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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们刚刚已经说过了。”虽然有点低，但刚起步，她觉得积累经验更重要，毕竟这家公司算是个不错的平台。
“为什么突然放弃当老师这份稳定的工作，而选择来这里？”中年男人旁边的一个年轻女人突然问。
宋清染早料到会有此一问，淡定笑道：“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还比较稚嫩，更愿意听从父母的建议，随着阅历的增加，现在对自己心里所想要的和未来的规划有了更清晰的认识，总得来说，我觉得拼搏和充满挑战的工作环境更适合我，嗯……贵公司正值蓬勃发展之际，未来可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的，请你耐心等我们后续的通知。”
“谢谢。”
面试结束，宋清染松了口气。
无论怎样，这场仗打完了，至于之前收到的那个工作offer，拒绝还是再等等呢？那边好像已经催过好几次。
犹豫再三，宋清染还是决定拒绝。
然而回到家后，她却一直没收到河宇数字传媒公司的offer，另一家广告设计公司的offer倒是在下午来了。
心情莫名有些燥郁，正巧，顾浔川第一次打电话跟她说晚上要加班。
于是，她晚饭也没吃，直接拎了包出门，打算一个人随便走走。
第190章 没有资格
秋天的夜里，就连海风也好像带了几分思念的情绪，吹在人身上，凉凉的，却又婉转迂回，似乎在犹豫，在恋恋不舍。
宋清染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海风的吹拂。站了一会儿，她坐到海边的礁石上，开始望着某处发呆。
心头似有千头万绪，可认真一想，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愁，只觉得不安，莫名地不安，就好像她正在失去某种光环一样，她越来越不认识自己，越来越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往哪儿走，也不确定自己内心是否真的想这么做，这么过眼下的生活。
怎样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如果放弃流浪那般四海为家的生活，那在现实的生活里，她又想成为怎样的人呢？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所以，现在她迷茫了。
重新当一个老师么？又或者是像现在这样随遇而安？虽然这一个多礼拜来，她努力让自己融入顾浔川的生活，假装自己是个正常的都市人，可是，她知道，那样的她并不痛快，就像向某种势力妥协了般。
妥协也就妥协了吧，毕竟是为了自己爱的人，而且因为自己这种要强且不喜受束缚的性格，她已经拒绝过顾浔川替她安排一切的好意，如果再告诉他，她想过回以前的生活，他该会气死吧？
但冥冥之中，心里却总有一个声音不时响起，提醒她也许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她的人生和命运不该如此。
可是任她千般思万般想，此刻却愣是想不出还有怎样的路可以走。
她注册过一个，直到现在还会时不时地写篇文章上传上去，关注的人不少，但对她而言，那始终只是一个副业，她并没有打算让这份工作转正，因为一旦转正，写作这个过程就会使她失去原本的初心。
浪花随着一遍又一遍地打在礁石上，时而快时而慢，偶尔溅出些水滴打在宋清染的小腿上，许是遇上某股气流，这回海浪奔腾而来，到岸边时，那弱下来不少的浪依旧裹挟着大量的力，被礁壁一反弹，竟将浪花直接拍打在了她的脸上。
宋清染被打了一个激灵，快速跳下礁石去，远离了岸边。
吐了口水，被风一吹，身上湿了的地方一阵清凉，也就在那一刻，宋清染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贺冉希的身影。
她突然想到，她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心头千般万般不痛快，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却依旧要去面对，而此刻的她，比她的压力还更大，孤独无助，独守着心间那一份执拗，不是她们不愿意去依靠另一半，只是因为她们都太过要强。
可笑的是，当初她还劝她要怎样地把心放宽，让她不要去计较那么多，而现在的她却在这里执拗这个执拗那个，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心境几经变换，宋清染有些失落，她感到很对不起贺冉希，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不行，她得给她打个电话！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清染心里的这个念头变得愈加强烈，最后，她在岸边供游人休息的长椅里坐下，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忐忑不安地等着那边把电话接通。
“清染。”
“冉希……”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见贺冉希声音的她，心里瞬间沉定下来。
“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事？”贺冉希没有多说废话，长驱直入。
宋清染坦诚道：“有些话想和你说说，就我最近的状况……”
“啊？快说快说，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你在微信里不是跟我说最近在找工作嘛，找到了吗？”贺冉希急切起来。
就着贺冉希的话，宋清染开始将一一自己最近的遭遇和各种想法倾吐而出，毫无保留的，平静地将一切都告诉了贺冉希。
“冉希，其实我最想对你说的是对不起，是我以前盲目自信，太过乐观了，总觉得很多事情换一个角度去想就能解决，却不知道我自己也是那个最死脑筋的人，根本没有资格那样去劝别人。”
“清染，你别这样说，不是这样的。”
“不，冉希，我想说，如果你还没做出选择，请按照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活，千万不要有任何压力，也可以不用去冒险，我喜欢冒险，却没有资格和权力要求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更何况现在我自己也犹豫了，我似乎陷进了迷茫这处险境里，我无法判断未来的我是否能接受此刻的自己。”
“清染……”
“唉……”宋清染突然苦笑起来，并且丧气地低下头，“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对不起我弟？他要是知道我这么对你说，估计会气死吧？这人啊，还真是挺矛盾的，我越来越迷茫了，好难啊！”
“宋清染！”贺冉希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这样的宋清染是令人不安的，她不愿意她这样。
“我在。”贺冉希清脆的一声喊叫醒了宋清染，宋清染心底某处的柔弱似乎又强硬起来。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也许是顾浔川的爱，这点我清楚，只有真正陷入爱情漩涡的人才会如此纠结犹豫不安，我也曾经历过，但是，宋清染，我想告诉你，我很感谢当初那个乐观和盲目自信的你，是你激发了我的斗志，带给了我新的希望！”
“冉希，你现在……”宋清染顿住了。
“是的，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来到了清桓身边，不过你放心，他现在不在我旁边。”
“是吗？真好，你们俩怎么也不说一声？”宋清染皱了皱眉头。
“笨蛋，那还不是怕你太过激动太过担心嘛！我其实在微信里暗示过你，你自己没察觉出来，后面我就想要不然等安定好了再给你报喜，给你一个惊喜好了！”
“哈哈哈哈……的确是一个惊喜！”宋清染一下从长椅里站了起来，心底的阴霾仿似一扫而空，她向来是个后知后觉的人，现在慢慢地回味着贺冉希带给她的消息，心底愈加感觉到开心和欢喜。
贺冉希在那边也仿佛变得开朗起来，继而道：“所以你就不用再想着给我道歉啦，我真的很感谢你，而且也真的很怀念那个样子的你，你现在真的太颓啦宝贝！就像你说的，只有一步一步往前走，之后的路才会越来越明朗，谁又晓得后面会发生什么呢？既然你现在不清楚路该往哪儿走才是最好的，那就凭理智去做最好的选择，我相信，顾浔川一定会尊重你所有的选择，一旦你想清楚未来的自己该是怎样的。”
“可你知道，我就是担心他会对我失望。”宋清染还存在一丝疑虑。
贺冉希却是笑笑道：“哈哈，所以我想先让你先走走看，之后嘛，都说不准的，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令他失望呢？要知道，比起相信他，我更相信的人是你，走走看咯！”
宋清染没想到贺冉希现在居然变得如此豁达，豁达地令她有点意外，也许这就是朋友存在的意义吧！在一个人迷茫的时候，另一个人总是能给出中肯且能令人信服的建议。
两人很快挂完电话。
挂完电话后的宋清染，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是她将自己缠进了一团乱成麻的线里，而贺冉希就那个手巧心灵之人，替她解决眼下的苦恼。
心事一了结，眼界也变得宽阔起来，她再次往向黑夜里那片广阔的大海，依旧黑空空一片，可此刻的海潮和浪涌在她眼里不再显得可怖和忧伤，反而带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就在她背着双手静静地感受着灯影暗夜下的海景之时，一个人影像飞蛾扑火般从她眼角余光处飞过。
她下意识地扭头，发现刚刚她坐过的那块礁石上，空无一人。
不好，有人跳海！
第191章 跳海的女人
来不及多想，宋清染冲到海边，朝着冰冷的水面纵身一跃。
幸好浪潮不大，在水里游了没一会儿，她就发现了目标。就是人有些沉，等把人带回岸边，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是她最近懈怠了，看来还是得多练练，保持身体的强度。
宋清染双手往后撑在地上，喘过气来后，她扭头看向旁边的女人，那女人有着一副姣好的面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好看，但身子却很单薄，非常瘦，不过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挺有肉的，棉质衬衣因为沾水而紧贴着皮肤，使其透出优美的曲线。
“咳咳……”女人将吞进肚子里的水都吐得差不多后，躺在地上缓神，可能是水被呛进了支气管里，躺着躺着，她又咳了起来。
“跳水是挺有意思的嚯，我看你咳着还挺享受的。”宋清染在一旁说风凉话。
女人看她一眼，神情复杂，语气冰冷：“不关你的事，走吧！”
“不走，这里又不是你家，我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
“……”女人没说话，过了半分钟后，她从地上爬起来，离宋清染而去。
看着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但慢慢地，又在向海边靠近，宋清染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起身奔向她。
“滚啊！”女人看见她再次冲自己而来，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宋清染无视她的气急败坏，只定定地站在离她十米远的地方，淡淡道：“我既然可以救你一次，自然也可以救你二次，比力气你比不过我，比水技，你依然比不过我。”
“为什么？为什么！这关你什么事？你这个蠢蛋，魔鬼，多管闲事的女人，你神经病啊！”女人继续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宋清染嘴角闪过一抹凉薄讽刺的笑：“神经病，也许是吧，你呢？”
女人一怔，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安静地看着宋清染，宋清染微笑地望着她。
“觉得死是一种解脱，对吗？”她的笑愈加凉薄。
女人继续不说话，只是表情开始有些呆滞。
宋清染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就在即将走到她身边时，她突然缓缓地张开了双臂，迎着风仰着头，声音变得温和，似享受又似催眠般道：“只要离开这个世界，就可以一了百了，烦恼、痛苦，通通都可以消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她回头看她：“万一死了之后又回到这里，又得重新经历你生前所经历的一切，那该怎么办？”
“那是下一生的事，我管不了，我只知道现在的唯一出路是什么。”女人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戚戚然道。
宋清染再次笑了，不过这次她的笑是温暖的，包容的，“不，还有别的出路，我们绝不能躺着死，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她离她又近了些，话语温柔而坚定。
女人愣住，她怔怔地看着她，然后眼神逐渐变得迷茫，“别的出路？站着死？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是我没用。”她语气突然变得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我有一个提议。”宋清染的笑变得有些疯狂。
“什么提议？”女人很是迷惑。
“既然你控制不了你自己，我来控制你，怎么样？”
“凭什么？”
“凭我救了你。”
“我不需要你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反过来，我救了你，就是对你有恩，你于情于理都该知恩图报。”
“你想控制我做什么？”
“不知道。”
“变态！”
“我救了你，你不帮我就算了，还骂我是变态，你不觉得你这人很有问题吗？”宋清染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应该骂你，是我的问题。”
宋清染一怔，她看着女人的目光瞬间又多了几分探究。
“你的确是对不起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该骂人，这是很失败的做人原则。”她试探性地说道。
果然，女人把头低地更低了，并一再道歉：“对不起，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控制好自己。”她一边道着歉一边局促不安地攥紧了双手。
世界上得抑郁症的人分很多种，宋清染觉得曾经的自己是一种，而现在眼前的女人，也是其中一种。
她无法判定自己是否是一个容易含悲悯之心的人，她只知道，现在，她想试着把这个人带出黑暗的世界。
不为什么，只为让自己既定的人生多一些变数，好吧，也许她就是爱多管闲事，但那又怎么样呢？
“真想道歉赔罪，就跟我回家吧！”宋清染笑笑。
看见宋清染笑，女人彻底愣住，心底猛然发凉，有一种恐惧感，自她心底向全身蔓延开来，她在想，眼前之人也许真的是变态。
“我是变态的话，你也是变态。”用最甜的表情说着最令人恐惧的话，宋清染似乎看穿了女人的内心，又似乎并没有。
女人更慌了，“对不起，我困了，先走了。”她说完便冲冲逃离。
这可不行，好不容易发现一件好玩的事，找到人生新的意义，她怎么可以让它就这样轻易溜走，宋清染紧急之下，脱口而出：“喂，我救了你，难道你想不报恩吗？明天我就要去网上告发你。”
女人身形顿住。
看她停下脚步，宋清染立马走到她旁边安抚她，并半真半假道：“你放心，我不图你钱，不图你任何东西，但是我有点公主病，恰好生活又无聊得很，没人陪我玩，觉得人生很没意思，正好救了你，你就当报我的恩，陪伴我三个月吧！”
“陪伴你三个月，当你的佣人？”女人转过头，表情复杂得很。
宋清染双手环胸，淡定得很，也不管身上湿漉漉的一片，此刻风一吹，简直透心凉，但她却依旧一本正经道：“也可以说是女仆机器人，因为你受我控制，什么都得听我的。”
“机器人，不能自己思考，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嗯。”
“你疯了吧！凭什么？”女人再次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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