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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芮观赏着苏沫丰富的表情变化，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眼前的奶茶。
“是谁的？等等，你都怀孕了就别喝这种东西了。”
“噗，沫沫，你这状态进入的也太快了吧。”
苏沫一脸担忧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虽然自己没怀过孕，但可是知道孕妇都是很娇贵的。这家伙到底能不能有一点自己怀着孕的自觉。
“你要想喝我给你叫一杯纯牛奶。”
“沫沫，你现在真的好啰嗦，是不是被陆子然带坏了。”
“你别岔开话题，这个孩子是谁的？”
“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吧。”
果然是他。
虽然早有猜测，但真正得到答案的一瞬间苏沫不得不承认比刚才安心了一些。
“你们分手后还有联系吗？”
“没有，可能是那天晚上吧，分手的那天晚上我在酒吧碰到了他。”
苏沫一边震惊于所谓的分手炮竟然是真实存在的，一边惊奇这种戏剧性的分手炮怀孕的桥段竟然就在身边。这种狗血剧情但凡发生在别人身上，苏沫都会当作茶余饭后的八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偏偏是胡芮，当事人又不是个拎得清的，这都搞出人命了第一件事竟然是把自己约出来喝奶茶。
可能是看到所说的内容超出了苏沫的理解范围，胡芮贴心地又帮对方叫了一杯奶茶，用意也很明确：你慢慢想，不着急。
过了整整半分钟，苏沫才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一脸纠结得仿佛接下来的话要说出来需要多大的决心。
“其实，齐远和王韵离没有订婚。”
“什么？！”
“他没把这事告诉你啊？”
苏沫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难以置信道。
“等等，你怀孕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他？”
看着胡芮垂下的眼睛，答案呼之欲出。苏沫简直都快要气笑了，这两个朋友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那你原本打算怎么办，把这个孩子打掉吗？”
过了许久胡芮才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她起初并没有把身体的变化当回事，即使上次苏沫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她也只是在回家之后吃了一片治胃病的药。但是在昨天早上又抱着马桶吐了一早上之后，胡芮还是觉得应该去医院看看。
“你怀孕了，恭喜你。”
带着眼镜的女医生坐在对面笑眯眯地说到。
胡芮坐在诊室的椅子上一瞬间感到如置冰窟，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荒唐。孩子的父亲是谁不言而喻，怀上前男友的孩子，也未免有点太可笑了。明明好不容易已经下定决心划清界限，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却让之前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她看着医生张张合合的嘴，却完全听不进去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胡芮用力地攥紧衣角，心里乱成一团。
“请问可以打掉吗？”
胡芮从来没有这么慌乱，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原来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吗。”
医生估计是这种情况见的多了，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安慰了胡芮几句便开始介绍起人流的相关事项。胡芮越听越心惊，虽然还没有怀孕的实感，但是让她活生生的把自己肚子里的一个生命杀掉，她还是无法接受。
“好歹也是一条生命，我不想因为我的错误剥夺他来到这个世上的权力。”
胡芮说这句话的时候低着头温柔地抚摸着肚子，眼神里满是怜爱。
苏沫一时间不能理解这种行为，前几天还大大咧咧和自己开玩笑的女孩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样子，这也许就是母性的本能作祟。从得知肚子里有一个生命的那一刻起，作为母亲就会去出于本能地爱这个孩子。
“既然想要留着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让齐远知道？”
“他家里希望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吧，更何况现在再去找他反而像是拿孩子逼他一样，我不想这个孩子因为这种原因而存在。”
苏沫突然觉得好累，一种无力感从内心深处袭来。胡芮说的话不假，虽然没有和齐远的家人打过交道，但是仅仅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种种，拼凑出来的都绝对不是什么和睦美满的家庭。但是这件事情绝不是胡芮一个人的事情，到底要何去何从也应该先问过齐远。
这样想着苏沫就拿起了手机，在胡芮反应过来之前拨了出去。
电话接的很快，齐远似乎有些意外会在这个时间接到她的电话，语气里的惊讶没来得及掩盖，直直地通过电流传进了苏沫的耳朵里。
“沫姐，有什么事吗？”
胡芮在对面又气又急，偏偏这时候还不敢出声，只能比划着手势摆着嘴型让苏沫赶紧挂断电话。
苏沫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两个小人从接通电话那一刻起就开始吵架。一个说胡芮这事没有拎清，必须得管；另一个又说这糟心事谁爱管谁管，两个人复合了也不一定是对胡芮好。
“你现在有时间吗？”
苏沫被吵得脑仁疼，大手一挥第二个小人便烟消云散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电话都打出去再说不管算怎么回事。
“那个......”
酝酿了半天真要说正事了又觉得这事实在不好开口，明明应该是前女友带着孩子让他负责的剧情，自己这算是演的哪出。
还没等苏沫想出自己到底该用什么身份什么语气什么措辞来描述这件事的时候，对面突然开口了。
“沫姐，在电话里说不方便的话，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当面说吧。”
第88章 我们的孩子
电话里的声音不大，但胡芮却清楚地听到了。
那天晚上之后她和齐远就没有再见过面。时隔一个多月，本以为已经彻底放下了，但几乎在听到熟悉的声音那一刹那，胡芮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猛烈地跳了起来。
胡芮自认为在感情问题上还算通透，都是成年人，做不了爱人也可以做朋友。众多前任里如果不是触犯原则问题，真的没有老死不相往来的。然而那天晚上她狼狈地回到家后还是把齐远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不是没有幻想过再次见面，毕竟苏沫和他在一家公司，又是共同朋友，以后就算是偶然碰到也是在所难免。但终究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才过了短短一个多月，两个人就要在共同好友的无意推动下面对面坐下来讨论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去留。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苏沫已经挂断了电话。两个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苏沫后知后觉地有些心虚，小心地观察着胡芮的表情，仿佛坐在对面的好闺蜜会随时冲过来打她一样。
“抱歉，但是我觉得这事还是应该让他知道，要不你后面打算怎么办啊。”
胡芮深深叹了一口气，端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单的牛奶喝了一口。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
苏沫也觉得刚才打电话的自己才鲁莽了，而同意见面的自己更是鲁莽的不可救药。她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女孩，但是要等她做好见面的准备，估计起码还要再过几个月。她们等得起，肚子里的孩子等不起。
“胡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方似乎惊奇于她难得连名带姓地叫她名字而看了过来。
“我只想留下这个孩子。”
果然如此，苏沫了然地垂下了眼睛，既然胡芮都这么坚持了......
“那这件事情真的不和齐远说吗？”
胡芮坚定地摇了摇头。
“唯独这件事先不要和他说，拜托了。”
“什么事情不要和我说？”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胡芮差点心跳暂停，她瞪大了眼睛，犹豫地回过头去。
齐远就站在离她不到半米的距离，正在蹙着眉看着她。
他来的这么快吗，挂断电话这才几分钟啊。胡芮又回过头看向苏沫，后者也是一脸的惊讶，似乎也没想到齐远会这么快赶过来。
没等胡芮从惊悚中调整过来，齐远很自然地拉开了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上去，仿佛他本来就应该坐在这里。
“刚才在说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那个，远哥，过来这么快，刚才在附近吗？”
苏沫尴尬地打着哈哈，但此时对缓解气氛似乎作用不大，齐远还是死死地盯着胡芮，眼睛都不眨一下。胡芮两只手抱着盛着牛奶的陶瓷杯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为什么所有软件都把我拉黑了，你在躲我什么？”
“我没躲你。”
胡芮声音很小，但是旁边的人还是听到了。
“行，既然没躲我那为什么我去你们公司找了你好几次都不在？”
胡芮头低的更低了，几乎要埋进杯子里。
“你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行不行？”
刚才火气大的都快要实体化的人突然用几乎哀求的语气恳求道。
“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胡芮感到铺天盖地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她极力地忍耐着，心想着绝对不能在齐远面前露出破绽。
“但是我还是喜欢你，不要分手好不好？”
齐远把胡芮的手拉了过来，攥在手心里，渐渐地感觉女孩的手被逐渐暖热。
“我已经拒绝掉和王家的婚事了，我们复合好不好？”
再忍耐一下，胡芮觉得头晕眼花，她甚至怀疑冷汗已经打湿了最里侧的衣服。齐远似乎说了什么很重要的话但她已经听不清了，她只觉得嗓子眼有什么东西要冒上来，连视线都变得模模糊糊。
“芮芮，你怎么了？！”
她眼前一白，晕了过去，伴随着苏沫的惊呼，视网膜最后呈现出的是齐远惊慌失措的脸。
————
胡芮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透明的吊瓶，似乎有什么人坐在床边。吊瓶不知道挂了多久，胡芮感觉自己左手臂又冷又麻。她睁着眼睛愣了一会，奶茶店里发生的事情才像碎片一样零零散散地浮现出来。意识回笼，她连忙坐了起来，看到齐远坐在床边正低着头在削苹果。
“醒了？”
男人没有低头，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三分之一的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完蛋了，他肯定知道了。
胡芮无措地看着男人，右手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床单，但齐远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苹果上，似乎在削完苹果之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分心。
“沫沫呢？”
“陆子然来把她接走了，我一个人照顾你就够了。”
齐远把苹果切成兔子的形状装盘递到胡芮的眼前。
“你想让苏沫保守的秘密就是这个吗？”
说着齐远覆上了她的肚子，动作很轻，但她还是紧张得打了个哆嗦。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反应，男人苦笑着叹了口气，带着点讨好意味地安慰道。
“医生说孕期不要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你放松点，我什么都不会做。”
“好吧，我就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胡芮无奈地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秘密甚至还没有活过两天就被他知道了。也许一开始冥冥中就注定了，也许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想要保密，不然为什么当时没有在苏沫打电话的时候强硬地把手机夺下来，为什么明知道他要来自己还是没有赶紧离开。
“这个孩子我要把他生下来。”
她听到自己这样说到。
“当然，”下一秒男人就笑开了，胡芮觉得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齐远这样笑了，他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特别好看。
“我们的孩子当然要生下来，芮芮，我们结婚吧。”
第89章 四面楚歌
没有什么比急匆匆地在病房求婚更蠢的了，齐远想到，但是当他听到胡芮说想要把他们的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他不想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现在只想把胡芮留下来，让她再也不要离开他。
胡芮像个木头一样呆在原地，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一样，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接着眼泪就像止不住一样一滴一滴地往下掉。齐远不知道自己刚才哪句话说错了，看到这个情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坐到床边把女孩搂紧怀里。
“对不起，你别哭。”
泪水不断地沿着脖颈流进衣领内，齐远慌慌张张地道歉，但是怀里的人还是哭得浑身发抖。
“齐远，你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说话能不能负点责任？”
“我哪里不负责任了，我想和你结婚，让我们的孩子有个完整的家。”
“之前的问题解决了吗，你的家里能同意吗，说到底你和我结婚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不是，但是你甚至都没有问过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那天晚上你早就喝断片了吧？”
胡芮歇斯底里地问到，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所幸住的是单人病房，除了坐在床边的男人并没有更多人注意到这里。她的眼泪更多了，像是怎么擦都擦不完，讲话之前她早就把齐远推开了，现在显得整个人都脆弱又易碎。
齐远被床上人的怒火打蒙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胡芮这么生气的样子，刚才的问题他都听清了，前面的问题都可以解决，问题是最后一个——那天晚上是哪天晚上？
这时候齐远才觉得大脑清醒了一些，按照时间推算那段时间他们并没有发生关系。虽然那段时间他因为家庭的原因状态很差，但是平时自制力极强的他也不会轻易喝到断片，他对酒精一向敬谢不敏，更不会贪杯。
他不想承认自己刚才在问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下意识希望这个孩子是自己的，所以在没有听到否定答案的时候就无法控制地欣喜若狂，但是仔细想想......
齐远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不想继续想下去，无论是自己喝断片的那天晚上还是这个孩子。
“胡芮，告诉我，是哪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胡芮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但是眼泪还是不断地从眼角里流出。她也顾不上去擦，直接躺回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
“你走吧，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了。”
她突然感觉好累，不是没想过对方会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连那天晚上都一起忘记了。她感觉今天把这一年的眼泪都快要流干了，身后的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过了一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就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芮才坐了起来，身边早就没有了人，偌大的一个病房里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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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今年互联网效益越来越差，好多公司都破产了。”
“是啊，我们公司今年这已经是第二波裁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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