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于砷不认同汤之念的观点,反问:“什么叫正事?有什么事是比我和初恋在一起更重要的?”
汤之念简直要被靳于砷的花言巧语打败。
不过第一次听到靳于砷说初恋这种词汇,倒还觉得有点忸怩。仿佛在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一块石子,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久久不止。
不过站在靳于砷的角度,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他这辈子顺风顺水, 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不缺, 也就是在感情上吃了点苦头。现在回想起来, 这算哪门子的苦头啊,矫情得很。
汤之念问靳于砷:“我是你的初恋吗?”
“昂。”
靳于砷简单的回答却让汤之念心里起伏不定, 她发现, “初恋”这两个字好像比告白的威慑力更大。
靳于砷当时正在刮胡子, 下巴上沾满了白色泡沫,一只手撑在洗漱台上, 对着镜子微微歪着头。他只套了条松松垮垮的五分短裤, 腰上明晰的八块腹肌, 期间那条游弋的小金鱼纹身活灵活现。
这人身材是真的好,哪怕这几天总是和汤之念厮磨在一块儿, 也不忘抽一些时间锻炼。
靳于砷侧眸看一眼汤之念,见她这会儿呆呆的像是在游神, 问:“那你呢?你的初恋是谁?”
还能是谁?
除了他还能有谁?
汤之念难得有些羞赧,这种肉麻兮兮的话她反倒说不出口。
见汤之念不回答,靳于砷心里冒出答案:“就那个什么有眼光的人,郭震是吧?”
汤之念:“啊?”什么郭震?
“就你以前在县城高中读书的时候,你们还约定一起考大学。”
原来是这个人啊。
这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汤之念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靳于砷居然还记得。
“当然不是!”汤之念都要无语死了。
上大学之后,汤之念就几乎和县城高中的同学断了联系,和郭震更是毫无联系。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郭震的联系方式还平躺在汤之念的微信中,偶尔她翻翻朋友圈,还能看到他的动态。
靳于砷三两下把胡子刮了,用清水抹了一把脸,凑到汤之念面前:“那是谁?顾邢吗?”
怎么又扯到顾邢了?
不等汤之念回答,靳于砷自顾自推断:“你来恒誉市不久后就和顾邢成为了好友,好像感情还不错。”
汤之念反驳:“没有。我那会儿根本不喜欢他。”
“那就是后来喜欢上的?”
“后来也没……”喜欢。
不过汤之念很快反应过来靳于砷这些话术是拐着弯的想问些什么,后发制人:“你问这些事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问问也不行?”
汤之念穿一条吊带真丝睡裙坐在洗手台上,低领口的胸前一片密密麻麻的吻痕,这个星期下来,旧的吻痕刚刚褪下一些痕迹,新的吻痕又重新滋生。
靳于砷危险地靠近汤之念,单手撑在她身旁,用手指在她锁骨的位置轻轻抚摸。
“所以,你的初恋是顾邢?”
靳于砷略带粗粝的指尖从汤之念的锁骨一直酥痒到她的下巴,唇畔。他可爱惨了她这张娇艳欲滴的红唇,怎么都亲不够。
汤之念没好气,一口咬住靳于砷的指尖,很快松开,恼羞成怒:“我的初恋是大猪头!”
靳于砷微扬眉:“说谁是大猪头呢?”
“谁是我初恋,谁就是大猪头。”
汤之念想从洗漱台上下来,可被靳于砷挡着,动弹不了。他人高马大地站在她的面前,压迫性十足。刚刮完胡子的男人一脸清爽,发丝上还沾着水珠。
这会儿,靳于砷抱着汤之念,像只大狗狗似的用下巴在她身上蹭啊蹭。
“行,这大猪头我今天无论如何都当定了。”
好幼稚啊。
汤之念被气笑,伸手圈着靳于砷的脖颈,和他额抵着额,声线轻柔:“你傻不傻?怎么还上赶着当猪头。”
“少层皮还是少层肉?”靳于砷无所谓,“你这不是还被猪头亲着呢么。”
“别闹啦!”
靳于砷不和汤之念闹了,又凑过来蹭蹭她:“你摸摸,还扎人吗?”
汤之念用掌心触碰靳于砷的下巴,光滑干净,没有一点胡渣。他皮肤很白,冒出一点点胡渣就很明显。
也就是半个小时前,两个人床上打打闹闹,靳于砷用下巴上的胡渣挠汤之念,倒也不疼,只不过短茬太扎人了些。他用新生的胡渣沿着她的皮肤一路下去,所到之处仿佛燃气熊熊烈火,让汤之念招架不住。
今日份的份额虽然已经用了,但不妨碍靳于砷抱着汤之念又亲又啃。
既然不让他进去,那他蹭蹭总是可以的吧?这话汤之念无话反驳,只能由着他,一起沉沦。
靳于砷还真是说到做到,仿佛在玩什么新鲜的游戏,他乐此不疲地在她这儿摸索闯关,总能翻来覆去地弄出花样。除去最后一个步骤,其他该做的一样没有落下,甚至更加会磨人。
汤之念好似被滚烫的热水熄灭又重新燃烧,一次又一次,一塌糊涂。
他存了心的折磨她。
靳于砷恶劣地贴在她的耳边问她:要不要让我进去?
汤之念有骨气,最后软着双腿将靳于砷推开:不要!
两个人起床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汤之念很喜欢靳于砷沿江的这套复式,起床后都会坐在落地窗前发一会儿呆。看着外面高耸入云的大厦和渺小的车流,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无比渺小。突然就会想到叶如之说的话,茫茫人海,相遇是一种缘分。
靳于砷走过来将汤之念一把抱起,洗漱、吃饭,下午还有正事。
“什么正事啊?”汤之念问。
靳于砷说:“带你去见爷爷,给他老人家扫扫墓。”
这话倒是叫汤之念打起了精神。
午饭过后,汤之念甚至还非常正式地去化个妆。靳于砷没拦着她,让她慢慢来,时间多得很。
汤之念化妆,靳于砷就歪在旁边捧着游戏机玩游戏。他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她,一会儿画眉毛,一会儿画眼线,步骤看起来很复杂。后来觉得游戏也没有看她来得有趣,就干脆把游戏机扔在一旁,陪着她一起化妆。
汤之念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让靳于砷接着玩游戏。
靳于砷不肯:“游戏哪有我女朋友好玩。”
汤之念:“那你帮我挑衣服吧,看看去扫墓穿哪一套比较合适。”
靳于砷懂,这不就是变装游戏嘛。只不过是从二次元变成三次元。
为亲亲女朋友挑选衣服,这活他还真乐意干。
靳于砷眼光一向不俗,尤其了解汤之念的身体,随便挑一套都很适合她。只不过挑完之后无意间看到角落里的一套,心下一麻,随手拿起来,漫不经心地问汤之念:“下次能不能试试这套镂空的?”
汤之念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问:“什么镂空的?”
等她转过头,看到靳于砷手上的东西时,差点要疯。
“靳于砷!你这个闷骚男!”
靳于砷很无辜。
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他买的,估计是品牌方自作主张。
不过,什么牌子那么懂事?
靳于砷看了眼吊牌,ok,以后认准你家了。
真正出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时间上倒是很合适。过了正午酷暑那阵儿,到达墓园估计天也凉快一些。
汤之念很清楚靳爷爷在靳于砷心目中的分量,自靳爷爷去世之后,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机会去给老人家扫墓。
靳于砷这几年虽然在外上学,但是每年到靳爷爷的忌日,无论他再怎么繁忙,都会抽空回来一趟。提上一壶酒,带上一些水果和鲜花,坐在爷爷的墓碑前,和他老人家说说心事,仿佛他老人家根本没有离开。
到达墓园,汤之念从车上下来,手上抱着一束鲜花。她看着这个数年前来过一次的地方,恍若隔世。
墓园环境优美,绿树成荫,脚下是柔软的草坪。这个点几乎没有人,看起来空旷又寂寥。
靳于砷一只手上提着水果和酒,一只手去牵汤之念。
他突然问汤之念:“你信神佛吗?”
汤之念想了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爷爷和奶奶迷信得要命。”靳于砷嗤了一声,“可是佛若是真有灵,应该听到我的期许。”
“或许,失望才是常态。”汤之念又忍不住好奇,“你许过什么愿?”
靳于砷也不迷信,不过就像汤之念所说的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他为数不多的两次许愿,其中一次,是希望老天让他的爷爷再多活两年。只为这两年,折了他的寿也成。
可是这个愿望最终没有实现。
他们手牵着手,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朝靳爷爷的墓碑走去。
汤之念握着靳于砷的手,轻轻捏了捏,似要给他无形的安抚,说:“或许,你的愿望和爷爷的愿望产生冲突了呢?全世界,大概只有爷爷是最不希望伤害你。所以他怎么可能要折了你的寿来换他苟活。”
靳于砷第一次听到这种角度的解答,不由多看了汤之念一眼。
汤之念也看向靳于砷,朝他温柔笑了笑。
靳于砷忽然明白了什么,说:“是啊,你说得对。”
第089章 U+++
靳于砷的爷爷奶奶同葬一墓, 应了那句话:生同衾,死同穴。
很早之前靳于砷就对汤之念说过,爷爷奶奶的感情一直很好, 奶奶走得很突然, 心肌梗死。
靳爷爷为此消瘦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 是靳于砷见不得爷爷伤心,每天变着法子的逗老爷子开心。
后来有一天,靳爷爷说妻子托梦给他,让他好好活着,他才逐渐放下,开始新的生活。
汤之念将手上的新鲜花束放在两位逝者的墓碑前, 朝他们鞠躬。
各地扫墓的习俗都有所不同,却又大致相同。只要心意到了, 其他都是次要。
靳于砷屈膝半蹲在地上, 将带来的东西依次摆放好, 他没起身,用手掌抹了抹干净的墓碑, 低声道:“爷爷奶奶, 我带着你们的孙媳妇儿来看你们了。”
这话叫汤之念心下一震, 好像过于言重了。她和靳于砷也才刚恋爱不久,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恋爱和婚姻从来都是两回事, 虽然她现在头脑很热, 和靳于砷在一起很开心。可是婚姻是互相包容,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做得到。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没有必要扫兴说这么多,汤之念只管默默在旁边站着。
靳于砷很快站起来, 走到汤之念的旁边,伸手揽着她的肩, 将她带到自己怀里,让两个人更加亲昵地站在一块儿。
“你们两个在天之灵就不用操心我的事情了,你们孙子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他一副吊儿郎的样子,在逝者面前没有什么繁文缛节,想来,是自幼被宠溺长大的,在爷爷奶奶面前是最率真不羁的样子。
墓碑上有两位老人的名字,但是没有照片。汤之念没有见过靳于砷的奶奶,也想象不出来他的奶奶是什么样子。
靳于砷拿出手机,翻到爷爷奶奶的合照,递给汤之念:“奶奶是个胖胖的小老太,脸上肉嘟嘟的,笑起来眼角带褶子,特别亲切。”
汤之念看着照片感慨:“爷爷好帅!奶奶好美!”
黑白照片上的这对璧人大概看起来似乎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爷爷穿着笔挺的西装,奶奶则头戴蕾丝头纱,两个人挨在一块儿,脸上有羞涩和喜悦。在那个年代,他们显然走在时尚的前列。
“这是他们的结婚照吗?”汤之念问。
靳于砷纠正:“是结婚纪念照。”
爷爷年轻的时候穷,没能给奶奶一个像样的婚礼。后来事业起步之后,就给奶奶补了一场婚礼,顺带也照了婚纱照。
靳于砷说:“照片上的奶奶这时候已经四十岁了。”
“可是看起来好年轻啊!说是二十出头完全没问题。”汤之念说着侧头看一眼靳于砷,“我发现你和奶奶居然还有一点点像。”
“哪里像?”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上有点像。”
靳于砷又给汤之念翻了几张照片,有奶奶中年时期的样子,也有老年时期的样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在奶奶的脸上留下痕迹,也带来更多的慈和仁爱。
有句话叫相由心生。
奶奶在世的时候特别相信神佛,隔三差五的就要去烧香拜佛,靳家供奉在庙宇里的香火常年不断。
就连“靳于砷”这三个字,都是请了庙里的得道仙人给起的。
靳于砷总说自己这辈子顺风顺水,其实并不尽然,他在尚未懂事的年纪就已经吃过身体疾病带来的痛苦,甚至差点夭折。可以说,他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已经说不清究竟是现在医学的发达,还是因为烧的那些香火和起的名字起了作用。总之,别人的十八周岁成人礼是举办各种party邀请各界名流,他是被靳老爷子带到山上去拜佛。
汤之念以前不了解时,还不少吐槽靳于砷的名字。
哪有人用砒霜当名字的啊?
靳于砷倒是不在意:“贱名好养活呗。”
他并不在乎自己叫什么名字,无论是靳于砷还是Zak,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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