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臣尊伸出手指捅了捅正在神伤的赵容七,赵容七转头,看见楚臣尊朝她使了个眼色,赵容七便看见赵灵笑歪着身子靠在楚臣尊的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捧着没有吃完的关东糖。
赵容七看着两人的模样,不由得捂唇笑了笑,正想要将赵灵笑抱起来,谁知赵灵笑又往楚臣尊怀里拱了拱,手里的关东糖往下掉。
赵容七眼疾手快,接住了掉落的关东糖,楚臣尊轻声说道:“别动她,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赵容七看了看周围,说道:“天色不早了,殿下不回去吗?”
楚臣尊身形一顿,说实话,他不想太早回去,还想再跟某人待会儿,可某人好像有点不解风情。
“没想到,西楚两位殿下在这里偷听墙角。”
赵容七抬头一看,是杨浔与宗明曦过来了,扭头与楚臣尊对视一眼,,心虚道:“杨公子怎知道我们在偷听,我与殿下在此处恰巧遇见,闲聊一会儿而已。”
“世子殿下,你这么真诚单纯,都学会撒谎了,肯定是跟殿下学得。”杨浔双手环胸看着楚臣尊。
楚臣尊气得要站起来,可怀里还有一个赵灵笑,便止住了,冷声说道:“杨公子倒是好,不喝花酒,倒改拐人家清白姑娘了。”
“什么拐不拐的,我跟明曦是两情相悦。”杨浔说着抱紧了怀里宗明曦送的书,拉起宗明曦的手握紧。
宗明曦错愕,脸逐渐变红,想要挣开,小声趴在杨浔耳边说:“阿浔,你快松手,两位殿下都在呢!”
楚臣尊冷笑一声看着杨浔,说道:“说好听叫两情相悦,不好听就是死缠烂打。”
楚臣尊看着两人唐而惶然地握着手,心里嫉妒极了,他看了看盯着对面两人的赵容七,又看了看赵容七近在咫尺的手,喉结微动,眼神闪烁,默默握紧了拳头。
后面曲即揽跟白泽对视一眼,撇了撇嘴,微微一笑。
楚臣尊轻轻抱起在自己怀里睡觉的赵灵笑,瞪了杨浔一眼,赌气似的走开了。
赵容七见状,有些不知所措,楚臣尊怎么会去抱赵灵笑,这人难道被气昏了?连忙赶上去,小声说道:“殿下,还是我抱着吧,笑笑大了,不好抱。而且,殿下身上还有伤……”
“无妨,本王的妹妹也是本王抱大的,而且笑笑很轻,不碍事。”楚臣尊笑着对赵容七说道。
看着赵容七迟疑的神情,楚臣尊继续解释道:“本王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说,会把她吵醒的,本王抱着就行。”
赵容七点了点头,她发现楚臣尊这段日子怪怪的,脾气温和了不少,平易近人了一些,刚刚还对杨浔凶凶的,转头就对着自己笑。她知道楚臣尊的心意,很想告诉楚臣尊自己想接受他的心意,但是,她不能,她只能把这份喜欢深深埋藏在心里,然后让时间把它冲淡。
第164章
“殿下也有这般讲道理的时候,真是难得。”杨浔跟在后边阴阳怪气地说着。
宗明曦的手还被握在杨浔的手里,听着杨浔话里有话,加紧了手上的力道,杨浔吃痛,委屈地看着宗明曦。宗明曦也一脸警告的看着杨浔,杨浔只好作罢,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楚臣尊顾及着怀里的赵灵笑还在沉睡,没有与杨浔争辩,与赵容七并排走着,后面跟着互相握着手的杨浔与宗明曦。
最后面走着曲即揽与白泽,曲即揽双手叉腰,说道:“看这情形,要不……”
白泽歪着头等着曲即揽的下文。
曲即揽一脸贱笑,说道:“要不咱俩也牵个手,应应景?”
白泽脸顿时黑了下来,阴沉地看着曲即揽,伸手便给了曲即揽一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曲即揽见白泽难受的样子,更加来劲了,故作娇羞,吊着嗓子道:“白泽哥哥……”
白泽看着曲即揽恶心地模样,实在忍不了了,照着曲即揽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曲即揽吃痛,痛呼一声,捂着后脑勺恶狠狠地看着白泽,正要还手,就看见自家殿下杀人般的眼神瞪着自己。
曲即揽瞬间收了气,一脸假笑地看着白泽,见自家殿下转过身去,才对着白泽翻了个白眼。
几个人到了赵府,怀里的赵灵笑迷迷糊糊醒了,揉着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人不是哥哥,迷糊了一下,忽然往周围开始看,甜甜的声音焦急地喊到:“哥哥,哥哥?”
赵容七见赵灵笑醒了,连忙说道:“哥哥在这儿。”
赵灵笑寻着声音望去,见到哥哥在自己身后,连忙伸着小手要赵容七抱:“哥哥抱......”
楚臣尊往赵容七身边靠了靠,将赵灵笑递给赵容七,赵灵笑一到赵容七怀里,绒绒的脑袋就耷在赵容七的肩膀上,赵容七笑了笑对楚臣尊说道:“今天真是麻烦殿下了,殿下快回去吧。”
楚臣尊看着两人,一双丹凤眼笑得好看,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赵容七目送着楚臣尊几个人走得远了,才进了王府。
路上,杨浔看着楚臣尊,眼神微眯,说道:“殿下对赵容七这样好,不会是想拉拢赵容七吧?”
楚臣尊看着杨浔,不知杨浔问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嗤笑一声:“一个娘们唧唧的人也值得我去拉拢?杨公子真是时时刻刻替陆南铎暗中监督。”
杨浔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二人党派不同……”
楚臣尊知道杨浔想说什么,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与明曦不也是?你们二人都能突破党派限制,为何我们不能?”
杨浔无法辩驳,沉默了许久,像是自言自语:“要是那个老头儿这样想,或许……”
杨浔看了看旁边的宗明曦,便拉着宗明曦走了。
杨浔紧紧握着宗明曦的手,宗明曦习武,小巧的手磨出了几处明显的茧子,宗明曦看着杨浔,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杨浔笑着叹气:“今天看见肃王抱着世子的妹妹,倒是让我看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肃王。”
宗明曦深知杨浔的立场,也不急着替肃王说好话,笑道:“每个人都有跟平时大相径庭的一面,就像别人只知你纨绔不堪,却不知你的始终如一。”
杨浔扭头,满眼都是宗明曦,说道:“始终如一也得分人,我只对我们家明曦这样。”
宗明曦听后,脸色微红,嗔怪道:“少贫嘴。”
“我哪有贫嘴,这是实话……”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不管人影如何晃动,但始终交织在一起,两人对着嘴,一路打闹,嬉嬉笑笑。
翌日
赵容七去了大理寺,准备处理祁施的事,看着安未销抱过来的一沓一沓卷宗,说道:“祁施的案子不是交给你么?”
安未销直视着赵容七,许久才说道:“我觉得交给你会更加公平公正。”
安未销的话一出,赵容七就明白安未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安未销的意思是之前祁施陷害过自己,让自己来处理这件案子,顺带出口恶气。赵容七轻笑,说道:“还是算了,不管我公不公正,祁施手下的人都会视我公报私仇。”
安未销想了想说道:“好,那你给我打下手。”
赵容七点了点头,安未销坐在赵容七旁边,两人各自翻开卷宗,认真翻阅起来。
翻到一处卷宗,赵容七停了下来,微微皱起眉头,眼里闪着精光,说道:“祁施一个通政使司通政使,怎么还去过东凌国?”
安未销见赵容七眼睛并未离开卷宗,但话是对自己说的,答道:“祁施是从八品小官做起的,最开始是陆相手下的一个幕僚,后来经陆相一手提拔,才做了通政使司通政使。在肃王殿下接手以来,对于东凌国的交接,是陆相在管理,所以,陆相经常去东凌国访交,祁施作为陆相的幕僚,自然也会去。”
赵容七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翻看着祁施的卷宗,还没有看多少,赵容七的手停住了,继而微微颤抖起来,问道:“未销,这个祁施怎么还跟……靖南王容正南扯上关系?”
安未销一时想不起来赵容七说的,坐到赵容七身边,看了看赵容七手里的卷宗内容,才想起来,说道:“哦,是这个啊。”
赵容七听到安未销的话,猛然地看着安未销,等待着安未销的下文。
安未销看着赵容七急切的眼神,故意停顿一下,逗逗赵容七。
赵容七没有心情跟安未销开玩笑,她拧了安未销的胳膊一下,催促道:“快说啊……”
安未销吃痛,揉着被拧痛的胳膊,说道:“之前靖南王还是将军的时候,有一次先帝出游,曾遇到刺杀,王爷因为保护不周,被降了职。”
“这跟祁施有什么关系?”赵容七问道。
“这事一出来,祁施主动申请来调查这个案子,结果不知道祁施从哪里审出来一块令牌,非说这是王爷的令牌,王爷自然不认,后来王爷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证明自己与这事无关。但是陆相坚持以保护不力的理由让王爷降了职,最后这事也不了了之。”安未销沉重说道。
赵容七皱着眉听着,问道:“陆相?祁施是相党的人,而且听你的意思,陆相跟靖南王也不太和睦,这是怎么回事?”
安未销低笑一声,说道:“这个……会不会是因为之前陆相访交东凌国途径锦城,跟侯爷发生了分歧也说不定。”
赵容七陷入沉思,思考着安未销说的话。
安未销放下手里的卷宗,斜倚在一旁的桌子上,双手背在后脑勺,叹惜道:“王爷也是性情中人,我倒是觉得当时是祁施暗中诬陷,可惜当时陆相一手遮天,先帝身体每况愈下,这事是陆相直接代先帝处理的。”
赵容七反复琢磨着安未销的话与陆逵、祁施和爹爹之间的关系,眼神凌厉,眸子逐渐尖锐。心想:看来,爹爹的案子需要从祁施和陆逵这里下手了。
安未销看着出神的赵容七,眼神有些犹豫,最终开始开口说道:“容七,其实伯父还是很好地,他对你……也不错,你…何不放下心中的执念……”
赵容七本来在想爹爹的事,忽然听安未销这么说,抬眼警惕地盯着安未销。
安未销被这眼神盯得背后发毛,说道:“呃,你别这么看着我……”
第165章
赵容七低眸,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安未销顿了一下,说道:“也不多,就是那日我问你关于伯父遇刺的事,爹告诉我你与伯父之间的关系,让我不要纠结这个案子。”
安未销看着沉默的赵容七,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我爹与你爹是至交,他会守口如瓶的,我与容七也是至交,所以,我同样也会为你保密的。我只知道你与伯父之间有着某种渊源,而你…你是女儿身……”
赵容七吃惊地看着安未销,但是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还好安未销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自己与赵渠之间是怎样成为“父子”的。不知道也好,若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给安伯父他们一家带来麻烦。
“不过我不是有意知道或者探听的,但是也是因为我太过执着了,所以我爹就把大概情况告诉我了,你要是觉得……你若是觉得不便,我们可以少往来以避嫌。”安未销不知道怎么说,一只手挠着头,支吾地说道。
赵容七先是一顿,低笑道:“我之前曾听未央说过,真正的朋友无论国界、党派或者身份,未销,看来你还不如你妹妹坦荡觉悟。”
安未销愣了许久,看着赵容七的含笑的眼神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
赵容七站起身,说道:“还有一点你尽可放心,我与父亲如今已解开误会,我知道父亲真心待我,所以我不会辜负父亲的一片心意,现在我们是一家人,自然风雨与共。”
安未销感到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已经适应与赵容七之间的关系了,谁说男女之间不能成为朋友,他其实挺佩服赵容七的,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胆识与能力,丝毫不输男子。说道:“容七,我觉得陛下让你来大理寺是正确的,就像之前抓捕祁施那样,我断案,你抓捕,说不定我们不久就能名扬天下了。”
赵容七白了安未销一眼,双手环胸,说道:“上次貌似是殿下提供的罪证吧!”
安未销被赵容七的话一噎,说道:“呃,除了上次,以前的案子都是我办的,没有一个得力助手,我都快郁闷死了。”
赵容七说道:“拜托,我是你的右主事,抓捕犯人?这不是大材小用么?”
安未销丝毫没有觉得愧疚,说道:“你身手这么好,这不是大大提高了大理寺的办案效率嘛。”
赵容七无语,算了,说不过这人,他刚刚还因为顾及她的女子身份犹豫,现在却丝毫不顾及她是女子了,让她一个女子去抓捕犯人,这人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不愧是“案痴”。
赵容七轻叹,没有拒绝,话锋一转:“祁施的罪证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应该不需要我去抓捕了吧!”
安未销看着两人整理出来的细则,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就不麻烦你了,接下来的事交给其他人和刑部就行了,定罪的事一下来,禀告给陛下就行。”
赵容七深吁一口气,伸了伸腰,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调侃道:“大理寺少卿,这些事情都忙完了,下官能撤了吗?”
安未销白了一眼赵容七,说道:“真是的,你是一刻也待不住,算了,赶紧走,赶紧走。”
赵容七得到许可后,转身就走了。
赵容七出了大理寺之后,在门口稍微停滞了一会,便朝着明府跑去。
明府
“太师,世子殿下求见。”
明靖瑜、明靖瑞、殷良与楚臣尊正在商量事情,听到这话,对视一眼,明靖瑜说道:“快去请世子进来。”
“是。”
赵容七被明府上的小厮引着进来,走到书房,进门一瞧,见明靖瑞、殷良与楚臣尊也在,便直接走进去。
见下人退了出去,明靖瑜问道:“容七,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容七走上前,用几人都会听见的声音说道:“大哥,我刚才在大理寺跟未销整理案件的时候,发现陆逵与祁施或许跟爹爹的事有关。当年,爹爹驻守锦城,与紫都的陆逵除了党派不同,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是,后来爹爹被祁施陷害降职,陆逵不依不饶,会不会是因为其他事情,导致爹爹与陆逵结怨。”
赵容七说完,四人陷入沉思,楚臣尊走出来说道:“当年锦城还是西楚的一部分,锦城与桐城相邻,是西楚边疆要塞,有了王爷的驻守,才使得边疆安宁,后来王爷不在了,才有了让周围异族不断骚扰的机会。当年,在我接手访交东凌国的任务以来,都是陆逵在与东凌国来往,去东凌国的必经之地就是锦城。或许是在这期间两人有了恩怨也未可知。”
明靖瑞听后,分析道:“按容七所说,陆逵与祁施是忽然之间对爹如此,可见他们不是结怨已深。”
明靖瑜补充道:“而且,一定是因为私事或者不可明说的事,要不然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层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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