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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上午，穆黛瑶最后拍板决定，推车摊子就卖杂粮煎饼。
至于到底能不能做得起来，还是得实践一下才能得出结论。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去买齐了材料才行。
晚上的时候，穆黛瑶正在把自己的银子翻出来数一数，便感觉到门口突然出现了个人影。
“回来啦？灶房里还有些吃的，你去吃点。”
穆黛瑶头也没抬，就着烛光把数好了的银两又放回到小箱子里。
站在门口的纪执徐也没有走进来，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到穆黛瑶都装好了之后才走进来。
“瑶娘也不问问我这一天去了哪里吗？”
纪执徐看似嘴上抱怨了一句，脸上却还是依旧笑意盈盈的神色。
“相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难道还能处处管着相公你不成？”
四目相对之下，穆黛瑶显得十分理直气壮。
片刻后，纪执徐到底没忍住嘴角上扬，对着穆黛瑶感慨了一句：“我倒是不知道瑶娘如此宽心，反倒是显得我小心眼了。”
瞧这话说的，穆黛瑶只觉得纪执徐在嘲讽自己，但是她又找不到哪里有问题，噎了自己好半晌说不出话。
眼看着穆黛瑶的脸都快憋红了，纪执徐这才赶紧转移了话题，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去找知秋了，结果发现修韵也在，说什么都要跟她姑姑呆在一块，我便没有多管了。”
“知秋大了，你这个当爹爹的的确不好怎么说她，幸好有知秋在，我们也能放心一些。”
穆黛瑶应了一句，心里想的却是千万让这两个祸害天天待在一起，不要来烦她那就是最好的了。
系统看不下去，打断了穆黛瑶的想法，警告道：“宿主，你怎么可以把孩子当做祸害呢，你这种想法是错误的，请立刻改正！”
“那如果连他们的爹爹都觉得他是个祸害的话，是不是我就没有错误了？”
听到系统这么说话，穆黛瑶有些气不过，反问了一句。
“宿主的相公怎么会这么想呢？那可是他的亲生闺女，孩子再怎么犯错误都不是错误，都必须原谅她才是。”
这话可真实在是离谱，听得穆黛瑶的眉头紧皱，就没有放松下来过。
这一幕看在了纪执徐眼中，他不由地关心了一句，“瑶娘，怎么了，是伤口疼了吗？我给你换药吧。”
“嗯？”穆黛瑶上一秒还在因为系统的无脑言论感到生气，下一秒又听到了纪执徐温和的声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如果知秋做错了事情，相公你会选择包庇她吗？”
话音刚落，穆黛瑶这才反应了过来，顿时觉得自己问出了一个十足可笑的问题。
上一世纪修韵和纪修凯做了那等子事后，不也没有受过纪执徐的任何批评教育，甚至还能够大摇大摆地继续回书塾里上学。
“什么？”
纪执徐看上去也有些发愣，不晓得为什么穆黛瑶会突然间问出这个问题来，一时间也没有回话。
这一幕落在穆黛瑶眼里，则是更加坚定了她对于纪执徐会包庇自己孩子的念头，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失望，便垂下眼帘，随即转移了话题。
“算了，没什么，相公，麻烦你帮我上药了。”
“我绝不会包庇，如果是做错了事，便应该受到处罚。”
哪料纪执徐却抬眸直视穆黛瑶，目光在她脸上的伤口处微微一顿，语气平静地说道。
闻言，穆黛瑶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刚好跟纪执徐投过来的眼神直直地对上了。
他的眼眸里像是凭空起了雾，看上去有些湿漉漉的，细细一探究，里头更深处还藏着旋涡遍生的暗流，欲将人卷进去他的领地里。
下一秒，纪执徐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响了起来。
“所以瑶娘，你是知道这次书塾落水事件是谁做的，跟哪个孩子有关，是小凯，还是小韵？”
纪执徐虽然口中说的是问话，可是听在穆黛瑶耳里，他分明语气里都是笃定。
第243章 子不教，本就是父之过
那日他在书塾里也是察觉到了端倪，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怕冤枉了人，所以才一直没有开口。
其实他一直都有默默地注视着自己这几个孩子的反常之处的。
那为何上一世••••••
穆黛瑶想不明白这一点，她好几次张了张口，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询问。
直到纪执徐再度开口问道：“瑶娘，你是不是害怕告诉了我之后，我会选择包庇？”
不，不只是会选择包庇，你还会觉得是我误会了你的孩子，还会反过来责怪我身为后娘为何没办法好好教育他们，让他们犯下这种错误来。
上一世纪执徐对她说过的这些话犹如毒液一般侵扰着穆黛瑶的心神，以至于让她好半晌都开不了口说话。
而纪执徐也没有再开口催促穆黛瑶，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在等穆黛瑶自己想清楚一般。
烛光下，他的眉眼显得格外温柔，犹如一块上好的白玉一般，好看，却又清冷不可靠近。
那种温柔更像是一层虚假的伪装一般，尤其是穆黛瑶曾经见过他有多冷酷无情的那一面后，这种温柔便像是带毒的蜂蜜，甜腻要人命。
正当穆黛瑶刚要开口的时候，眼帘一抬，便见到窗外似乎有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猫着腰偷听。
她皱了皱眉，故意起身要去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但是手一抖，一时拿不稳却是把茶杯给倾斜在了桌上，一下就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声来。
“砰！”
“哎呀！”
“瑶娘小心！”
纪执徐眼疾手快地握住了穆黛瑶的手臂，免得那茶水淋湿了她，但还是慢了一步。
因为从始至终穆黛瑶的心思完全就没有放在那个摔落的茶杯上，即使茶杯里的水尽数都溅在了她的手背上，她的注意力依旧是落在了屋外那个人影身上。
“瑶娘你在想些什么，怎么魂不守舍的，幸好这茶水不是刚倒出来的，否则你这手还要不要了？”
见到穆黛瑶这个样子，纪执徐又是无奈又是生气，忍不住语气也加重了一些：“难不成刚看好了脸上的伤口，又要因为手受伤再去看郎中吗？”
“哪有，许是因为我刚才数那些银两数得久了，眼睛有些花了，所以这样，相公你就别生气了，喏，那个茶水一点也不烫，你看我的手背都没有发红的痕迹。”
应归应，穆黛瑶眼角的余光却是没有离开过窗户下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片刻，见对方因为自己闹出来的动静而心虚地将自己的身体缩得更小，她微微眯了眯眼。
就在对方动弹的一瞬间，屋里的烛光已经把他的身影完完全全地映在了窗纸上。
也许是感觉到了穆黛瑶的注意力落在了别处，纪执徐下意识便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同样也看见了映在窗户纸上的人影。
这个人影的身高大小，一看就知道是他的那几个孩子其中之一，就是不太认得出来是哪一个。
“这个身高不太像是修凯，”穆黛瑶像是感觉到了纪执徐内心的疑惑，她开口轻声说道：“也不是修景和童童，但是我看不出来是修凭还是修韵，相公你觉得呢？”
“是修韵，她的头发比较乱。”
没想到纪执徐端详了一会儿后，便十分确定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真是奇怪，修韵这孩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在我们房间外头做什么呀？相公你不是说修韵跟知秋在一块儿嘛。”
即便穆黛瑶知道纪修韵因为心里有鬼所以才来他们屋外偷听他们在聊些什么，但是她又不傻，怎么可能说出来，便故意对着纪执徐循循善诱到。
此时的穆黛瑶一脸疑惑，眉宇间写满了不解，还真的让纪执徐也同样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我看错了？我去看看。”
说完，纪执徐索性起了身，既然心里有疑虑，还不如亲自去验证一下。
“等等，相公，万一真的是修韵，她可能是有什么心事想跟我们说，但是你这样贸贸然冲出去，我怕会吓到她，她反而不敢跟我们说，你觉得呢？”
“瑶娘你是觉得修韵有事情瞒着我是吗？”
哪料纪执徐一下就看出来穆黛瑶心里的想法，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像是想要从她眼中看出来些什么来。
“怎么会呢相公，你不要乱想呀！”
穆黛瑶的眼中明显掠过了一抹慌乱，她的眼睫使劲地眨了眨，心虚地四处瞥了瞥，唯独不敢跟纪执徐对视。
可是这一点却让纪执徐更加坚定了他心里的猜测。
“瑶娘，落水的事情是不是修韵做的？”
看着纪执徐那双认真而严肃的眼眸，穆黛瑶抿了抿唇，避开了他的注视，摇了摇头，“不是的，相公，我从没有觉得这件事会是孩子们做出来的，其实他们本性不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而且书塾里出现了这种事，肯定会有人彻查到底的，所以相公你还是不要妄下定论，免得冤枉了修韵吧。”
过了好一会儿，纪执徐才淡淡地开口问道：“瑶娘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他脸上的温柔一如刚才，眼神里却隐隐透露出了些许无法言说的危险。
这个眼神看得穆黛瑶心下微惊，还以为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被看出来了，她垂下眼帘，掩盖住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转而用着最真诚的语气应道：“我当真是这么想的，而且就算是孩子们真的做错了事情，那也是因为我们没有教好，我们也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也做错了。”
这话说得，就连系统都忍不住连连点头赞成，夸了穆黛瑶一句：“宿主能够这么想，真的让系统十分宽慰，可见宿主你的进步飞快，还是一个可塑之才的。”
穆黛瑶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无语得很，原来要完成系统的目标并不难，只要装模作样一番就可以了。
至于是不是真心，又有谁会在意呢？
“如此说来，倒是子不教，父之过了？”
纪执徐的声音显得冷静而平淡，但是不知为何却让穆黛瑶的后背汗毛一竖。
下一秒，她又觉得一股无名之火从心里头冒了出来。
第244章 落下了纪修凯的红绳
穆黛瑶心里暗自想到，那本来便是如此，你日日不在家里，就把孩子往书塾里一送，不然便是指望娶一个后娘回来教育孩子，就这样还指望孩子们的品行能好到哪里去？
但是穆黛瑶也不傻，她心里气归气，自然也不会说出来。
“古人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们也不一定要全听呀，而且现在事情的真相都还没出来，相公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修韵做的呢，这要是被修韵听到了，她该多伤心啊。”
这话刚说完，窗外的身影明显动了一下，被纪执徐眼角的余光瞥见了。
他皱了皱眉，心里对于这次落水到底是谁造成的已经大概有了数。
下一秒，还没等纪执徐开口说话，穆黛瑶已经对着他偷偷地眨了一下眼睛，眼里写满了狡黠，又对着窗户外努了努嘴巴，示意他不要声张。
“我知道了，在书塾那边查出来是谁做的之前，我不会再提及这件事了。”
纪执徐淡淡地开口说道，而窗边那道人影看上去明显是松了一大口气，弯下了腰，又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过了片刻，穆黛瑶才起身走去打开窗户，往外头望了望，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一个人都没有，估计是回去休息了吧。”
穆黛瑶不以为然地说道，而后刚想把窗户合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淡淡的桂花香味。
是纪执徐走了过来，他微微垂首，目光复杂地落在了窗户外的一根红绳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纪家的几个孩子人手一条，是之前瑶娘专门为了孩子们去寺庙里求平安求来的。
而纪修凯和纪修韵因为觉得戴在手上很麻烦，便挂在了衣裳上，有时候就容易弄丢了。
每次都是瑶娘去帮他们找回来的。
“这根红绳是谁的。”
纪执徐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要比这刚入冬的天气还寒冷上几分，听得穆黛瑶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我就不清楚了，上面没有名字，当初求平安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条，”穆黛瑶探出身子去把那根红绳拿了上来，然后放在手心里端详了一下，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推测：“这个好像是修凯的••••••”
磨损得这么厉害，一看平日里压根儿就没有好好珍惜过。
但是方才站在窗户外的人影看上去分明是纪修韵才是，怎么落下红绳的人反而是纪修凯呢？
穆黛瑶眯了眯眼睛，想不太明白。
“是小凯的，我本还以为••••••”
纪执徐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伸手跟穆黛瑶要回了那根红绳，手微微一攥紧，脸色也随之变黑了下来，眼神里尽是失望。
“相公，你别生气，说不准是白日里修凯他调皮才落在了这里呢？”
不知为何，穆黛瑶抿了抿唇，竟是下意识地想要帮纪修凯说句好话。
“这红绳上还有湿漉漉的水汽，一看就是方才才刚留下的。”
此时纪执徐缓缓地张开自己的手，手指跟红绳一样都已经沾染上了水雾，可见他并没有说假。
眼见如此，穆黛瑶也不好再说什么，免教纪执徐更加动怒。
就连系统也噤声不语，不想去触及这个霉头。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穆黛瑶以为纪执徐会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或者转身就去找纪修凯问个究竟的时候，纪执徐已经收敛了脸上的怒意，转而对着穆黛瑶说道。
“瑶娘，我给你换药。”
这厮的话题未免转移得略微快了些，让穆黛瑶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她眨了几下眼睛，才恍然点点头，应道：“啊，好。”
幸好有系统的暗中照拂，换药的过程才不至于太过痛苦，饶是如此，穆黛瑶依旧是疼得龇牙咧嘴，一点形象也没有。
看得纪执徐莫名心情好了不少，他一边微微有些自责不该有这种心理，一边又忍不住偷偷用手指戳了一下穆黛瑶没有受伤的另一边脸蛋。
软软乎乎的，又带有弹性，格外的可爱好玩。
“我说相公，你是在给我上药呢，还是趁机占我便宜呢？”
一开始穆黛瑶还没有发现异常，毕竟脸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后面见纪执徐这厮明明给自己包扎好了，还不舍得离开，一直坐在自己面前戳自己的另一边脸，她顿时就恼羞成怒了。
这么欺负一个病人，属实是有些过分了。
“咳咳，身为相公，这种行为怎么能说是占自己娘子的便宜呢。”
纪执徐得了便宜还卖乖，无辜这两个字简直写满了整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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