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他依旧如此。
第七天早上的时候,鸡鸭依旧叫,只是害怕陆卫国了不少。
陆卫国出现的时候它们就不敢叫。
见此情形,陆芙儿赶紧在实验记录上写道:试验鸡可以分辨饲养人且有记忆。
“咋样,我就说这个办法可行吧?”
陆卫国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再训训它们以后,只要我在家,它们都不敢叫。”
“好。”
为了科学养鸡,陆卫国还问过几次牛志禾鸡瘟防治之类的问题。
陆芙儿看着篱笆里的鸡,突然觉得数量不对,伸出手指数了数,不由得大惊失色:“鸡少了?”
“啥?不应该呀!咱家又没吃。”
“真的,我和我妈买的时候,是六个大鸡,现在只有五个了。”
“鸭也少了!”
“而且我们买的时候有几个半大不小的鸡,我感觉也少了几只。”
他们给鸡吃得好,小鸡长大了不少,但成年鸡和刚长大的鸡差别很大。
她打开篱笆走进去仔细数了数:“是真的不见了,鸡少了两只,鸭少了三只。”
“咱家进贼了?不应该啊!”
陆卫国挠了挠后脑勺:“咱们村子偷鸡摸狗的,就那几个人,也没人偷过咱家东西。”
“我们可是英雄之家……谁敢偷咱家东西?”
第三十章 举报有奖
陆卫国顺着墙根绕了两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墙有洞口之类的破绽。
“感情还是翻进来我院子里偷得?”
气急败坏的他咬着牙:“敢偷我的鸡?逮住要你好看!”
周玉兰正在洗脸,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怎么了?”
陆芙儿指了指院子:“鸡和鸭少了几只。”
陆卫国重新数了一下鸡鸭数量,心里郁闷极了。
周玉兰也数了一遍,发现鸡鸭确实少了几个大的。
“还真少了几只,之前咋没发现呢?”
原本困意朦胧的她,瞬间精神了不少。
“咋还能把鸡丢了?”
“对啊!我不是半夜也经常起来吗?从来都没见过有人溜进来。”
陆卫国人都傻了,这些成年鸡鸭刚好能生蛋,赶巧就遭贼了。
不偷小鸡崽,专挑能下单的。
真是贱的慌。
“我现在就去村里打听一下,谁家新买了鸡养,那指定就是咱们的。”
顾楚骁脸色铁青,他想到了一个人。
他得先去确认一下:“我现在就出去找。”
“别那么着急,先吃了饭再说?”
见他立马就要去找,周玉兰赶紧拦了一下。
“今天上工任务重,村东头要开始收玉米,等下大队长看你不在肯定要记旷工。”
“要不然就等晌午休息再找,早上一定得吃了饭赶过去上工。”
陆卫国也拦了拦:“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的。”
现在是农忙,不管咋都得先把地里的活干了。
不然队上交不上粮。
“好。”
顾楚骁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心,心里的愤懑达到了顶峰。
憋着一肚子气,好不容易捱到了上工。
看到田边姜磊正和几个知青嘻嘻哈哈的时候,他一拳就抡了上去。
“你干什么啊顾楚骁?有病是不是一大早就来这里发疯!”
孙若虎赶紧把他拦住,扯着顾楚骁的胳膊往后拖。
姜磊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及时扯住了玉米杆子,他准保掉下去摔个屁股蹲。
他一脸错愕的看向处于暴怒中的顾楚骁:“干嘛打我?”
顾楚骁满是肯定的语气:“我家鸡是你偷得。”
“我什么时候偷你家鸡了,你可不要有红口白牙的诬陷我!”
“我诬陷你?这几天晚上你都来到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我一直给你脸没出来抓你!”
自从他搬到陆家住之后,经常看到姜磊半夜摸黑过来。
本以为他是来找蝎子的,没想到是来偷鸡。
姜磊吐了口血水:“我什么时候晚上去过你家?不信你问一下跟我同一个宿舍的知青,我什么时候出去过?”
被姜磊的死皮赖脸气到,顾楚骁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去,周玉勇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大清早的,干什么呢?所有的人赶紧上工,不然的话,今天你们几个的工分都要作废。”
“农忙的时候,你们在这干啥?青壮年劳力,你不干活为集体做贡献去,在这打架?要真想打架,你们就去外面打,别在这脏了我的眼。”
训斥了几句后,他扯着顾楚骁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你确定是他干的不?”
“只有他晚上的时候来过我家,还翻墙了。”
顾楚骁睡觉浅,前天夜里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翻墙。
轻手轻脚的摸黑出去,看到姜磊正在爬墙。
本以为姜磊是来找蝎子,所以他没当回事。
“行,我知道了,去干活吧,别再跟他起冲突了,我自有办法。”
周玉勇帮他把衣服理了理:“结了婚就是大人了,别那么莽撞,跟他打啥架呢?就算真是他偷得,你也不该打人。”
“我知道了。”
顾楚骁揍了他一拳,心情倒也好了很多。
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地里的人陆陆续续拉着架子车去了公社的仓库。
几位心灵手巧且麻利的大姨正在把收到的玉米绑起来。
周玉勇站在旁边大喊了几声:“趁现在我给大家说个事!”
“陆卫国家的鸡鸭丢了,大家都帮着找找!全是会下蛋的母鸡母鸭给人偷了,真的是太缺德了昂!”
“咱们村多少年了都没出过贼,这次偷鸡真的很恶劣,有啥线索尽管来给我说,我不会把你透露出去的,如果线索是真实的,陆卫国会给提供线索的人一只会下蛋的大母鸡。”
这个方法是陆芙儿教她的,说是会很有用。
虽然他有些不太相信。
帮着村里找贼是每个村民应该尽的义务,要不然这个贼尝到甜头,其他人家里的鸡也要遭殃。
“你们现在也别太着急,这两天随便啥时候找我说这个事都行,我随时有空。”
“陆卫国家的鸡被偷了?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人家儿子在外面保家卫国,坏人在后方偷人家鸡!”
“这种人抓起来得好好打一顿,偷鸡摸狗的事情做了不长教训,以后只会更过分!”
“村里那么多养鸡的,咋就传挑陆家?怕是嫉妒人家家里鸡多,偷了不会那么快发现。”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激烈的讨论着谁是最有可能偷鸡的人。
“依我看,肯定是家里有鸡的人偷的,有人家没鸡,突然冒出来几只,肯定早传出来了。”
买鸡是大事,都是稍微有点家底的人才会去买,村里谁家新养了鸡指定早被人发现了。
村民们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自然也是聪明的紧。
“那不能够啊,万一是逮了直接吃了?”
“那倒是,直接吃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正常人干啥会偷能下蛋的鸡鸭吃?要不然这个人不缺鸡蛋,要不就是混子,只爱吃肉的混子。”
农村人养鸡哪舍得吃?
都是等鸡快老死再也生不了蛋再吃。
正常人都是把能下蛋的母鸡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一顿饱和顿顿饱还是能分得清的。
陆芙儿正在拧玉米,她突然插了一嘴:“有没有一种可能,偷鸡的人不是农村人呢?”
她的眼里露出一丝狡黠:“咱们村里长大的人,都把鸡蛋当宝贝,只留着能下蛋的鸡。”
“要是偷走专门为了吃,那指定不是农村人干的事。”
她说的很有道理,村民们连连点头:“是啊!正常人谁会吃能下蛋的鸡。”
一旁的知青们瞬间坐不住了,董静敏站起来指着陆芙儿的鼻子骂:“你这指桑骂槐几个意思?我们能看上你那几只鸡?我们在城里吃过的鸡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鸡都多!”
“没有证据你就乱猜给我们知青泼脏水,晚上别睡太死我跟你讲!”
第三十一章 水库
“我泼脏水了吗?那句话说是你们干的?那么着急对号入座干什么?”
这个董静敏怎么每次都对她敌意这么大?
不再理会,陆芙儿埋头做着自己手中的活。
见她不说话,那群知青开始喋喋不休:“说不准还是监守自盗呢!他们家到底有几只鸡是他们说了算,其他人怎么知道她有几只?”
“对啊,好赖话都由她说了,村里人谁知道她究竟买了几只?况且公社养鸡养鸭都是有规定数额的,谁知道是不是自己偷吃了还祸水东引......”
周玉兰一下子就急了:“你这话啥意思?给我家扣屎盆子呢?”
“我们在这村子里住了几十年,一点坏事都没做过,乡亲们也都看在眼里,我家也不缺这几个鸡,不然我也不会买回家!”
“说我家贼喊捉贼?你真会含血喷人啊!你这女娃子这么年轻怎么那么刻薄?”
她被气的不轻,原本就丢了鸡心烦。
现在还被诬陷,心里更难受了:“我们家真不至于为了这几个鸡演一出大戏,我儿子们都在外面保家卫国,我咋都得给他们几个脸上看,这几只鸡要真是我们家自己偷吃了,就让我不得善终!”
她的赌咒发誓吓坏了众人,王新元赶紧出来打圆场:“陆嫂子别和他们置气,你的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不可能不信你的。”
“别拿自己发誓,一点都不值当。”
陆家风评一向很不错,村里还真没人怀疑他家会监守自盗。
人家是大户,也不缺这点钱。
“谢谢大伙了。”
陆卫国和顾楚骁还在地里做善后工作,把砍下来的玉米杆子拉回去,这些可以切了喂牛喂羊。
公社也有养猪养鸡养鸭养养养牛。
这些都是村民们帮着一起喂的。
之前也试过养到个人家里,但因为一些后续的纠纷,最后还是一致决定养在公社。
天快黑的时候,秋收的第一天这才落下帷幕。
他们村人口多,地也多。
好在土地倒也不是特别贫瘠,只有沟里的地不能用罢了。
其他地都被村长和大队长们严格分析了之后,划分出来的区域。
能够在最大程度上自给自足。
交完集体的,剩下的村子里再分。
今年玉米的收成很不错,得益于抽穗期间村里组织了几次浇水。
“等到玉米收完了,咱们还是得去忙修渠的事,不然明年开春麦子旱了,又得人力拉水去浇地。”
回去自家的路上,周玉勇和其他几个大队长一起商量着:“水渠是重中之重,咱们这春秋季容易旱,要不是今年涝池有点存水,不然秋粮连交的都不够。”
七大队的队长刘超点了点头,一脸的欲言又止:“前两天听说小牛村村长带着人,准备搞个水库。”
“水库?那不得把咱们村的水也拦住?”
他们在下游,周玉勇自然是不乐意的。
“这不还在考虑阶段吗?还没个准信。”
陆芙儿和他们离得近,自然也是把这些话都听到了。
现实中的她老家,县里当年也是要建水库。
三个大水库建好之后,原来的那条小谷河没过几年就断流了。
她还是有些唏嘘的。
但那几个水库却也保证了全县五十多万人口的生活用水。
只能说有利有弊吧,前提是协调好了才行。
“舅舅,咱们上面一共几个村子?要是真建水库,这些村子都得照顾到才行。”
“那是自然,总不能就让他们小牛村一个人占了。”
沟里的水挑起来费劲,村里的用水全靠涝池和井。
河里的水是用来浇地的。
今年夏天雨少,河流的水位下降了不少,他们只能用涝池里的水浇地。
要是小牛村真的把水库建下来,他们村还咋过?
惴惴不安的回到家里,周玉勇正要写报告,打算明天就去乡里找领导反映一下,这个水库不能建。
刚拿起笔,陆芙儿和顾楚骁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舅舅。”
“你来的正好,我打算明天去乡里找宋乡长反映一下水库的问题,等会我写完草稿你帮我看一下。”
周玉勇拿着钢笔,在纸上写写划划,总觉得咋写都不对。
陆芙儿坐在他旁边看了一眼:“我来是想说一下鸡的事。”
“嗯?鸡咋了?”
为了避免搞乱自己的思路,周玉勇放下了钢笔。
陆芙儿掏出了一把酸枣递给他:“洗好的,你放心吃。”
“我回去的时候好好想了一下,姜磊的动机最明显,而且楚骁看到他半夜来过我家。”
“我听楚骁说了,但他和姜磊有恩怨,直接这样定罪先不说他承不承认了,其他知青肯定不服气。”
周玉勇早都想过了,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找姜磊的麻烦。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趁今天白天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随机挑选了几个比较碎嘴子的大娘散布了好几种谣言。
所以刚刚那些大娘才能说出偷鸡贼不是村里人的说法。
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没咋读过书,咋可能能那么聪明一猜就能猜到知青头上。
“咱现在就只能等,不能贸然出手,姜磊聪明不说,那群知青都把他当头头,都可听他的话,我还听说他现在和一个女知青谈对象,只是女娃娃是谁我没记得清。”
周玉勇把手里的酸枣递给了刚进门的周叙叙:“香香呢?你俩一人一半。”
“她正在外面忙活,我问她干啥她也不说。”
周叙叙把酸枣装进口袋里,一脸的不情愿:“爸,刘金富他妈到底咋和你们说的啊?下午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妈妈回家就没给过他好脸色,要他和我断了。”
“那你快听他妈的,赶紧跟他断了。”
周玉勇想着就来气,自然也是没啥好脸色:“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跟张秀梅聊,他家还真的给脸不要。”
“你能说说到底咋回事嘛?你们一个个的只管跟我说气话,都没人跟我说理由,把我夹在中间难受死。”
周叙叙咬到的酸枣太酸了,酸的她牙都软了,赶紧拿来搪瓷缸子喝水。
周玉勇瞥了她一眼:“你姐你姐夫还在这坐着呢,你不知道给他们两个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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