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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伸出手，表情莫测地慢慢地抚摸着眼前这张脸。最后在她的发际、耳后揉搓着，想看看究竟是不是真有人皮面具，但除了将这白玉般的皮肤揉红之外，并不能搓下任何东西。
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看是否是自己眼花，仍然没有改变。
褚流丹张大了眼睛，屏息凝视着眼前这个眼珠子如琉璃一般淡漠的男人，心里直发毛。这个男人虽然帅得只应见画，但他的举动和神态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变态、暴戾之感。她生怕他下一刻就撕碎温柔的表面，捏碎自己。
她可是身负天魂珠的女人啊，注定了要辉煌一生，她不想死在这里！
真的不想。
“你，到底是不是她？”白长生喃喃自语。他一方面觉得她的脸对自己有强烈的吸引力，越看越想撕下来，一方面却又感觉她浑身的气息污浊不堪，根本不像是小白狐当初给他的清幽感觉。
当年小白狐无论是化为原形还是变成人形，他只要一靠近她，就会闻到一股幽幽的香气，令他心跳加快，浑身血液沸腾，有种灵魂深处的想要把她拆吃入腹的冲动。但眼前这个顶着一模一样脸庞的女人，他却只是想剥下她的皮。
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动手，最终还是忍住了。
也许只是夺舍的人族皮囊太臭？
他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凑上前，细细嗅着，不时用牙齿轻轻咬着她的肌肤，一时用力过猛，竟咬出了血来。鲜血沾上他的舌尖，一股厌恶的感觉袭来，他猛地推开了她，冷冷盯着，沉默不语，凌厉的脸庞上满是冰霜，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褚流丹瑟瑟发抖地双手环胸，怕得要死，即便眼前的男人再好看，她也根本不敢注视。对方浑身上下散发的王霸之气太强，压迫性极大，高深莫测，是褚流丹平生未遇。
便是面对四品阳神初阶的掌门人何道霖，她都没这般从心底里发颤过。她甚至怀疑自己识海中的仙魂珠是不是失效了，否则为什么她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刷到眼前这男人的好感呢？
白长生忍了好一会儿，才忍下了舌尖那股腥气，顿了顿，还是转身朝外面吩咐道：“小的们，红烛点起来，本大王要娶亲！”
外头的群妖齐声回道：“是！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白长生将褚流丹随意推倒，又坐回自己的王座，捞过茶杯漱了漱口，转头吐到痰盂里，淡漠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褚流丹。
他暗忖：管她究竟是不是小白狐夺舍的呢，反正宁弄错，不放过，先纳了再说。
若以后证实了她确实是小白狐，就与她结同心契（可共享寿元，妖届独有），就算她不是，也最多是牺牲了自己的元阳……怎么感觉还是很亏？万一不是，自己这守了万年的元阳就白费了。
白长生摸着自己的下巴，内心纠结不已。
“不！”褚流丹听到他要娶自己为妻，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她，一个拥有仙魂珠，能天然收获男女老少好感度的女人，理应嫁给这世上最天才的盖世英雄，不是人皇，也得是人皇之子，怎么能是眼前这个来历不明，很有可能是妖怪的家伙？
这叫她情何以堪？
“不？”白长生皱起了眉，长身而立，一身气势顿时压迫了过来，令整个宫殿的空间都仿佛变逼仄了，“哼！你，只能接受。”
当本王的女人还委屈了不成？本王天生天养，万年元阳可是世间大补之物，什么天材地宝能比？跟本王双修，就能借着本王吸收日月精华，精进修为、增加寿元，多大的好事啊！
哼，要不是你有一张跟小白狐一模一样的脸，说不定就是小白狐夺舍的人族，因为有小白狐的神魂才变作她的容颜，你当本大王稀罕你？根本没有小白狐的原身那般幽香诱人，人族就是臭！
白长生在心里疯狂吐槽着，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斜睨着淡漠的琉璃般的眸子，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褚流丹，一副狂霸拽的模样。
褚流丹听到他喊小的们，更加确定了他就是个妖怪王的事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上毫无妖气，但妖就是妖，她居然要给一只妖做妻？
过于失望之下，她心一横，竟想不顾一切地外逃，被白长生袖风一扇，就扇昏了过去。
“不知所谓！”
白长生一甩袖袍，生气地大步离开了这里，走到门口对着守在那的花妖吩咐道：“进去看着王妃。”
“是，大王。”
白长生一方面受到这个人族吸引，一方面内心深处又有拒绝的情绪，这种矛盾的感觉，令他非常恼火！
果然，夺舍什么的就不算好事！哪有原装的来得好？夺舍后如果失去了记忆，改变了性格，那她还能算她吗？哎，小白狐原是个多么狡黠的小可爱啊！杀她的人都该死！
第31章 凉州小秘境开启前
进入凉州仙人山已经三天了，然而这一处的小秘境迟迟没有开启。各门各派包括朝廷的小分队领队，每天都站在山巅凝望，动也不动，犹如望境石。
林菲菲所在的影月派，带队的人是师傅何芸。
这次影月派一共派出二十三位弟子探索小秘境，这些人里，水平最差的也有炼气九层，水平最高的自然是领队何芸，金丹初阶。像林菲菲这样的筑基期一共有十位，六位初阶，四位高阶。
这里面林菲菲认识的人有何晶、曲凌杰、龙怡宁三位，他们三个都是炼气九层的实力，这次也报名加入了探险队伍。
至于被白虎妖掳走的褚流丹，虽然之前在门派极受欢迎，每次有什么事都会带上她，可她消失之后，派里也不过就是象征性地查找了一下。最终竟然把找人的事报官交给了官府负责，这与直接放弃也没什么区别。
修仙界果然冷酷薄情得很，任何人的消失恐怕都不能改变别人什么。
儒家之人管理的官府怎么可能会对修仙的人上心？失踪的若是治下百姓，他们也许会积极寻找，至于修士，那不是他们的事好嘛！
你们不是追求长生嘛，那你自己去找啊！儒家只活当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才是他们的抱负，跟自顾自修长生的佛道根本不是一路人。
儒家哪怕修至文圣，寿命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他们对于长生并无太深的执念（修行方向不同，他们想长生也不行）。而佛、道两家关于寿命就没这般豁达了，他们修仙问道，自然是为了长生不老（虽然目前还没有真正长生不老的人出现）。
林菲菲亦不能免俗，她自开了灵智，成仙长生就是她的执念。
这次进入小秘境历练，自然也是求仙路上的必经之路。
大家都是奔着寻宝寻药、见见世面，提升自身实力来的。尤其是卡在炼气九层的弟子，都想着拼搏一把，经过实战操练后能增强对天地法则的感悟，到时候服下筑基丹时能一举破境筑基成功。
要知道，即便有筑基丹，但若是自身资质和对修道的感悟太差的话，那也是不能筑基成功的。历史上，服用两三粒筑基丹才成功筑基的人并不在少数。当然，这样的人，一般背景极强，师门有这个底气让他消耗。对于大部分的修士来说，都是没这个奢侈的命的。
现在林菲菲他们所站的这片山脚，就是各大门派约定好的聚集地，这里除了影月派之外，灵兽派、琉璃涯、落枫教、孤盏寺、蓬莱岛、玄天宗、南山寺、南蛮族都来人了，甚至北荒的星宿宫都来了二十个气质诡异的门人。
此十个宗门实力相当，不是依附五大仙门，就是依附朝廷。因为灵药和秘宝难求，每一次大陆上出现秘境，都会引得各方势力趋之若鹜，哪怕不是在本国境内，也会想尽办法进入。
林菲菲百无聊赖地站在队伍里，观察着周围的人。这一圈最强的势力就是五大仙门里面的琼山宗，以及朝廷的龙组小分队了。
林菲菲与琼山宗的人有杀身之仇，等进入小秘境后如果有机会，她是肯定会对琼山宗的人下手的。不过现在还在外面，她的脸色十分平静，从不刻意去注意对方。
在刚到这里自由活动的时候，林菲菲曾去过自己从前在仙人山的洞府。只是那洞府已经被她从前的结拜姐妹蜘蛛精占了，她现在打不过对方也不想暴露身份，便退走了。
还好她从前够穷，洞府里也没其他值钱的东西，就一株她养了近三千年的灵草，被霸占了也还没到令她痛心疾首的地步。
正想着，有一绿衫女子笑盈盈地朝林菲菲走了过来：“林师妹吧，在下陈月蝉，是王长老门下的，想和师妹你商量下进入小秘境后的事宜，事关重大，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分明是虚张声势、故意夸大的话，虽然从前不认识对方，但林菲菲凭此一句已经在心里给对方打上了一个不可信的标签。
林菲菲转头瞧了自称是陈月婵的女子一眼，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与实力。
此女年逾三十，筑基初期。一般来说筑基后除非未成年，否则在大限之前基本都可保容颜不变。从此女的样貌来判断，三十多岁能进入筑基期，在门派里面，也属天赋上乘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有背景。
林菲菲眼珠一转，冷淡地道：“陈师姐，何事？”
陈月婵不在意林菲菲的冷淡，完全一副社交牛人的模样，热情道：“林师妹，这次来凉州的人这般多，此处的小秘境肯定非同一般。我等都是筑基期，不如结盟一起行动？”
林菲菲听了淡笑不语，瞧着她身后明显已被她拉拢的两男一女，神色轻松。
陈月婵等了一会见她不表态，不由低声道：“林师妹，我知道你和何师妹、曲师弟都有嫌隙，进去后，他们恐怕会对你不利啊。我有一个良策，不知师妹想不想听？”
林菲菲瞧着对方故作高深的模样，展颜一笑，很官方地说道：“陈师姐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影月派的人，自然是要共进退呀！哪分什么彼此？我与何晶师姐都是师尊的亲传弟子，些许矛盾早已化解，至于曲师兄，看在同门的份上自然不会与我计较。”
陈月蝉见对方不好忽悠，一副狡黠的模样，也就不再多说，面带悻悻然地退开了。
林菲菲瞧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便把头扭了回来，不再关注。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林菲菲感觉天好像变暗了，忍不住抬头，跟她排在一起的同门自然也是一样仰着脖子朝天看。
只见碧空如洗的天上，在东南方向飞出了一艘巨大的飞龙船，遮天蔽日，气势惊人。
见此情景，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第32章 各路人马云集
“安静！这是榣山宗的一品灵器飞龙舟，不必大惊小怪。”何芸脸容一板，对着身后的交头接耳没见识的弟子斥责了一句。
许是实力摆在那里，她一开口，众人闻言果然安静了下来。
不过片刻，这飞龙舟就飞临了众人上空。此时，大家彼此都能看得很清楚了。船舷上站着的人都身穿白色镶淡蓝色边的广袖锦袍，头戴玉冠，衣袂飘飘，一派仙人之姿。
林菲菲喃喃道：“怎么现在都学小知津穿起了白衣？”
会来小秘境寻宝历险，又有飞龙舟送行的弟子肯定是内门的了，外门弟子可没这实力和待遇。
她还记得当初只有外门弟子才配着统一服饰、发髻，内门弟子可是个性得很，个个都有自己特色，贫富差距一眼可知。
正当她感叹之际，飞舟上的人一跃而下，纷纷降落。一群白衣修士中，有一位冷若冰霜的修士格外出众，因他的存在，其他人都仿佛成了烘托谪仙降世的陪衬。
林菲菲喃喃道：“冰块脸。”
落地后，一个明显是领队的中年男人抬手一挥，那飞龙舟光芒一闪，便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中年男人的手里多了一块玉简。
“居然是他。”林菲菲将目光移到中年男子的身上，看清楚那人长相后，微微蹙眉，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储物袋里装着陆知津送她的隐身衣，她本是打算进入秘境后再穿的，现在看到此人，恨不得马上就披上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她渊源很深的赵元坤。对方三品阳神高阶的实力，横扫全场。
在林菲菲脚边一直瑟瑟发抖的大黑狗，此时终于忍不住给她传音道：“大王，这个人看起来好强好可怕啊，我怎么办啊。”
林菲菲“嘘”了一声，示意它保持淡定：“你现在是宠物狗，怕什么？”
大黑狗很怂地夹紧了尾巴，把头埋在了她的脚边。
影月派和玄天宗两个依附榣山宗的门派领队见赵元坤驾临，当即带着底下弟子纷纷过来见礼。赵元坤只是冷淡地一颔首，并不给他们攀关系的机会。
“想不到这次榣山宗都派人来了。”
“那位超仙的修士是谁？好有气势。”
“玄微王陆俭吧，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出众啊。”
“这个小秘境有什么东西很了不得吗？连他都来了？”
“没进去之前哪里会知道？”
有修者在底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哈哈哈，赵兄，幸会幸会！没想到今次你们榣山宗都过来凑热闹了，稀奇啊。”
“彼此彼此。”
琼山派的人上前跟赵元坤寒暄了一番，彼此眼里都有戒备。
“这次五大仙门来了两家，看来凉州的这个小秘境很受重视啊。”之前跟林菲菲搭话过的师姐陈月婵，不知何时又走到林菲菲身边，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
林菲菲“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她们话音刚落，天边又起变化，只见一道忽明忽灭的蓝桥速度极快地朝此山飞来。没多久，便有一群儒士降了下来。
居然是儒家的人！
他们背靠朝廷，向来只需读书问道，对于灵药秘宝并无太大追求的，这次竟然也来人了。另一边朝廷的龙组小分队见了他们，遥遥施礼，算是打过招呼。榣山宗和琼山派的人，自然也是上前寒暄了几句。
虽然进了小秘境，大家就可能都是敌人了，但在外面的时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小秘境里夺宝寻药，自然是各凭本事，杀人越货，实在平常。儒士是很不屑此种纷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然会来。
儒家和榣山宗的人到来，吸引走了现场大部分人的眼光，但林菲菲却只将心神放在了背手静立的陆知津身上。
林菲菲上前几步，喊道：“嘿，小知津，你也来了？”
陆知津对她轻轻一颔首，并未开口。
林菲菲又靠近几步，轻声道：“你都金丹期了，真的要进小秘境吗？我听说小秘境都会压制修士修为，你又没有分身，进去岂不是很吃亏？”
陆知津淡淡道：“无妨。”
千百年来，世界各地不时开启的小秘境都有一个规律，那便是进入者不管本身是什么境界，到了秘境里面，便都被压制在六品以下。
除非是阳神期以上的高手，能分出元神进入其中，其他的修者若在秘境里遇难了，那就真的是死了，不会再回到外界。而那些分身在秘境被灭的高手，虽然不会真的死亡，可也肯定元气大伤，严重者甚至会影响未来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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