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懒洋洋道:“牡丹,你可千万别怪我心狠,我这是怕你愚蠢的行为和言论,将整个相府抹黑得让人恶心。林温言之事你不清楚真相,便胡乱到处谣传。爹娘看着我这最争气的女儿居然做出这种事,岂能不卧病在床?旁人岂能不非议?所以,我一定要等到爹来见我,我再好好跟他解释一番,也好让所有人做个见证,证明我的清白。”
牡丹早被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恨着她,口中不断流出鲜血来。
沈南栀又道:“别人的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不能奈何旁人。但自家人,我还是有权力有义务要管束的。阿春,撕烂她的嘴,叫她永远记住,谣言不可轻传,谣言止于智者,谣言起于愚者。”
“是!”阿春得令,抓住牡丹的嘴就要直接撕烂!
牡丹吓得尖叫大喊:“大小姐饶命!这一切都是二小姐让奴婢这样说的,大小姐饶命啊!”
围观者倒吸一口凉气,阿春抬眸看了一眼马车内的沈南栀。
沈南栀却冷笑道:“呵,看来你这贱婢真是疯了,谁不知道我那好妹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她岂会让你这般污蔑我?阿春,撕烂她的嘴,割了她的舌头,送入府中,告诉我那好妹妹,这样的刁奴恶奴,我已经替她解决,不客气。”
“是,主人!”阿春冷笑一声,拔出腰间防身的匕首。
阿花阿秋阿月也来帮忙,摁住牡丹,牡丹看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吓得尖叫起来,但无济于事。
最终只能感受刀子在舌头上,一点点划过,鲜血充斥口腔,血腥味和巨大的痛苦笼罩着她的神识。
“主人,割下来了。”阿春随便用了个锦囊将舌头装起来。
沈南栀这才慵懒道:“爹被气病了,我进去也是惹他心烦,不如在此祈祷爹早日好起来。阿春,你马上去王府请太医来替爹瞧瞧病,这比我去见他更中用。”
“是,主人。”阿春立刻就要折返王府。
相府门内却忽然冲出来一人,大喊道:“大小姐且慢,且慢——”
沈南栀只手支颐,长而微卷的睫毛闻声,脑海中立刻浮现了一张干瘪又瘦弱,颧骨高而突出的嬷嬷脸。
“大小姐,相爷已经好很多了,用不着去请太医了。相爷特意交代老身来请您回府,您请吧!”说罢,便在帘子外弯腰恭敬无比。
但在原主的记忆中,这桂嬷嬷比任何人都要刁钻,都要狠辣,都要刻薄,对原主和原主娘亲,更是各种作践糟蹋。
沈南栀想要再惩罚这刁奴,却又见天边风云突变,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忽然变得阴沉沉的。
她心中涌起不祥,知道这风云突变是不祥征兆,看来王府里有大招等着她。
但她今日必须带走原主娘亲白氏,这鬼门关她必须走一遭。
这才道:“有劳嬷嬷费心了,那我这就下马车。”
说罢,阿春阿花为她掀开马车帘子,她昂起高贵的头颅,宛若公主一般,高傲地睥睨众生,高不可攀。
淡漠的神情看向那些呆住的人们,轻蔑一笑:“看来大家震惊于我的美貌,还缓不过来神。这赞誉我且收下了,那我也还大家一个厚礼吧。阿春,让人把所有的箱子全部打开。”
阿春立刻得令传下去,很快,两百七十二个箱子全部被打开。
黄金珠宝的光芒万丈,瞬间照亮了整条街,晃得人瞪大了眼,也根本移不开眼。
百姓们纷纷高声喊:“多谢十小姐,多谢摄政王妃!”
沈南栀一眼扫去,许多百姓都是面带凶恶,不是长舌妇就是嫉妒鬼,没几个正常人。
且这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羡慕嫉妒恨,以及诋毁的心,仇恨的神情。
她冷冷一笑,这才道:“不客气,我只是想让大家沾沾喜气,又不是给你们发放金银珠宝,用不着谢我。时辰不早了,那大家就看个够吧,我先回府了。”
什么?!
不赏赐给他们金银珠宝,反而让他们瞪大眼睛看个够?!
这是人话吗!
百姓们愤怒不已,民怨四起,叫嚣声此起彼伏,宛若沸腾的锅!
一双双怨恨的眼睛恨不得刻在沈南栀身上!
第33章 刚回门就被当成邪祟杀?
然而,沈南栀根本不在乎,反而一脸享受的模样。
这样子更是气得百姓们都要裂开,恨不得化身厉鬼,全都扑上去抢走那些金银珠宝!
沈南栀冷笑一声,而后扫了一眼牡丹,缓缓道:“我要下车。”
阿春几人会意,立刻摁住牡丹,逼迫牡丹跪着。
沈南栀这才踩着牡丹的背,缓缓下了马车,又怨又恨有嫉妒得发狂的眼神里,高傲着姿态踏入相府。
阿春等人跟在她身后,笑得合不拢嘴。
桂嬷嬷也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那些金子珠宝,狠狠咽了咽口水,这才笑问:“大小姐,那些珠宝都是王爷赏赐给相府的么?”
沈南栀眼神一顿,凌厉异常扫过去,声音沉沉纠正道:“难道嫁给王爷的不是我,而是相府?”
言外之意,谁嫁过去回门礼就是给谁的。
桂嬷嬷立刻赔笑低头,但眸底噙着恨!
心里更是巴不得狠狠扇沈南栀一大耳光,让沈南栀知道什么叫颜色!
才三日不见,竟然就敢对她耍脾气了?真以为是王妃了不起?
若没有相府,她算个屁!这些丰厚的回门礼她一个子儿也休想拿到!
“是,大小姐说得对,是老奴多嘴了。不过大小姐,今日就你一个人回门,王爷不来么?”桂嬷嬷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沈南栀自然敏锐试探出来,如果说澹台枭不来,只怕这相府的人就要对她采取强制措施了。
略做思考后,她冷冷道:“王爷当然会来,他有点急事需要处理,稍后就来。我瞧瞧爹娘若是无大碍,便出门回马车等他,免得叫闲人说相府碎语。”
桂嬷嬷没有应声,反而嘴角勾起阴冷的笑,眼神也忽然变得奸诈起来。
随着她干枯的手猛地一挥,嘭的一声响,相府大门紧闭!
桂嬷嬷原本恭敬弯着的腰,也忽然直了起来。
沈南栀下意识警惕起来,却仍是不动声色,站立平稳。
只见桂嬷嬷冷声狞笑:“王妃被邪祟附身,相爷有令,立刻将她抓起来,死伤不论,稍后请大师除祟!”
沈南栀顿时拧眉,眸光凌厉,她这具身体没武功,想对付这四面八方忽然涌出来的精壮家丁,只能依靠术法。
但她不想在相府暴露自己的术法,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会有更多麻烦。
春花秋月四人将她围在中间,摩拳擦掌就要作战。
却不料一声冷笑忽然从游廊传来:“沈南栀,你看看这是谁?”
沈南栀闻声,暗道不好,一回头,便见一个虚弱的女人被五花大绑,哪怕年逾三十,也保养得风韵犹存,惹人怜爱。
“娘?”她下意识紧张起来,心脏猛地一疼!
她知道,这是原主残留的情感,她无法主导。
“你死过一次性格大变,但我不相信你连母亲也可以抛弃!”沈雪莲眼神狠毒,又补充道,“要么你乖乖就擒,要么我在她身上割刀子,直到你束手就擒为止。”
说话间,沈雪莲手中已经提了刀子抵在白氏脸蛋上,阴恻恻笑道:“这么狐媚子的脸,要是刮花了,那就太可惜了。”
说话间,刀子已经移动,在那白皙的脸蛋上留下一丝血痕,丝丝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淌而下。
看得沈南栀心头窒息,她眼神不由得着急且狠厉起来:“沈雪莲!你这贱人!手段真下作!放开我娘,我束手就擒便是!”
闻言,白氏一怔,想说什么,却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南栀不由得更紧张:“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放心吧,她舌头还在,就是她病了,哑巴了,仅此而已。”沈雪莲生得柔弱,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如刀,轻视生命。
白氏在她眼里,宛若草芥一般。
“来人,还不快将这邪祟拿下?”沈雪莲忽然厉声道。
下人们纷纷冲向沈南栀,春花秋月不得她令,也只能闪退一旁,个个眸底皆是恨意。
这沈雪莲敢这么对待她们的主人,回头她们一定会让沈雪莲付出惨重的代价!
主人最恨被威胁了,沈雪莲真是可恨至极!
沈南栀很快被五花大绑,沈雪莲这才敢靠近她,一双桃花眼满是狠辣:“就凭你这姿色,也配勾引王爷?下贱东西!你怎么不死在王府!”
同时,一巴掌狠狠朝沈南栀打去!
沈南栀早料到她会打自己,早就张嘴迎接,因此狠狠咬住了沈雪莲的手指头不松开。
“啊!”沈雪莲没想到她还会咬人,手指头仿佛要被咬断了一般。
疼得沈雪莲凄厉惨叫,同时抬起另一只手打向沈南栀。
沈南栀这才猛地松开嘴,往后退了一步,再迅速一脚踢向沈雪莲,直接将人踹翻在地,裙底全都翻开来盖在沈雪莲头上。
沈雪莲爬起来后,羞愤不已,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双桃花眼尽显奸邪,恨着沈南栀,想冲上去狠狠踹沈南栀。
但春花秋月四人却围着沈南栀,一个个瞪眼恨沈雪莲,全然不好惹的样子。
更何况,他们四人是王府的丫鬟,王府跟相府关系之紧张,她们是真杀不得。
沈雪莲不由得暗恨,同时困惑,沈南栀这软弱的废物,什么时候竟也学会拉拢人心的手段了?
再让沈南栀活下去,只怕早晚会踩在她的头上,所以,沈南栀必须死!
沈南栀看得快意,眼底带着爽意:“想打我,下辈子吧!还有,王爷很快就会来,你再敢伤害我和我娘,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她可以让春花秋月带走白氏,但她在摄政王府还未立足,就是想带白氏离开相府疗养也没个去处,因此不能让白氏在不能离开相府之前和相府闹得太僵。
故而只得打打嘴炮,希望能震慑对方。
沈雪莲却根本不信,恨道:“胡说八道,王爷才不会来!还有,爹已经说了,今日就是专等你回来杀你的!你这早该死透的妖孽竟然还在冤魂作祟,害了林温言不说,现在还要来灭相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来人,把这贱人带走,真言大师等候已久了!”
真言大师?王府的那个白色马脸道士?
沈南栀脸色大变,暗道糟糕!
昨日她才得罪过真言大师,此番真言大师必然要杀她了!
第34章 她是怨魂沈忠良也不怕?
沈南栀狠狠拧眉,暗道,难道今日真要动用术法才能脱身了么?
她深深看了一眼白氏,白氏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模样。
她不由得拧眉,若御敌过程还要保护白氏,以她现在身上微薄的玄力,根本不足以抗衡那真言大师。
除非动用储存在阴阳八卦蛊盘内的紫气,可那样一来,真言大师若发现蛊盘的存在,一定会夺走。
不!
这传世之宝,是唯一能对付冷雾秋的法宝,决不能让任何人夺走!
人在蛊盘在,人亡蛊盘毁!
她才定定神,整个人便被从身后推着走,很快便和白氏一起被押送去了圣贤苑。
一道紫色朝服阴沉着脸坐在交椅上,身材修长,干瘦有力,那是原主的父亲,仇人,沈忠良!
沈忠良身旁坐着黄色道袍的真言大师,依旧是马脸拉得老长,惨白的脸上还挂着两坨奇怪的腮红。
见她和白氏来,真言大师狭长的狐狸眼这才像画中人动了动般,诡异得像个老怪物一样,浑身阴森邪气,让人不寒而栗。
“爹,姐姐她疯了!她居然要咬断我的手指!”沈雪莲娇滴滴哭着扑向沈忠良。
沈忠良连忙安抚沈雪莲:“还好手指没掉,你放心,爹一定会为你报仇。刚才咬你的八成不是你姐姐,而是你姐姐的怨魂作祟!”
说罢,沈忠良也恨向沈南栀。
沈忠良身边的真言大师将她上下一番打量后,又将白氏打量一番,眸色微动,似乎带了一丝怒意。
而后才对沉默着的沈忠良拱手道:“相爷,果不其然,大小姐就是怨魂作祟,才会性格大变。但即便杀了大小姐,恐怕大小姐的怨魂也会寄居在有母子关系的夫人身上。所以依贫道看,今日必须烧死其中一个人,方能让这妖孽无所遁形,无从寄居!只能选择一个身体,贫道再将其封印,让其永世不得作祟!”
沈忠良一双鹰眼狡诈阴狠,透出狠辣之气,猛地朝她看去。
对视间,谁也不肯让谁,气氛剑拔弩张。
沈忠良起身走向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沈南栀,我不管你到底怎么活下来的。但你想继续活下去,就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继续做个好女儿,否则,你今日就是真的怨魂来此,我也要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若要活下去效忠我,那便让你娘死,以此表决心给我看。”
沈南栀双眸陡然瞪大,心脏处又是恶心,又是疼痛!
她不可思议看着沈忠良,这才从原主的记忆里,翻新了对沈忠良的认知!
沈忠良何止是狠,简直是狠毒至极!
“就算我是怨魂,你也不肯承认你的错误,不肯弥补我?你是不是忘了你我的约定?你就不怕我将一切告诉王爷吗?”沈南栀低沉着声音,恨着他。
沈忠良轻蔑冷笑,继续道:“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活着回来就为了求证一个愚蠢的答案,自欺欺人!你觉得我会怕吗?你觉得王爷会在乎真相吗?只要你死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沈南栀眸底涌起滔天恨意!
原主的不甘心,痛苦,仇恨,幽怨,暴躁,全都烧成烈火,在她心头汹涌。
而她前世也被如父如兄的师父杀了,她自然最能共情原主!
一时间,她恨不得用术法将沈忠良毁灭!
但真言大师一直盯着她,她若打起来,未必能占上风。
那马脸虽然难看,但道行是真的,不可小觑!
“路我已经给你指了,你自己选吧。”说罢,沈忠良不顾她还在瞪着自己,往后退了三步。
这才正义凛然道:“家门不幸,相府出了妖孽,怨魂作祟,害了王府,现在还要害相府。若我不狠心烧死你和你娘其中一个身体,是无法断定邪祟所在位置的。南栀,你别怪爹心狠,要怪就怪你不去投胎,还来作祟!”
说罢,沈忠良给了下人一个眼神,两桶桐油立刻将沈南栀和白氏,全都从头到脚淋了一遍。
沈南栀意识到必须舍弃白氏,否则她无法活下去!更无法报仇!
这一瞬间,她才感受到什么叫久违的无力感,就像她当初才拜入师门,还孤苦无依,处处被人欺凌。
现在她失去大部分玄力,又抗衡不过真言大师,竟然连原主的母亲都保不住,她真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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