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争夺路家的控制权,你是最高兴的,以后他会长期留港,一年至少得有半年在港。”
“他和我在一起的那三年,你是羡慕我,嫉妒我,还是恨我?”
“虞大美人,我这个蛔虫是不是还算合格?”
虞睿抿了一口红酒:“这么关注我,宁允你活得累不累?”
宁允笑了几声,愉悦爽朗,还带着两份幸灾乐祸:“不累呀。怎么,这些年,你活得很累?”
话刚落下,专梯那边有脚步声。
路剑波已经在宴会厅里,她们都知晓,于是不约而同看过去。
男人正垂眸回人消息,脚步缓慢。
宁允失算,看见许知意是同路剑波一起来,以为蒋司寻有事脱不开身,或者暂时离港赶不回来。
“还以为你今晚不来呢,怎么没跟路伯伯一起。”
蒋司寻抬眸,眼前的画面不常见,她们两人从小就被拿来比较,从那时候开始就不和,即便出席活动,私下也不会有交流。
他冲虞睿颔了颔首,回宁允:“他只带知意。”
宁允起身,与他一同进宴会厅。
走几步又回头叫休息区的女人,“走啊,一起?”
对方没理会她。
宁允无所谓,同蒋司寻聊起来。
走远,蒋司寻说道:“非得争执?”
宁允无辜状:“没啊。你不是听见了,我那么友好地喊她一起。”
蒋司寻懒得掰扯。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
今晚来的都是各大家族的人以及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没有谁围着谁众星捧月,三五聚一起闲聊打趣。
谁来谁走也不会引起过分关注,唯有沈清风到场时,引起骚动。她们不八卦沈清风与路剑良,对路剑波与这位成为大嫂的旧情人格外感兴趣,毕竟前不久路家丑闻占据各大平台热搜榜多日。
蒋司寻进宴会厅时,众人的注意力正被沈清风吸引,正好省去了各种寒暄,他顺手从侍应生托盘里拿杯酒,去敬今晚酒会的主人。
还没找到酒会主人,被大伯喊住。
宁允对身旁的男人道:“一会再聊。”自觉先行离开。
伯侄两人移步人少的休息区。
路剑良迫不得已才来跟侄子做交易,老头子虽然最终同意让他外面那个私生儿子认祖归宗进族谱,也会分得一定家产,但为了平息大孙子的怒意,直言,认回来的那个不得进入集团,直接堵死成为继承人的可能性。
如果大儿子与蒋司寻争高下,其实无需开争都能看到结局,趁自己还没卸任,总得为自己几个子女争取更多的利益。
他开门见山:“你对路家本来也没什么兴趣,无非是因为许知意跟沈清风。你退出竞争,该给的股份给你,我可以和沈清风离婚,让她一无所有,尽量再找些证据给你。你不是就想为许知意出这口恶气?”
蒋司寻轻晃着酒杯,淡笑:“我现在对路家感兴趣了。”
路剑良倾身,与侄子轻碰酒杯,缓声道:“为了得到路家,可以牺牲许知意的仇恨是吗?许知意如果知道,你说她会作何感想?”
蒋司寻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前说了句:“我从来不做让步的交易,也没谁能威胁得了我。路剑波都不行。”
人还没离开沙发,沈清风过来找自己老公,她瞧一眼蒋司寻,又瞅瞅路剑良,这两人不会感情好到喝酒闲聊。
对蒋司寻,她一向笑容满面:“跟你大伯聊什么呢。”
蒋司寻:“聊怎么让你一无所有,交换我退出路家的竞争。”
路剑良脸上一僵,没想到侄子当面挑拨,与路剑波一样的德行。
沈清风维持笑容:“那看来没谈妥。”
又扫一眼路剑良的表情,心暂时放回肚子里。只要没谈妥,路剑良不会舍弃她这颗棋子对付蒋司寻。
蒋司寻拿上空酒杯离开,跟虞睿正面遇上。
面前这个男人,让虞睿爱恨不能,这些年每次面对他,那种无力感渗透到身上每一个细胞里。
他从来不低头,不愿放下姿态。
蒋司寻把空酒杯放回侍应生的托盘,又拿了一杯。
虞睿直直看他:“宁允欠我一句道歉。”
男人大概没想到她旧事重提,迟疑了半秒:“什么道歉?”
“设立基金追你,全网沸沸扬扬,就是她买的热搜,她不承认,到了现在,你是不是还要维护她?”
虞睿意难平,这事在她心里这么多年,始终过不去。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跟蒋司寻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当年宁允在与蒋司寻相亲后,也许不是相亲,蒋司寻说只是一起吃顿饭,但宁允却在朋友圈文字直播相亲。
底下朋友留言起哄,宁允默认,还都一一调侃回去。
他们相亲第二天,她就被港媒爆出设立基金追蒋司寻,各种夸大事实,把她描述得多惨。
喜欢的人跟死对头宁允在一起了,她成为圈子里饭后茶语的谈资。
蒋司寻花钱撤掉热搜,能删的尽量删去,但网络上的东西怎么删得尽。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那么大的委屈,那时到底年轻气盛,找他去闹,要求宁允登报致歉。
男人说:宁允不会那么做。
他宁愿相信宁允,却不信她。
那天,她和他大吵一架,当着他面删掉他所有联系方式,第二天便从纽约返港,之后再也没联系。
直到现在,她也没再加他的联系方式。
不是没想过加,自尊心不允许。
两月前那次饮下午茶,是彼此的秘书联系确定的地方。
宁允没说错,那天只聊了工作。
虞睿再次执着:“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信我说的,事事偏心她?那个时候你们认识还没多久。”
蒋司寻看她,还是曾经那句:“虞睿,不是我偏心,是宁允不会做那种事。”
虞睿觉得好笑又难过,自嘲道:“这不是偏心是什么?你信她的时候就已经是偏心了。算了,我不跟你争,让事实说话。”
打开手包,她从里面拿出几张资金往来的凭证,“当年爆料的那几个狗仔工作室,在那几天收到的来自宁允舅舅身边工作人员的转账。除非没做,不然总会有蛛丝马迹,我查了好久才查到。”
蒋司寻翻看,转账应该是真。
作假的证据,虞睿也不可能拿给他。
“蒋司寻,你后悔吗?”
男人没说话,抬头四处寻找,终于看到宁允,直接喊人:“宁允。”
“来啦。”宁允聊得正欢,对友人歉意两句,过去找蒋司寻。
“喊我干嘛?”绰约多姿走来,她对蒋司寻无男女之情,因此任何时候都落落大方。
蒋司寻把转账凭据给她:“自己解释。”
宁允睁大眼睛,回忆转账人的名字,好像眼熟。
虞睿看着红裙女人:“我不接受和解,必须登报道歉,然后挂在热搜一周。”
说完,她转脸去瞧蒋司寻,男人已经抬步走开。
宁允拿手机拍下凭证,原件还她:“别看了,他已经心有所属。”
虞睿眼里明显闪过震惊,不敢置信。
即使再好奇,她不至于去问宁允关于他的感情状况,把凭证胡乱折了两道塞进手包。
他不婚,圈子里无人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
宁允收起手机,爽快道:“我回去调查,如果是我家人干的,这账我认,给你登报道歉。”
虞睿轻笑:“在我跟前就别演戏了,你家人做什么还瞒着你不成。当然,你可以甩锅到你家人头上。宁允,若你敢作敢当,我也高看你一眼,热搜上挂一天,免你六天。”
她给宁允期限,两天内,要看到报纸上的道歉信,过时不候。
从宴会厅出来,虞睿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蔡秘书的电话。
蔡秘书看到虞大小姐的号码,头是疼的。
自己最不擅长在女人之间左右逢源。
只是这通电话,不接也得接。
“蔡总,打扰了。”
“客气,虞小姐有什么吩咐?”
虞睿笑笑:“吩咐不敢,想问件私事。”直截了当,“蒋司寻喜欢的人是谁。”
“今晚在酒会现场。”
她在酒会看到的唯一生面孔就是许知意。
恰巧,对方又是陪同路伯伯过来。
“好,我知道了,感谢。”
虞睿挂电话,对着夜幕下的维港怔神许久。
不经意转脸看到观景台另一边坐着人,刚才打给蔡秘书的电话,不知被沈清风听去多少。
但明显,对方等着挑拨自己与蒋司寻的关系。
想拿她当棋子,沈清风还不够格。
“路太太,辛苦等我发呆这么久。我这人做生意不看对方是谁,喜欢的人也好,讨厌的人也罢,对我而言没区别,反正最后留在我这里的是钱。就算宁允哪天找我合作,这笔生意,我照样接。”
说完,虞睿拿上酒杯离开。
沈清风兀自失笑:“虞小姐自作多情了,我如今没那个闲工夫管你跟谁合作,最好你能同蒋司寻合作下去。”
对方的脚步没停留,越来越远。
沈清风揉揉额角,自己出来只是透透气,至于虞睿打电话给谁,她现在一点不好奇。
路剑良随时打算过河拆桥,结束婚姻,现在她顾不上其他人,眼前要紧的是,趁婚姻续存,尽量多从路剑良那里弄钱投到津运的项目上。
男人从来靠不住,只有自己的钱会无条件爱自己。
许凝微在半个钟头前回复她邮件,愿意加入津运的研发中心,但以后不想再跟她碰面。
此时,宴会厅里。
几经周折,蒋司寻终于见到酒会主人,敬了对方一杯,闲扯几分钟。
正好看见父亲带着许知意在与几人热聊,他对酒会主人说声失陪,过去找人。
许知意感觉到余光里有道黑影靠近,转脸看过去,男人与她只有几步之遥,她浅浅一笑打声招呼:“哥。”
蒋司寻笑笑,注视她眼眸:“喊错了吧。”
许知意改口称呼道:“蒋总。”
旁边正在与路剑波聊天的几人都知道许知意在远维任职,所以她称呼蒋总,他们只当是兄妹间在斗嘴。
路剑波瞧瞧身侧俩孩子,矛盾终于闹起来了。
他对其他几人道:“你们聊,我带他们兄妹去吃饭,不吃对不住厨师。”
众人哈哈笑,已然习以为常,每次宴会,认真吃饭的只有路剑波。
现在又多了蒋司寻跟许知意。
酒会上的所有食材都是当天空运过来,米其林大厨现场烹饪。
荤素食分开,品类丰盛。
路剑波转头问:“知意,想吃什么?”
许知意快步跟上路伯伯的步伐,“我今晚吃素餐。”
路剑波:“我养生,也吃素。”
蒋司寻吃素吃不饱,让侍应生帮自己多加了一份牛排。
三人找了张空桌,蒋司寻想挨着许知意坐下,奈何对方又往路剑波那边挪了一个位子,“路伯伯,我靠你坐,说话方便。”
蒋司寻凝视她:“怎么了?”
许知意不看他,把餐巾铺好,即便长辈就在身边,她没半分顾忌,喜怒直接说出来:“不高兴了,不想理你。”
刚才喊他哥,是给路剑波在外人面前的面子,可不是给他。
蒋司寻看向对面的父亲:“爸,你去旁边那桌吃。”
路剑波优雅铺餐巾,“知意靠我边上坐,不愿搭理你。”说罢,抬起头,“怎么看都是你去旁边桌。”
“……”
蒋司寻没心思玩笑,“爸,你如果劝分不劝和,百年之后,说不定真的难以瞑目。”
逆子这是诅咒他。
他曾说过,如果看不见逆子结婚生子,自己死不瞑目。
路剑波没怼逆子,暂且给他在喜欢的人面前留几分面子,对知意说:“就他这个态度,三月两月别搭理他。”
许知意笑笑:“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听劝。”
蒋司寻打开手机发消息给她:【酒会上没看别人。你想知道什么,晚上回家跟你解释。】
对面,桌上的手机振动。
路剑波瞅一眼头像,是逆子的消息。
他拿起手机对着许知意的脸一扫,屏幕解锁,“知意,我帮你把有些人拉黑了。”
许知意:“……”
蒋司寻:“……”
微信拉黑,路剑波把手机搁回去,对这个侄女掏出肺腑之言:“你轻拿轻放,他以后都不当回事。”
对许知意,他有着强烈的内疚感,如果不是年轻时混账出轨了沈清风,怎至于让她与父母分开二十年。
因为太愧疚,看不得她现在受丁点委屈,对自己儿子也照下狠手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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