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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小眉毛都攒成一把了。
杜萱手指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敲，“别听你金姨吓你，娘就山上去捡点蘑菇果子什么的，不危险的。”
陈金娘也意识到，孩子在呢，说这话怕是要吓着了，也赶紧说道，“是是是。小宝不怕的，你娘上山就捡点蘑菇果子，没什么危险。”
戚小宝将信将疑，倒也慢慢放下心来。
杜萱这才从孙家出来，准备上山去。
她拎着个新的篮子，戚延新做的，挺不错的，带盖儿的。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小动物光顾了。
杜萱一路朝着山上去，还没上到一半呢，就发现自己好像……被跟踪了？
杜萱眉梢挑了挑，已经多少判断出来了缀在自己后头的这个尾巴是谁。
于是脚步矫健地走在前头，虚晃一招，就躲到了一棵树后去。
原本还跟在后头的尾巴，顿时失去了目标，站在那儿茫然四顾，不是谢秋娘还能有谁？
杜萱心里轻叹一声，这个女人看来不止心理有疾病，这心理疾病还不轻啊。
也不知道她跟上山来是想做什么，但是就她的体质，脚力哪里是杜萱的对手？
其实就算杜萱不故意躲起来，再往上爬一阵，也能把谢秋娘甩掉了。
谢秋娘左顾右盼了一番，没瞧见杜萱的踪迹，脸上阴阴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杜萱也没马上出来，依旧躲在那儿看着。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谢秋娘又出现了。
杜萱心里忍不住有点无奈，她这还懂得虚晃一招呢？
谢秋娘又四处瞧了瞧，确定没有杜萱的踪迹，这才离开。
这虽然只是个插曲，但着实有点影响到杜萱的心情，毕竟任谁都知道，被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惦记上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67章
不过很快，杜萱就暂时将这些抛到了一边。
之前看到的山茶全熟了，她收油茶籽收得不亦乐乎，不仅如此，山上的确有不少好东西。
杜萱甚至还采到了不少竹荪！这可是好东西，用来煮汤特别鲜，有独特的香味。而且晒干之后，也能放挺久的。
而且这片竹林她也已经看好了，再过一阵子，就可以来挖冬笋了，无论是鲜吃，还是晒干了做成玉兰片都行。
杜萱其实现在就是在为过冬做准备了。
所以打算多搜集一些蘑菇，无论是放在空间里鲜存，还是晒干了之后存放，都是很不错的。
哪怕在严严寒冬，也都是非常好的氨基酸补充来源。
至于这些油茶籽，她自然是打算拿来当做冬日的油脂储备。
而之前找到的栗子，倒是没再见着了，毕竟小动物们也是要收集过冬食物的，那些小松鼠小花栗鼠什么的，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栗子了。
不过今天收获还是很不错的。
杜萱觉得那块神农玉的确给自己带来了一些独特的能力，让她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植物和菌菇有毒没毒。
当然这个能力她前世也有，但那是因为自己长久以来的学识所练就的，不像这个，感觉就直接给种进了脑子里似的。
只一看着某种植物或是菌菇，脑子里就自然而然有了概念，没毒，小毒，剧毒。
先前杜萱还看到了些致命鹅膏菌，小小的不起眼的东西，但是却让她心里莫名涌出了极大的警惕，甚至忍不住想绕着走。
这大概也是神农玉所带来的能力。
于是她就嘴里一边念念叨叨着“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一边去采摘那些无毒的东西。
这一天下来，可以说是丰收了。
毕竟是秋季，秋季就是丰收的季节，她在山上找到了柿子树，柿子都熟了，有不少被鸟叮过了，她捡着完好的摘了不少。
还找到了柚子和山葡萄，只不过山葡萄已经有点熟过了，还不少被鸟吃过了，她不想摘，就随便摘了些打算用来留种，还扯了些枝条，也是打算用来留种的。
他们家屋子虽然破了些，但是院子倒也没有小得那么可怜。
杜萱想着这些可以先在空间里留种，等到明年就可以挪一部分种到院子里来，到时候在院子里搭个葡萄架子，再在葡萄架子底下放个凉床，肯定很舒适。
戚小宝肯定也喜欢。
甚至……就连戚延要在院子里做事，也能阴凉不少。
杜萱大获丰收，心情挺不错的，赶在中午之前就踏上了下山的路，这年景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午饭前得把孩子接回来。
不然在人家家吃饭，一来不合适，二来也吃不好。
下山的时候，刚回到村子，就听到村子前头有些吵闹，杜萱不是爱看热闹的人，反倒是加快了脚步朝孙家过去。
还没走到孙家呢，就看到陈金娘一手牵一个孩子，在院子门口东张西望着。
“怎么了？”杜萱迎上去，问道。
陈金娘眉头皱着，垂眸看了戚小宝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朝杜萱招了招手。
杜萱凑上前去，陈金娘就附到她耳边，非常轻地耳语道，“你去前头看看吧，好像是……有人上山被蛇咬死了。这种场合，孩子也不好去……”
杜萱原本还没反应过来陈金娘这话的意思呢，这事儿她为什么要去看？
但是看到陈金娘有些忧虑地看着她的眼神。
杜萱倏然反应过来了她的意思。
杜萱眼睛蓦地瞪大了些，瞳孔微缩。陈金娘忧虑的是在担心那个上山被蛇咬了的人……是戚延吗？
杜萱也是这会子才反应过来，是啊，那有可能……是戚延啊！
她顿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也是一直以来，戚延在捕猎上都太厉害了，所以她一直都没往这边儿去想。
此刻却不得不想了，再厉害，也只是个猎人。
山上凶险重重，什么意外都是可能有的。
“我……那我现在就去看看。”杜萱也知道陈金娘附在她耳边用那微弱的气音说这话的原因，是怕戚小宝听到。
但戚小宝还是有些不安，大概是依稀听到了些音节，又或者是因为这个氛围而感觉到不安。
他手指不停地互相扭着，就连听到杜萱回来，都没有平时那样雀跃惊喜了。
他不安问道，“是……是出什么事了吗？娘，出什么事了啊？”
“没事，就是村子前头好像吵起来了，你金姨想知道，叫我去看看呢。”杜萱摸了摸戚小宝的头，“我去看看就回来，然后就带你回去，做饭吃去。”
有杜萱的安抚，戚小宝稍微冷静了些，连连点头，“那、那娘快去看看，然后咱们就回家吧。”
杜萱给陈金娘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就加快脚步朝着村前头过去。
石磨旁的那颗大槐树边，堆了不少村民。
“唉，怎么就碰上这样的事儿呢。”
“就咱们村子和周围几个村子，年年都有被蛇咬的。”
“是啊，命不好赶上了就赶上了。”
杜萱挤进了围观的人群里，问了旁边的一句，“谁被咬了？”
“刘家二郎，唉。”回答的人侧目看了她一眼，看到是她，就继续道，“还是你家男人把人给背下来的，蛇也捉到了。”
听到这话，杜萱都没察觉到自己长长松了一口气。
“放心，你家男人没事。”
杜萱看到戚延坐在大槐树后头，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手里拎着一条已经没了动静的蛇。
黑色的蛇，身上有白色环状花纹。
这个世界，起码兆安村的人好像不这么叫，但在杜萱前世，大家都管这叫――银环蛇。
剧毒。
被咬的刘家二郎，基本是活不了了。旁边哭得几乎晕厥的，是他的妻子。
刘家大郎早几年上山砍柴让野猪给撞死了。
二老骤然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过度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刘家二郎才二十五岁，膝下还有两个半大小子。
家里就靠他种地和打猎来维持生活，眼下他也不在了，这个家，怕是要散了……
第68章
杜萱站在一旁看着，手指忍不住微微屈伸了一下。
她是医生，前世才活了二十出头，却是从还是稚龄之时，就已经开始帮着给人看病了。
可是现在，却看着人将要死在自己眼前而无能为力。
这不是她愿或者不愿，蛇毒这种东西，没有针对性的抗毒血清，很多时候就是回天乏术。
看起来，戚延已经把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刘二郎的腿被用麻绳绑扎了，小腿上的伤口也被切开了放血。
可是刘二郎的脸色还是逐渐灰败下去，虽然还没有咽气，但也要不了多久了。
“眼下入秋了，蛇都凶得很，之后还是少上山得好。”旁边有人低声说道。
“是啊，可是蛇为了过冬跑出来捕猎，刘家二郎也一样啊。”
谁不是为了生存呢。
“来了！来了！蒸蛇胆来了！”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冲了过来，手里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碗，手都被烫得起泡了也不知道松开。
正是刘家二郎的长子，他跪在他爹身旁，小心翼翼地将蒸好的蛇胆喂进刘家二郎的口中。
之后又回去两趟把熬好的汤药拿来给他爹灌了下去。
这时刘家二郎已经失去意识，出气多进气少了。
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丁赤脚摇了摇头。
刘家二郎的妻子何氏，原本一直哭得晕厥一般瘫在旁边，这会子却仿佛忽然回光返照似的。
跳起来就扑到了戚延身上捶打着，“你为什么不救我相公！你为什么不救我相公！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旁边还有一起上山去打猎的村里男人看不过眼了。
纷纷说道，“二郎媳妇，可不兴这么胡说啊。那蛇可凶，咬了二郎也不走，我们谁也不敢上去。”
“要不是戚延上去杀了那蛇，都没法给二郎处理伤口。”
“他还把二郎一路从山上背下来，你们才能见着最后一面。”
“你可别看他脑子不太灵光就错怪好人。”
何氏面色煞白，嘴唇颤抖，好一会儿也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才盯着这些人，说道，“那都是你们害的，凭什么我相公被蛇咬了你们却没有！他快不行了你们却活得好好的？”
挺多人虽然很同情何氏，但也对她这无理取闹的说法很是不满。
杜萱清楚，人的哀伤会经历几个阶段，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抑郁，接受。
何氏这大概是已经到了第二个阶段了。
愤怒。
她又红着眼睛盯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刘二郎，这一瞬间似是连他都恨上了，“你好狠的心啊，就把我和孩子们丢下了！我们往后要怎么活啊！我们一起去死了算了！”
丁赤脚已经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众人见何氏现在说不通的样子，就只能小声对她家大儿子说道，“之后给你爹办事儿有需要帮忙的，来和我们说就行。”
这孩子眼眶通红，但却没有流泪，只白着脸点了点头，手指上全是水泡，也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
杜萱看得有些不忍心，越是懂事的孩子，她越是不忍心。
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手里已经从空间里拿出那瓶没用完的药油来。
塞到了孩子手里，轻声说道，“拿去擦手上的水泡。”
男孩儿抬起通红的眼睛看了杜萱一眼，抿得紧紧的唇线在颤抖着。
杜萱看了看何氏这状态，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往后这几天，你得多注意你娘的心情。”
男孩儿似懂非懂地看着杜萱。
杜萱想了想，就把声音压得很轻，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我担心她会想不开。”
男孩儿瞪得大大的眼睛瞳孔骤缩，他本就是早熟又懂事的孩子，顿时明白了杜萱的话。
哑声说了句，“谢谢姨。”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娘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们知道要是没有戚叔，我们肯定见不到我爹最后一面了。”
杜萱什么都没说，轻轻叹了一口气。
然后朝着那头还站在那儿不动的戚延看了一眼，见他没个动静，走上去伸手拉了他的袖子，“回去了，小宝担心了。”
戚延没有做声，任由她拉着走。
手里还拎着那条银环蛇，虽说已经死了，但不少村民还是害怕，见他拎着蛇过来都忍不住让开些。
戚延一直沉默得很，任由她拉着，一路都一语不发。
到了孙家，他都还没有做声。
杜萱从陈金娘那儿接过了戚小宝，塞给了戚延，然后和陈金娘走到旁边去说话。
陈金娘眼神有些恐惧地看着戚延手里拎着的那条蛇。
“怎么回事？”陈金娘问。
杜萱就把先前在那边看到的说了。
陈金娘也叹了气，“何氏往后可怎么是好啊。她的大郎已经挺懂事了，都能帮家里种点地了，可是她的二郎和小宝一样大，还是个小孩儿呢。”
杜萱想了想，“这几天刘家估计得办事儿，都是邻里乡亲的，能帮点就帮点吧。”
“对，能帮点就多帮点吧，回头我让孙二也去刘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村里也都知道刘家的情况，应该都会帮着些的。”陈金娘说道。
杜萱也很清楚，在兆安村里，虽然平时大家东加长西家短，各种嚼舌根子。
但真要谁家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大家能帮忙的都会帮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杜萱说道。
“哎，你回去好好陪陪你男人，我看他脸色也不太好，可能是碰到这种事情有点吓到了。”陈金娘说道。
杜萱也觉得戚延状态不是太好，虽然平时也经常闷不吭声的，但今天的状态比往时要更不好。
“嗯，我回去给他做点好吃的。”杜萱和陈金娘道别之后，就和戚延一起带着小宝回去了。
小宝在陈金娘家也玩累了，一回家还不等杜萱给他做吃的，就睡着了。
戚延在院子里处理那条蛇，杜萱忍不住问他，“你还好吧？你没有被咬着吧？”
戚延抬眸看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杜萱也不知道他这摇头是指不好，还是指没被咬着。承杜萱接过他手里处理了一半的蛇肉，说道，“我来吧，你进屋去休息一下。”
戚延没拒绝，刚站起身来。
就轰然倒下！
第69章
“哎！”杜萱一惊，下意识伸手想扶他。
但就她的身板和戚延的身板，结果基本是注定的。
“嘶――！”杜萱被戚延倒下的势头连累，一起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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