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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一剑独尊51
在他目光中，千汨点头了。
稷绡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他不敢多问什么，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皱，抚不平，心底也难受的很。
屋子里的栀子花香一阵又一阵，却让稷绡越发不清醒，疼痛感折磨着身体每一寸肌肤，他苦涩一笑，抬着手抚上了女人的侧脸。
她脸颊还带着酒后淡热的温度，指尖摩挲着却不敢用力，皮肤细腻光滑，像是栀子花瓣一般。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月光如水，稷绡昏昏沉沉，不知自己的眼底早就已经盛满爱意，他仰视着眼前和自己只有一指距离的女人，颤着的眸子犹如勾人的丝。
千汨抬手，反着淡蓝色光芒的眼眸，把那魔气看的一清二楚。
她脸上，显然没有半分醉态。
只是那魔气丝丝缕缕，连着的人是自己，千汨比谁都明白，可这却是第一次发现，一直吸走她魔气的人居然是稷绡。
而他宁愿自己承受痛苦，让自己死后被万人唾骂，也要保住她高洁的主神之位，魔气入体，稷绡活不了多久了。
而他，果然对她动了别的心思。
一次试探，千汨却觉得踏入深渊的人反而是自己，那浓烈而又滚烫的情义，把从未爱过任何人的高山之雪，烧的滚烫。
……
记忆在这一刻缓缓淡去，沈忆和言筠不约而同的睁开双眼，沈忆偷偷笑出声。
言筠抬手勾着她的下巴，注视着她，“好啊你，当初居然是蓄意的？想干什么？”
“你继续回想不就知道了嘛！”
言筠凝眸，正了神色看她，“魔气现在还会疼吗？以前夜里，你经常被折磨的一个人待在书房。”
沈忆摇摇头，“千年轮回，已经有了破解之法。”
言筠还欲多问什么，沈忆却抬手抵住了他的唇，露出个巧笑，和他一同再次跌入梦中，回忆那前世不为人知的情恋。
……
不知何日，唯独天光明媚。
庭院内，一扇屏风之隔，稷绡捂着胸口，感受那股魔气肆虐，搅的自己五脏六腑快要炸开的疼。
他忍着眼角的泪光，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直到那纤细清冷的身影转身离开，他余光里瞥见，这才松了口气。
可这疼痛感却没有散去，稷绡摸索着到了床边，扶着一棵小小的、盛开的栀子花，那香气萦绕在鼻尖，心情舒缓了许多。
本来正在压制魔气，谁能想到千汨忽然过来了，二话不说推门而入，稷绡找了个未穿好衣服的借口，她才转身离去。
人走了之后，他努力压制，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变得模糊起来，他就这样趴在床边，一只手还搭在栀子上，额头汗渍打湿了几丝头发。
千汨就在不远处，隐着透明的身形静静看着他。
良久，等到稷绡彻底缓过来，自己上床休息了，千汨才转身离开。
第249章 一剑独尊52
她出了院落，身形已经恢复正常，那橘猫在身后跟着，有些担心道，“主神主神！您怎么现在才出来？”
千汨淡淡道。
“和他聊了些事。”
“什么事啊？”
千汨挺住脚步，冷冷回眸看它，薄唇轻启，“问他愿不愿意和我孕育下一任主神。”
橘猫瞬间乖乖闭嘴了。
但主人入魔的事情，没暴露出去就好。
它回去，叼着干净的毛巾跳到稷绡枕边，抬着爪子，熟练帮他擦拭额头的汗，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稷绡悠悠转醒，看起来和平时已经没有区别。
稷绡声音虚弱道。
“她没有察觉吧？”
“没有没有，但是主人你帮她吸收魔气，自己可得挺住，你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真的有化解之法吗？”
稷绡只点头，让它先出去了。
橘猫走了，稷绡独自一人下床倒了茶喝，望着门外落进来的阳光，却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哪有什么化解之法？
天地本来就不允许魔存在，这是初开时就有的天道法则，他只能耗着最后的时间，尽全力帮助她。
外面，橘猫跑来，“主人主人！主神让您过去呢，听说是要商量事情？”
稷绡愣了一下，“什么事？我和她才见过没多久，她没说。”
“她让你去大殿，我猜测……可能是要和您谈论一起孕育下一任主神！这可是大事！”
稷绡呵斥它。
“别胡言乱语。”
橘猫笑眯眯目送他离开，等会他知道真相，一定开心的很。
……
大殿之上，稷绡到达的时候，墨羽四人已经都在等候了，几人略微颔首，墨羽多看了一眼唇色发白的稷绡。
琉光在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哎呀哎呀，这次真的是商榷孕育下一任主神的事情了，不是稷绡就是墨羽！”
稷绡看着琉光，垂在身侧的手颤了一下，“真的是……这件事？”
墨羽颔首，稷绡的心一边激动，一边又在担心。
他已然入魔，如果主神挑选了他，是没办法孕育出下一任主神的……他垂眸，身侧的手攥着袖口，蓝色的神光飞来，女人欣长的身姿已经出现在高座之上。
千汨直入主题。
“今日请诸位来，是要确定孕育下一任主神人选，我定的是稷绡，有何异议？”
琉光一愣，“不……不考虑一下别人？公平竞争呗……”
他声音越来越小，自己也没什么底气，毕竟墨羽败在稷绡剑下是事实，只是看着身侧墨羽明显落寞下去的侧脸，琉光恨不得马上帮他说明心意。
“主神，不行。”
稷绡忽然脱口而出这句话，四人的目光全都看了过去，云储瞪着眸子，扯了扯稷绡的衣角，“主神这可不是和你商量……”
下一刻，不等几人回过神来，稷绡猛的双膝跪地，对着高位拜下一拜，冷厉的侧脸折射着冷光，他一字一句道。
“我无法担此大任，主神，我已经入魔了。”
那一夜痴缠，于稷绡而言就是一场梦，梦醒了，他就该堕入没有轮回的地狱。
第250章 一剑独尊53
他说完，也不敢抬眸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女子，垂着头，不刻意去压制，身上自然而然散开的魔气瞬间包裹了全身，如果入魔可修炼，他如今恐怕已经快要成为魔神了……
琉光瞪大了眼睛，被句昀拉着后退，几人不约而同拦在千汨面前，防止稷绡突然出手。
千汨垂眸，眼底终究是闪过不舍。
若非知道他入魔，她也不会突然之间出此下策，以她之力，或许是能够帮助他解开这魔气的……更何况，那本来就是她身上的魔气，凭什么是他承受呢。
千汨拖着长袍走来，华贵的衣角沾染了灰尘，她全然不在意，从墨羽身边经过的时候，忽然被他拉住了胳膊。
“不要去。”
入魔之人，死路一条，哪怕墨羽此刻已经明白眼前人所有的用意，却还是要阻止她靠近，也都不知道魔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情。
稷绡释然的笑了笑，身上凌厉的气势收敛起半分，他不敢抬头，静静道。
“入魔必死，我今日会在大殿上自缢，不会让诸位动手或者为难，只是我还有只橘猫，是风华剑剑灵，希望我走后，主神能够帮忙请人代为照看。”
他重重磕了一头。
“稷绡感念诸位多年相互扶持，此去，便是经年不再遇，但稷绡死有余辜，希望诸位好好辅佐主神，来日……”
他哽了声音。
“没有来日了。”
话音落，几人眼睁睁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运转灵力逆转，整个储存灵力的识海瞬间裂开，巨大的神力正在慢慢消散，化作点点滴滴的星光落下。
蓝光闪过，琉光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千汨已经接住他摇摇欲坠身体，环抱在怀里，这位往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主神，抵着稷绡的额头，落下了泪。
男人最后的喃喃细语，只有千汨一人能够听到。
“相见不知何时，再见不知何期。”
“千汨……”
没说完，气已绝。
千汨直接抬眸看向墨羽，“马上去打开轮回，我要他重新轮回归来！”
不等墨羽开口，琉光已经走上前，鼓足勇气道，“主神，入魔而死的人，轮回之后身上魔气若是不除去，一样是这个结果。”
他身上的魔气已经没法除去，送入轮回也是无果。
琉光这句话，断送了稷绡的轮回，千汨一言不发的抱着稷绡的尸体离开，琉光激动的拉住了墨羽。
“墨羽墨羽！现在主神唯一一个孕育后代的选择，就是你了！”
墨羽没说话，盯着那个方向出神，后来半月之后，稷绡的身体已经在迷雾森林被冰封，大家都知道。
有一件事，却只有墨羽一人知道――千汨主神来到西方轮回之桥的那天，带着稷绡的魂魄，并且亲自放入了轮回。
茶糜绽放，蓝色的圣水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她孑然一身，看向那没有尽头的河流，墨羽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沈忆，当真要舍弃一切，从头开始？”
这是她鲜少有人知道的本名，除了稷绡，只有墨羽知道。
第251章 一剑独尊54
她看向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银光，不远处就是天国一般的神界，而她不去克制，周身缭绕的魔气已经张牙舞爪，似乎快要把她吞并了。
黑暗笼罩着全身，墨羽的心犹如被割了一般痛，他想不通，她为何要把魔气吸到自己身上，让稷绡干干净净入轮回。
千汨却偏偏道。
“是，众生疾苦，万物都在轮回，我要抛下一切，走一走世道轮回，看一看何为所谓的凡心。”
凡心？
墨羽侧眸，泪夺眶而出，他转身离开，声音平静的开口道。
“那便去吧。”
他一挥手，不去看二人纷纷入轮回的场面。
……
沈忆从回忆之中醒来，像是经历了一场经年大梦，二人已经出现在先前稷绡的宅院里，每一处都是沈忆熟悉的地方。
过往的记忆伴随着风华剑归来手中，纷踏而来，那镌刻入白龙里情爱嗔痴，一股脑的全都冒了出来。
她推开房门，揽紧身上男人的披风，看庭前巨大的一棵栀子花盛放，橘猫恣意的在下面舔舐着毛发，稷绡走来，端着茶点。
稷绡道。
“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骁麟是墨羽一半魂魄转世，所以他的离去，你不必那么愧疚了。”
当初墨羽身体已经开始虚弱，在剑阁遭受三大家族袭击之时死去，是最不会引人怀疑的。
他在剑阁苦等二十多年，只为匆匆见上一面沈忆，给她递一串冰糖葫芦，笑着问她是否还要吃别的。
她为天帝涉锵所害，身体是个会外泄灵力的体质，妖兽能够看出她强大的本源所在，纷纷找上门来，于是骁麟在那日夜里化出墨羽原身，让二长老说出如何治疗她的病。
后来，二长老照做，只是沈忆离开剑阁山门那日，骁麟转过身去，和她入轮回那时一样，难以克制住滚落下了泪水。
此一别，终生只能是千汨和墨羽。
除了主神和四大诸神之首，便毫无关系的两人。
花开花落，清风徐来，沈忆抬手接住不知道哪里飘飞过来的花瓣，把它收入掌心，轻轻攥住，而又抬眸看向身侧的人，露出个笑。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
有的人等了千百年，最终一败涂地，他用长长的岁月陪伴，放下、也放不下。
有人千年前自缢，在轮回中兜兜转转，终究一袭黑衣重新归来。
没有缘由，爱与不爱，从来都是两个下场。
宅院之外，悠远的钟声传来，沈忆恍惚间抬眸看着，微微皱眉，“怎么突然钟声长鸣？发生了什么？”
“没事，我以第二主神的身份，给天帝涉锵下了讨伐的圣令。”
他抬手抚上沈忆的侧脸，不去管他们前尘究竟是谁，只看眼前人，“他对你动手，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当初涉锵意外得知主神转世，却并没有真正大胆的造反，不仅是因为同样没有稷绡的消息，他在担心，还有四大诸神坐镇。
他们会无条件护着主神，此刻稷绡回来了，有些事也应该了断了。
第252章 一剑独尊55
沈忆索性不去管这些东西了。
最近体内魔气转化太多，她的实力一路往上飙升，隐隐有一种要突破的迹象，而身体内沉睡的属于千汨主神的神识，已经渐渐觉醒。
某些时刻，沈忆脑子里会闪过很多前世的记忆，不光有千年前的，还有他们共同走过的九世轮回。
沈忆有预感，这股魔气，她或许真的可以寻找到解决之法，不会让千年前的事情重蹈覆辙。
……
稷绡神尊一纸圣令，让整个仙界之人都乱了套，谁都没想到，这涉锵竟然胆敢谋害主神转世。
若是没有稷绡，涉锵和四大诸神尚有一战，成败没有定论，可这稷绡乃是神界主神之下的至尊强者，一剑独尊，可斩万物。
他手里那把名唤上古的黑剑，更是他早年间就得到的远古神兵，神奇一般的存在。
涉锵在收拾好东西，伪装成平凡样子准备逃出仙界的时候，墨羽拦在了他面前。
很多人都不知道，墨羽之所以能够成为四大诸神之首，很大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掌管范围广，手里权力大。
他们几人几乎都没看过墨羽出手过，除了当年应了千汨的意思，和稷绡比试了一场堪堪落败，他往日里穿的深沉，又带着一股霁月清风，总是给人沉默、寡淡的外表。
仙界还在风和日丽的时候，一直脚已经要踏出仙界的涉锵，被人提着后脖颈分的衣服扯回来，琉光笑着看他狼狈后退的样子，墨羽从天而降，手里握着蛇矛。
那矛白的犹如银子一般，弯曲的刃似蛇形，滚动着深沉的神力。
琉光笑着走近，“想跑？”
他一挥手，涉锵脸上伪装的面容便消失不见，百年不见，涉锵早已是个浑身上下透着腌H气息的市井小人，看不出半点天帝的气概。
涉锵笑着迎上去。
“诸位诸位，我认错还不行吗？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主神现在……不也没事吗？”
“没事？”
一道淡漠的声音横插入进来，不远处，稷绡摇曳着黑色长袍缓缓走来，风吹动了墨色的长发狂舞，赤金的衣角漂浮着繁复的符文，他一抬手，上古剑直指涉锵。
剑戳着胸口，他不敢动，僵着脸色，“稷绡……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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