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暖刚出小厨房,就听到芳栩宫门外那个熟悉的声音。
惠妃?她被禁足了一个月,萧云暖都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今天是刚刚好禁足满一个月,是惠妃解禁的日子。
那日从惠妃被太监们押送回涟漪宫后,心中对萧云暖的恨意就没减轻过,反而日复一日如雨后春笋般增长的更加迅速。
她日日都派人出去打探消息,期盼着有哪个聪明点的能把萧云暖干掉。
可惜,萧云暖命大,遇刺都能完完整整的活下来,甚至升了嫔!
惠妃实在忍不住,今早来通知她禁足结束的小宫女刚说完话,她就迫不及待地带人来了芳栩宫。
来干嘛?找麻烦!
惠妃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芳栩宫,刚见到萧云暖,便故作嫌恶的捂住了口鼻。
“咳……本宫就说怎么这里这么呛,原来这芳栩宫有个灰头土脸的主子,真是没规矩,难闻死了,门外的整条路上都被熏得全是油烟味。”
呃……
萧云暖抬起袖子闻了闻,虽然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也不至于这么大味吧?
不过她长了记性,免得惠妃在借题发挥,先规规矩矩行了礼才道:“惠妃娘娘,您若是闻不惯,可以先……回涟漪宫。”
“好哇,本宫才禁足一个月,你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竟敢撵本宫走?”
不是,惠妃指定是有点毛病吧?
嫌我宫里味大,你出去不就得了。
啊,既死赖着不出去又嫌弃这里有味,难不成要她现在派人在芳栩宫到处熏香去吗?
萧云暖掩下心绪,道:“回惠妃娘娘,嫔妾不敢怠慢您,嫔妾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在小厨房开了个小灶罢了,若扰了您的清净,还请见谅。而且这芳栩宫一时半会也清不干净味道,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还是请您先回芳栩宫吧。”
惠妃一噎,发现根本找不出萧云暖话里的破绽。
这贱婢真是越来越精了!
惠妃身边的白露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给自家主子解围道:“娘娘,咱们来是有正事的,今天就是云嫔娘娘身边那个青竹抢了咱们涟漪宫的东西。”
“对!”惠妃给了个赞许的眼神,重新高高的扬起了下巴,“本宫今天来是有正事的,妹妹刚入后宫不久不会管下人,本宫也不怪你,这次来只是教教你如何才能管教好下人……把那个目无尊卑的东西给我拖过来!”
青竹想起了死去的小荷,这若是被带到了涟漪宫,她半条命恐怕都得没了,连忙跪下道:“娘娘明鉴,奴婢没有抢您宫里的东西啊!”
“那你是说……我涟漪宫的人冤枉你不成!给我拖过来!”
惠妃背后的太监们涌上前来抓人,萧云暖上前一步,将青竹藏到了身后。
惠妃眯了眯眼睛,“云嫔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萧云暖冷笑一声:“杀人之前尚且还会让人死个明白,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将我的贴身侍女带走,难道嫔妾就在旁边干看着么?”
“不是说过了,你身边的青竹没规没距的,抢走了涟漪宫的东西。云妹妹,需要本宫叫太医来给你看看耳朵吗?”
“您倒是说说,青竹抢了您宫里的什么东西?”
白露上前一步,认真道:“回云嫔娘娘,白菜。”
第28章 不甘心!不甘心!
“噗。”
萧云暖实在是没忍住。
竟然会有钱有势的人,因为几颗白菜闹事。
这要是在现代,都能登上沙雕热搜排行榜了。
萧云暖强忍住笑,绷着脸认真道:“惠妃娘娘,其实白菜嫔妾还有剩,要不……匀您点?”
“放肆!都给我不许笑!”周围的偷笑声越来越多,惠妃脸上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一般,火辣辣的。
她回过头,冷冷的盯着白露。
白露也慌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云……云嫔娘娘,我们娘娘今天中午想吃白菜,可奴婢去了御膳房才知道,御膳房最后的几颗白菜都被芳栩宫拿走了。这宫里稀缺的东西向来都是位份低者要让给位份高的,您这不是抢了涟漪宫的东西,是什么……?”
白露声音越来越弱,底气也越来越虚。
这都哪来的沙雕奴才啊?
萧云暖连气都懒得生了,故作惋惜道,:“惠妃娘娘见谅,嫔妾真的不知道,原来皇宫里白菜都成了稀缺物品,当真是嫔妾的错,所以说……嫔妾剩的那些白菜要不然送回御膳房,让他们给您做一道上好的白菜汤?若是您不嫌弃,嫔妾给您做也可以。”
惠妃怎么可能要别人吃剩下的东西,可是自己身边这不中用的宫女又把自己说的好像多么在乎这白菜似的,让她下不来台。
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眼神狠狠地剜着白露。
萧云暖清楚的感觉到,这女人现在对自己的仇恨值,暂时全都转移到这个小婢女身上了。
惠妃一甩宽袖,什么话也没说怒气冲冲地掉头走了。
她再待下去,恐怕就要成了全后宫的笑柄。
萧云暖忍笑,高声道:“嫔妾恭送惠妃娘娘。”
砰!
“啊啊啊啊啊啊——”
哦,没什么事,就是惠妃走得太急被芳栩宫的门槛绊倒了。
晚上。
夜北渊又独身一人来了芳栩宫。
也真是不容易,想跟自己媳妇(?)吃个饭还得偷偷摸摸的。
可萧云暖的身份还不能传扬出去,他的秘密也一样。
他刚走到萧云暖寝殿门口,就听到里边传来清脆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云暖笑的前仰后合,几乎快要站不住。
青竹急道:“娘娘……您别笑了,您都笑了一个下午了,这要是让惠妃娘娘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您的啊。”
“没事儿,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谁会跑去告诉她啊哈哈哈哈哈哈……”
夜北渊推门:“你倒还真是笑得出来。”
萧云暖连忙止了笑:“咳……嫔妾给皇上请安。”
夜北渊挑眉:“朕看你啊,好好琢磨明天怎么过吧,惠妃睚眦必报,吃这么大亏肯定不会放过你,还在这笑。”
“咦?”萧云暖一歪头,“出了事的话,皇上您不帮嫔妾吗?”
“朕……”当然帮你……
萧云暖看到夜北渊吃瘪的表情,又忍俊不禁了起来。
做宠妃多好啊,不管什么事兜不住了还有大粗腿可以抱。
殿内对话的声音隐隐的传了出去,阿雪依旧趴在门口听着里边的动静。
她刚刚看到一个男人走进了云嫔的寝殿,准儿没错!
阿雪现在满心都是萧云暖宫中私会野男人的念头,根本没仔细观察那个男人。
更没有意识到她口中的野男人,与她倾慕的皇上的身形是一模一样的。
她知道,捉奸要成双,现在是绝好的机会!
阿雪轻手轻脚的离开门口,急忙跑到了永清宫。
“干什么的?”江怀福看着侍卫们拦下的小宫女,问道。
阿雪急切道:“江公公,奴婢有要事要告诉皇上,非常急,求求您了通报一声吧。”
“笑话,别说皇上已经歇下了,就算是没歇下,也岂是你一个小宫女能见的?”
“奴婢真的很急……”
江怀福掐着声调数落了起来:“你们都怎么做事的,竟然把这么一个疯子放进来搅扰皇上的清净,赶出去!”
阿雪剧烈挣扎着:“放……放开我!要是有朝一日我成了主子,就把你们统统治罪……啊!”
她就这样被丢出了永清宫,无论怎么叫喊侍卫们再也没有放她进去过。
不甘心!不甘心!
阿雪转转眼珠,一计又上心头。
第29章 把柄落她手里了
“你是说真的?”
“回禀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千真万确。奴婢可以肯定,那个野男人现在还在云嫔的寝殿内。”
惠妃猛地从柔软的美人椅上直起身子,低沉郁闷了一下午的心情终于顺畅了些。
连下午摔的那一跤都感觉没那么疼了!
萧云暖,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么大个把柄被她掌握在了手里,这次看你怎么死!
不过……这个奴婢也是芳栩宫出身的,不能绝对相信,还是再调查确定一下为好。
思及此,惠妃又慵懒的躺了回去,漫不经心抚着指甲道:“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阿雪忍不了了:“可……惠妃娘娘,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那个野男人真的就在云嫔的寝殿里,说不定还在她的榻上!只要现在叫上皇上去芳栩宫,您就可以除去您的心头大恨了,再晚您就失去机会了啊!”
她地位低不能进永清宫叫不来皇上,惠妃总有权力去叫了吧!
只要惠妃和云嫔两个女人之间斗,皇上一定会同时厌弃她们的!
到那时候,自己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可阿雪越是急切,惠妃却越不愿意相信她了。
惠妃语气中夹杂了一丝不耐,微微合上了双眼:“既然萧云暖跟男人私会,定然不会只有这一次。而且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本宫也要歇息了,难道要本宫和皇上这么大半夜陪你去折腾一趟吗?”
“可,可是……”
“来人,轰出去。”
这是阿雪今夜第二次被人丢出了门外,她失魂落魄的回了芳栩宫,没发现身后跟了只涟漪宫出来的“老鼠”。
“惠妃娘娘,那个阿雪的确没骗您,奴婢亲眼所见,云嫔的寝殿里千真万确有个男人呢!而且行为举止极为亲密,恬不知耻的。”
第二天上午,惠妃刚梳妆完毕,她派去跟踪阿雪的婢女便带回来了这个好消息。
“太好了!”惠妃感觉多日郁结心口的一口闷气终于疏散了开来,“本宫现在就叫上皇上,去捉奸!”
从阿雪到惠妃,再到去探查的那个宫女,她们压根没有把那个野男人的身份往皇上身上想,即使身形相似,不,是一模一样。
为什么?
后宫皆知皇上不近女色,就算萧云暖升了嫔又怎么样?就算赏赐颇多又怎么样?也不过是因为护驾有功罢了!
几乎所有女人的脑子里,都莫名的拧着这么一根筋。
当然,这筋越是拧,打脸越是疼。
这时,容妃从门外走了进来道:“惠妃妹妹急什么呀,这都日上三竿了,野男人估计早就不在芳栩宫了。”
惠妃草草行了礼,不太高兴道:“你怎么来了?”
她还记得仇呢,就是这女人拦着不让自己教训萧云暖那个小妖精,还逼着自己抄了那什么《女诫》。
三遍啊!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手都要累断了。
“傻妹妹,姐姐是怕你做傻事啊。”
“什么意思?”
容妃勾勾手,示意惠妃附耳过来,低声道:“妹妹你想想,若是今天晚上去捉奸,最多也就是让皇上厌弃了萧云暖,打入冷宫罢了,怎能解的了妹妹的心头之恨呢?若是再等上几日……可就不是打入冷宫这么简单了哦。”
惠妃恍然:“姐姐是说……太妃回宫那日?可那日的宴会那么重要,你确定萧云暖会那个时候与男人私会?”
“她不去私会?呵……这不重要,反正她也犯下了秽乱宫廷的大罪了,难道咱们就不能给她送去个男人么?”
第30章 这女人又抽的什么风
平静的日子下是无数的暗潮涌动,转眼,就到了太妃回宫那日。
“娘娘,晚上您是戴这支流烟云影簪呢,还是戴这支七宝珊瑚簪?”
萧云暖坐在梳妆台前,青竹给她挽好发髻。正拿着簪子在她头上比划。
萧云暖不在意的摆摆手:“都行都行。”
“那耳环呢?景泰蓝?还是红翡翠?”
“随你随你。”
“那手镯……”
萧云暖透过镜子望着青竹,有些无奈道:“我的好青竹,晚上是给太妃接风洗尘的家宴,咱们去做个小透明就好啦,又不是去争奇斗艳,这么在意这些簪子耳环的做什么啊?”
还不如琢磨琢磨这两封信呢。
今早她刚醒,青竹便呈上来两封信,说是在芳栩宫门口捡到的。
一封信上说,他知晓安嫔的幕后主使是谁,望萧云暖今夜戌时独自一人来凛冽殿一叙。
另一封信,咳……有些奇怪。
另一封信上写: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云暖,我们就像诗句中那天上的比翼鸟,地上的连理枝,为何要被困在这深宫之中呢?今夜戌时凛冽殿,情意相叙,不见不散。
落款是……你最亲爱的郎君。
???
这什么鬼东西?
送错了?
不过信里又确实写着她的名字。
她怎么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样看来,今晚这凛冽殿是怎么着都要走一趟了。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耍花招。
不过这凛冽殿,不是早就被夜北渊当成废弃宫殿了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把那里当秘密交易场所了?
晚上,武信殿。
武信殿是皇宫之中举行宫宴的场所,每年有外邦使臣来访时,也会在此处设宴接待。
已经有不少嫔妃已经到场了,萧云暖到的也不算晚,跟着大家缓缓入席。
她刚一坐下,就看到正前方的惠妃貌似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眸中满满的嫌恶和……玩味的讽意。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青楼女子。
她挂着公式化得体的微笑,回望了过去,惠妃却又翻着白眼正过了头,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萧云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女人这又是抽的什么风?
她来不及多想,皇上与康太妃便已入席。
皇上看着那么年轻俊美,康太妃却已是两鬓斑白,不过这张褶皱并不怎么多的脸,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风韵的。
众人起身行礼:“臣妾(嫔妾)参见皇上、参见太妃娘娘……”
康太妃一脸福相,像个老顽童一般笑了两声:“都起来都起来,哀家太久没回宫了,让哀家瞧瞧,这后宫多了好几个哀家没见过的美人啊,皇帝有福啦。”
几个妃嫔争先恐后地向康太妃介绍自己,顺便也在皇上面前露露脸。
“回太妃娘娘,嫔妾是新进宫不久的婉嫔,尚书府出身的。”
“太妃娘娘,臣妾是容妃,还记得臣妾吗?”
“太妃娘娘……”
康太妃努力一个个望去,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哀家都看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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