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屿——”
女人带着厌恶的脸色在看到贺行屿的那刻瞬间灌入粲然笑意,她越过宋詹怔愣的目光,快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速度比我快……”
他温柔看她:“冷不冷,围巾不戴就跑出来?”
“不冷……”
贺行屿把自己的围巾摘下,帮她围上,把伞倾向她的头顶,将她搂进怀中,霓音仰眸看他:
“我正想去找你来着。”
“怎么那么着急?”
“因为……很想见你呀。”
宋詹看着俩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脸色发白。
曾经围着他转的霓音,此刻却对另外一个男人满眼都是爱意……
他气得妒火爆棚,下一刻霓音转身,面对他,含笑开口:
“不好意思啊宋先生,我比你了解我男朋友,他是不是对我真心实意,我比你清楚,毕竟——我们认识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话犹如暴击,宋詹捏着手中的药膏得手指发白,脸色僵硬。
“有件事你误会了,早在你和姚思薇订婚之前,我就已经和贺行屿在一起了,根本不是为了刺激你,你别太自恋了。”
霓音笑了笑: “他对我很好,至少他不会因为工作动不动放我鸽子,然后敷衍地买礼物哄我;也不会为了名利为了自己的面子,逼我去做不想做的事;还因为要照顾初恋,把我一个人抛在山上,随意糟蹋我这么多年的感情。”
霓音阴阳怪气的话直直如雷兜头劈下,宋詹瞳孔震然,忽而失言。
霓音看了眼贺行屿,鼻尖微酸,眼底化开柔意:“我男朋友虽然忙,但是他经常陪在我身边,给我很多惊喜,保护我关心我,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不像从前,我一直追逐一个人,却总是得到冰冷的回应。”
“所以我和贺行屿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
霓音冷眼看向宋詹:“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我男朋友这么好,你和他,根本比不了。”
第31章 午夜深蓝
听到霓音不留情面的冷言讥讽, 宋詹心头搭建起来的一切轰然被屈辱感冲击得倒塌,整颗心按压成一团,再被重重摔碎。
高中的时候, 喜欢他的女孩子有那么多, 他忽视了霓音的爱意,后来他看到了却不加珍惜, 反而选择利用。
如今,他把这爱弄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他彻底失去了她……
宋詹所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一刻被夷为平地,只剩下霓音留给他一句冰冷无比的话:
“我和我男朋友现在感情很好, 麻烦你离我们远点, 别再来说三道四。”
……
最后, 贺行屿带着霓音离开。
下了雪的夜茫茫一片, 室外无人。
路旁,高大的松树拔地而起, 宛若高耸入云,昏黄的路灯下,白雪莹亮落下,银霜素裹。
四围无人,贺行屿停下步伐, 垂眼看向面前眼眶微红的小姑娘, 心疼将她搂进怀中,哄她:
“没事, 不哭。”
霓音吸了吸鼻子,贺行屿轻抹掉她眼尾的小珍珠:“因为宋詹难受?”
霓音懵然摇摇头, “才不是呢……我压根就不在意他了。”
“那是因为什么?”
伞外,雪静静地落着, 霓音心如同被热风鼓鼓卷动的棉花糖,小声嗫嚅:“是……因为你。”
他黑眸微动,霓音轻声道:“因为我听到他那样评价你,我很生气,我就想替你怼他。”
她就是看不惯宋詹一直以来对贺行屿的嫉妒,又那么自以为是,她讨厌死这个人了。
贺行屿听到她的话,眼底晕开抹笑意,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黑加仑果酒气味,调侃:“喝酒了?”
“你怎么知道?”
他注视着她,嗓音低哑:
“否则,刚才那样在他面前秀恩爱。”
“没有,我就喝了点点,”她连忙解释,“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贺行屿神色翻涌,嗓音哑然含笑:“所以,你刚才说觉得我很好,和我在一起每一天都很开心都是真的?”
她点头,那双眸比星辰还耀眼,却只装下他:“当然,每一句都是真的。”
贺行屿眼底光影晃动,抬手将她搂紧,霓音眼底湿润:“不单单是现在,还有从前,就像高中关于向胜的那件事,我才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贺行屿愣了愣,霓音说她刚刚她在和夏斯礼聊天时,才口中得知这件事,她鼻尖酸涩更甚:
“我当时被向胜骚扰,其实是你帮我撑腰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直以为是宋詹帮我的……”
见她又要哭了,他摸摸她的头,柔声笑哄:“又没什么,小时候我不就答应过你了,会好好保护好你,我说了就会永远做到。”
从小他们一起长大,她黏在他身边,他唯一想保护的,也只有她一人。
贺行屿抬手抹开她脸上的雪花,一双眉眼携满爱意:“所以,不管是曾经作为你哥哥,还是现在作为你先生——”
“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小时候,贺行屿就是除了家人外最多陪伴在霓音身边的存在,她调皮时,他会纵容她闹;她难过时,他会抹掉她眼泪哄她;她害怕时,他把她挡在身后保护;她受伤时,他会温柔处理她伤口;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为她实现。
他对她太好了,好到很多时候她习以为常,并不珍惜,甚至长大后因为几年的分开,就遗忘了很多。
可是那些曾经答应过她的话他却记得。
他在的时候,就没有让她受过委屈。
无论是从前,还是结婚后,他都做到了。
霓音的双眸洇上层水雾,下一刻忍不住主动钻进他怀中。
她想说的话有许多,可在各样情绪里千翻万滚,最后只能化为哽咽唤他名字的声音:
“贺行屿……”
她眼眶濡湿,脸埋进他胸膛,贺行屿见此,黑眸热炽,将她更深拥住。
刺骨寒风呼啸刮过,贺行屿所执的伞和他的怀抱却替她抵挡住了一切寒意。
良久后,贺行屿垂眼看向小姑娘,见她白瓷小脸的鼻尖冒红,细长的睫毛挂着将坠未坠的小水珠,他拧了拧眉,无奈轻笑:“怎么又哭了?”
他指腹温柔抹掉她眼泪,眸中划过抹笑:“小时候我对你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感动?一个劲儿继续闹我。”
霓音被他逗得梨涡塌陷,“那时候太小了,我又不懂事。”
她仰头看着他,鼻尖再度泛酸:
“贺行屿,我还是忍不住想说,谢谢。”
霓音想到高中:“其实我一直以为高中我们重逢以后,你不怎么喜欢我。”
“嗯?为什么这么说?”
“当时我们有好几年没见面,我回京市生活后再见到你,就发现你就变得好冷淡,对我很疏远,所以我也不敢再像以前一样来烦你。”
霓音提起高一那年她在贺府与他见面,“当时你看过去特别冷冰冰的,我可害怕了。”
贺行屿也仍旧记得那天,霓音一身浅绿色棉麻长裙,怀中抱着一大捧朱丽叶玫瑰,就猝不及防闯入他的视野里。
像是灰暗晦涩的世界再度撕开了一道裂缝。
身处黑夜的人久违地见到了太阳。
贺行屿敛睫低笑,“那天……我确实有点不高兴。”
“为什么?”
“因为,”他注视她,“你不认得我了。”
小时候还黏着他,就几年过去,她就认不出他了,还一个劲的傻乎乎自我介绍。
霓音愧疚莞尔:“我们几年没见,那你确实变化很大呀,变高又变得更帅了,还戴着个帽子,我第一时间没看出你,就算认出了,也不敢认。”
她努嘴:“所以我就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
“傻,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贺行屿将她拥紧,沉默许久开口:“当时发生了很多事,以后再和你慢慢说。”
他看向她:“没有讨厌,从来没有,不要多想,知道么?”
霓音点点头,“所以刚刚宋詹说的那些话你听了也别生气,不用把他放在心上。”
“他说的那些我和你在一起的理由,你相信么?”
“当然不相信。”
“所以,我太太相信我,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霓音唇畔弯弯。
最后他再度牵住她,“那我们回去?”
“好。”
“刚刚一路跑出来的?”
“唔……”
“知道当初的事这么激动?”
霓音扯起围巾盖住半边脸,“没有,我是正好忙完了才出去找你的。”
俩人回到刚才的桑拿馆,大厅里,夏斯礼几人烧烤吃得正嗨,看到他俩:
“呦呵音音这是出去把阿屿接回来了啊!”
“让我们欢迎这对新人登场!”
大家鼓掌起哄欢迎他们入座,夏斯礼嬉笑:“阿屿你可得感谢我啊,刚刚音音知道向胜那件事,感动得把我们丢下,飞奔去找你了,那叫一个激动。”
想装矜持瞬间被揭穿的霓音对上贺行屿看过来的笑眼。
“……”
她不要面子的吗?
贺行屿含笑带她坐下,大家给他们倒酒拿夜宵,夏千棠给贺行屿竖起大拇指:“行屿哥,我们刚刚听我哥说了你对向胜做的事,你也太勇了吧!这是不惜冒着被处分的风险给音音出头啊。”
旁人也打趣:“是啊,看不出来阿屿还有这样一幕,果然是只对音音了。”
“诶,话说我还没见过阿屿打架,他打架这么厉害的吗?改天想切磋切磋。”
夏斯礼拍他肩膀:“我劝你别,上一个说要切磋的,今早已经被吊起来打了。”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霓音喝着果酒,小声问身旁的男人:“贺行屿,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打架?”
“别人教我的。”
“谁呀?”
“你哥。”
“……”
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霓音好奇:“你俩打架谁更厉害呀?”
他淡笑,“改天在你面前打一次?”
“那不行,受伤了怎么办。”
他黑眸直直看她:“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霓音耳畔被他声音擦得生热,羞赧:“当然是两个都担心。”
他无声笑,大家聊了会儿,霓音晚上不能吃这些高热量的东西,看着只能流口水,贺行屿见此便说带她先回去休息。
旁人忙催促:“去去去,你俩赶紧去,你俩在那边咬了半天耳朵了,是怎么忍得住不回去天雷-勾地火的?!”
“对啊,今晚这么甜蜜,还不赶紧回去过二人世界,第一次见到非要让我们当电灯泡的!”
天雷勾-地火……
一帮损友猝不及防开起车来,霓音脸上炸开红晕,随后手被拉住,贺行屿若有笑意的声音落下:
“走了,别管他们。”
旁人起哄,最后霓音脸红被贺行屿牵着离开。
她耳边盘旋着那些话,都不敢看贺行屿了,脸颊像是被扔进沸水里的番茄。
到达酒店,工作人员已经提前把他们的行李放进去了,领他们到了最高层的套房:
“这是邓总为两位安排好的视野最佳的湖景房,贺先生和霓小姐入住愉快。”
夜色下,房间的落地窗将外头的萨地湖和茫茫高耸的红松林尽揽眼中,湖面结了层薄薄的冰,树林染上皑皑雪色。
房间很大很漂亮,唯一的问题是,只有一张床。
关上门后,霓音小声问:
“我们就……一个房间吗?”
贺行屿抬眉:“我们是男女朋友,你觉得邓霍会给我们安排两个房间?”
“可……就一张……”
男人俯身看她:“要不我现在去和前台说一声,我们加张床?”
“那还是算了吧……”
说完好像更奇怪了……
她心跳如鼓,头顶落下悠淡男声:“怎么,这么怕和我住在一起?我会吃了你不成?”
她偏开眼,心虚否认:
“没,我就是疑惑问一下。”
贺行屿挺绅士的,她相信……
霓音故作镇定去视察了下房间,男人道:“你先去洗漱,我去处理点公事。”
“好。”
贺行屿去隔壁的书房,霓音走进浴室,深呼吸记下,揉揉脸。
他们都结婚了,她那么紧张干什么,就算一起睡也再正常不过呀……
她压平心态去卸妆。
迟些时候,她洗澡护肤完走出浴室,还怕自己太磨蹭,谁知卧室里仍旧无人,估计男人还没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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