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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被这话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来不及换衣裳，就急忙出去烧火烧水。
李娇娇换好了衣裳，把自己的棉鞋拿了出来，给李乔穿上，她见李成财这幅安逸的模样，就忍不住怼了一句：“你能一样吗？爹，爷奶生了你们兄弟三个，俗话说，多了就贱！我们家就乔乔一个男孩儿了！再说了，你小时候没人关心在乎，所以你长大了，当爹了，你也不希望关心一下你的儿子？”
李成财狠狠瞪了李娇娇一眼：“你在我这儿牙尖嘴利，有本事，你怎么不去陈家顶嘴？”
李娇娇冷哼一声：“我去陈家做啥呀？你是我亲爹，我要顶嘴，也是跟你顶嘴！”
李成财气得起身就要打人，李娇娇直接操起火盆边上的火钳：“你敢打我，我就让你还三百两银子的债！”
李成财没敢动手，李乔忍不住想笑，他死死咬着嘴唇，不敢笑出声来。
“岳父，岳母！”
“外祖父，外祖母！”
忽然院子里响起了两道声音，李成财一听，转身就跑出去了。
李乔抱着李娇娇的腰：“姐，你怎么知道爹怕你让他还债呀？”
李娇娇将李乔抱起来，稍稍拨动了一下火盆里的火炭：“这么多银子，别说是他了，你看我们家，谁看接下来？”
李乔虽小，可他听出了这句话的沉重，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
第86章 给妹夫建房子
院子外面，李成财急忙上前扶住楚林申，他是李成菊的男人，楚月珍的父亲，此刻，楚林申满身狼狈，身上的包袱也破破烂烂的，这么冷的天上，身上的衣裳没一块好地儿，跟在他身边的楚月瑾也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冻得鼻子、手指和露出来的一根脚指头红彤彤的。
“妹夫，你们这是……”
楚林申一把抱住李成财：“三舅哥，我可算是到家了，成菊呢？”
上房的邓氏他们听到声音，也急忙跑了出来。
李成菊和楚月珍跑出来，看到这样的楚林申，整个人都懵了，李老头和邓氏急忙走下台阶，李老头上上下下打量楚林申：“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楚林申一直认为自己是黎阳县的人，很少来浔水村，一年到头，能来一次不错了。
每次楚林申回来，都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人的样子，可这一次，楚林申如此狼狈，李家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成菊回过神来，赶忙将他们父子俩带进了屋子。
“岳父，岳母，事情就是这样的，现在我们杂货铺，早就被他们抢光了，他们不仅抢光了我的店铺，就连店铺，也被他们给占了！我们爷俩，现在是有家也回不去了！”
李成菊呆坐在凳子上，楚月珍见楚林申跟着哭，她也哭了起来：“爹，怎么办呀，我们怎么办呀？”
那么多的难民涌入黎阳县，他们好多都没有吃的了，进了城，肯定是先找吃的，楚林申这样的店铺，既没有小二，家世普通，也不存在小厮家丁，他们自然就盯上了。
就在难民进城的那天，楚林申的杂货铺就被他们抢光了。
后来朝廷的军队来了，那么多的难民，他们家就被朝廷征用了，家里的一切都被糟蹋空了，他和孩子实在是没有活路了，只好来浔水村找岳父岳母一家！
李成菊哭得直不起腰来，她捂着脸，满脸绝望。
楚林申也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楚月珍和楚月瑾没了之前的傲气，姐弟二人呆呆地坐在楚林申和李成菊身边。
邓氏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李成菊的肩膀：“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先暂时住下来吧！”
李老头也叹了一口气：“天灾人祸啊，谁能说得清楚？”
楚林申捂着肚子，看向李成菊。
李成菊立马懂他的意思，转身就问邓氏要饭吃。
赵氏和胡氏凑到一块儿，胡氏小声问赵氏：“大嫂，他们这是要住多久呀？”
赵氏摇摇头，没有说话。
邓氏怒斥一声：“还站着干啥？老三媳妇儿，快去做饭！”
胡氏可不是善茬，她看了一眼李成菊和楚林申他们一家四口，笑眯眯的说：“娘，这都过了饭点，你叫我做啥呀？再说了，我一个人，又要生火，又要做饭，也忙不过来呀！”
邓氏冷哼一声：“带上娟娟，赶紧去！少在那儿给我阴阳怪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些什么呢？赶紧去！”
碍于邓氏的威严，胡氏不情不愿的去了厨房。
李成财一直在上房，直到天黑都没回来，王氏跟李娇娇说：“唉，以前你小姑父心高气傲得很，从来看不上我们乡下，没想到现在要来我们乡下，还真是……”
“娘，我们先吃饭吧！”
李娇娇炒了一盘韭菜鸡蛋，将炸好的小酥肉放到李乔面前，一大碗白菜汤，白菜汤里面，还飘着几粒油渣。
王氏怕孩子们饿了，就让李娇娇先吃：“娇娇，你和乔乔先吃吧，我等你爹！”
李娇娇催促李乔赶紧吃，她放下筷子，拉着王氏坐下来：“娘，小姑父难得来我们家，今天晚上，爷奶肯定是要好好招待他的，我们先吃吧！这天冷，稍稍放一会儿，就凉了，吃完了，你不是还要给我和乔乔做两双棉鞋吗？”
王氏想到李乔湿透的棉鞋，想了想，就坐下来吃饭。
李乔给王氏和李娇娇夹了酥肉，炸出来的酥肉又香又脆，李娇娇爱吃，就和李乔吃了一半，王氏舍不得，就尝了一口，便不肯再吃了。
李乔和李娇娇劝着王氏，王氏这才又吃了几块。
眼看盘子中的酥肉越来越少，王氏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说出让孩子们给李成财留一点的话来。
李成财是在上房吃完了饭才进屋的，王氏本来已经和孩子们睡下了，他硬是将王氏拉起来，夫妻俩就到外屋说了起来：“要是以后妹夫在这里常住，爹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帮忙在附近建房子！”
王氏惊讶无比：“他们要在我们村建房子呀？没有合适的地呀，再说了，妹夫愿意呀？等事情平稳了，他的铺子还能要回来的……”
“哎呀，你这妇人，你知道什么！”
李成财不耐烦打断了王氏的话：“外面乱糟糟的，哪有我们村里安宁呀！你看那镇上，都没什么人了，爹的意思是，就算他们以后要回县城，也在家里给他们建两间屋子！万一将来回来了，也不至于没有地方住！”
王氏皱了皱眉头：“问题是，建房子……你们兄弟出钱给建吗？”
李成财几乎是毫不犹豫说：“那是自然的！我们兄弟就这么一个妹子，何况，他们家也没什么钱了，我那妹夫，将家里的银钱全部拿去进了货，最后东西没卖出去，全部都被抢光了，哪里还有银子？”
王氏脸色一沉：“那你有钱吗？”
李成财一愣，没分家之前，他们所挣的每一文钱，都是交给邓氏的，分了家，他也只有几亩地，还有就是这处房子，至于银钱……他是一文钱也没有！
“你和媚儿不是在镇上当铺干活吗？你们的月钱呢？”
王氏大怒，指着李成财的鼻子：“李成财，你还要不要脸？我们才去干多久，你就想要月钱，上哪儿有月钱？我们还欠别人银子呢！”
可能是说的次数多了，王氏自己也学会了动不动就拿他们欠下的三百两银子说事。
李成财闻言，松开王氏的手：“那我去跟爹娘说！”
李娇娇被他们吵醒，从床上下来：“娘！”
王氏拍了拍李娇娇的手背：“没事，他总是这样犯浑，不过没关系，他身上没钱！”
第87章 一直守在门口
次日一早，李娇娇就和王氏起来炮制药材，板蓝根多生用，要将其洗干净即可，至于牛膝等，也需要耐心，王氏和李娇娇都是能静得下心来的人，李乔虽然爱玩，可他玩一会儿，也会进屋帮忙将药材中的杂草挑出来清洗干净。
药材收拾干净，也快午时了。
楚林申和李成菊一天都没出来，楚林申怕被人笑话，李成菊也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在家里吃了饭之后，李娇娇就想去一趟镇上，王氏见状，她不放心李娇娇，就陪着李娇娇去了兴丰镇上。
镇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王氏有些担心，李娇娇拍了拍她的手：“娘，别担心，现在朝廷的军队就在县城，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
王氏点点头，李娇娇带着王氏去了回春堂。
吴大夫和周大夫看到李娇娇，都有些高兴：“哎哟，你来了？是不是有药材呀？”
见两个老大夫看自己的眼神十分火热，李娇娇就问了一句：“两位大夫，最近药材需求量很大吗？”
吴大夫叹了一口气，周大夫跟李娇娇说：“今年的雪下得太大了，生病的人很多，每天都有人来买药，加上朝廷也要征收药材，我们药铺，没剩什么药了，我刚刚还和老吴说起，说化雪了，你什么时候会送药材来？要是像之前那样的就更好了！”
李娇娇哭笑不得，之前那样的，天麻呀？
“天麻没有，我昨天在山上看到不少板蓝根，牛膝，你们看看，我都炮制好了！”
吴大夫赶忙说：“正好用得上啊，这段时间，生病的人可多了！你过来，我给你算账！”
王氏头一次见大夫买药还这么积极的，很快，吴大夫就出来了，他跟李娇娇说：“生药材一般价格要便宜点，但最近药材价格偏高，板蓝根我给你算二十文钱一斤，牛膝我给你算……”
“吴大夫，你们看着给就行了！”
周大夫忍不住笑：“最近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少出来的好！”
王氏忍不住说：“跟她说了，可她不听呀！”
顿了顿，王氏忍不住说：“不过，朝廷的军队在县城呢，我们镇上应该会好很多！”
吴大夫有些诧异，王氏居然知道这个：“你也知道？”
王氏看了一眼李娇娇，笑了笑：“这不是那天孩子去找她爹，在半路碰上了，幸好碰到了朝廷的军队，孩子才能平安回来！”
吴大夫和周大夫有些诧异，浔水村离镇上不远，村里好多人他们都认识，李家人口不算少，却需要一个小姑娘去找人，难道他们家里不知道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是多么危险？
药材一共卖了五百多文钱，王氏感慨不已，这卖药材，比种庄稼划算多了，不过，就是要认识药材，这活儿才干得了。
卖了药材，李娇娇想去添置一些东西，王氏却想快些回家，“下次再来吧，行不？我总觉得在外面不安全！”
李娇娇想了想，乱世之下，还是自己的家能给多一些的安全感。
“娘，我想去我们家看看！好几天没回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偷过！”
王氏一听，神色凛然，“也对，唉，这世道啊，大家都艰难！我上次听村里二虎他娘说，她娘家那边，有个老人家，活活冻死了，人都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被人给发现！可怜哟，世道艰难，希望天气早点暖和起来，这样大家才能活下来。”
李娇娇也不由得叹气，她也希望是这样。
顾家的包子铺关门，巷子口空无一人，李娇娇和王氏担心家中被窃，母女俩急急忙忙朝巷子里去。
“小尹？”
远远的，她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她家门前，听到她的声音，她迅速抬起头，大大的帽子下，一张笑脸红扑扑的：“娇娇姐，你来了？”
李娇娇急忙上前拉住小尹的手：“你自己来的？你爷呢？”
“爷爷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他要来的，我没让！”小尹看了一眼地上的篮子：“娇娇姐，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要果子吗？我们村里好多人都来找我了，化雪了，我就找你来了！”
李娇娇看了一眼篮子，沉甸甸的篮子，起码装了几十斤的果子，小尹长得瘦小，这么重的篮子，她一个小姑娘，从单杨村那么远的地方给提过来。
王氏急忙上前拉起小尹的手看，小小的手上，满是干茧，今天提着篮子来的，她两条手臂又酸又软，掌心还磨出了几个水泡，所以，小尹真的是一点也不冷，磨出水泡的地方又红又肿。
“婶儿，我不冷！”
王氏心疼地抚摸着她的手：“你这小姑娘，心眼也太实诚了！你看那几天大雪下的，后来街上到处都是难民，你一个小姑娘，瞎跑什么？走，进屋！”
李娇娇去提篮子，小尹还抢着要去提，李娇娇拉开她的手，拿了钥匙，打开门。
宅子里和他们走之前一模一样，王氏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还好，一点事都没有！”
“小尹，你收了多少果子呀？花了多少钱？”
“没花多少钱！”小尹摆摆手，“娇娇姐，家里还有不少呢！你下次得空了，我们家地窖搬出来，大家给我送来的果子挺多的，我爷说，放在外面怕冻坏了，就放到地窖里去了！”
李娇娇见小尹躲闪自己的目光，就追问小尹。
小尹瞒不住，就一五一十说了。
这是她在镇上等李娇娇的第三天，刚化雪的时候，她就来了，每次都是吃了早饭来，傍晚再回去，他们从村里收了一百多斤的果子，她跟李娇娇说，自己挑挑拣拣，都要的好的！
尹爷爷不是病了，是摔了！
一把年纪的人，往地窖里面搬果子时，楼梯上踩滑了，就摔了下去，幸好离地面挺近的，可就算这样，他也一条腿也动不得了！
王氏心软，听不得这话，李娇娇眼眶微热，“那收果子的钱，你是拿我给你的钱吗？”
小尹低下头没说话，李娇娇深吸一口气：“走吧，跟我去药铺，我去给你爷爷开点药！”
第88章 没谈妥
从单杨村回到家，天都快黑了，王氏一路上都在说，小尹爷孙俩挺可怜的云云，李娇娇却忽然想到：“娘，你说我们为什么不去一趟郑夫子那儿？乔乔刚上学，要是能早去几天，是不是比别人多学两天？”
王氏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完了完了，我看街上没什么人，要不，明天带着乔乔去看看？”
李娇娇点点头：“也好！”
有王氏在，李娇娇没有把从小尹家带回来的果子放到空间里，好在他们回来的时间比较晚，没人看见，等进了屋，李娇娇就将果子全部装好。
想到今天挣了钱，李娇娇就割了四五斤五花肉，猪皮放到火上将毛全部烧干净，把猪皮洗干净放到一边，五花肉切成丝，胡萝卜也切成丝，炒了个胡萝卜猪肉丝。
剩下的猪肉，她本想蒸一个粉蒸肉，可李乔想吃红烧肉，李娇娇想，她自己也爱吃，就把剩下的猪肉全部做成了红烧肉。
这边红烧肉还没做好，那边就听到了李娟娟和楚月珍吵架的声音。
李娟娟抱着自己的大馒头，指着楚月珍：“你不是县城的吗？你不是看不起我们吗？那你还吃我的馒头，我不给，要吃让你娘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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