污染者抓住时,她也活下来了。
被投放到“养殖场”时,她还是活下来了。
而现在,她重新回到了战场。
b06看到,在她身后,是一名又一名的反抗者。
沧溟世界的人还占少数,大部分都是他们在一个个世界里救回来的人。
他反身,躲过一名污染者的一击。
这名污染者冷声:“b06!你疯了吗!竟敢和神明大人作对!”
他却只是脱下了身上的白袍,里面穿着的,还是沧溟时期的服装。
“我不叫b06。”
他大笑着,将利刃刺进污染者的身躯:“记住杀你的是谁。”
“在下,沧溟楚琅月。”
爽!!!
不光是沧溟的蘅落和反抗者们来了,原本正大战的污染者们被一道白光照射,抬头望去,却见正是缓缓下落的……一个光球。
路克斯扇着翅膀飞在祂身边,有点小骄傲的叫着:“路克斯!”
光球里面传来温柔的声音:“路克斯,你还是没学会说话啊。”
“路克斯!”
那名被白光差点闪瞎眼的白袍人站起身,脸色阴沉:“光明神,他怎么会来这个世界。”
他拿出仪器,召唤星兽。
刚有星兽出现——
——轰!
他被突然袭击,重重落在了地上。
一名架势着小型战斗飞船的云星人虎视眈眈:“老祖宗说的没错,原来星兽真是你们搞的鬼!”
云星人的战斗力绝对很猛,超强的自身战力,加上星际科技,就算是污染者在他们面前也讨不了好。
要不然污染者也不会只通过基因问题来促使他们灭绝。
他们本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看着云星人们因为基因狂暴而挣扎的。
本该如此——
但云星人,竟然靠着夏望安暂时挣脱了空间束缚,追来了蓝星也要和污染者对打。
一头头野兽咆哮而来,身后是数以万计的战舰。
“冲!!干他丫的!!!”
又一群穿着沧溟服饰的修仙者落下。
为首的女孩跃跃欲试:“这个秘境真不错。”
箬凤挥挥手:“走吧,是时候提升一下大家的修为了。”
“秘境试炼,攻击目标是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人,其余人不用管,受伤了的,记得掉头回去,通过那条通道就可以。”
有白袍人已经要崩溃了:“怎么又来一波?!!”
愿宁他们加入战局,心想也就是你们开战开的早,要是再过几年开战,望安绝对能找来十几个世界的援兵。
夏望安望着下方的战局。
污染者摒弃了属于人类的情感,认为这是只会拖后腿的弱点。
可人类也正是因为有弱点,才会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一直坚持到最后。
蓝星确实变成了战场,但输家,只会是污染者。
她并没有加入战斗,而是飞向了高空。
飞过一层又一层的阻碍,她到达了正在不断坍塌的污染者总部。
此刻一片纯白空间已经因为坍塌,而露出了内部满是漆黑的污垢。
四处都很安静,夏望安一个人,走到了污染者总部深处。
“为了能最快提升实力,曾经我丢了很多东西,情商,记忆,常识。”
“但我一直没有丢下思考。”
黑发少女行走在一块块掉落“墙皮”的纯白空间里,随着她的前进,那些原本还看得出来有些神圣的地方,逐渐化为一片漆黑的深渊。
她的脚步声在这里回响,伴随着长刀划拉在地上的声音,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反派。
“我思考很多事情,思考试卷怎么做,思考怎么扮演修仙者,思考愿宁为什么烤的玉米那么好吃,思考游乐园日玩什么。”
“思考污染者为什么要毁灭世界。”
“思考你是个什么东西,所谓的神明,真的是神明吗?”
“思考蘅落对我说的,杀死你,一切都会重来。”
她一步步走近深处,最终站定在了一片纯白的墙面前。
夏望安抬手,将刀插入其中,神圣的,圣洁的白墙,流出了腥臭黑色的血液。
“知道我更多的是在思考什么吗?”
墙没有回应她,她也不在意,只兀自将刀插得更深,让更多的血液流下。
“我在思考,上个时间线的我,为什么没有留下关于你的记忆。”
“想啊想,想啊想……”
她笑着,一边说,一边拔出刀,又捅进去,拔出刀,又捅进去,直到墙体遍体鳞伤,布满黑色血液的祂微微颤动起来。
“然后你猜怎么着,我终于想到了呢。”
夏望安最后一刀,直接破开了墙体,露出了里面正在跳动的巨大心脏。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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