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我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刺杀与四弟有关,你怎么知道的?”
陆琏顿时有点慌,说:“我是谁呀?自己家——自己住了三十年的地方,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吗?是四弟妹想要杀她,以前也没听说过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呀!怎么回事啊?”
陆灼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他面前。
“什么东西?”信封上面是空白的,什么都没写,陆琏莫名有些心慌,没有伸手去拿。
陆灼:“打开看看。”
“干什么啊?你就坐在我面前,有话说就行了,还用写信?”陆琏哈哈笑道。
陆灼:“不是我写的。是你写的。”
陆琏:“什……什么意思?我没给别人写过信呀!”
陆灼:“你打开看看。”
陆琏还是打开了,一看,整个人都惊慌起来:“这……这不是我写的!这是别人冒充我的笔迹写的,这是有人要陷害我!”
陆灼:“你还不知道吧?给你和朱晖传信的窝点早就被我端了。那里已经是我的人。”
陆琏一副无赖样:“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陆灼:“你好几次去送信,都是我亲自跟的。”
陆琏咬牙,不说话了。
陆灼:“还有,赵姨娘和刺客都已经全部招了,你祖母是主谋,你是帮凶。”
陆琏恼羞成怒,神经质地拿酒杯砸桌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灼:“我把这事儿跟爹说了,爹哭了。”
陆琏愣了愣。
陆灼:“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立我为世子,而是直接出家,把爵位给我吗?”
陆琏冷笑:“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偏心你,还用问为什么?”
陆灼:“因为他怕你再犯更多的罪,这样下去,他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所以他索性让你彻底死了心,他以为这样你可能就消停了,他就不会失去你这个儿子。”
陆琏又冷笑。
“他如果真偏爱我到这种程度,早在晋王还没倒的时候,他就该把爵位给我,可那时候他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后来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没办法才给了我。”陆灼说,“可你眼里除了你自己,还能看到谁呀?你还是在不断地作死,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你给我闭嘴!就算我死了,你也没有资格教训我!”陆琏满脸胀得通红,“行!大不了你把我抓去吧!你赢了!我承认你赢了,我一败涂地行了吗?”
陆灼:“你跟朱晖通信的事,我一直没有告诉皇上。”
陆琏瞪着他:“所以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要干什么?”
“明天我就要去禀报皇上了。”陆灼说,“我可以有两种说法。一种就照实说;一种就说,原本你跟他的通信只是朋友间的正常通信,最近你发现他老是跟你打听军中的事情,所以就告诉了我。”
陆琏一脸警惕:“为什么?”
陆灼:“我有两件事。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按照第二种说法跟皇上说。”
陆琏:“哪两件事?”
陆灼:“第一,继续跟朱晖通信,但是信的内容我来定。”
陆琏:“……第二件是什么?”
陆灼:“若与把安安推下河,姑姑见死不救。安安回来后,她们为了掩盖此事,数次想置她于死地。如今若与和姑姑都没了,祖母心里这个坎大概很难过去了。可是凭心而论,安安才是受害者吧?她根本不记得是谁把她推下河的,她也从来没有过任何报复行为。”
陆琏:“你又突然说这个做什么?不是要说第二件事吗?”
陆灼看着他:“第二件事就是,你让祖母消停下来,从此以后不再针对安安。”
陆琏:“就这么简单?”
陆灼:“也不算多简单,你叫她搬回国公府来——当然,是心甘情愿地回来,我会好好孝顺她的。”
陆琏皱眉:“心甘情愿?恐怕不容易……”
陆灼:“你这是犯了死罪。想要赎罪,哪来那么容易?不过她向来疼你,只要你好好跟她说,她应该会听你的。”
陆琏没说话。
“明天吃完中午饭以后,我会进宫。”陆灼说,“进宫之前,我希望能见到祖母开开心心地回来。”
说完,陆灼起身走了。
……
陆琏回到府上,径直去了林老夫人那里。
林老夫人黑沉着脸,问他:“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十几个大男人,居然连一个夏安安都杀不了?”
陆琏:“祖母,他们说,她跑得特别快,一转眼就不见了!”
林老夫人:“再找机会!”
陆琏:“还找什么机会呀?人家都查到我们头上来了!”
林老夫人:“查出来了?查出什么了?”
陆琏:“赵姨娘招了,父亲已经休了她。而且还把她送回了她老家,一辈子不许她再进京。”
林老夫人沉默片刻:“我是他娘!谅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陆琏:“祖母……要不算了吧!”
林老夫人:“什么算了?”
陆琏:“咱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别跟夏安安较劲了!何必要为了她,成天铤而走险,伤了您和父亲之间的母子情?她不值得!”
林老夫人眼睛微眯:“你什么意思?”
陆琏:“要不,您跟夏安安和解——”
“你说的什么鬼话!”陆琏刚起了个头,林老夫人就炸了。“和解?她害死了我的女儿和外孙女!你让我跟她和解?我怎么可能跟她和解?夏安安不死,我死都闭不了眼!”
陆琏:“其实……陆灼他拿这个事情威胁我!说是如果不能劝你和解,我买凶的事情他就要禀告给皇上,让皇上处置我!”
林老夫人皱眉问:“那他要我们怎么个和解法?”
陆琏:“他让您搬回去住。您住在我这儿,其实有不少人说闲话的。估计他不愿意听闲话!”
林老夫人突然发怒,一把打掉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放屁!他这是想要我死!”
陆琏吓得一哆嗦,又劝:“要……要不这样,咱就先装个样子,把这一趟应付过去。”
林老夫人沉默片刻:“你想让我回国公府去?”
陆琏:“就暂时的!等过了这阵风口,我再接您过来!”
林老夫人突然打了路陆琏一巴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装什么装?明知道我回去就是送死,你还让我回去?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陆琏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她:“祖母!你居然打我?”
林老夫人:“我打你怎么了?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但凡有陆灼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田地!你看看你,干着个没出路的差事,连志气都被消磨没了!成天被陆灼牵着鼻子走!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货色……”
陆琏看着她满脸执拗,喋喋不休的样子,突然打断她:“祖母!你就当是为了我!先回去住一段时间吧!”
林老夫人:“不可能!你要是逼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我看看你还能不能在京里混下去!”
陆琏:“祖母……”
“滚!想都别想!你想别的办法去!实在不行你就杀了陆灼!说不定爵位还能要回来!”
……
陆琏满脸愁容地去了白蓁蓁那里。
白蓁蓁迎上去,一脸心疼地问:“二爷怎么了?怎么愁眉不展的?”
陆琏叹了口气,说陆灼拿了他的把柄威胁他,让他劝老夫人别再针对夏安安等等事情。
白蓁蓁:“老夫人的性子的确执拗,恐怕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搬回去的。”
陆琏揉着太阳穴,烦得要死:“我当然知道!你平时不是主意多吗?你倒是帮我出个主意!”
第657章 大结局2
白蓁蓁想了想,说:“他的本来目的,是让祖母不再针对夏安安,只要祖母不再仇视她,应该也就可以了,不用非得搬回去住……”
陆琏:“不再仇视她?怎么可能?她说了,除非她死——”
陆琏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白蓁蓁也没追问,只一脸愁容:“这可怎么办呀……”
……
第二天早上,陆琏提着个食盒,再一次来到林老夫人这里。
林老夫人还没消气,陆琏道了歉,跟以往一样嘴很甜地说着贴心的话,哄着老夫人吃下了一盏燕窝。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下人来报,说林老夫人突发急症,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琏急忙跑过去,看到林老夫人脸色发黑,嘴里吐着白沫,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
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哆哆嗦嗦地说:“她怎么了?”
“不知道啊!”伺候林老夫人的下人说:“吃了早饭以后,她出去散了会儿步,然后说有些困就上床休息,不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陆琏正要说话,林老夫人突然哆哆嗦嗦地叫:“琏儿!”
陆琏又后退了一步,然后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诧异,于是他大着胆子去了床边,叫道:“祖母!您这是怎么了?您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林老夫人说:“我这是中毒!有人要害我!一定是夏安安!你快找大夫来!快去报案!”
陆琏:“祖母,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是我府上,夏安安不在这儿,我要是去报案说您中毒了,那我岂不成了嫌疑人?”
林老夫人痛苦地嚎叫:“我中毒了!我中毒了!你快请大夫!”
陆琏:“您没事!先睡会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林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你……你……”
陆琏回避着她的眼神。
“你!是……是……”林老夫人费力地举起手,指着陆琏。
突然,她手一垂,没了气息。
……
夏安安问陆灼:“你压根儿就没想现在治陆琏的罪吧?你还要留着他继续跟那位通信?”
陆灼瞧了她一眼:“夫人总是这么聪明,那你再猜猜,我是怎么知道陆琏跟朱晖通信的?”
夏安安:“派人盯他?”
陆灼摇头:“白蓁蓁跟我说的。她说不想被陆琏连累,落个抄家的下场。”
夏安安变了脸色:“呵!”
“又吃醋?”陆灼笑她,“都是孩子他娘了!还是动不动吃醋?你也不嫌酸得慌。”
夏安安:“谁吃醋了?臭美的你!诶,你说,你祖母会为了你二哥回来吗?”
陆灼说:“不知道。”
“她如果不肯回来,这事儿如何收场?”
陆灼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没说话。
……
令徽成了皇后,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她,以至于她迫于各方面的压力,不得不在十五岁那年怀了孕。
夏安安送了她一个礼物:陆暖暖。
这条狗很有灵性,陆灼还把它带去特别训练过,对于毒气之类的很有辨别力。
夏安安觉得令徽比她更需要这条狗,所以忍痛把暖暖送给了她。
没想到还真的救了她一命。
夏若璃作死,居然想给令徽下药,再栽赃在大将军之女——也就是贵妃身上。
幸亏陆暖暖及时发觉,夏若璃的药还没下呢,就被陆暖暖扑倒了。
夏若璃被皇帝赐死,夏辂受到牵连,被罢了官。
好在哥哥没有受到牵连,夏家也不算败落。
含章及笄以后,就嫁入了夏家。
大婚那天,因着夏府没有女主人,夏安安挺着第二胎孕肚过去操持。祖母好生心疼,让她回去休息,换夏辂的妾室来办。
夏安安说:“祖母,我身体底子好,没事的!哥哥的婚礼,我想亲自操办。”
祖母拍了拍她的手,不知为何有些伤感,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如今你们两个都成家了!你娘的在天之灵,应该会很欣慰。”
夏安安望着天空:“嗯。”
“天上有什么?看什么呢?”突然,陆灼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冬青,韩如萱,云笄和黄宝钏,还有沈宁和叶连营的夫人。
“咦?你们怎么来了?”夏安安惊喜问。
陆灼:“怕你累着,我给你找的帮手。”
夏安安哭笑不得:“我哪里就这般娇弱了?”
陆灼牵她坐下:“你要累着了,你哥哥也不安心不是?”
夏安安:“……那可劳烦大家了。”
“啧啧!”韩如萱咂嘴,“你就别假装客气了!有本事你等会儿别使唤我们!”
李冬青:“怎么?她还敢使唤你不成?”
韩如萱:“嗨!夫人不知道吧?明明我也是家宴楼的老板,可她就倚仗着自己怀孕,把我当跑堂的使唤!一点不客气。”
夏安安:“你来的正好!赶紧帮我去厨房看看菜色!我让他们做了样菜!”
韩如萱:“你们瞧瞧?这就使唤上了!”
大家都笑起来。
忙乎到晚上,夏府又来了客人。
沈宁,徐魏,叶连营都来了,严廷乐居然也跟了来。
夏安安打趣他:“咦?严驸马?你怎么来了?人家老沈老徐他们都来接夫人回家,你来干什么呀?你也有夫人在我这里不成?”
严廷乐看了韩如萱一眼,有些傲娇地说:“你少装!你成天算计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得逞了还装!”
夏安安眼前一亮:“得逞了?你的意思你同意了?”
严廷乐:“今晚上你得让我喝好了!”
夏安安:“喝好了你明天就去提亲!”
严廷乐:“……”
夏安安哈哈笑:“夫君!大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如萱相中的男人!今晚你们把他招待好了,他明天就去提亲啊!”
陆灼嗤笑了一声:“行!今晚喝不好算我的!”
男人们入席喝酒去了。
韩如萱望着严廷乐的背影,咧嘴像个傻子。
夏安安撞了撞她,两人对视一眼,贼笑。
这两年,借着酒楼的合作,夏安安没少给他们创造机会,又跟严廷乐挑明了说过,他最终还是被韩如萱打动了……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看着哥哥和含章穿着喜服拜了天地,又拜了夏辂、夏南桥与李冬青,夏安安心潮起伏。
养父和亲父结为亲家,过去与未来在现在重合,夏安安在这一刻觉得非常圆满。
……
未来的日子,在生娃和养娃中度过,幸福开心有之,劳累烦心也不少。
但好在再也没有人对她动过杀机,也没人再认为她抢了谁的什么东西,日子过得平凡(她自己觉得)又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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