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哄了一会儿周叙叙,刘素梅倒是把自己的眼泪哭干了,这是她亲生女儿啊!
是她怀胎十月,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从小到大精细养着的姑娘,就这样被人糟蹋了,还被婆婆这么欺负。
一个于心不忍,根本都没有办法表达出她此时的心境。
现在就只能庆幸刘金富对周叙叙是真心的。
摸了摸周叙叙的头,刘素梅帮着她把东西收好:“既然你要出院,我们等会就把你带回去,不过还是提前给金富说一下吧,省的他找不到人着急。”
“好。”
周叙叙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段时间,这些日子对她来说就跟梦一样,有一种不切实际的空虚感。
说实话就是不太愿意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
周玉勇的速度极快,下午三点不到就把人带回村里了。
陆芙儿他们知道周叙叙回来后,赶紧带着礼品过去了。
“叙叙没事吧?你要是冷的话我给你把炕烧一烧。”
周玉勇对她无微不至关心呵护的,看她出汗着急的开窗子,见她手脚冰凉,又急着要点炕。
陆芙儿被她搞的哭笑不得:“大舅,坐那先歇歇吧,我看叙叙的温度刚刚好呢,要真冷了,我再跟你说也行。”
“也好,你们女娃家聊事,我还是避避嫌吧!不然你们放不开。”
房间只剩陆芙儿和周叙叙时,周叙叙的声音冷静到出奇,她压低着嗓子,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我想离婚。”
“嗯?”
陆芙儿正在剥蛋壳的手一僵,愣在原地:“离婚?”
“对,相爱不代表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他妈妈真的太狠了,连事情都不知道原因,就直接追到医院里说我妈是杀人犯,我可以为自己的选择遭罪,但是我妈不能。”
“这辈子都欠她的,我不能再让她因为我的事受到伤害,我不想成为我妈的把柄,知道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哪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情迟早大家都会知道,我只是不想连累我妈,不想连累香香。”
周叙叙说着又哭了起来,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水库,哗啦哗啦流个不停。
又要哄她又要给她擦眼泪,陆芙儿抱着她的头轻轻哄着:“就算是做了又怎么样?你们后面不也是负起责任结婚了吗?”
“干嘛要看低自己呢?何必为一些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犯愁呢?村里有什么风言风语的,我替你去撕嘴。”
第七十九章 最心疼你的只有妈妈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真的不能做到不去看不去听,我不想每次路过都被人指指点点……”
周叙叙哭的眼皮子一撮都能出血来,肿的要命。
帕子就算是纯棉的,工艺肯定也不算多么好。
眼周的皮肤又十分的娇嫩,被她揉搓的泛红,没想到能直接将一小块皮肤蹭掉。
吓得陆芙儿赶紧拿过帕子,不让她再揉眼睛了:“你的眼睛?别揉了,都破皮了……”
周叙叙握着她的手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满是自怨自艾的怨怼:
“这也是我为什么着急结婚,想要把孩子瞒过去,没想到能这么快就露馅,我更没想到能有人把这件事传到张秀兰耳朵里,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吓得整个人肉都在颤。”
“而且姐……你知道她骂我妈,她说我妈是杀人犯,杀了她孙子……我真的不知道说啥。”
就几句话的功夫,她的眼泪又流了满脸,陆芙儿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干净的手帕:“我来给你擦。”
她只是轻轻的把眼泪粘走,没敢和脸接触:“张秀兰知道了?”
张秀兰是怎么知道的?不是瞒的挺好的吗?而且刘金富也是一直在县里面跟着,根本没有空回去给张秀兰传信。
这还真是怪了,陆芙儿大吃一惊,张秀兰去医院闹,周叙叙肯定是住不下去了。
那疯婆子战斗力特别强,说话又离谱。
“她骂我就算了,她一直骂我妈,我真的受不了这种……你知道当时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当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的丢死人了,怎么能遇到这种人?我现在后悔的想死,如果当时没那么要面子,我就直接把这个孩子打掉……”
“乖,别哭了叙叙,我们现在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陆芙儿抱着她哄了好久,好不容易把周叙叙哄睡着。
打来了热水,轻轻的帮着她把脸擦了擦,满是心疼。
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把门关好。
这才看到门口的刘金富,这就两三天的空档,他已经变得胡子拉碴,毫不夸张的说,黑眼圈都快要掉到法令纹上了。
饶是如此,陆芙儿也没给他好脸色。
和他对视一眼后,便加快步伐快步流星的走开。
刘金富在后面穷追不舍:“姐……”
“叙叙她怎么样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去找医院闹的事,真的……”
“她现在怎么样了?你能跟我说一下吗?我真对不起她,我该死,只要你给我说一下她现在怎么样了就行。”
见陆芙儿还不肯回答,他直接抓住了陆芙儿的袖子,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姐!”
陆芙儿被他抓的胳膊痛,一把抡开他的手:
“问我干什么?你不能自己进去看吗?你要真关心她,就不应该在这里多跟我浪费口舌,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深情啊?在我这苦苦哀求低声下气的有什么用?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原本她都不生气的,真的。
但看着刘金富这个样子,她真的受不了了,干脆一点不行吗?有没有人样了?
想看叙叙怎么样,就那么几步路的功夫不能自己进房间去看吗?
“她是睡着了,你轻手轻脚进去不也行?她没有睡着,你进去显一个脸不也很好?你问我有什么用,我是当事人吗?你不能自己进去看?你没眼睛?”
“在我这说说说说有什么用?就想问你有什么用?她就在里面躺着,是我不让你进去吗?我真都不好意思骂你我跟你讲。”
“对不起……”
刘金富被她毫无由来的骂了一顿,心里真不是滋味。
尴尬的挠了挠鼻子,又觉得自己委屈:“我也没干啥,我就是问你几句,你怎么这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妈会去,我要是知道能让她闹吗?”
陆芙儿呵了一声:“真好笑,刚开始你们两个结婚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你们真的是真爱,现在一看就是个笑话我跟你讲。”
她真有些看不起刘金富,能让女人未婚先孕逼着她没办法只能结婚的男人,能是什么好货。
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她没给刘金富甩白眼和耳光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行了就这样吧,有什么事你自己进去看,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说完她便离开了去厨房了。
有些口干舌燥,她去找水喝。
顾楚骁他们都不在,周玉兰正在主屋的房间里照顾被气晕过去的刘素梅。
喝饱了水之后,陆芙儿又倒了两杯水拿去主屋,给周玉兰和刘素梅喝。
“舅妈,你还好吗?喝点水吧。”
周香香躲在角落里,小脸涨的通红,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眼里闪着泪光,但决绝之色溢于言表。
陆芙儿正发愁忘了多倒一杯水,周香香便突然起身一股脑跑出去了。
“香香你去哪?”
“八成是去找刘金富麻烦了。”
周玉兰接过水,把刘素梅扶起来:“嫂子,别难过了,养好咱叙叙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咱家又没做错什么,无论怎么,我们都是站在咱叙叙这边的。”
“对啊舅妈,我们都是叙叙的家人,都会帮着叙叙的,刚刚她还跟我说想离婚的事……等叙叙好了,咱们一起商量。”
陆芙儿轻声细语的哄着刘素梅,看着她与周叙叙如出一辙的肿眼泡。
肿的连双眼皮都看不见了,她偷偷叹了口气,和周玉兰对了个眼神。
两个人继续开始哄着。
“算了,玉兰你和芙宝别哄我了,我也知道这个事还有余地,就是气不过,是真的气不过……”
“我好好一姑娘被搞成这样,我真的是倒了啥霉了?你说我怎么就那么欠呢?我一个生了那么多小孩的人,看不出来叙叙有身子了,我还和她吵架……我是对不起我家叙叙啊!”
“大夫说她以后可能都不能生孩子,我要咋整啊?我就是死了也对不起我姑娘……我真对不起她,我该死!”
刘素梅的哭是很隐忍那种哭,就算是把手中的帕子撕烂扯坏,都没呜咽出一声来。
只是咬着牙默默的流眼泪,看着陆芙儿更心疼了。
她抱着刘素梅的半年身子:“舅妈你别太自责了……”
第八十章 帮叙叙出气,以为周家没人了是吧?
“好孩子,舅妈知道,舅妈什么都知道,就让我哭会吧......”
“我这个人就是眼泪多,哭完了就好了,等下我就不哭了。”
刘素梅不想让她们母女二人担心,摸了摸陆芙儿的头,轻轻的抱着她:“我就哭这一次了,以后都不哭......也不知道我们叙叙怪不怪我,我......”
农村常说小产比生孩子还难,不仅是身子坏了,还有心里的难过劲。
况且还是双身子,这得造多大的孽啊!
一想到这里,刘素梅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心里一直默默祈祷着,如果真的有罪,那也是她刘素梅的罪,是她造下的孽,与周叙叙无关。
老天爷啊,你可怜可怜我的叙叙吧,要是能让她身子大好,就算把我这辈子的好运都拿走,就算我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我都乐意……
她本想再问问陆芙儿周叙叙的情况,话滚到嘴边她还是咽了下去,不想总是揪着一件事说来说去讨人厌烦。
其实她也不想的,但真就没办法住嘴,一张口就说出这些不中听的话。
掐着自己的掌心,刘素梅抹了把眼泪,望着周玉兰满是担忧的脸,挤出来一抹苦笑:“好了,我这一哭出来心里好受多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卫国还在家里等呢,我乏了,先睡一觉。”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陆芙儿还想说点什么,被周玉兰用眼神拦了下来。
她只好跟着周玉兰向刘素梅告别,跟在周玉兰身后快速离开周家。
过了两条街道之后,周玉兰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刘金富那小子回来了?”
刚刚在刘素梅房子的时候,听到外面陆芙儿和一个男的说话的声音。
没仔细听,但总觉得不是啥平静的调子,所以就没往顾楚骁身上去猜。
“是啊,他这两天好像老了十岁,我都没敢认。胡子拉碴的,眼圈也黑的很,一说话我都感觉他气短那种。”
陆芙儿啧了啧舌,虽然他看着也挺惨的,但她真的同情不起来:“虽然说他这几天表现还不错,但一想到因为他叙叙才受这些罪,我就对他和气不起来。”
“他也太懦弱了,没啥勇气不说,就是结婚之后,也都是叙叙在家里和舅妈他们吵,一起争执,就为能和他在一起把这两个孩子生下来。”
“现在想来,他们能没生这孩子也挺好,生下有这样的爸也是遭罪。”
周玉兰扯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攥了攥:“你可别学叙叙啊,有啥事一定跟妈说,别瞒着……你但凡真出点什么事,不管大小事,妈都心疼死。”
“我知道。”
陆芙儿回握住周玉兰的手,用力的握紧,仿佛是在承诺一般。
回到家后,陆卫国忙招呼着她们进厨房去。
“我们今天杀了一只老母鸡,加了点大红枣炖的汤,咱家和玉勇哥家一人一半。”
“好啊,那等会你给他们拿过去?我们俩刚走回来,不想再过去了。”
周玉兰推开门闻到厨房里的鸡汤的鲜香味,心情瞬间好了不少:“真香啊,把人香迷糊了。”
“我们都没敢放啥调料,就放了点盐醋啥的提提味道。”
陆卫国把炖好的鸡舀出来放在洋瓷缸子里,再用盆去盛剩下的:“叙叙怎么样了?还哭不?”
“我哄睡着了,但我觉得她的心情是没什么变化的。”
陆芙儿帮着陆卫国从后锅拿菜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妇把这件事儿给张秀兰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张秀兰跑去医院里大闹了一场。”
“还说我舅妈是杀人犯,把她的两个孙子给杀了之类的话,叙叙当时就在病房里面,被她这几句话气的不轻,连院都住不下去赶紧回来了。”
“啥?”
陆卫国吃惊的连饭勺都拿不稳了,铁勺嗑在铁锅上超大的一声吓了在场人一跳。
顾楚骁十分有眼力劲,赶紧接过饭勺:“爸,我来吧。”
“张秀兰是想死了,居然敢去医院这么闹,他是觉得周家没人了吧?”
说罢,陆卫国撸起袖子就想冲。
张秀兰这个老泼妇想干啥?
“她是真的一点情分都不讲,她儿子把我们叙叙骗过去结婚,我们家那么好的姑娘,嫁给她一个老寡妇的儿子,已经算低嫁了,她还想咋样?”
“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嫌上次芙宝没把她打够?”
他们两家离得近,孩子小的时候都是两家一起混着带。
周玉勇家那几个小的就跟他亲生的一样。
年轻的时候都是陆卫国带的。
周叙叙和周香香小时候两家家长都是一起喊爸妈的,后来长大才慢慢改过来叫姑妈和姑爹。
他咋可能允许自家孩子被人欺负?
怒火中烧,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张秀兰现在在哪呢,我去找她算账!我可不怕她,跟我比嘴贱,她还得求着她老娘生她几次!”
“别这样,我跟你说。”
周玉兰拦住了暴走边缘的陆卫国:“张秀兰被刘金富推了一下,磕到脑袋了,说是当场就昏了。”
“切,不信!她上次不就是假装昏倒过?这次又昏倒,怎么她就那么容易晕呢?”
“要我说,应该哪里大头针狠狠的扎她,装个屁装,她这么多年整天疯疯癫癫的,谁不知道她家里死了个人?村里都知道她家啥事,还天天说说说的,还嫌不够丢人。”
“把自家男人逼死了,现在是嫌两个儿子活的太好了没有早死心里难受是吧?”
陆卫国平日里不咋毒舌其实,但今天还真就怪怪的。
一直说的停不下来,好在没直接破口大骂咒人家。
陆芙儿原本想拦,周玉兰给了个眼神没让。
知道他是太憋屈,心疼自家姑娘,让他发泄几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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