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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免心惊肉跳，发出一声焦急厉喝：“糟糕！是无底渊！”
话音落下，她也从黑暗笼罩中，骤然窥见万丈光明！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身边的风景已经变成了皇宫。
但这周遭的高墙宫殿有些残垣破败，像是……冷宫？
她四处扫荡之间，警惕也万般凝重。
忽然，左手被撞飞得向前抬起，她身子微微一晃，被撞得往前趔趄。
下一刹，身边冲出去一道三尺小身板的白衣稚子。
第137章 澹台枭眼瞎的真相
随着白衣稚子冲出去，十步之外也骤然出现了几个人。
沈南栀还没反应过来那白衣稚子是谁，便被那骤然出现的三人给震惊得瞳孔一缩！
“是他们！”沈南栀低低惊呼，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撼！
她见到了年轻貌美的太后杨永真。
英眉俊颜的年轻皇帝澹台震。
还有年仅五岁，身高便五尺有余。
相貌俊美异于常人，凤眸却冷透如冰，气息阴沉如渊，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邪恶阴沉之气的澹台枭！
这三人皆是站成一排，皇帝与太后正在争执什么。
他们面前，是一个白衣上绣了幽兰的少女，此时正倒在血泊之中。
方才冲撞了沈南栀冲过去的白衣稚子，此时也已经抵达那白衣少女身边，一下扑过去摇晃着少女的身躯：“娘——娘你醒醒！”
沈南栀见状，整个人浑身一震！
她也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澹台阳视角下的心魔回忆！
沈南栀想走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她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澹台阳眉心的黑痣深渊给吸入这回忆里。
因她被迫与澹台阳产生共情，所以才能进入澹台阳的幻境回忆里。
但也因这是澹台阳的幻境，因此她无法做什么，更无法靠近他们，她只能跟着澹台阳的视角移动，看到澹台阳能看到的一切。
此时，她的视角忽然被拉到几人跟前，她犹如置身其中。
杨永真紧紧抓着澹台震明黄色的太子华服，苦苦哀求：“震哥，你放过枭儿吧，他才五岁！他不会说出去的！”
澹台震眉眼狠厉，那样貌分明不过二十出头，却透出超出年纪的老成：“本宫只相信死人的嘴！更何况，他今日撞破咱们密会之事，转头若告诉父皇，咱们都得死！父皇那般宠爱他，他一定会借机夺本宫太子位的！”
杨永真闻言，心碎神伤，竟直接给澹台震跪下了：“震哥，不要！这是我唯一的儿子啊！枭儿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时隔四年，我好容易再见到他，我宁可自己死，也绝不会让他死！你要杀他，就先杀我吧！”
“真真！”澹台震眉眼间皆是震撼与痛苦。
他凌厉着双眸恨向澹台枭，此时的澹台枭却紧握双拳，脸色阴沉，一字不发。
薄唇紧抿，眼神如刀，他的冷静沉着与现场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让人心生敬佩！
双方对峙良久后，澹台震忽然道：“不杀他也行，但他必须是个残废！只有他是残废，才无法危机本宫的太子位！”
“不行！他才五岁啊，他要是忽然残疾了，他后半生就毁了！震哥，不要……求你了……”杨永真只会一个劲地哭，显然是个笨蛋美人，没什么主意。
澹台震被她哭得心碎，可澹台震也很为难。
此时，地上的白衣少女缓缓醒转过来了。
“娘！娘你醒了？”白衣稚子是背对沈南栀的，因此沈南栀看不到他的脸。
下一刻，沈南栀的视角忽然被切换到夹在双方中间，这个角度足以让她看清所有人的脸。
也就是这一刹，她认出了那白衣稚子！
是澹台阳！
此时的澹台阳眉心是一点金色的痣，他长得很好看，像个瓷娃娃，美得让人爱怜，一身矜贵气质更是将金枝玉叶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为何没有黑心痣？反而是大富大贵天子之相的金心痣！”沈南栀微微睁大双眸，心中更加惊疑。
这一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澹台阳为何会从天子之相变成无底渊的衰相？
难道都是因为澹台震和杨永真？
她正存疑，白衣少女已经睁开了眸子，她和澹台阳长得极其相似，是温婉端庄乖巧的女人。
醒来后，白衣女人顾不上额上流着血，她爬着四肢转了一圈后，对着澹台震又一次磕头求饶：“太子殿下，求您饶了我们吧！兰儿只是想带世子和九弟来冷宫瞧瞧仙妃，我们真的不知道您也在这！”
原来是澹台震来冷宫幽会杨永真，却被澹台阳的母亲带着两个孩子来巧遇，撞破了。
澹台震闻言，脸色阴沉：“本宫提醒过你的，叫你永远不要带着澹台枭来冷宫，你既阳奉阴违，就该知道下场为何！”
“妾……妾罪该万死！但求殿下饶了阳儿和九弟吧！”少女把头埋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
澹台震凤眸狠厉：“阳儿自然不会死，但你不必活了。你自裁吧，也体面些。”
此话一出，三岁的澹台阳也听得懂，他忽然也疯狂磕头，娇嫩矜贵的脸很快被泥土弄脏：“父亲，求您不要！是阳儿不懂事，非要求着母妃带九皇叔来这里找仙妃娘娘，求您看在仙妃娘娘思子心切的份儿上，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来了，也不会把今日之事说出去的！”
说话间，澹台阳已经爬到澹台震跟前，抱着澹台震的腿，可怜巴巴仰头盯着澹台震。
只可惜，澹台震眸底没有一丝暖意，有的只是更加冰冷的狠绝。
“太子妃，你若立刻自裁，本宫答应你，将来本宫登基，必封阳儿为太子！你死后，本宫立刻册封阳儿为世子！”澹台震开出了条件。
这条件一出，原本还在哭泣的太子妃忽然止住了哭声。
一双哭得红肿的核桃眼泪汪汪看向身边的澹台阳，嘴角勾起一丝悲戚又欣慰的笑容。
片刻后，太子妃一把将澹台阳捞起，抱入怀里，紧紧拥着，眼泪从她眼角滚落。
“阳儿，你记住，日后你做了天子，一定要爱国爱民。娘等不到你风光无限的那一日了，对不起，阳儿……”太子妃将澹台阳的身板抱得更紧，眼泪断了线一般掉下来。
澹台阳哇哇大哭，又哭又咳嗽，最后小小的身板仿佛要把心给咳出来似的。
只是看着，便让人疼得揪心。
澹台震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动容，只是更冷了眸光：“太子妃，还不动手？本宫没耐心跟你耗！”
一声令下，太子妃浑身一颤，旋即将澹台阳从怀里剥出来，眼神狠绝道：“阳儿，你一定要做未来的天子，一定要做未来的天子！”
第138章 澹台阳的可怜过往
她这语气狠绝，坚决，说罢，还不等澹台阳回答，就猛地起身，朝身后跑去。
沈南栀顺势瞧去，只见太子妃飞奔到井边，毫不犹豫跳了进去！
扑通！
井里飞溅起高高的水花！
“娘——娘！”澹台阳声嘶力竭地后，立刻便晕了过去。
杨永真后知后觉，也是大喊一声：“兰妹！”
澹台枭也看向井边，凤眸里微微颤动，但这颤抖很快就消失，恢复平静，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同样看向井边的澹台震眸底，也没有丝毫动容，有的只是冷酷与厌恨。
最终，他收回视线，从大袖里掏出一瓶药来：“真真，你要留下澹台枭的命，就把这个粉末撒入他眼睛里。只要他变成了瞎子，本宫就放过他。”
说话间，澹台震已经蹲下声来，看着那哭得凤眸红肿的杨永真，眸底都是心疼，以及一抹威逼。
杨永真看着那小瓶子，上面写着：落雁沙。
“这是什么……毒？”杨永真不敢相信。
澹台震平静道：“落雁沙是剧毒，内服会即刻死亡，但入眼却不会，只会让他变成瞎子。”
闻言，杨永真被吓得手一抖，瓶子就要摔下去，却被澹台震给稳稳捏住了。
“你不来，本宫便亲自来。或者，本宫亲自送他下井，如何？”澹台震满脸悲悯，却说着最残忍的话。
那双眼明明很深情，却也同样带着残忍。
杨永真被他捏住的手都在发抖，这是澹台枭懂事后第一次与她相见，她却要弄瞎澹台枭的眼睛……
身为一个母亲，她怎么下得去手？
澹台震见她这般，眉头忽然一皱，随后猛地走向澹台枭。
两只大手抓住澹台枭瘦弱的肩头，猛地将人拎过来，像放石墩子一样放在杨永真面前。
“本宫倒数三个数，你若不撒进他眼睛，本宫便亲手戳瞎他双目！三、二、一！”澹台震威压十足。
年轻时候的野性和狠辣更甚，此时活像一只豺狼，随时都会生吞了杨永真似的。
杨永真双手抖得更厉害：“震哥……我下不去手！他是我的儿子啊……”
澹台震烦了，猛地撕扯杨永真的一截衣袖布带，给杨永真蒙住双眼后。
抓起杨永真的手，打开瓶塞，又冷声威胁澹台枭：“澹台枭，想活下去，想你母妃活下去，那就把眼睛睁大！否则，她和你都会死！”
闻言，澹台枭原本冷透又麻木的表情，这才有了一丝反应。
那巴掌大的俊脸上满是恨意，一双凤眸却听话般瞪大，甚至他怕不够大，还主动抬起手，用小手指扒拉开下眼皮。
澹台震勾起一丝冷笑，随即抓住杨永真的手，猛地朝澹台枭的凤眸撒去！
瓶子里比流沙还细的落雁沙如雾一般飘入澹台枭凤眸，剧痛之下，两行血泪从澹台枭双眸滚出。
“呃——呃！呃！呃……”澹台枭疼得在地上打滚，小手捂着双眼，却始终压抑着痛苦喊声，不肯大声喊出来。
这一刻，杨永真也感受到了什么，她尖叫一声：“枭儿！枭儿——”
随即，抬手想要扯下蒙住双眼的布带。
却不料被澹台震握住了双手，随即身子被澹台震猛地捞入怀里，扣在怀里。
澹台震得逞的笑扬起在嘴角：“真真，别看，本宫送你回宫。”
说罢，澹台震拽着杨永真的手朝冷宫后门去。
杨永真跌跌撞撞，根本连站都站不稳，几乎是靠在澹台震怀里的。
在地上打滚好一阵的澹台枭缓过神来后，再抬眸，双眸已经彻底猩红，不断流出血泪。
他脸上没有悲苦，只有冰冷，幽恨，一双拳头狠狠捏着，咯咯作响。
他朝杨永真消失的方向看去，却双眸无神。
很快，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和悲凉的讥讽，瘦小的身板爬起来。
像个瞎子一样在地上摸着，等摸到了澹台阳后，一把将澹台阳抓起来，一步步朝井口的方向拖去。
等摸到了井口的方位后，澹台枭嘴角勾起无边冷意，邪恶一笑后，双手轻易抓起三岁的澹台阳，狠狠丢入井中！
扑通！
井里再次传来水花溅起的声音，冰冷的水花也溅在他脸上，不由得让他瘦小的身体一抖，仿佛那溅在他脸上的不是水，而是血……
澹台枭站在原地冷笑，笑着笑着，身体也麻木地转身，不知方向般，胡乱走着。
此时看到这里的沈南栀已经大为震撼！
澹台枭为何要淹死澹台阳？
这一切不是澹台震的错吗？
她大喊：“澹台枭，你回来！快救人啊！澹台阳是无辜的！”
可惜，幻境里的人根本听不见她的喊声。
她只能看着澹台枭远去，最后那跌跌撞撞的小身板消失在宫墙一角。
沈南栀只得收回视线，再朝井边看去。
此时，井口忽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随即，一个小小的身体被推了出来。
是澹台阳！
沈南栀大惊，那只大手是……太子妃的？
只是，她看到的视角画面始终没切换到俯视井口的方向。
她只看到那惨白的手剧烈抖，似极其不甘心般朝她这方向做了个猛地一抓的动作。
随之，那惨白的手便仿佛被猛地拽了回去般，消失在井口。
井口处，只有澹台阳拦腰趴在井口的画面，且越来越模糊……
沈南栀心头五味杂陈，她已经忘了自己置身于幻境中，她的心在疼，在滴血，满是困惑！
但她对杨永真和澹台震，却是厌恶又恨！
天底下，竟然有杨永真这样的母亲，为了一个情郎，弄瞎自己儿子的双眼！
沈南栀不知道除了她看到的画面之外，还有没有反转的真相。
可她现在极其愤怒！
她本能的母爱对澹台枭和澹台阳都产生了怜悯，尤其是澹台阳。
他才三岁，还什么都不懂，为何要先因父亲而失去了母亲，又被澹台枭丢入井中……
沈南栀脑海里忽然想起从前澹台阳对待原主时，那小心翼翼又讨好的模样。
原主已经够懦弱胆小了，澹台阳对待原主，却还是要小心哄着。
第139章 澹台阳被她点破脸皮
澹台阳与原主总是窝在一起玩，两人身上总是都有些伤，有时候还会看到对方狼狈的模样。
这些记忆就像是有针对性一般，全都涌入她脑海，清晰无比。
就连原主对澹台阳的怜悯，以及心疼，全都涌入她心头，影响她的感情和判断。
不知何时，她双眸已经盈满了泪水，啪嗒一声，掉落两颗晶莹剔透的泪来。
泪水砸在地上，打破幻境，整个幻境从模糊变得脆弱不堪，骤然崩塌！
沈南栀视线朦胧之间，整个幻境已经彻底毁灭，如同烟雾一般散去。
她心头下意识警惕起来，双眸的泪水也骤然收了回去，只留下干涩的感受。
此时，四周的风景再次变换，她又回到了迷雾森林。
面前，是温暖的身体，是发抖的澹台阳，是低低的呼唤声，是低低的哭泣声。
“娘——娘——”澹台阳一遍遍喊着。
沈南栀浑身一震，在看到他的过往后，她很难不动容。
但一想到澹台阳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单纯少年郎，而是一个偷用他人紫气的卑鄙小人，她的心便理智起来。
随即，猛地用力推澹台阳，但还是推不开。
她眸色顿时一冷，将力道转移到拧他胳膊上。
这一次，澹台阳没能坚持到十个数的时间，就终于“醒来”了。
澹台阳一下松开她，眉眼间故作惺忪之意，额上汗涔涔，仿佛刚刚噩梦初醒般。
“栀……栀栀……”澹台阳轻轻唤她，脸上带着些尴尬之色，显然是被沈南栀满脸冰冷给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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